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玉芃这次已经能确切地分辨两人,比起滕伊寒来,弟弟伊瑀就比较平易近人,总是嬉皮笑脸的.虽说是双胞胎,可是性格也差太多了,“你们真的好像,不过,你看来好相处多了。”她淡嘲地瞟了板着脸的滕伊寒一眼,故意甜滋滋地说给某人听,“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小瑀哥。”
“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玉芃妹妹,你真的不换上女装吗?本来还以为能见到你穿女装时俏丽的模样,真是浪费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滕伊瑀笑得肠子都打结了,旁若无人地赞美她,还不时地偷觑第三者越沉越黑的脸。
她被夸得面红耳赤,“小瑀哥,你再这样夸我,我可就要飞上天了。”
“我说的可是真话,玉瑀妹妹有我们北方姑娘的豪爽和直率,又有江南女子的纤细敏感,难怪我娘对你称赞有加,玉瑀妹妹,我——哎呀!你要干什么?”
他左一句玉芃妹妹,右一句玉芃妹妹,叫得滕伊寒怒气上升、妒火中烧。这该死的风流弟弟要是把魔掌伸到她身上,他绝对要让他好看!滕伊寒长手一探,拎起他的后领——
“走!我有话跟你说。”他硬将滕伊瑀拖走,不让弟弟再甜言蜜语下去。
滕伊瑀扬起诡异的笑容,朝一脸莫名其妙的习玉力挥挥手,“玉芃妹妹,我跟我二哥叙完旧后,待会儿再来找你聊天,你要等我喔!”
等两人来到另一处院落,滕伊寒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改揪住他的前襟。
“我不许你接近她,听到没有?”他恫吓道。
滕伊瑀故作不解,“为什么?”
“她和你认识的女人不同,不要想玩弄她的感情。”
他的口气更硬了。
“我当然知道她和我那些红粉知己不一样,更没想过要玩弄她的感情,我对她是认真的。”嘿嘿!果然吃醋了。
这下滕伊寒也怔住了,“你是认真的?你是说你——喜欢上她了?”
“不错,她和我交往的姑娘不同,不扭捏造作,跟她相处非常自在,我想,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可惜人家似乎对你没啥好感,这也难怪,谁会喜欢一个老绷着脸不笑的男人,这点我就占了比较多优势。”
“你们才刚认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她?”他本能地驳斥这项事实。
滕伊瑀轩眉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娘又十分喜欢她,若是将来要了她,也省得成天听娘叨念。”
“是吗?那你其他的红粉知己呢?,你决定放弃她们了吗?”他胸口好问,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不顺畅了。
“娘只说不能纳妾,可没说不能金屋藏娇,只要玉芃妹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太计较,她还是可以当我的元配夫人,谁也取代不了她滕家三夫人的地位。”
滕伊瑀不改浪子本色地坦言道。
果然他的话让滕伊寒气僵了俊脸,恨不能再接他一拳。
“你若决定娶她就该好好地对待她,若办不到,就不要去招惹她,不然——”滕伊寒着恼地要撂下狠话,可是中途又硬生生打住了。
滕伊瑀满脸促狭地笑问:“不然怎么样?哥怎么不说下去呢?莫非你对玉芃妹妹也动了心,否则,为什么要替她说话?”
“她是娘的客人,也是我带她来这里,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好险!差点就泄漏内心的感觉了。
滕伊瑀笑意更深,“那么,我这也就不算是夺人所爱了。二哥,如果小弟要追求她,你应该也没理由反对,是不是?”
“你——随便你。”他的表情复杂难懂,袖袍一甩便走了。
瞅着他忿忿离去的背影,滕伊瑀反而一边愉快地吹着口哨,一边再拟下一步的行动,就不信他能伪装到几时。
滕夫人夹了一块鸭肉放进习玉芃碗内,“玉芃,这些都是我让厨子特地煮的江南菜,喜欢的话,多吃一点,不要跟慧姨客气。”
“谢谢慧姨,我自己来就好。”饭桌上坐了五个人,除了滕夫人和惟一能与主子平起平坐的芳姐,另外两人自然是滕伊寒、伊瑀两兄弟。
坐在她身旁的滕伊瑀也体贴地为她夹了一块鱼肉,“这道清蒸刀鱼肉质细嫩,味极鲜美,王芃妹妹不妨尝尝看。”
“谢谢。”望着已经堆成小山高的食物,习玉芃只有苦笑。
芳姐圆脸上漾起和蔼的微笑招呼着,“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就不要太拘谨,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芳姨说,不要见外了。”
“谢谢芳姨。”大家都对她太好了。
习王芃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坐在对面的人,见他默不作声地吃着饭,连一眼都不屑给,突然,她心想:宁可与他唇锋交战,也好过他当她是透明人,但同时,她又气起自己竟然在乎他对她的态度。
“玉芃妹妹,你会骑马吗?”滕伊瑀的问题拉回她的心思。
习玉芃摇头,“我很想学,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哈,那现在可有了,我们牧场里多的是马,明天开始,我就亲自教你,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学会了。”他大言不惭道。
滕夫人忍不住吐槽,“瑀儿,你行不行?想当初,你也不知摔过几次才学会,我看还是让寒儿来教,他的骑术可比你高明太多了,寒儿,你觉得呢?”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始终闷声不语的滕伊寒这才抬起头,爱理不理地道:“娘,孩儿手边还有很多工作,恐怕没有时间陪人家玩,老三整天闭着没事干,还是让他去教吧!”
