。你以为我不知道被fire要去找工作啊,只是我每个月寄回给家里的一万元,房租五千元,水电费五百元,日常开销九千元,我现在上哪里去弄来啊。”
崔霆勋皱紧了眉头。什麽一万、五千的,这些钱,他一眨眼也就花光了。听她说话,才知道她每分钱都算得这样紧。
她越讲越觉得愤怒。“你们这种有钱人能明白什麽?!就是拿钱来砸人我们,糟蹋我们穷,糟蹋我们贱。”
“我……”崔霆勋被她说得哑口。她是指证历历,可是他真有这麽恶劣吗?
“都是你啦!”余绮红顺势推了他一把,把所有的气都发在他身上,气才稍微消了一点。只是她一想到被fire之後,紧接著而来的生活压力,她的眼睛就泛出了水光。
她出身在云林乡下地方,家庭环境不好,她每个月寄回去的钱,对家里来说,是重要的经济支柱。现在失业,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找得到工作。万一不能顺利找到工作,不但断了经济来源,还要让家里的人替她烦恼。
想到这里,余绮红的眼泪不听使唤地狂飘。“呜呜……都是你啦!”意识到自己哭了,她就觉得更委屈。
崔霆勋慌了手脚,突然之间,他好像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好啦,好啦。”他随手抽起面纸。“你先把眼泪擦一擦吧,整张脸哭花了也不好看。”
“什麽?”余绮红穆著鼻涕,思索著他的话。
就在崔霆勋支吾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重复刚刚那句话时,余绮红的脑神经开始运作,这才把那句“整张脸哭花了也不好看”输入大脑之中。
“啊~~”等她意识过来那句话之後,突然凄厉地拔高声音。
“Shit!”崔霆勋想要捂住她的嘴巴,却让她给推了出去。
“出去,出去——”余绮红硬是把他挤出浴室门口,“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崔霆勋耳膜疼得嗡嗡作响。“你给我出来!”他一边揉著耳朵,一边咒骂出声。“余绮红,你神经病啊!”
浴室里的余绮红根本就不理会他的咒骂,只是急急地看著镜子。她的那张脸已经哭花了,真的好丑。“哇……呜……”她发出凄惨的哭声。
“你哭什麽哭啊?”崔霆勋按著太阳穴,他真的快被这个女人搞疯了。要哭也是他哭吧,怎麽会轮到她哭呢?
“你不懂啦!”余绮红沮丧地跌坐在浴缸旁边。早知道她就应该用非水溶性的化妆品,这样哭起来就不会这麽丑了。
“你不说我怎麽会懂。”真是被她打败,崔霆勋累到靠著门板坐下。
余绮红叹了一口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士可杀,不可辱”?”
崔霆勋皱紧了眉头。“我没有要杀你,也没有要污辱你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绮红可能也是哭累了。这麽一来一往的回答之中,她对他的敌意,竟然不自觉地消退了不少,她甚至开始和他聊起来。“古代的女人最重视的就是名节……”
“拜托。”崔霆勋打断她的话。“都什麽时代了,更何况我对你的名节,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唉哟,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余绮红完全像个喝醉酒的人一样,叨叨地聒絮著。“我是说每个人都有他最在乎的东西,都有他最後的底限……”
崔霆勋耐心尽失,大吼一声。“讲重点!”
“重点就是我可以有千百种死法,就是不愿意丑死,这样你懂了吧?!”余绮红恶狠狠地一口气说完。
真讨厌,男人就是这样,都没有耐心听女人慢慢地铺陈。
过了半晌,崔霆勋才逸出一声。“嗯哼。”没错了,她一切的歇斯底里都是从听到他说她这样很丑之後才发生的。
余绮红隔著门板,白了他一眼。她走到门边,敲著门板。“喂,麻烦你去把我的包包拿来。”
“做什麽?”崔霆勋站了起来。
“我要补妆。”余绮红解释。
“神经病。”听到这句话,崔霆勋再度濒临发疯的边缘。“大半夜的,你不洗澡睡觉,补什麽妆啊?”他长眼睛以来,真的没见过余绮红这种女人,轻而易举地就弄疯了他。
余绮红扬高了声音。“我说过了,我不想丑死,说不定我下一刻就心脏麻痹死了,所以我想把自己弄得美美地等死。”解释完了之後,余绮红哼地加了一句。
“你刚才不是说你懂了吗?”
崔霆勋默了一下才说:“我很庆幸我不懂,要不然我就跟你一样神经病了。难道你平常睡觉时都顶著一张化好妆的脸。”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会建议她乾脆订做一张面具,这样还方便多了。
余绮红在那一头并不说话。
“喂。”听不到她的声音,崔霆勋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他敲了敲门。“余绮红,你在做什麽?”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真诚的关怀,那一刻余绮红对他卸下了心房。“不化妆,我没有办法出去见人。”除了她的室友和家人之外,她对谁都是顶著一张化好妆的脸。
“哪有这种事?”崔霆勋不以为然地直呼。虽然他们才认识一天,可是她什麽嘴脸他没见过?就是看到她没化妆,也没那麽恐怖吧!
