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星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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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把星娘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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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露重,对身体不好。”欧阳楚瑾黑亮的眼眸里,闪着体贴与温柔。

“我们最近碰到那么多不顺心的事,我担……”刘大姊的想法跟福雨儿一样。

欧阳楚瑾说:“刘大姊,你别担心,大嫂是福星,保证不会有事的。”

刘大姊更不放心地说:“她不会有事,不代表我们两个也能平安无事。”

欧阳楚瑾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刘大姊的眼中为何有闪烁不定的黯光?他越想越无法理解,单纯地问:“刘大姊,你好像不大信任我大嫂,为什么?”

刘大姊笑盈盈地说:“我当然相信福星,你想怎么做就做吧!”

“我能不能问你们两位一件事?”欧阳楚瑾目光梭巡着两个脸色不安的女人。

“什么事?”福雨儿和刘大娘紧张得心跳加速,不约而同地以咽口水来稳定情绪。

“我们今晚要睡哪里?”看着她们两个一致的动作,欧阳楚瑾觉得很好笑。

“庙里。”福雨儿和刘大娘两人同时露出洁白的牙齿,贼似的微笑。

走了约三百公尺,果然有一座看似雄伟的寺庙耸立在芒草之中,在比刘大娘还高的芒草丛间,有条经过人工铺成的碎石子路。沿着石子路走,来到庙门口,欧阳楚瑾拉着门环,敲了好几下,庙门打开,一个白净的小和尚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师父,能不能行个好?让我们今晚暂宿挂单?”

“三位施主请稍待片刻,我去问我师父。”

“刘大姊,你看到了,那位小师父长得眉清目秀,模样儿多好。”

刘大姊本来不想多嘴的,但她实在无法忍受欧阳楚瑾又大又亮的眼睛,不知被什么蒙蔽似的,居然还不如她的绿豆小眼,看不清这间寺庙有何不对劲!?

除了破庙之外,没有一个住持会任由庙外杂草丛生,阻碍善男信女来上香,善男信女不来,庙里就没有香油钱,没钱就不能买食物,和尚也是人,不吃能活吗?

可见这里的和尚私底下一定有仿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刘大姊毫不惊讶,跟扫把星在一起,遇到任何坏事都不用感到讶异,没遇到坏事才要讶异。

“那倒是。不过,我从没见过坏人的脸上列了“我是坏人”四个字的。”

“刘大姊,你为什么要把我们遇到的人,全都看成坏人呢?”

“我天性喜欢住坏的地方钻牛角尖。”刘大姊心虚地别开脸。

欧阳楚瑾,说他笨是不对的,刘大姊和他一起从成都出发,他的幽默风趣,给她留下好印象;但从小镇一路走过来,他的幽默风趣不见了,他变得沉默。不过,她没忽略掉他的眼神揉合了深情与挣扎。

啊,她想通了,是爱使他变得盲目,所以他才会看不见他口口声声的大嫂,不是福星,而是扫把星。

小叔爱上大嫂,这种不伦之恋,刘大姊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这时庙门又打开了。“我师父说,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三位施主请进。”

“多谢小师父。”欧阳楚瑾一行人随着小和尚鱼贯走进阴森森的庙内。

小和尚说:“三位施主若没用晚餐,不妨跟小僧一起共用斋饭。”

刘大姊走在最后,却抢在欧阳楚瑾之前说:“我们吃过了,谢谢小师父的关心。”她的话引起欧阳楚瑾不悦的回头,一个大男人一天只吃三个馒头,他怎吃得饱,不过他饿得没力气跟刘大姊争论。

“本庙有分男施主房和女施主房,我先带两位女施主去她们的房间。”

听到小和尚这么说,欧阳楚瑾有了笑容,他打算等小和尚回来,再跟他去用斋饭。

但福雨儿和刘大姊两人脸上出现戒备,尤其是刘大姊。她面临双重压力,怕扫把星也怕和尚搞鬼。“小师父,我们可不可以要两间相邻的女施主房?”

“没问题。”小和尚带她们到了房门口,便双手合十向两人告辞。

刘大姊眼观四方,压低声音问:“福姑娘,你觉得如何?”

“心里毛毛的,不知这次会是什么样的灾难降临?”福雨儿叹了口气。

“二公子不但不听劝,又对我们起了疑心,你说该怎么办?”刘大姊烦恼不已。

“刘大姊,你比我聪明许多,还是请你拿个主意吧!”福雨儿脑中一片混乱。

半晌,刘大姊只想到一个差强人意的办法。“你是扫把星,谁碰到你都会倒楣,能不能请你今晚不睡,在我门口守夜?”

“行是行,可是我担心楚瑾,他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你不用担心他,其实该担心的是你,你花容月貌,连太监见了都会萌生歹念。”

福雨儿深有同感地点头,他们三人的衣服全脏兮兮,和尚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钱才收留他们,唯一的可能是想染指她的美貌,所以才会将欧阳楚瑾和她们隔离。

她忧心忡忡地问:“万一和尚冲过来,楚瑾听不到我的呼救声,我该怎么抵挡?”