他无情的拒绝让习玉芃寒了心,想也没想,声音便从齿缝中迸出来。
“慧姨,我可不敢麻烦二少爷,还是让小瑀哥教我就好。”她也不稀罕他会答应,会骑马的又不止他一个。
滕伊瑀火上添油,“是呀!娘,还是让我来教,总比有人教得心不甘、情不愿来得好。玉芃妹妹,你得多吃一点,学骑马可是需要很好的体力。”
“嗯。”她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心却在滴血。
滕夫人抛给小儿子一个眼色,要他可别演得太过火,无奈,滕伊瑀一概装作没看见,还惟恐气氛不够糟地猛向习玉芃献殷勤。
她只好清了清喉咙,轻声道:“玉芃,我刚才问你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就只有三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不如你就答应当慧姨的干女儿,了了我的心愿好不好?”
“娘,这件事我举双手反对,我不要玉芃妹妹当我的干妹妹。”滕伊瑀抢先一步叫道。
“人家玉芃都没说话,你反对个什么劲?”她快被这小儿子气死了,还说要帮她,简直是在拆她的台,反倒是该说话的人一声不吭,这出戏该怎么演下去?“玉芃,你觉得如何?慧姨真的非常喜欢你,就算你将来找到了婆家,慧姨也会像嫁女儿一样,嫁妆一样都不会少。”
“慧姨,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玉芃心领了,只要慧姨喜欢我,这辈子我就是不嫁人,也会陪在慧姨身边孝顺您。”
滕夫人心生怜惜,“傻孩子,女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只要有好对象,慧姨也不是自私的人,你若能常回来看我就够了。”
她顿时失去了胃口,柔肠百转地把箸一放,苦笑道:“我不会嫁人,如果嫁人就得像娘一样凡事逆来顺受、委曲求全,那么,我宁可这辈子都一个人过,也不重蹈娘的覆辙。慧姨,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既然要住在这里,能否请慧姨在牧场帮我安插一份差事?”
滕夫人没想到她的请求是这个,掩不住脸上的诧异。
“你要工作?”不只她惊讶,就连身旁的芳姐也一脸错愕。
“是的,您愿意收留我,这分心意我非常感激,可是,我想自力更生,希望您能给我一份差事做,让我能住得坦然。”习玉芃最不愿意欠的就是人情债。
滕夫人和芳姐有些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滕伊瑀倒是敏捷地接腔。
“玉芃妹妹,你就安心住下来,牧场里的工作繁重,不是一般姑娘家做得来的,要是累坏了身子,或者把小手磨粗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这些话他说得溜口,不过,听在某人耳中却是相当刺耳。
滕伊寒总算第二次开了金口,声音像冰过似的冷。
“人家不想白吃白住,自愿要到牧场帮忙,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马厩正缺人手,这样也省得我再花时间找人。”
“寒儿!”滕夫人不悦地喊,她怎么生了个这么冷血的儿子,习玉芃咬咬牙,“那请问二少爷,我什么时候开始上工?”
“明天我会叫追风过来带你。我吃饱了!娘,你们慢用。”他将碗往桌上一搁,遂起身往外走,不想让其他人有机会改变他的决定。
“寒儿,你给我回来——”滕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猛跺着脚怒吼,“他居然真的要玉芃到马厩工作!简直想活活把我给气死。”
“慧姨,这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能怪二少爷。您不用替我担心,我学过一点功夫,可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就让我试试看吧!”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却,一定要做给他看。
“可是,马厩的工作又累又脏,慧姨怕你——”有哪个姑娘家受得了在那种地方工作。
习玉芃挺起肩膀,双眼熠熠,“再苦再累的工作我都不怕,慧姨,不要再劝我,请让我去做。”
她的执着最后还是让滕夫人屈服了,“好吧,如果身体受不了要说,可不要太逞强,知道吗?”