“你不懂啦!”余绮红嘟怀。她早该知道他不会懂得,干什麽还跟他说这麽多呢?她也真是酒喝多了,醉糊涂了。
余绮红洗了洗脸,看著镜子上的自己。卸了妆的她,不再美艳亮丽。不过,在她刻意的保养之下,她的肌肤可以说是吹弹可破。虽然她的室友杜小月和孟葳,觉得她不化妆也很清秀,可是她却嫌弃自己的眉毛不够浓密,眼睛又是内双,鼻子也不够挺,没有血色的嘴唇,更是让她看起来平凡普通。
不必上妆的脸,肌肤清爽而没有负担,只是这样的她,让她既没有安全感,也没有自信心。
“喂。”余绮红再度走到门边。“你不帮我拿包包的话,就把脸转过去,我自己去拿包包。”
崔霆勋皱紧了眉头,终於决定嗯哼一声作为回应。
余绮红开了门,不放心地叮咛。“头转过去喔。”
崔霆勋背著她,余绮红这才走了出来,经过崔霆勋身边的时候,崔霆勋突然一个回头。
“啊!”余绮红惨叫一声,快速地奔回浴室,砰地关上门。
“啊!”崔霆勋随即又听到另外一声叫喊,原来是余绮红不小心在湿滑的浴室里跌了一跤,乒乒乓乓地摔得很大声。
“怎麽了?”崔霆勋身子用力一顶,撞坏了门,冲进浴室。
余绮红摔坐在地上,地上一堆净是被她打下的瓶瓶罐罐。一看到崔霆勋进来,她迅速地低下头,大声地嚷嚷:“你走开啦!”
“我如果走开的话,谁来看你怎麽样。”崔霆勋靠了过去。
“停!”余绮红大叫。“还不是你害的。”她屁股好痛,好像要摔成了两半一样,痛死了。
“怎麽又是我害的?”崔霆勋真的觉得冤枉。“我只是想打破你的迷思,让你知道就是让人看到没有化妆,也不会怎麽样。”他是用心良苦。
余绮红还是闷著头。“你不懂啦。这是一个重视外貌的社会,如果不把自己打扮的漂亮,别人根本不会看你,你就比别人少了许多机会。”
“没有这麽严重。”她遮遮掩掩的模样,让崔霆勋更想看个清楚了。
“你长得好看,话从你嘴巴说出来,根本就没有意义。”余绮红嗤之以鼻。
“你这麽ㄌㄨ,我要怎麽说啊?”崔霆勋翻了一个白眼。
“你什麽都不用说,只要帮我拿包包来就好。”余绮红坚持。
崔霆勋皱眉。“你要这样过一辈子。”
余绮红斜眼看他。“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崔霆勋突然住口。对啊,那跟他有什麽关系,为什麽他要关心她,要管她呢?
他一时不说话,余绮红突然觉得好怪,气氛有一瞬变了。
崔霆勋站了起来,余绮红的视线跟著他转,看著他走了出去,她的心跳突然莫名地加快。
崔霆勋走到客厅,拿了包包给她。“请便。”他走了出去,还替她把门带上。
“喂。”余绮红打开门,伸出一只手。“能不能请你给我一件衣服,我想顺便洗一下澡。谢谢。”
崔霆勋看著门板,很清楚心里头有一股冲动窜起。他还是想要打开门,好好地看她。心情不知不觉地转变,他好奇她到底是长得什麽样子,他好奇是什麽样的长相造成她的想法,他甚至想多了解她。
“喂。”余绮红的手晃动著。“你有衣服吗?”
崔霆勋拉回神思。“我没有女人的衣服,我拿一件大一点的衬衫给你,你凑合著穿吧。”
“谢谢。”余绮红再度跟他道谢。她对这个男人的观点,正在逐渐的改变之中,他好像除了脾气坏了点、嘴贱了点之外,人其实还挺好的。
她等著崔霆勋拿衣服给她,身子突然有点冷,她轻打了一个喷嚏。
“小心,不要著凉。”崔霆勋把衣服给她,加了一句温暖的叮嘱。
“嗯。”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接过衣服之後,她迅速地洗好澡,简单地化上一个淡妆,左顾右盼觉得满意了之後,才套上他宽大的衬衫走了出去。
崔霆勋坐在椅子上,看著余绮红走了出来。
她套上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露出洁白匀称的一双长腿。他的视线先被她的双腿抓住後,才向上移动。衬衫遮住她的重要部位,他想到的却是那里没有穿上任何贴身的衣物。
该死,他现在才知道这是女人最性感的穿法。他的喉咙紧了,下半身感受到充血的燥热。猪头,他应该注意到的是她最後到底化妆成什麽样子,而不是她的身体引起他多少的骚动。
按压下原始的欲望,他的目光上移。她探索的视线丢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交流,她的眼里有一点点的迟疑。
崔霆勋站了起来。“房间给你睡。”他走过去,打开房间门。
“喔。谢谢。”她从他身边走过,虽然他的目光已经尽量移开,可是她还是意识到他在看她,那让她的身上灼热烧烫,也让她的心跳咚咚地加快。有一刻,她在空气中闻到两个人身上有著同样的味道。
她讶异地发现,这一点竟然让她觉得很开心。
“晚安。”她听到他和她道了一声晚安之後,把门关上。
她回头看著关好的门,吐出一口气。看著房间的布置,她忍不住多想,他到底是个怎麽样的人。
房间的家具都是最科技的产品,整体布置起来,乾净大方,看不到任何累赘多馀的东西。她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男人有缺什麽东西吗?
