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携云讶异地问:“你不担心他?”以往石中玉只要是出
兵,她都会紧张又烦恼,就怕石中玉会出了什么岔子,怎么……怎么这回她丝毫反应都没有?
她顿了顿,看了那个正在换装穿上战袍的石中五,回想起这阵子经历过的种种后,她一改先前深怕石中玉没有九条命的说词。
“他的命太硬,死不了的。”连她都克不了,她还需要烦恼什么?
携云带笑地拍拍她的马儿,命两名手下护送她进入边城,再转身朝久候多时的下属们扬手,霎时绣有南字的旗帜,一面面在石中玉的身后竖起迎风飘扬。
赶回京都的爱染,在进入京都后即命护送的士兵们折返,在确定无人跟着她后,只身去见那名谕鸟要她转达旨意、同时也是石中玉始终不肯让她去见的男人。在那个人的府里见着了他并转达完神谕后,也不管那道神谕将会为那人的生命带来何种剧变,总觉得终于可自南风之谕一事中获得解脱的她,无事一身轻地再次翻身上马,策马返回她好久没回的石府。
盛开在夏日的紫阳花,花海将京都大街小巷染成一片粉紫。
“潇洒哥!”未抵家门就见着那抹站在门前等她的身影,爱染边向他扬手边策马上前。
“爱染!”总算等到她归来的他,在见到她的脸庞后,这阵子的担心全都化为眼泪,边哭边跑向她。
下了马后,就站在自家门口被个男人抱着哭,爱染不好意思地瞥了瞥四下投以好奇目光的路人,赶紧自袖中拿出手绢替哭哭啼啼的他擦擦脸。
“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哭下去就一点都不潇洒罗。”
潇洒边用手绢捂着鼻边问:“这阵子你究竟上哪去了?”
“很多地方。”她一时也数不清,“我还顺路回去丰邑一趟。”
“丰邑?”他瞪大了眼,表情似有些不安,很担心自己是否不小心戳到她的伤口。
“嗯。”出乎他意料的,爱染的神情很平静,又看起来还有些释然。
“那……”他音调拖得长长的。
“你放心,我没事了。”爱染拍拍他的肩,由衷地感谢石府的人都像石中玉这般关心她。
“那就好……”潇洒放心地吁了口气,转身替她将马背上的物品卸下时,纳闷地舍着一只袋子问:“这是什么?”她不是被绑架吗?还带礼物回来?
她想了想,“我家的土产。”
打开袋子往里头一看后,潇洒张亮了一双眼,从中拿出一个稻草扎的草人。
“这种土产……是用在哪方面的?”
“用来对付那颗石头的。”爱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这是我父王特地送给我的嫁妆。”
“嗅……”他非但没反对,还一脸幸灾乐祸。
她挽着他的手臂,“咱们回家吧。”
“爱染。”他边走边问:“你……还有没有多余的嫁妆?”“唔,早就替你备妥了。”很讲义气的爱染,把系在脐上——只较小的袋子持
给他。“这比用雷劈还要管用吗?”看完袋子里的东西后,匆匆地问。爱染微笑地向他建议,“日后你不妨拿某人试试看。”
第九章
亲自将孟焦带来的常山人马打出南域后,石中玉即马不停蹄地返京,在回府前,为了丰邑的事必须得到皇帝同意的他,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直接穿着战袍入皇城。
早就收到他返国消息的夜色,在他一抵皇城时,立即舍着他前往四域将军议事的宫殿离火宫,打算在他见皇帝前,先找他算算帐。
“你反省了吗?”夜色冷着一张脸问。
“哈!”瘫坐在椅上的石中玉放声一笑,接着指着另两个坐在对面的同僚,“他们自作主张去灭了天苑城和九原国都不必反省,我要反省什么?”
夜色将眼一瞥,“我已经出手教训过其中一个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石中玉这才发现,在他出国前,对灭了九原国一事还一派悠哉的孔雀,在他回国后,已遭人狠狠修理过一顿,脸上挂了彩不说,看他坐姿弯曲得那么不自然的样子来看,似乎还被打断了几根胸骨。
他再将两眸往旁一探,却老大不爽快地发现,另一个灭了天苑城,害他被霓裳谢得莫名其妙的紫荆王,还是一副完整无缺的模样,正一派从容地坐在椅内享受着香茗。
他火大地一手指向紫荆王,“身分比较大尾的那个你就放过?”亏她还是他们的头子,欺善伯恶,这根本就不公平嘛。
“他俩若是打起来,我会很头疼的。”在夜色开口前,帘后传来一道笑谚的男音。一听见那道男声,坐在椅内的四人皆迅速起身,并在来者在上方的高位坐下后,整齐划一地以右手抚在左胸,垂首向他致意。
“陛下。”
“听说你有事要找我?”坐在椅内的浩瀚,将两眼瞥向石中玉。
在回国的路上;已经把要说的说词全都不得想妥的石中玉;却在见着了浩瀚后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于是不假思索地;他脱口而出此刻心中最想说的一句话。
“我压根就不想生儿子!”
浩瀚愣了愣,无言地看着一脸认真的他,当下殿中也因此而变得安安静静。
站在他身旁的紫荆王首先瞪他一眼,孔雀掩着嘴努力关住笑声,而身为顶头上司的夜色,则是无奈地抚着额。
“咳,石头……”孔雀清了清嗓子打破一殿的沉默。“你生不生儿子,与陛下何关?”
“当然有关!”他一手握着拳,说得像是有多严重般,“我这辈子的幸福就在这上头了,这事我一定要同他说清楚才行!”
“是吗?”浩瀚挑高一眉,“这事之所以得亲自对我说,是因为与你家的小巫女有关?”
