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觉得挺开心。这几句话师父老拿来教训她,现在可有她发挥的机会了。
“灵妹妹!骆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云心惊呼,连忙替他辩解。
骆靖本想发作,但一听云心替他说话,他心上却有些愉悦。
只奇怪的是,怎么女人老喜欢攀亲带故,只不过是一块儿躲雨,这两个人就以姊妹相称起来。
女人!“唉,云心姊姊,我师父说过啊……什么天下男人都……都长得像乌鸦——对,乌鸦!女人可得小心被他们欺侮了。”灵儿一脸诚心劝谏的模样。
“灵妹妹!”向云心惊呼。
“韩灵儿!”骆靖不由得怒由心生。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师父说的话怎么可能有错?难不成是她记错了?灵儿一脸不解。
“不,你没说错,是你师父错了!”他几乎可以认定,她师父是个被男人抛弃的可悲女子;而且还将这种该死的观念加在她的徒儿身上。
“你胡说!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有错!”听见有人诋毁她的师父,她气极了。
“我胡说?”他挑起一道浓眉。“好,那么我问你,你师父是不是个女的?”
灵儿一愣。“是又怎么样?”
“她带着你住在罕无人迹的山里,而且不喜欢见到生人?”
“你……你怎么知道?”她张口结舌。
该不会他也像师父一样,有预知的神力?
“你——”他本想戳破她对她师父的崇拜假象,但转念一想,这似乎有些太残忍了。“算了,我随便猜的。”他下了个结语,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随便猜的?”她一脸狐疑。
“灵妹妹,骆公子只是随便说说,你就别多心了。”云心笑着接话。“而且我相信骆公子是个好人,否则他也不会肯帮我啊,你说是不是?”
骆靖微笑。
多么灵慧善良的女子!她听懂了他话中的涵义,却又巧妙地化解了僵局,这样聪慧的绝色,怕是再也难得一见了。
“嗯,说得也没错,要不这样吧……”灵儿转头面对骆靖。“你不是说要在这儿等朋友?”
他斜瞥了她一眼,算是回答。
“而我又不能借伞给人,还得赶着去替师父送信……”她皱着眉犹豫想了一会儿道。“我看,你就把伞借给云姊姊,然后我带着云姊姊一块儿去送信,再送她回家。对!就是这个主意。”想出了解决的方法,她忍不住开心地一击掌。
“这……太麻烦灵妹妹了——”云心偷偷瞧了眼骆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不麻烦、不麻烦,真的一点都不麻烦!”灵儿一把抢过骆靖手上的伞,一手拉起云心。“云姊姊,我们得快些,天色就快暗了。”
“灵妹妹?!骆公子——”云心被拉着走出亭子,却频频回头。
“你……你们——”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待他回过神来,韩灵儿早已拉着云心过了长桥,他只得瞪着大雨懊恼咒骂。
更该死的是,他根本连向云心住哪儿都不知道!
“骆靖?!你怎么会在这儿?”一回头,看见好友脸上的神色,陆文朗吃了一惊。
“我怎么会在这儿?”骆靖咬牙道。“是谁说了西湖寅时不见不散?”
他整整等了两个时辰,气了个半饱、不见了把纸伞,还失去了佳人的踪迹。
“不会吧——”难不成是他算错了?!
“不会什么?”他没好气地回话。“我不会因为你的失约等了两个时辰,还是不会因为你的失约淋得一身狼狈?”
要不是不想落个重色轻友的罪名,他还用得着受这种气?!
“等等——你是说你没遇见那个美人?”
骆靖一愣。“你认识向云心?”
“我不知道谁是谁,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把伞借给了一位美人?”陆文朗有些着急地问道。
“该死的!你又在胡搞些什么?我是把伞借给了一位美人,那又怎么样?”
“你借了伞?”文朗立即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当真出了岔子,误了你命定的姻缘了。”
命定的姻缘?骆靖眯起眼。“小子,你又在算计我?”
纵然他无法否认文朗所说的一切,但——向云心真是他命中的姻缘?他根本不信这套。
如果这一切都是文朗预知而安排的,这又算是哪门子命定的姻缘?要是文朗不约他在西湖相见,他就不可能遇见云心;但需要靠他安排才能相见的姻缘,还能算是“命定”吗?
“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只能说,这些都是天机,不可说、不可说。”陆文朗刷地一声打开摺扇,很满意自己的答复。
他早就算出骆靖今年有一个大劫,需靠喜气来化解,但他的姻缘极浅,若是不能在今年遇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结为夫妇,恐怕就会遭到横祸,轻者孤独终老,重则伤残。他可不希望见到自己的挚友有此下场。
“不可说?”骆靖受够了他这些无稽的说法。“陆文朗!如果你还想保住你那张该死的嘴,最好永远别在我面前再提这三个字!”说完,他转头就走。
他受够了!
