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注定是要历经几番波折才能完成;所幸,这些小插曲都无伤大雅,而且还满有趣的,让他不至于感到不耐。
“之筝,你快说呀?”应采绿急了。
“对呀!之筝哥,你快说那天晚上跟你睡在一块儿的人是谁。”应采荷心一横,干脆把事情摊开来说。
夏之筝笑看应采荷一眼,随后,再把令人读不出任何讯息的视线移往只差一个步骤就可以和他结为夫妇的应采绿。“釆绿,采荷说的是……真的。”
轰隆!应采绿登时震惊无比的往后退。
啊!倏地后退的她竟踩到长纱的裙摆,当下,她脚步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哈哈!应采绿,就算你不相信我,但是你总该相信之筝哥吧!况且……”应采荷难掩笑意的接道:“我的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之筝哥的小孩了。”眼见应采绿震愕到站不住脚,应采荷更是按捺不住欢喜,非要再一次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不可。
一抹诡异的光芒自他眸中一闪而过,他认为应采荷说得过分了些。
“小孩,小孩。”绝望的神情在应采绿脸上表露无遗。
正因为她是二房所出,以至于从小到大受尽各种屈辱及白眼,所以她发过誓,绝不让自个儿的小孩步上她的后尘;换句话说,她不容许自己成为第三者,更不准自己去招惹已经有小孩的男人。
所以,应采荷的这番话,无疑是将她由天堂打落到地狱里去。
此时的应采绿,看起来真的好脆弱,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夏之筝轻轻抽回被应采荷抓住的手臂,走到应采绿面前缓缓蹲下,“采绿,把手给我。”望着她失去光彩的脸蛋,他柔声地对她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应采绿喃喃念道。
“采绿。”
“你说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她与他即将成为人人称羡的一对爱侣,可如今呢?她所奢望的一切不仅被人轻易摧毁,而且伤害她的人,还是她痛恨的应采荷,这教她情何以堪呀!
“采绿,先站起来好吗?”夏之筝依旧轻声细语,对于这样子的结果,好似一点儿也不讶异。
“之筝,你告诉我,应釆荷真的怀有你的孩子吗?”她冷不防地抓住他的手,力量大到连手背上都隐约浮现青筋。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只要他答一个“不”字,那么,这场被打断的婚礼就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夏之筝一点儿也不觉得疼,眸中还有一抹怜惜。
应采绿看见了,但是她不要他的怜悯,她只求他的回答能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之筝哥,你别理她,我爸还在家里等你,快跟我走吧!”应采荷乐不可支地向前拉住他的手臂,想将他拖离应采绿身边。
然,就在这时候,夏之筝冷不防地转首看向她——
不知怎地,应采荷抓住他的手竟犹如有自我意识般主动松脱。
之筝哥……
奇怪,他脸上所挂的明明是她熟悉的笑容,而他的眼神也依旧温柔到足以令人迷醉,甚至连散发出的气息都不具任何侵略性,但为何她会……
“采绿,你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所以我想把我们的婚礼延后几天,你说好吗?”夏之筝扶她起身的同时,亦温柔地道出这段话。
下一秒,应采绿的眸中迸射出异样光芒。“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真的(奇*书*网。整*理*提*供)、有……”应采绿陡然激愤地颤抖,若非夏之筝在一旁扶着她,她的双膝恐怕早已支撑不住她全身的重量。
老天!这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
“采绿,你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他只是说要将婚期延后,这跟应采荷是否真的怀有他的小孩有什么关联吗?
“我不听,我不听!”她猛嚷嚷着。
“采绿,别这样,我的意思是说……”
“不!你不要再说了,我懂,我全都懂,你走,跟着应采荷一块儿走吧!我不要再见到你们,我不要再见到你们了,走!”她捂住双耳,更闭上双眼,此时此刻,只觉得婚礼是恶梦一场。
“采绿。”
“之筝哥,我们快走,别理她!”
“采绿,我并没有要……”
“走!走!”应采绿真的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好吧!我走就是。不过,采绿,你千万别离开这儿,等你心情好转些,我会再来接你,嗯?”经过一场混乱,夏之筝的声调依旧没有高低起伏,就好像这场婚礼的主角不是他。
应采绿下意识地捂住双耳。
就这样,夏之筝摇摇头,踏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离开了。
而应采荷,亦是兴高采烈的跟着离开。
至于那名证婚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不知经过多久……
“啊——”应采绿突然大吼一声,随后像发了狂似的将礼堂上所有的摆设全给破坏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非跟她作对不可?
