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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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祭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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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疑,你明白吗?”

维薇的心窜过一阵冷意。果真,要爱柯伦这种人,非常不容易;而被柯伦爱上,也

是艰险重重。

此刻,他们相拥在禁忌的密室中,也像站在禁忌的刀锋上。

若不可猜疑,那她该不该说出此行的目的及那封信的秘密呢?到时,柯伦会站在哪

一个立场呢?

维薇犹豫地正要开口,柯伦突然放开她说:“听,有快马朝农庄奔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秘室,来到楼下大厅,一名武士行礼说:“报告邦主,朱尼土主

教己在阿帕基城外,再半日就会到达。”

“奇怪,他今年怎么早到了?”柯伦看维薇一眼说。

维薇全身僵硬起来,她不知道朱尼土是早到还是晚到,但至少,她知道自己就要和

最大的敌人碰面了。

那把插不进柯伦胸膛的刀,她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刺穿朱尼士的心脏!

※※※

柯伦回到广场时,仆役们已将道路清到翠绿大厦的前面,红毯铺好,帐幕搭起,摆

足排场,以迎接未来的教皇朱尼土。

马车缓缓行近,一身红帽绒袍子的朱尼士由人搀扶而下。他长得瘦瘦高高的,一脸

清俊中带着严厉,站在柯伦身旁,两人容貌神似,明显地是同一家人。

他伸出戴满戒指的手,拍拍柯伦的肩,要笑不笑地说:“一年不见,我们之间有很

多事需要谈谈。”

熟悉叔父语气的柯伦,终于确定他比预期的早到,绝非偶然。

朱尼士很满意地看了看新盖好的大教堂及才修好的钟楼,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

挂满族徽盾牌及旗帜的大厅。

“不错,不错。”朱尼士一边坐下,一边点头地说:“阿帕基的气势是愈来愈不同

凡响了,若再多设一些工商会,多建几处宫殿,就足够当义大利的首府了。”

“老教皇的身体还好吧?”柯伦问。

“还不是老样子,很多事必须由我处理,”朱尼士笑笑说:“我已经叫各地教会多

捐款项,来为教皇的健康祈福。对了,你的武器买卖做得如何?”

“上回英法之间的和谈没有成功,我们这里自然就大发利市。”柯伦回答。

“嘿!最好没有成功,让他们打个长长久久。我们就财源滚滚,世世代代吃不完。”

朱尼士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又变个表情说:“我听说翠西亚的事了,你也真倒楣,怎么

两任妻子都这样禁不起折腾呢?”

“但我也获得了两座地理位置绝佳的城,不是吗?”柯伦淡淡地说。

“那么,第三次我们就越过阿尔卑斯山,向神圣罗马帝国‘进攻’如何?”朱尼士

兴致盎然地说。

“我没兴趣。”柯伦立刻拒绝。

“你是嫌那位日耳曼公主丑,对不对?”朱尼士想想说:“威尼斯邦主之女倒是不

错,但我们已经收买了黑骑士,义大利南部已是囊中之物,实在没必要娶一个没有用的

女人回来。”

“叔叔,无论是谁,我都不要,因为我暂时还没有娶新欧泽夫人的打算。”柯伦坦

白地说。

朱尼士看着他,手指点了两下桌子,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为了那个叫维薇的歌

女?”

是什么人透露出去的,柯伦的心中级为吃惊,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的说:“当然不

是,她和我娶不娶妻毫不相干。”

“可是我却听说,那女人能歌善舞,极尽妖媚之能事。你不但和她同台演出,还对

她言听计从,连她公开反对你,当众辩驳你,又放走暗杀你的人,你还纵容她,让她在

阿帕基城内愈来愈嚣张跋扈,是不是有这回事?”朱尼士的笑脸不再,面色十分凝重。

“八成是泰瑞莎跑到我母亲那儿去搬弄是非!我当初就该杀了她,不然,至少也该

割了她的舌头,那可恶的女人!”柯伦忿忿地说。

“我才不在乎泰瑞莎可不可恶,”朱尼士盯着他说:“我只想知道,维薇那女人对

你的影响力有多大?”

“维薇能有什么影响力?她只不过是个会唱歌跳舞的吉普赛女郎而已。”柯伦故作

潇洒地说:“我很享受她的陪伴,一个男人,尤其像我这种一邦之主,有几个情妇或红

粉知己,又有什么稀奇呢?”

“普赛女郎?我听你这番话,就晓得你中了那女人的邪道了。”朱尼士连眉毛都皱

起来了,“你恐怕连她的真实身分都还不清楚吧?”

“什么真实身分?”柯伦谨慎地问。心想,维薇还有什么不曾向他坦白的事吗?

“你叫她来,就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了。”朱尼士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

柯伦的心中开始有不祥的预感,朱尼士分明是为维薇而来,若非事态严重,他绝不

会如此劳师动众;而她,这个他用心爱上的女人,会不会让他成为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呢?