“我趁二公子不注意时,偷偷买了一把匕首,你拿着以防万一。”刘大姊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放在地上,叮嘱地说:“你可不能用这把匕首自杀,别忘了我和你爹娘的命,全在你一念之间。”

急急的脚步声朝她们而来,福雨儿赶紧将匕首藏在衣袖里。只见小和尚来传话道:“两位女施主,师父说你们衣服士都是灰尘,显见旅途劳累,特地要小僧来问,需不需要洗个澡,净过身比较好睡觉。”

刘大姊毫不犹豫地说:“师父说的真对,我们确实很需要洗澡。”

“那小僧就去叫师弟们抬大木桶来女施主的房里。”小和尚转身离去。

刘大姊皮笑肉不笑地说:“有劳小师父了。”

“刘大姊,你真的想洗澡吗?”福雨儿不懂刘大姊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这么说不行,免得他们发现我们起疑了。”刘大姊老谋深算。

福雨儿提心吊胆地问:“你觉得他们正在进行什么阴谋?”

“我们从进庙到现在,只看到小和尚一个人,并没见到其他人,但是他师父却知道我们衣服脏,可见他一直躲在暗处偷窥我们两个的一举一动。”刘大姊观察入微。

“好可怕,我们赶快去找楚瑾……”福雨儿吓得连说话都会发抖。

“来不及了,来了一群小和尚。”刘大姊望着福雨儿身后,四个五、六岁大、皮肤白净的小孩扛了一只大木桶走来,瞧他们走路轻盈的样子,好似是提空桶子一般,刘大姊机警地提醒福雨儿。“你要保持冷静,别让他们看出异状。”

带头的小和尚看着福雨儿问:“两位女施主,本庙只有一个大桶,谁要先洗?”

“福姑娘,你先请。”刘大姊看到木桶里的水是满的,心不由得住下沉。

“承让。”福雨儿努力将嘴角向上垃,露出如花绽放的笑容。

“女施主请慢用,浴毕后再叫我。”小和尚把水桶扛到福雨儿房间后告退。

“刘大姊,我真的要洗吗?”福雨儿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大姊安抚道:“别怕,就算阎王见了你,也要乖乖地放你回来。”

“我不怕死,怕的是被轻薄。”福雨儿真想放声尖叫。

“快进去吧,门别关,我在门口守着。”刘大姊催促道。

福雨儿无奈地走进禅房,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看到门外的刘大姊一直在挥手,做出要她快点脱衣的手势,叹了口气后,手一伸,袖里的匕首笔直地插到床板上,她吓得冲到门口。

“刘大姊,不好了,刀子插在床上,结果床却流出血来。”

“你真是天下第一可爱的扫把星。”刘大姊突然毫无顾忌地大笑出来。

“刘大姊,你高兴什么?”福雨儿娥眉看着刘大姊,怀疑她发疯了。

“躲在床底的一定是小和尚口中的师父,原来他躲在那儿。”

“我杀了他们的师父,他们会不会找我报仇?”

“你别担心,我们安全了,这间庙我听说过,是间阴庙,住了一个邪恶的道士,难怪这些小和尚个个都脸白如纸,也难怪他们扛起大水桶还能走路轻盈,更难怪这里完全没有香味,因为那些小和尚不是人,全是小鬼。”刘大姊如连珠炮似的解释。“那个道士死了,那些小鬼无人操纵,现在一定是回到骨灰坛里,无法出来吓人。”

这赵多灾多难的迎亲之旅,碰到老虎、碰到雷公、碰到土匪、碰到奸商、碰到色狼、碰到骗子、碰到乞丐、碰到疯子,现在居然连鬼都碰到,所有倒楣的事都碰到了!刘大姊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她活到五十岁,今天她第一次觉得人生真是多彩多姿……连鬼都怕碰到扫把星,以后若再遇到任何麻烦,只要不碰福雨儿,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不是吗!

第四章

问题是,欧阳楚瑾就没那么幸运了,不,应该说是,他自作孽。

欧阳楚瑾心想素斋不用钱,不吃白不吃,但凡人吃鬼食,不吃坏肚子才怪!

福雨儿扶着欧阳楚瑾,刘大姊圭在前头领路,三个人慢慢走进了下一个城镇。所幸这个城的首富的婚事是刘大姊作的媒,而且他们身上所剩的钱也不多,为了避免扫把星扫到首富,刘大姊暂时将欧阳楚瑾和福雨儿安排住在旅馆,她一个人去首富家,向他商借银子,医治欧阳楚瑾的痛,日后再遣人来还。一碰到床,欧阳楚瑾火烧般的手便捉住福雨儿的手,不让她离开半步。

“楚瑾,放开我。”福雨儿想拉回手,可是他的力气依然大得吓人。

“我不要,我不准你离开我。”欧阳楚瑾孩子气的吵闹。

“你流好多汗,我去打盆水来帮你擦汗。”福雨儿解释自己要离开的原因。

欧阳楚瑾绝望似的大叫。“你为什么非走不可?你为什么非要从我身边逃开?”

