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是形影不离吗?
娃娃抬头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蹙起眉道:“我不知道,今天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他。”昨天他还答应会过来的,而梓言不会临时反悔,因此她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珍珍微笑地看着显然有些焦虑的娃娃。“看来你们真的很认真在谈恋爱。有打算结婚吗?”
“啊?”娃娃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没听清楚珍珍的话。“你说什么?”
“我问你们有没有打算结婚。”尽管镇上传言传得沸沸扬扬,但真相永远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所以珍珍决定找时间和娃娃好好谈一谈。而现在似乎正是时候。
她拉着娃娃的手说:“如果没有,那当然是最好了。相信我,结婚对女人来说绝对没有好处,两人要是真心相爱的话,一直谈恋爱就好了,不需要用结婚来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君不见历史上多少女权的先锋,例如西蒙波娃,就明智地选择了不婚啊。
娃娃眨了眨眼,想到镇上所流传的关于戴西与珍珍之间婚姻问题的闲话。“珍珍,难道你后悔嫁给戴西吗?”
珍珍不答,只说:“这样说吧,当一个男人想尽办法要拥有一个女人的时候,让她怀孕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她低头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她怀眙接近九个月,离预产期只剩半个月。“你知道吗?怀孕难受死了,我从前期的孕吐到最近的频尿,整个过程实在很不讨喜,我很高兴就快要结束这些苦难了。”
娃娃伸手摸了摸珍珍的肚子。“可是你是爱这个宝宝的吧?就像你也深爱肚里孩子的父亲一样。不然你不会勉强自己陷入这种状况。”
“我不否认我的感情,但是,”珍珍眼神坚定地说:“我就是不喜欢当初让我不得不结婚的理由,那代表了男性的操控和宰制,以及无聊的占有欲。”
娃娃笑了一笑。“我想我不太懂女性主义,可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假使你真的不想被占有或控制,不管戴西做了什么事,你都不会任由他替你做出决定。承认吧,珍珍,你比你想像的还要爱你孩子的父亲。”
珍珍正要反驳,然而一个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只见开机车行的天龙地虎兄弟穿戴着奇怪的衣服和面罩,从人群中呐喊着冲向娃娃和珍珍。“水手月亮!你的死期到了,今天我们兄弟俩一定要让你好看!”
正在店门口吃点心的一大群小学生惊慌地叫喊起来:“有坏人!水手月亮小心啊!”
这一阵混乱的突发事件,引来现场参加开幕茶会的人群纷纷转过头来观看。
娃娃根本还没进入状况,她笑着对天龙地虎兄弟说:“干嘛,两位想打架哦?”以前没被打够,想重温旧梦吗?
“正是!今天我们兄弟俩绝对要向你算清楚二十年前的旧帐!”两人嚷嚷着摆出架势,准备发动攻击。
这两人是来闹的吧?八成是美美安排的余兴节目之类的。娃娃一点儿也不当真,甚至还半开玩笑地将手中的道具权杖向前一挥。“那好吧,我水手月亮今天就代替月亮来惩罚你们。看我的‘月光螺旋爱心攻击’!”
这个道具设计得十分巧妙,按下顶端的按钮,就会喷出许多泡泡。
完全没料到天龙地虎两人会来真的,两个壮汉根本不理会娃娃的“泡泡攻击”,直接冲撞向她,害她惊讶地往后一跳,却因为靴子太高而踉跄地跌倒。
眼见着发狂的两人又要扑向前来,一支带梗玫瑰适时从半空飞射到敌人面前,硬生生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然后娃娃就听见那群小学生们尖声喊叫道:“哇!是燕尾服蒙面侠耶!”
紧接着,那句经典台词被一个带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说出--
“少女们因梦想而美丽,像你们这种窥探少女纯真梦想的人,我燕尾服蒙面侠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娃娃愣了一愣,跟着呆呆地转过头,看向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一致集中的方向。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戴着黑色礼帽、身披红里黑色长披风、脸上戴着一只银白色半罩式面具的男人,嘴里咬着一朵……呃,一朵玫瑰花?
他高高地站在窗台上,身上的披风随风飘扬,出场得十分华丽。
真的是燕尾服蒙面侠!
下一刻,他从半人高的窗台上一跃而下,来到她面前,优雅地递出一只手扶起她。“水手月亮,你没事吧?”