※※※

维薇看着游行似的队伍经过后,便静静地坐在房内,梳着浓黑晶亮的长发,穿上质

地极好,有紫红细花纹的米白色长袍。

不知为什么,她老觉得朱尼上会召见她,所以,当侍卫来带领她时,她表现得十分

从容,甚至还记得拿一把小刀藏在腰间的袋里。

有时不是你选择时机,而是时机选择你!

在农庄的密室里,柯伦说爱她,但他同时也是善变,她井没有把握下一次再见面时,

他是否仍有一样的心境。

就像一首民间的吟咏传唱──他的心如沙漠,爱只是短暂的雨水,来得急。也去得

快。

在她踏进大厅时,全部的人都紧盯着她。

为首的是朱尼士,让她惊讶的是泰瑞莎和黑骑士霍克,而最教她无法承受的是柯伦,

他的脸又变成他们初见面时的陌生及冷漠。

“嗯!维薇姑娘果然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貌。”朱尼土向她走来,说:“我们现在

正在讨论,你到底是维薇弗德烈,还是维薇·夏贝诺?”

维薇心一惊,但目光在看到霍克之际,便明白是他出卖了自己。

以多年的表演经验,她很冷静地说:“我当然是维薇·弗德烈,因为维薇·夏贝诺

旱在十年前就死在你们的手里,连尸骨都不存在了,你们忘了吗?”

“她胡说!”霍克先沉不住气地叫道:“她明明曾亲口说她是尼尔·夏贝诺的女儿,

还鼓动我来攻击欧泽家族,我可以在主的面前,以我的人头担保,我说的都是真话!”

“所以,你还是选择亲吻毒蛇了吗?”维薇瞪着霍克说:“天呀!你白白污了‘黑

骑士’之名,你的骑士精神呢?你不是要替杰利邦主报仇吗?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来诱惑

你变节忘志的?”

“住嘴!维薇夏贝诺,我们是在审你,不是审他!”朱尼土震怒地说:“老实说,

你是不是准备来刺杀我和柯伦的?”

“不只这样。”一旁的泰瑞莎火上加油的说:“据霍克告诉我,她是用美色和歌声

蛊惑柯伦,好让他来对抗你,使你们互相残杀,这样她可以省很多事。”

“是这样吗?柯伦,她成功了吗?”朱尼士厉声问。

这对柯伦而言是极大的打击,先是维薇的真实身分,再来是她的蓄意诱惑。

他原以为,她只是个为朋友报仇,好打抱不平,极单纯的吉普赛女孩,却没想到她

竟心怀颠覆欧泽家族的阴谋。难道,她的纯真多情,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如果他不曾爱她,可能会哈哈大笑地佩服她的胆识;但不幸的,他爱上了她,这就

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看柯伦涨红了脸不说话,维薇干脆对朱尼士说:“柯伦若要反你,绝不会是为了我

的缘故,而是你,因为你是谋杀他父亲的幕后指使者!”

秘密说出,如青天霹雳,这指控吓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朱尼士先是暴跳如雷他说:“我这一生听过太多人身攻击的话,但就属这一个最荒

谬离谱的!”

“一点都不!我还有你亲手写的暗杀指令,是马修神父死前交给我的!”维薇说。

“这信有可能是假造的!”朱尼士额头冒冷汗地说:“信在哪里?”

“信此刻不在我身上。”维薇镇定地说:“但霍克亲眼见过,以主之名,他不能否

认!”

大家又把眼光全转向霍克。

霍克缩著肩膀,不敢看她,呐呐地说:“以主之名,我根本没看过什么信!”

“你……”维薇气得说不出话来。

“哈!你这半大不小的黄毛丫头,竟敢妖言惑众,想来挑拨我们叔侄间的感情。”

朱尼士把话丢向柯伦,说;“挑拨之罪,形同叛国之罪,你要怎么处理呢?”

“柯伦,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是说过,相爱奇QīsuU。сom书的人不要彼此猜疑吗?”维薇自觉无

望,却忍不住开口求他。

那一句“相爱的人”重重地打在柯伦的心坎上,她在提“猜疑”二字时,是否忘记

她已先背叛他了吗?

维薇·夏贝诺一步步控制他的身心,他还真的被她牵着鼻子走!

柯伦一辈于从未如此窝囊过,也没有失去理智过,所以,他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

保护自己,保护他一向高高在上的尊严和荣誉。

“柯伦邦主,不要再受她迷惑了,她是女巫,有可怕的魔法,你必须除掉她!”泰

瑞莎叫嚷着。

“没错,她是一个女巫。”瓦卡也站出来说。

“是的,她也会想迷惑我,指使我,”霍克说。

“也只有女巫的魔法,才会让你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柯伦,好好想想,你是

天下无敌的王子呀!”朱尼士也在一旁煽动他的心志。

柯伦看着维薇,她静静地站着,即使在千夫所指的时候,仍不失她一贯的优雅。他

的维薇,不必用力,便已经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不!他不能再被她迷惑!