“你乖乖听话,快放开手,我很快就会回来。”福雨儿柔声安抚。

“你骗我,我知道,你有别的男人。”欧阳楚瑾嘶声指控。

福雨儿露出苦笑。“我是你大嫂,若说有男人,那男人也是你大哥。”

“你为什么要嫁我大哥?你为什么不肯嫁我?”一滴泪从欧阳楚理的眼角滑落。

“婚姻是父母命,媒妁言,我别无选择。”福雨儿忍不住用没被束缚的手,以指尖将泪珠勾去。

突然他放开她的手,两只粗壮的手臂紧紧环在她颈后,将它的脸拉向他,她发出惊讶的喘气声,微启的唇被灼热的舌尖探入……

福雨儿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探索着欧阳楚瑾脸上的表情,他闭着眼,额头上至是汗水,皮肤又红又烫,她不知道他是否清醒。但她完全知道他陶醉在这个高热的吻中,他吸吭着她的柔唇,仿佛要把她吞进肚里,是那么的强烈、粗暴……

她不怪他,她了解他的心情,打从两人第一次四目相对,他们就被对方吸引,为对方着迷。但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有欢喜的结果,他们只能将深情压抑在心底,只能在梦中回旋对方的身影……

她懂了,高烧使他以为这是梦。

狂热的物渐渐变得温柔,比一片飞絮的雪花还要轻飘亲。她放弃矜持,合上眼,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梦境;这也许是她今生唯一真正的吻,她的心抽搐起来,她好高兴,能与她爱的男人有个美丽的吻,不枉此生啊!

欧阳楚瑾疲倦地躺下来,连带将她一起拉到他身上,吃力地拨开她耳边的垂发,以颤抖的声音呢喃。“在我和我大哥之间,你比较爱谁?”

“我根本没见过你大哥。”福雨儿聆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欧阳楚瑾有气无力地说:“你最好不要见到他,他病得只剩皮包骨。”

“你不是说他只是有头晕的毛病?”福雨儿蛾眉轻蹙。

“我骗你的,我娘要我这么说。”欧阳楚瑾发出干涩的自嘲声。

“我不怪你,我也有……”福雨儿话还没说完,额头突然被偷袭的吻打断。

欧阳楚理小声而甜蜜地问:“跟我私奔好不好?”

“不好,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我爱的人是你……”福雨儿羞怯地将脸埋进他胸膛,却听到均匀的鼾声。

她抬起脸,看到他脸像炉火般红通通,眉鼻皱成一块,显得很痛苦的样子,她赶紧去找伙计要来脸盆,替他擦掉脸上大量的汗水。

看他翻来覆去又不停地呻吟,仿佛身处炼狱里,她为自己不能减轻他的痛苦而感到痛苦;她双手合十,跪在床边,同菩萨祈求,千万则让他死,她愿意减少自己二十年的寿命分给他,让她早死早超生,下辈子运气再坏也坏不过这辈子做扫把星的苦难。

这时,刘大姊走了进来。“我回来了。你在干什么?”

“我在向菩萨祈求让你借到钱,借到了吗?”福雨儿满脸期待地转过身。

“那个小器……”刘大姊盯着她浮肿的嘴瞧。“你的嘴唇怎么了?”

“我烦恼时有咬嘴唇的习惯。”福雨儿心虚的否认。

“二公子强吻你,是不是?”刘大姊可是身经百战的过来人。

“不是,你别乱猜。”福雨儿不打自招的脸比欧阳楚瑾的脸还要红。

刘大姊语气严厉地强调。“有些事,不用我讲,你自己应该要有分寸。”

“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福雨儿转移话题地问:“钱到底借到了没有?”

“借是借到了,不过有个条件。”刘大姊坐到椅上,倒了杯茶解渴。

这年头人情薄如纸,她到了首富石府,石员外不在家,整整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石夫人才化好妆来见她。石夫人娘家是鱼商,靠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才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原本她以为,石夫人会以感激的心情慷慨解囊,没想到那女人只肯施舍五两银,气死她了。她起身告辞,心里却暗自盘算要叫福雨儿来踢石家大门,把石夫人踢成乞丐婆;此时小厮正好进来回报,石员外今晚不回来睡。

石夫人闻言立刻嚎陶大哭,当场说谁能让石员外晚上回家,她就赏银十两,若不是为了二公子,刘大娘才懒得帮石夫人。后来她跟石夫人说,她有办法让石员外以后晚上都留在家里睡觉,石夫人也改口说要帮她度过难关,结果还是经过讨价还价,最后敲定石员外的心只值五十两银。

她这么辛苦,带点羞辱的借了钱回来,福雨儿达一声关切都没有,令她感到相当不悦。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两个偷偷眉来眼去,她全责在眼里,别以为她人不在,就能隐瞒她什么,那种浮肿的嘴唇,她一看就知道是偷吃的证据。

“石夫人的条件是……”

不待刘大姊说完,福雨见不礼貌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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