“我知道了。”她会心一笑。
用过了晚膳,习玉芃在滕伊瑀的陪同下在附近散步,顺便熟悉此地的环境。
“唉!明天玉芃妹妹大概也没有时间学骑马了,害我白高兴一场。我想,二哥人成是故意的,好让我们没有机会在一起。”他佯装失望抱怨。
“怎——怎么会呢?”她莫名红了脸,继而心跳如擂鼓,不奇#書*網收集整理过,很快又否决这项可能性,“小瑀哥,你别多心,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和二哥是双胞胎,人家说双胞胎的心意相通,虽然他嘴里不说,可是,我感觉得出他并不像外表那样讨厌你。”
习玉芃微微一愣,失笑道:“你别开我玩笑了,小瑀哥,我们只要在一起就是斗嘴,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他怎么会不讨厌我呢?”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一脸惊喜地执起她的双手,柔情似水地问:“那么,你愿意尝试接受我吗?玉芃妹妹,也许我过去很风流,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红颜知己,可是,自从见到你,我的心就像被撞了一下,我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了——”
习玉芃“噗哧”一声,忍不住地笑出来。“对不起,小瑀哥,我不是故意要笑你,只是——”她忍俊不住笑弯了腰。
“你伤了我幼小的心灵。”他捧着心。
她笑得肚子好痛,“对,对不起。”
滕伊瑀似真似假地嗔骂:“你好残忍!居然把我男性的尊严踩在脚下,我不管,你要给我负责到底。”
“不要——说了,我——不行了。”习玉芃笑得蹲了下来。
两人都没留意到,远处有人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把他们谈笑生风。和睦共处的的情景—一看在眼里。
第十章
老天,她的腰快断了。
原以为到马厩帮马洗澡刷毛、喂草是件容易的差事,可是真的做起来,才知道都需要靠经验和技巧,才第一天上工,她全身的骨头就快要全散了,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习玉芃一手扶在腰上,困难地移动脚步,身体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步伐都会痛得她龇牙咧嘴,痛楚难当。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可是,自己在慧姨和众人面前夺下海口,就绝不能漏气,不然铁定会被某人取笑,为了争一口气,她绝对要持之以恒地撑下去。
她倚着墙壁慢慢地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不行!习玉芃,你要加油,不要哭,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有出息一点。
“好痛,呜——”腰真的快断掉了,她再也受不了地将额头抵在墙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气,庞大的挫折感使她整个人心灰意冷,“娘——您为什么要这么早死?”
要是娘还在人世,她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自己的亲爹对她没有感情,最爱的同父异母姐姐又不谅解她,她真的好寂寞喔!
“娘,您要是还在就好了,娘——”决堤的泪水不停地泛出眼眶,她忍不住背靠着墙蹲下身,脸埋在腿间低低地饮泣。
她好想被人紧紧地抱住,那样就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冷不防,听见脚步声缓缓地朝她踱来,习玉芃蓦然仰起泪痕犹湿的睑蛋,一见到来人是谁,马上逞强地故作无事状,僵硬地站起身。
“你又想来取笑我了,是不是?”尽管腰痛得要命,她还是站得挺直。
滕伊寒冷着脸,将一瓶药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持,不愿透露出太多关切。
“把药膏擦在酸疼的地方,可以让你舒服一些,不然明天铁定下不了床。”即使是大男人,一天干活下来,也同样会腰酸背疼,何况是她。
“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已经决定要讨厌他一辈子,绝不能心软。
他缩紧下颚,双眼闪着阴郁的光芒,“要不要擦随便你,要是你明天没办法上工,可别说我这工头没有人情味。”
收,还是不收?
习玉芃在心中挣扎了很久,要是明天真的无法工作,岂不正中他下怀,好借机嘲笑她一番?想到这里,她便一把抢了过来。
“擦就擦,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赌气地甩头就走,偏偏身体不听话,刚才站得太直,现在稍微一动,腰就像拆断了一般,再也挺直不起来,吓得她大哭起来,“我的腰断掉了——好痛喔!好痛——”
“把腰打弯,不要硬是挺直它。”滕伊寒蹙起浓眉伸手欲扶她。
习玉芃气愤地拍掉他的手,又哭又叫,“我不要你可怜我,走开!呜——不要碰我啦!都是你害的——”
“是你非要一份差事不可,可不是我逼你的。”哼!
休想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她泪眼汪汪,索性像孩子般赖在地上哭喊,“对啦!
都是我自讨苦吃,你都没有错,呜,你这大混蛋,滚开啦!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滕伊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别再使性子了好不好?我扶你回房——”
习玉芃下意识地想抗拒他难得的善意,怕他,也怕自己。
“不要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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