“骆靖,话别说得太早,你将来会感激我的——”陆文朗朝着他的背影回应。
“闭嘴!”骆靖头也不回地吼回去。
陆文朗耸肩。这家伙,真不知好歹!
正文 第二章
“靖儿,快来见过韩姑娘,这是为父的师姊,也就是你的师姑,她是奉师父之命,特下山来助骆家一臂之力的。”一进厅门,骆展元就唤住了儿子。
“师姊?”骆靖一脸疑惑,怎么从没听父亲提过他还有个师姊?
“是你?!”
“是你?!”
两人见面同时惊呼出声。
“怎么,你们俩认识?”骆展元惊喜莫名。
何只认识?这下他不认栽都不成!“师弟,你说巧不巧,我刚才才在西湖桥上遇见他,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我的‘徒孙’!”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天!骆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叫他爹“师弟”、那岂不表示他要叫这个丫头为“师姑”?!
老天!干脆杀了他还痛快些。
“靖儿,还不快叫师姑。”
“是啊,靖儿,难得你跟‘师姑’我这么有缘,这一声师姑,我可是听定了。”灵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爹,你怎么可能有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师姊?”他试图忽略她那该死的笑。
要他叫她师姑,他是宁死也不肯!
“小?我才不小呢!”灵儿抗议。
“靖儿,不得无礼。”骆展元斥责。“这事说来话长——当年为父上山拜师,却在路上捡到被布包裹着的师姊,当时她身上血淋淋的,像是刚出生的婴孩,为父只得带着她去见师父,想不到师父一见到师姊,立刻将她收为徒弟。而为父却是在拜求了三个月后,师父才肯答应收为父为徒的。记得那时,你娘刚生下你不久,算来你们俩应该是同年同月生,至于是不是同日——这就不清楚了。”
“什么?!”他会跟这个黄毛丫头同年同月生?!
“什么?!”她才不像他这么老气横秋!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喊。
“是啊,这样的因缘,怎么也想像不到。”骆展元抚须而笑。
当时他曾想过让两人指腹为婚,无奈师父极力反对,否则就是亲上加亲了。
因缘。又是这该死的字眼!骆靖开始感到头痛。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他不怀好气地问。
“师父要我来送信,可不是我自愿的,你管得还真多。”她反击道。
“靖儿——不可放肆!”骆父勃然大怒。
韩灵儿得意的笑脸,让骆靖皱起了眉心。
“靖儿,你听清楚了,从今天起,你师姑就要住在咱们府里,我要你好好招呼她,千万不可怠慢,听见了没?”
他瞪大了眼。“什么!我有没有听错?”
“师弟,既然靖儿不欢迎我,那我看我还是回山上去好了,顶多让师父臭骂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灵儿背起包袱、拿起长剑,转身就走。
“等等,师姊——”骆父急忙叫住她。“靖儿,你还不快向师姑赔不是。你师姑这回下山,全都是为了你,你别不识好歹!”
“为了我?”她不害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你才知道啊!师父信上说,要我住在这儿,随时跟在你身边,帮你度过今年的大劫。说老实话,论起功夫我可是挺有自信的,你不是什么捕头吗?捉强盗、打坏人我绝对帮得上忙,要是你不小心被砍了,只要还没断气,无论是大伤小伤、大病小病,我绝对医得你生龙活虎。所以只要有我在,一切安心啦!”
听她这一番话,骆靖整张脸黑了一半。
他身为神捕,岂由得她跟在身边胡搞?!
她跟着皱起眉头。“要是早知道师父要我成天跟着个男人,我说什么也不会下山了!”
一定是师父算准了她的想法,才要她不准先看信的。
“够了!要怎么样随便你们。”骆靖不耐地下了结论,他可不想再跟他们瞎混下去。
“好吧!那就这样。”灵儿点点头。“师弟,你知道师父的脾(奇*书*网^。^整*理*提*供)气,我就在这儿住下了。不过你放心——”她故意斜瞥了一眼骆靖。“只要过完了今年,我马上就离开这里。别说我要赖着不走,我可也是被迫的呢!”
过完今年?!真是好极了!
如果他今年真有他们所说的大劫,他保证——他的煞星已经出现了!
“靖儿,你说——咱们今天上哪儿去啊?”