她眨了眨眼,呆呆地望着他。“我……我没事。”只是吓了好大一跳。
不晓得为什么在漫画里,大家会看不出来燕尾服蒙面侠的真实身份?就算加了一只面罩,其它的部分仍很好辨认呀。
现下她总算知道,为何大半天不见梓言人影了。他真忙。
不知道是谁帮他做这身衣服和发型的?她微笑地看着她的男人。
“那好。”他放开她,转身面对两个坏人。“让我来对付这两个不远之客。”
“我想不必。”她说:“他们已经完成客串的任务,可以去领便当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让男主角有机会登场救美后,两个“坏人”早趁乱离去,免得被一群情绪激动的小朋友投石攻击。
燕尾服蒙面侠转过头来,很华丽地笑了笑。“看来今天地球不需要我们的守护。”
“看来似乎是如此。”她揭开他的面罩,眼中闪动着有趣的光芒。“或许稍晚一点,我们可以去约个会?”等美美的茶会结束后,他们可以找个地方聊一聊彼此的秘密。
“或者稍晚一点,你可以考虑答应我一件事。”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什么事?”
他将那朵先前咬在嘴里的玫瑰递到她面前。玫瑰长梗上,一抹闪亮的光芒引起她的注意。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枚套在长梗上的金戒指。
她的视线由玫瑰花移到他俊美的脸上。
“月野兔,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呼吸突然顿住,接着长叹息一声。“唉,我--”
“啊!”一道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们一齐转过头去,只见原本好端端坐在休息区椅子上的珍珍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美美、小月和杜维刚都跑过来围在她身边。
“怎么了?”娃娃立即冲向珍珍,梓言也赶紧上前关切。
同一时间,原本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戴西,也在这时候努力排开众人,飞奔到老婆身边,同时手足无措地叫道:“让开让开!我老婆要生了,我的天啊!预产期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这时站在一旁、手上拿着开幕来店礼,与官老爷以及一群同辈的公公婆婆站在一起聊天的春花奶奶很有见识地道:“这种事其实还满经常发生的……”
“是啊,年轻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官老爷点着头说。
对比于老人家的一派悠闲,当事人可是紧张得不得了。
“我们立刻去医院!”戴西说着便要伸手抱起老婆。
但珍珍捉住他的手臂。“不行,我撑不到医院--”说着又痛得尖叫了一声。“我忍不住了!”
正当戴西以及所有人都乱成一团的时候,只见官梓言已经脱下先前穿在身上的披风,盖在珍珍身上。他蹲在珍珍面前,冷静地说:“来不及去医院了,她羊水破了。”
破了?“那怎么办?”戴西第一次当父亲,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办。
“恐怕得在这里生了。”梓言转头看了看周遭,三秒钟后,他指示戴西道:“把她抱到那张长沙发上,轻一些,快点。”
戴西怪叫道:“那怎么行!这里又没有医生!”还是去大医院比较保险。
“不行也得行,你没看到她快生出来了吗引”娃娃大声吼道:“快点照梓言的话去做!”不管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她想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看了梓言一眼后,戴西立刻将妻子抱到那张已经被清空的长沙发上。
梓言跟着戴西来到珍珍身边,冷静地下了几个命令。
紧接着,小月想办法弄来了几条毯子;娃娃则跑到厨房去提来热水和酒精;杜维刚已经开始疏散店里的客人,好让室内的空气流通一些;美美拿着湿毛巾帮珍珍拭汗;戴西则提供自己的手让妻子紧紧捉着。
每个人都在紧张错愕中服从了梓言的命令。在这一刻,官梓言俨然成了现场唯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他低头用酒精消毒过双手后,用着超乎平常的冷静语气,温柔地对珍珍说明:“现在我要检查你的产道开了几指,一切会没事的,不要惊慌好吗?”
珍珍点点头,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信任官梓言有办法处理这一切;然而很莫名其妙的,她就是信任了。也许是因为他稳定的语气吧。
“很好,放轻松些,已经快要开到四指了。继续深呼吸,然后在下一次阵痛时试着用力推看看。”
珍珍用力掐着戴西的手。“天啊!我好想上厕所!”
“亲爱的,忍一忍。”戴西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只能灰着脸轻声安慰。
“该死的你才忍!我痛死了!而且我想尿尿!”珍珍凶狠地吼了出来。
“不要紧,这是正常现象,继续调整呼吸,来,用力,呼吸,再用力……”
梓言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回来,使得珍珍像是被催眠了般,开始照他的话调整自己的呼吸。
至于在一旁为整个情况紧张不已的娃娃,也忍不住盯着梓言猛瞧。
天啊,他看起来好专业,简直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产房医生。
接着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她好像一直没有问清楚他在美国到底念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呴?