她讨厌这一切,更厌恶自己为了这场婚礼所付出的心血与代价。
到底要等到何时,她才可以脱离这场恶梦,迎接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夏之筝啊夏之筝,是你,全都是你,是你带给我幸福的憧憬,却也是你将我毁得最为彻底,枉费我对你……呵呵,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应采绿抹去眼泪,慢慢地踱步离开这座已然失色的结婚礼堂。
第二章
她又顺利溜进来了。
不过,这回她可不像上次幸运。
“这里不许随便进来,快出去!”夏家的园丁发现小女孩闯入,立即出声制止她。
本来嘛,能住在这一带的住户不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便是像夏家这种既尊贵又颇富神秘色彩的大家族。
所以,当园丁第一次见到小女孩时,便直觉认定她是某户人家的小小姐;不过,当他发现这名小女孩除了脸蛋好看外,她的模样就如同在沙坑上打过滚似的之后,其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她是打哪儿来的野孩子?
“不要,我要见大哥哥,没见到他,我就不回去。”好不容易才偷溜出来的小女孩毫不畏惧地叉腰嚷嚷着。
“这里没有什么大哥哥,你快回家去。”
“骗人,我上次来就有见到大哥哥呀!”
“我说过,这里没有你要见的大哥哥,你若是再不乖乖回家,叔叔我可是要打人喔!”园丁作势吓阻小女孩。
“你打呀,我才不怕你呢!来,快来追我呀!”小女孩似乎已经很习惯被人追打,于是一溜烟地四处乱窜,还对园丁做出鬼脸。
“你……”园丁气急败坏地拿起竹扫帚,就要追上去。
“嘻嘻,龟叔叔,你跑太慢了啦!”小女孩身手灵活地东逃西窜,教园丁恨不得自个儿多生出一双脚来。
“啊!是哪个可恶的大混蛋抓住我?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女孩尖叫一声,整个人被一只大掌给拎了起来。
“钟、钟先生。”满头大汗的园丁一见到站在小女孩身后面无表情的少年,立即恭敬地对他喊了声。
“她是谁?”少年老成的钟澈瞪着不断挣扎、嘶吼的小孩。
“我是你祖奶奶,我告诉你喔!快放我下来,否则要是被大哥哥看见,你们这些人肯定会完蛋,到时候,我就叫大哥哥不给你们饭吃,让你们活活饿死。”不停地蹬踢着小脚丫、还努力想用小手抓花钟澈脸庞的小女孩,极有勇气地撂下狠话。
小女孩说的一长串鬼话教园了听了差点吐血,不过钟澈倒是连眉都不挑一下。
“呵呵——”不期然响起的优美笑声,让小女孩顿时停止挣扎的动作。“是你,大哥哥!”小女孩兴奋不已的放声大叫。
“二少爷。”园丁及钟澈同时颔首喊道。
“喂,大哥哥来了,你还不快点放我下来,难道你真的想饿肚子吗?”原本想再度撒野的她,却突然放弃挣扎,不过她的小嘴倒是没闲着。
“澈,放她下来。”夏之筝一开口,钟澈立刻松开手;接着,他又对有点看傻眼的园丁说:“去忙你的吧!”
“是。”园丁连忙离开。
“大哥哥,我好想你喔!”小脚一接触到地面,小女孩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去,一把抱住夏之筝;不过依她的身高,她顶多是搂住他的腰腹间罢了。
夏之筝任由她抱住他,并未因她全身脏乱不堪而拒绝她接近。“采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
“哇!大哥哥还记得我叫采绿,我好高兴,好高兴喔!”应采绿抬起漂亮粉嫩的小脸蛋,好不兴奋地搂紧他。
“采绿,你又不知道大哥哥是谁,怎么会说大哥哥不给人家饭吃?说不定,是人家不给大哥哥饭吃才对。”他状似在宠溺她,可动作极不明显。
“才不呢!我一看见大哥哥,就知道大哥哥跟我最讨厌的姐姐一样,都是家里头最、最……对了!就是最贵的那种人。”应采绿用着一知半解的辞汇,说出心里头的感受。
夏之筝莞尔一笑,“什么叫作‘最贵的那种人’?”
“就是……哎哟!就是佣人都要唤他们‘少爷、小姐’的那种人啊!”应采绿噘起小嘴,对他投以一记“你这么这么呆”的可爱眼神。
夏之筝再度迸出笑声,“采绿,你真的好可爱。”
“是吗?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当大哥哥的新娘子?”她天真地问道。
“二少爷。”一直没吭声的钟澈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聚拢眉心。
夏之筝先是对钟澈投以一记要他稍安勿躁的眼神,才对应采绿绽放出亲切的微笑。“这事不急,不过,你要不要先换下身上的衣服?瞧你,难怪园丁认不出你是应家的小姐。”
“大哥哥,你还不知道吗?”应采绿原本散发出光彩的小脸蛋,不知何故,陡然黯淡下来。
她才不是应家的小姐呢!据她那个臭姐姐说,虽然她们俩是同一个爸爸,但她是应家的佣人生的,所以她也只能当佣人。
“我不知道什么?”夏之筝眸中透出一抹几不可察的诡异。
“就是我、我……对了,大哥哥,你不是问我要不要换衣服,我要换我要换,这样我看起来才会美美的。”应采绿重拾甜美的笑靥,声音清脆地嚷嚷着。
“好,你就跟我来。”夏之筝一笑,毫不在意的牵起她脏兮兮的小手,与她一块儿步向远远的那一头,一栋中西合璧、古色古香的宏伟建筑物。
“哇!大哥哥,你家比我家还要大、还要漂亮耶!”