一大清早,韩灵儿便喜滋滋地找到了骆靖。
这山下人家好吃、好玩的东西挺多,不过才来了一晚上,她桌上、房里就摆满了师弟差人送来的东西,老是待在山上可闷坏她了,现在师父派她下山,又有人可以让她使唤,是比以往有趣多了。
尤其这骆靖,只要一激他就生气,她还没见过这么爱生气的人。
“韩灵儿,你听好——第一、我姓骆名靖,你口中的那两个字,不是你可以叫的;第二、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而来,总之,少在我面前晃荡;第三、我要知道向云心的住所!”他不假辞色。
“呵,凶着呢!”瞧他那一双眼,还真有点吓人。可偏偏她韩灵儿吃软不吃硬。就算她是在山上长大的,也不见得就比他笨。“好,骆靖,这第一点,我没什么意见。”要不是为了气他,当真这样叫还怪恶心的。“至于这第二、第三嘛——”
“我从不跟人谈条件!”他收剑,径自往屋外走去。
“唉——难道你不想知道云心姊姊住哪儿?”这人,脾气比她想像得还硬。
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灵儿笑了。“云心姊姊说要把伞还你呢,可却忘了问你住哪儿。”
他仍不作反应。
她背着手靠近他。“要我——带你去要回那把伞吗?”她挑眉。“如果你答应让我跟着你出去逛逛,我就带你去找云心姊姊。”
他回头,一双眼凌厉逼人。
“不喜欢啊,那……我还是先带你去找云心姊姊好了。”她心跳加速、说话也开始结巴。连她自己也不懂她为什么要怕他。
“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他冷冷地道。
这怎么行!“不行啦!我——我是说,我只知道怎么去,要我用说的,我说不出来。”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吧!”碰上这种女人,他还能拿她怎么办?
“好!咱们这就出发。”她兴奋极了。原来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那往后可好办多了。
“听说你们山下出了个什么盗的,专抢有钱人家的财宝,还喜欢在光天化日下杀人,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啊?”她边走边问,忍不住开心地四处张望。
“不关你的事。”他希望她离他越远越好,尤其是关于他的公务。
“怎么这样说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徒孙’不管的。更何况师父的话,我可不能不听。”
提起她师父,他不由得怒由心生——
平白无故要她下山来帮他度什么大劫!如果他今年真有劫数,他就不信跟他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她会一点事都没有?
“喂,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好歹你得让我知道在这儿该提防些什么样的人,否则万一遇上了危险——”她话还没说完,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站在这儿别走!”几乎是反射性的,骆靖脚下一踢,纵身往叫声来处飞跃而去。
灵儿愣在当场。“天哪!该不会是真的有人在光天化日下杀人了吧?”惊愕之余,她赶紧跟上前去探个究竟。“等等我啊——”
长巷内,七名黑衣大汉包围着一名弱女子。
“住手!”骆靖长剑出鞘,纵身一跃,挡在那女子身前。
“公子——救我!”
骆靖一回头。“云心姑娘?!”
“骆公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骆靖怒由心生。一想到云心险些惨遭这些歹徒的毒手,他的心不禁一紧。一个“天际长虹”,他拦下了黑衣人刺来的剑身。
黑衣人目露凶光。“哪个该死的家伙敢管我的闲事,让我先解决了你再说——”话声未落,剑光便如落叶般飞刺而至。
剑气!骆靖心惊——这歹徒武功竟如此高强。他一手搂住云心的纤腰,迅速地腾跃而起,以剑身挡下对方凌厉密集的攻势。
他将云心安置在墙角,自己则挡在她身前,面对七名黑衣恶徒。
“身手不错嘛。”
“骆靖!当心——”灵儿赶到,见对方人多势众,旋即抽出腰间的银丝软剑,大喊。“我来了——是你?!云姊姊……”
该死!“你来干什么?”他吼道。
“我来帮你。”她挡在他身前。
“不需要你的帮忙。”他一运气,单手推开她。
有她在,他还得担心她的安危,简直就是越帮越忙;而她竟还挡在他前面,真让他不知该骂她,还是谢她!
“呵呵,原来‘神捕骆靖’还得躲在女人身后?看来,你的艳福还不浅嘛,有这样的美人愿意为你牺牲。”为首的黑衣人狂笑道。
骆靖一愣,这黑衣人认得他?!“你是什么人?”
“我?”他大笑。“你就叫我黑衣人好了。顺便告诉你,这一个月来的四起命案全是我犯下的,如果有本事就来拿下我吧。”
“你是冲着我来的?”
他好笑。“如果你要这么说也行。兄弟们!把他们全给我拿下——两个女的,我带回去享用,至于那男的嘛——我要他的项上人头!”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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