只见梓言一边鼓励珍珍,一边将手伸进产道里检查珍珍用力的方法正不正确。“已经开到四指半了,我看到婴儿的头了。”他说。
“哇,好痛!痛死了!”珍珍又尖叫出声,双手胡乱地挥舞,直到捉住戴西的头发。
可怜的戴西完全不敢抵抗,只好任由珍珍开始拔他的头发,并安慰自己:头发可以再长,没关系,珍珍比较重要,她高兴就好。
梓言救了戴西。他移开珍珍施虐的手,让她重新捉住戴西的手腕道:“来,珍珍,再用力一些,就快出来了,啊,头出来了,继续用力。”
珍珍不断地尖叫,并大声咒骂害她怀孕的罪魁祸首,紧接着她大叫一
“啊!”
“肩膀出来了。”梓言说。“再忍一下,好棒,全都出来了。哇,你看看,是个小女孩,好可爱……”
小小的婴儿落在官梓言温暖的双手上,有着湿湿的头发、皱皱的身体,以及红红的皮肤。他迅速做好后续的处理,并清洗发出嚎啕哭声的婴儿,最后接过一条全新的毛巾将婴儿裹好,放到一脸疲惫的产妇怀里。所有的动作仿佛经过多次练习,流畅得不可思议。
整个生产过程竟然不到三十分钟。这是一次超完美的生产经验。
“哦,我的天啊,她好可爱。”看着刚出生的女儿,珍珍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完全忘了先前为何要抱怨怀孕的种种不便,也忘了母职身份在男权社会里是如何地受到压榨。此时此刻,她眼中只有新生的女儿,她眼中闪着泪光的看着丈夫。“天啊,戴西,看看我们的女儿。”
戴西从来不曾经历过这样可怕的生产经验。脸色苍白、手腕被掐到严重瘀青的他,在看见宛如天使的小婴儿和笑容满面的妻子时,顿时觉得自己也来到了天堂;他紧紧拥着这一生中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发誓要永远保护她们。
不知不觉中,在店门口等待的小镇居民于听见了婴儿响亮的哭声后,都想涌进店里亲眼看一看刚刚发生的重大事件。
然而杜维刚就站在店门口充当门神,挡住蠢蠢欲动的人群。
小月则不时探出头来尽责地向众人报告:“好了好了,一切都结束了,珍珍顺利生下一个好可爱的小婴儿,是个女孩。你绝对不敢相信,是官梓言负责接生的,”
而店里,官梓言则向戴西说:“现在可以带珍珍和婴儿到医院去了,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了。我待会儿会一起过去,如果你们还需要帮忙的话。”
戴西还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状况下,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替珍珍接生的梓言道:“我欠你一次。”
“这不算什么。”梓言立即摇头说。
而站在一旁、将整件事从头看到尾的娃娃则道:
“我想……这意味着我们夏日镇即将有一位自己的妇产科医生了吗?”
如果镇上的妇女可以不用再辛苦地到临镇医院去做产检或生产,是多棒的一件事啊。
梓言闻言,高大的身躯猛地震了一下,才缓缓看向娃娃。
在今天以前,他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然而经过这次接生事件的提醒,他才想起先前在小镇医院时与周医生谈过的话,并在同时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想是的。”他轻声地告诉她说:“夏日镇确实需要一个自己的妇产科医生,你认为呢?”他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
娃娃绕过沙发,快步定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很认真地说:“我想你会是一个很受欢迎的医生。”
梓言笑了出来,收紧手臂抱住她。“你想我有可能会替我们的小孩接生吗?”
“说到你们未来的小孩,”娃娃还未回答,美美就插嘴道:“我记得你们好像还没有完成求婚的仪式喔。”枉费她特别帮官梓言订制了那一整套燕尾服,好让他华丽登场,顺利求婚。想白白享用大餐却不付款,很抱歉,绝对门都没有。他一定得负起责任才行。
“可不是吗?”走进店里的小月捡起先前慌乱中掉在地上的玫瑰,将它递给梓言。“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想在现场观看全部的求婚过程,并为太阳报的广大读者做现场实况报导。”
接过那支套着金戒指的黄昏玫瑰,梓言充满爱意地看着娃娃问:“你介意吗?”
娃娃笑着摇头。“我以为你该问我另一句话。”
梓言会意过来,将玫瑰重新递到娃娃面前。“方心语,当我的十月新娘好吗?”
所有人都没料到女主角居然敢摇头。
“不好。”娃娃接过玫瑰,在梓言开始胡思乱想之前,吻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因为我想当个九月新娘呢。”
谁教她已经偷偷在赌金簿上下了注,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九月会是个不错的月份,而且她绝对不会觉得勉强。她微笑地看着梓言惊呆的脸。
“九月?”小月和美美怪叫道:“那只剩下半个月时间筹备啊。”现在都九月中旬了耶。
体力虚弱的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