柯伦咬紧牙根说:“既然有人指控维薇夏贝诺是女巫,我们就以女巫之罪来审判

她!”

维薇踉跄了一下,女巫审判……那几乎没有活路啊!柯伦刚刚己亲口判了她的死刑,

而且是痛苦又残忍的火刑!

他在几个钟头前,不才说过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可能真正的处罚她吗?

波格说得对.找铁石心肠的柯伦是错的,她和马修神父都把人性看得太高尚了。

维薇想起了腰间那一把刀,但因为太绝望,她几乎连拿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

审判的地方,是一座石砌的屋子,里面大而空旷,有几排椅子是给主教、神父们坐

的,最靠门处是栏杆,可让民众围聚参观。

维薇特别注意到,斜斜的屋顶上有个巨大的十字架,对一个罪人而言,那是沉重的

压力;但对像她这样无辜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内心的安慰。

真正的主将与她同在,所以,她站在审判庭中间,面对那么多以神之名的男人,她

纯净如天使,没有一丝惧怕。

反倒是在她的另一头,身为原告的瓦卡、霍克及泰瑞莎三个人,心里有着不同的紧

张表情。

现场没有见到柯伦,他甚至懒得出席他指定的女巫审判!

一个僧侣拿着圣经走到维薇面前,她将手放在书页上,以清脆明朗的声音说:“以

上帝之名发誓,我的话句句真实。”

当然,每个上来指控的证人,也都有这道宣誓的程序,但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维薇并

不认识或记得。

第一个上来的,自称是维薇幼时的保母,她说:“主人……呃!我说的是尼尔夏贝

诺,常教他女儿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听说是从东方来的,维薇很小的时候,也都是满口

奇怪的话语,像是在练习咒语一样。”

“那些是古希腊。古拉丁的语言。”维薇辩称。

“我记得还有阿拉伯的书籍,那些全是异教徒的邪说,在教廷禁止之列,你应该知

道的!”朱尼士说。

“我只知道,你们僧侣也学这些东西!”维薇说。

“我们是在上帝的殿中学习,一般人偷偷的看,只会成为撒旦的债徒!”朱尼士反

驳她的话。

第二个证人,是来自塞提城的武土,他说:“她是个女巫!她亲手把伤残的莉琪费

罗变成美女,来蛊惑我的故主诺斯·贝里特。”

“你错了!不是莉琪费罗,而是莉琪·夏贝诺!”维蔽看着朱尼士说:“她是我的

妹妹,十年前,在你抄家灭族的行动中死里逃生。而且,她的脸从未伤残过,却因为你

在孤儿院中关了十年,戴了十年的面纱!”

“开玩笑!若不是伤残,能够假装十年不被发现?没有人会相信的!”朱尼士大声

说,不等她辩驳,又传唤第三个证人。

那人是阿帕基城地牢的狱卒,他说:“我曾亲眼看到维薇·夏贝诺,在黑暗中吸食

自己的血,满嘴通红。”

“我吸血,是因为泰瑞莎用毒蛇咬我,唯有吸出蛇毒的血才能救命,很多医生都能

为我证明!”维薇义正辞严的说。

“胡说!我本身是一名医生,就从没听过这种事!”一名神父站起来说:“圣经告

诉我们,血是不洁净的,唯有女巫及吸血鬼,才会噬血!”

群众听到“吸血鬼”三个字,全都喧哗。

执事者用木棍拍一拍桌于,好让朱尼士传第四个证人。

这次是贝里特家族的旧仆人,他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是撒旦指使的,在去年

的夏天,她的歌声曾引来日蚀,并且让我的主人诺斯发疯,猛刺自己的心脏而亡。”

“对,这件事发生时我也在场,当时教堂内外有上百人都亲眼目睹。”瓦卡起来附

和。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诺斯是先中了你们的毒,让他丧失一切的记忆,而我不过

是用他最熟悉的歌唤醒他的神志。”维薇说:“他自杀是因为爱,因为他发现自己杀了

最深爱的人。你们用这件事来审我,是不是更该审下毒之人呢?”

“不管你怎么颠倒黑白,反正诺斯都不是死在我们的手里!”瓦卡冷笑着说。

第五个证人是翠西亚的女仆.维薇还有印象。她说:“维薇·夏贝诺的歌声的确会

杀人,翠西亚夫人自从听到她唱的一首歌后,便天天哼着,之后,有一天就由城堡上跌

落而死。”

“你还记得吗?我曾使你免于鞭刑之苦,你为何还诬陷我呢?”维薇对那名仓皇的

女仆说:“你日日服侍翠西亚夫人,难道不明白她的痛苦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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