他挺直了背承认,“对。”
“我记得我曾警告过丰邑王。”
“陛下,我石家不必有后。”石中玉慎重地表示,并把话说完后,发现殿中所有人全都把讶异的目光集中至他的身上。
浩瀚莞尔地再问:“你肯定?”
不顾形象的他,大叹受不了地朝浩瀚挥着手,“哎呀,光是我家的那些远亲近戚,就拉拉杂杂可以串成好几串粽子了,再生下去那还得了?不信你去我家看看,真的不缺人啦!”
几串终于闷不住的笑音,悄悄在殿上响起,才懒得管那些同僚怎么笑的石中玉,两眼紧盯着上头的皇帝,在瞄到浩瀚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时,边叫边指着他。
“我看到了,你笑了,笑就是表示答应罗?”
浩瀚一手撑着面颊,“不然呢?”
“哭给你看行吗?”石中玉登时表情一换,摆出了小媳妇委委屈屈的模样。
“那可免了!”在浩瀚开口回答前,在场其他三者赶紧撷下他,免得他真的施展起他那众人皆知的长舌缠功。
“我知道丰邑公主烧尽木黎树的事了,丰邑的事,就由你全权做主。”浩瀚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至于成亲这回事,你问过夜色即可。”
“谢陛下!”心花怒放的石中玉,笑得合不拢嘴地送走浩瀚后,便迫不及待地转首看向夜色。
夜色朝他颔首,“我会找人安排日子。”
“就知道你其实也不是不近人情。”石中玉开心地一掌往她的肩一拍。
在他的大掌落下前,夜色以两指就轻松挡住他的接触,并不客气地瞪了过于热情的他一眼。
“喂,天宫的人在打听你的消息。”不受她冷脸影响的石中玉,看在她这么上道的份上,干脆把他在外头听来的消息与她分享。
“你认为我该把这事放在心上吗?”夜色无动于衷地问。
石中玉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不必。”反王谁对上她谁倒楣,就算不死,也很难剩半条命。
说完话的夜色,将身后的衣袍一振,转身就走。
“臭鸟。”在孔雀眼巴巴地瞧着心上人就这么走了时,石中玉勾过他的颈项;“听说黄泉国的冥王快起兵了。”
孔雀将眉一挑,“终于有点反应了,我还以为他一直啥都不做。”
“别高兴得太早。”石中玉一拳揍在他的头顶上,“有人告诉我,冥王在起兵前,要先去取某种被封印的神器。”
“神器?”哟,那些神子总算有个能让他打起精神的新花样了。
石中玉闷瞪着这个不但没半点危机感,反而还一脸兴味的同僚,“你不怕?”
“怕?”孔雀自傲地笑了,“会怕就不会灭九原国了,我等他。”
QING QING QING
水滴滴落在乳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听来格外清脆。据族中的长老们所言,地藏黄泉之王,若要动兵,就得正式被神承认成为黄泉之王,而具备资格者,必须取得封印中的神器,待神器承认所得之人乃真主后,他才能成为黄泉国被神认可的国王,而不是由人民所选出的国王而已。
高举着火把的马秋堂,眉心深锁地看着眼前错综复杂宛如迷宫的洞穴,在火把即将燃尽时,自背后的袋中再取出另一支点燃。他已不知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深穴里待了多少日,随他前来的部属,在来到穴外后就因莫名的缘故,人人双脚重若千斤无法再往前踏一步,唯独他能够踏进穴内,故此,他只能只身前来寻找传说中被封印的神器。
被封印的神器是什么?
族中长老们无人知晓,而在这地方找了那么久后,除了无止境的迷道尽铺在他眼前外,他也没找着任何东西,他只知他愈走愈深,穴中的空气也愈来愈稀薄令人难以呼吸,在火把和粮食饮水耗尽前,他得尽快回到地面上且还不能迷路,不然,他或许就会像沿路上所见的那些枯骨般,也同样丧命在此。
他是曾听说历代许多先王也曾来此寻找过神器,但皆无功而返,有些虽不是国王,但被认为有资格进入穴中者,在进了此地后,都是有去无回,这回他亲自来这一遭,亲眼见着了那些尸骸后,他才知道,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
他也因此更想知道传说中的神器究竟是什么。
只是,在这片迷宫中,他到底该上哪去找那个神器?
仿佛在回答他心底的问题般,黑暗中,一道闪烁的金光,透过滴落的水滴闪过他眼角,他迅速回首,就着方才一闪而逝的光芒前寻,走进更深更暗的地底,在呼吸浊重的他觉得已快到忍耐的极限时,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在下方出现了一大片由水晶筑成的枉状晶林,一柱柱尖顶的水晶,在他手中火把的照耀下,发出璀璨刺目的光芒。
跃下层岩走进晶林中,马秋堂放缓脚步走在林间,每当他走过一枉高高耸立的晶柱,多棱足平滑如镜的晶柱上就映出许许多多他的脸庞,无数张他的脸庞在林间相互投映,一路伴随着他前进。
张大眼四下寻找的他,在走至晶林尽头前,擦身走过一柱特朗高耸的白色晶柱,晶柱上映照出一张不属于他、紧闭着眼睛的容颜,他一愕,忙高举着火把后退了两步,四周反射着火光的晶枉,缓缓照出一名高立在水晶中,额间刺有一朵火云,发丝色泽近焰,双手交叠在胸前,两手纷握着两柄金色战斧,身着神服的女子。
马秋堂怔然地仰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名被封印在水晶中沉睡的女子。
此时洞穴中刮起了一阵疾风,在风中,隐隐传来了一道旷远的声音,不断在晶林中回响。
出现了……
终于出现了……
年轻的王者。
一完一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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