“谢谢。”
“哇!大哥哥,你的房间也比我那个臭姐姐的房间还要大,而且……你看!”应采绿仰起小脸,兴奋地直指上头那盏典雅的水晶大吊灯。
夏之筝一手按住应采绿的肩头,以免她瞧得太忘我而往后倒葱栽,而另一手,则是接过佣人送上来的衣裳。“去准备点心。”他吩咐道。
“是。”
“采绿,你会自个儿穿衣服吗?”夏之筝将她仰高的小脸蛋轻轻扳下,笑问。
应采绿的脸上顿时露出一种受侮辱的神情。“大哥哥,你把我瞧得好扁喔!我当然会自己穿衣服。”为了证明自个儿说的话属实,应采绿马上抢过他手上那套美丽的新衣裳,接着,就要当他的面脱掉身上的衣服。
“等等,更衣室在那儿,进去里头再换,嗯。”她不懂事很正常,可他不能因此就占人家小女孩的便宜。
“好麻烦喔!”应采绿咕哝一声,不过她还是乖乖地走到更衣室里头。
一会儿后。
砰!更衣室的门被一双小手粗鲁的拉开。“大哥哥,你看,采绿好不好看?”应采绿高兴的拎着粉嫩色的蕾丝裙不停打转。
“小心,别转昏了头。”
“大哥哥,采绿到底好不好看?”
“好看。”
被赞美的应采绿咧开小嘴,兴奋的拉住他的手直叫:“大哥哥,采绿真的好喜欢你,我……”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忽然间,夏之筝发现她的手臂内侧有一片瘀青;他先前没发现,以为那只是她不小心沾到的灰渍,可现在仔细一瞧.他才知道那是由外力所造成的伤痕。
“你说这呀?那是我大妈捏的啦!”应采绿毫不在乎的说。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夏之筝的眸中迸射出冷光,可刹那间即隐没。
他知道应采绿是庶出,也知道应家的二夫人出身不是挺好,但没想到应家人这么没度量,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怪不得应采绿的性情会如此,毕竟,她若不坚强一点,恐怕会被欺负得更惨。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好像管太多了。
毕竟这是应家的家务事,他没理由插手不是?
“因为她讨厌我、讨厌我妈,所以只好拿我出气;不过我也不会呆呆的让她欺负,所以她每打我一次,我就故意打破她喜欢的瓶子,再拿剪刀剪她的衣服。大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呀?”她像在邀功似的甜甜一笑。
“是很聪明。”原来,这便是她的自保之道。
“大哥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是你听了之后不能生气哟。”她是很害怕唯一对她好的大哥哥生气,可她要是不问,她肯定会睡不着觉。
“什么问题?”呵,她该不会又要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吧?
“你们家、你们家怎么会有小女孩的衣服?”她问得扭扭捏捏,好像十分担心她心爱的大哥哥会被别的女生抢走。
夏之筝微眯俊眸,露出笑意。
她真是可爱。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妹妹的。”他低笑的公布答案。
“大哥哥的妹妹。”她顿时眉开眼笑:“大哥哥,我也好想当你的妹妹喔!”她羡慕地说。
“喔,为什么?”
“因为可以每天穿漂亮的衣服啊!而且大哥哥也不会打妹妹。”不过话才一说完,她陡地想起什么而猛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当大哥哥的妹妹,我要当大哥哥的新娘子。”
“新娘子?啧,真不要脸,才多大年纪就想嫁人。”
一开始,应采绿真的以为夏之筝在嘲笑她,难过得眼泪、鼻涕差点流出来,但是,他的嘴巴好像没动过耶。
蓦地,她别过脸去——
登时,另一名“夏之筝”出现,让她惊愕得张大小嘴。
喝!竟然会有两个大哥哥!
“筝,她是谁?”夏之殿眯起迷人的双眸,冷漠的瞅着快要流下口水的应采绿。
“大哥,她叫应采绿,是应家的二小姐。”夏之筝对着孪生哥哥解释。
“应家的人。”夏之殿难掩厌恶,“你还有事要做,叫她马上走。”下达逐客令后,他立即转身离开。
“大哥哥,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呀?他、他看起来好凶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