他跟她极度的不一样;家世好,长相好,应该连学历都很好吧?!
余绮红坐在床上,屁股一沈,她才发现这是一张水床。“哇~~”她好玩地弹了弹,又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床上有没有固定的女人在翻滚?想到这一点,她的脸颊火辣了起来。
“去!”她转过头去,这跟她又没有关系,她想这麽多做什麽?她躺了下来,冷气的温度适宜,他的床舒服得不可思议。她侧躺,几乎感觉可以闻得到他的气息。好奇怪,她对他不但已经没有了讨厌,甚至隐隐地又生出一种骚动与渴盼。余绮红摇了摇头,一定是酒精的作用还没消退,她才会像是醉了一样。
第三章
早上七点,崔霆勋走进浴室盥洗,梳洗过後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昨晚在沙发上窝了一夜,弄得他腰酸背痛的。
幸好余绮红就要离开了。他大步走回他的房间,余绮红翻了个身,嘴上嘟喃著模糊不清的语音。
“起来了。”崔霆勋坐在床边拍拍她。
“喔。”余绮红醒来,她全身莫名地发热盗汗,喉咙像是火烧过一样,热热烫烫地很难受。
“你怎麽了?”崔霆勋注意到她脸色潮红,把手覆上她的额头。
他的手心贴来,余绮红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他的大手冰冰凉凉的,让她觉得很舒服。
“该死!”崔霆勋咒骂。“你的额头好烫,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她赖瘫在床上。“我睡一睡就好了。”
“不行。”崔霆勋坚持。“你要是烧坏脑子怎麽办?”
“我的脑子也不是今天才烧坏。”头虽然晕重,她的反应倒是没受到影响。
崔霆勋并不想笑,可是他真的听到自己的笑声。“够了,被你打败了。”
她半眯著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他整个人的感觉突然变得完全不同。她说不上来,可是一早就看到他的笑,感觉真的很好。
“喂。”余绮红抱著他的棉被。“你叫什麽名字?”
“拜托,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也敢在我这里过一夜。”崔霆勋白了她一眼。
余绮红不以为然地嘟起嘴。“你去住旅社的时候,也不用先问过老板的名字吧。”
“……”明明知道余绮红说的是歪理,可是他竟然一时无法辩驳。她比他想像中伶俐许多。
“喂。”说真的,余绮红头重重的,脑子无法做复杂的运作。“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崔霆勋。”崔霆勋伸手和她一握。“我们这算是在床上认识了。”他再度展开好看的笑容。
余绮红呵呵地笑。“真难想像我们已经化敌为友了。”鼻子一痒,她出其不意地打了一个大喷嚏。“哈啾!”
极具爆发力的水沫,夹带著强大病菌散射开来。余绮红可以感受到他脸上的肌肉一抽,她尴尬地看著他。“嘿嘿。”
他绷了脸。“我看,我们不是化敌为友,是旧恨添上新仇。”
余绮红的鼻子又痒,她动动鼻子,忍了下来。
他越过她身边,从床头柜拉了一盒面纸下来。“给你。”他顺手抽取两张,擦了一下手。
“谢谢。”她拿著面纸,背过他,扬了下鼻涕。
“不行了。”她翻下床。“我要走了。”
没想到她要走,崔霆勋一个箭步冲来,挡在她面前。“你不是人不舒服,不用急著走的。”
“不行。”余绮红摇摇头。“我要是再留下来,等会儿不是鼻涕,就是喷嚏,丑死了,我才不要给你看到。”
“为了这个理由?!太夸张了吧?”崔霆勋傻了眼。“维持一副美丽的样子,有这麽重要吗?”
“有。”余绮红毫不迟疑地说。“而且一直擤鼻涕的话,鼻子下面和嘴这边都会脱皮,那真的很丑。”
“这很正常啊。”崔霆勋真是巴不得把她脑袋拿来重灌。“日常生活里,谁不会有很丑的样子。只有演戏的人,才会睡觉的时候还要上妆,在家里还要穿套装穿丝袜。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