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好吧!如果无效我也认了。”这问题解决了,她想到该尽尽地主之谊。“雪莲,我带你到外面逛逛,你第一次来日本,有好多地方可以去玩呢!”
“可是……我答应俊不乱跑的。”她没说外面可能埋伏着杀手要杀他们。
高桥秋子怂恿说∶“他一定是怕你迷路,有我陪你不必担心,横滨我从小住到大,还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吗?走啦!我卡桑聊起天来是没完没了,待在这儿多无趣。”
雪莲熬不过她,请一位仆人转告温若英,便同她离去。
高桥秋子开着一辆小型国产车,她原本的车子是吉普车,迫于无奈才换成这辆开不快、又“小气”的淑女车。
她载雪薘到每家店面都布置富特色的精品商店街,其中不少家卖日本艺术小玩意儿,例如著名的日本娃娃,如真人般的五官、鲜艳的和服,大大小小任人选购。两人停好车,徒步欣赏着,高桥秋子平时并不太逛这些店,她偏爱户外运动,今天也让她大开眼界。
雪莲愈发喜爱高桥秋子的直爽和开朗,她说话直来直往,要她假装真是难为她了。来到中华街,许多中国传统的建筑物林立,感觉好像回到三、四十年代,各地的美味料理都可以尝到。两人饱餐了一顿后继续往前走。
雪莲正举手要指东西给她看,突然身侧被撞了一下。
“不要回头,你们被跟踪了。”撞她的人是个年轻女孩,留着齐眉的娃娃头,跟普通日本女孩没什么分别,但她说的是中文。
只要是正常人一听,本能反应一定是转头去看,就连高桥秋子也同时要转头。
“不要看!”女孩小声惊叫,“你们不想活啦?”
两人被她吓得将头硬生生又转回来,僵硬的愣在原地。
“怎么那么巧碰到你们?我是小艾啊!你们忘记啦?”她死命的眨眼提示她们。
两人互视一眼,雪莲问∶“秋子,是你朋友吗?”
高桥伙子耸耸肩,“我不认识啊!小妹妹,你认错人啦!”
“你眼睛不舒服吗?秋子,这里有医院吗?”雪莲煞有其事的问。
啊!艾萱满头星星,活像被人用球棒敲了一棒。索性一手勾一个,“反正我认识你们就好,两位大姊只管跟我走就是了。”她好小声的说。
雪莲又问∶“你不是说我们被人跟踪了吗?小妹妺,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是吃这行饭的怎么会不知道?艾萱一脸天真的说∶“我最爱读侦探小说了,也相当有研究,刚刚我一看那两个人鬼鬼祟祟跟在你们后头就猜到了,他们八成想绑架你们再勒索钱。”
高桥伙子敬佩地道∶“你好厉害,你说你叫小艾是不是?我们来交个朋友,你是来日本玩的吗?”
“是啊!是啊!我先带你们躲开他们再说。”
她不再多说废话,拉她们进入元町闹区,人潮一多,较容易闪躲。
跟踪的两人快步的追上,哪还瞧见她们的影子。
脱离危险后,雪莲才把曾遭受攻击的事说一遍,高桥秋子警觉事态严重,无心再逛街,两人决定打道回府。
“小艾,你住哪家旅馆?准备玩多久?我们改天再找你出来玩。”高桥秋子爱好结交各种朋友,艾萱这型的满对她的味。
还玩?
“我住在“XX旅社”,应该还会再玩几天,我还有事先走了。”
艾萱钻入人群中,她得再去探探那两人的来历,他们若真是“枫盟”的杀手,事情就“大条”了。“枫盟”的新任盟主不是十分排斥血腥吗?看来那日本鬼子说是一套,做又是另外一套,明的说要漂白,暗的仍干拿钱杀人的勾当,真没品。
她背着她的万能包,想着回旅馆一定得打电话回报。
一名穿黑西装的男人挡住她的路,艾萱移开,那人也跟着移动,她状似无邪的用中文说∶“先生,你挡到我的路了。”
他侧开身,就在他身后的宾士车内下来一个男人,艾萱顺畅的呼吸顿时卡在喉咙,哇!这下好玩了,先是日本的“枫盟”,现在又蹦出东南亚包括台湾、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的大集团“雷火堂”,它跑来凑什么热闹?艾萱只瞄过一眼他的照片,“雷火堂”帮主之一的“火王”,他的员名还有待查证。
“火王”比照片来的俊帅多了,不过照片是在慌忙间偷拍到的,并没拍出那如凿石般的脸孔所呈现出的俊美兼邪恶,她为这难得的机会双手冒汗,有幸亲眼目睹他的人大概不多。
“你们想干什么?我只是个观光客,身上没多少钱,你们抢错对象了。”她紧抱着背包,紧张兮兮的直发抖,演技可圈可点。
墨镜后的利眸闪了闪,“火王”自认没错看,若不是碰巧见到她高明的躲人功夫,谁也不信她还是个“行家”。
“你是谁?”他说的当然是中文。
“我……是从台湾来自助旅行的,你……也是中国人,我以为你是日本人。”
艾萱不明白“火王”找她做什么?难道他和“枫盟”有关联?她得在他决定“架”走她之前脱身才行。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好可……怕喔!”她已酝酿好的泪水等待决堤。
“火王”又问∶“不说,那只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原先的男人听令行事,五爪朝她落下。
“哇!抢劫啊!救命啊!”
她的尖叫声憾天动地,不只引人围观,连附近的警察都跑来。
大家见她小小年纪哭得唏哩哗啦,同情心便泛滥,艾萱趁大家忙着讨伐他时跷头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不久在旅馆中,她打电话回报,同时没忘装设反窃听装置。
“老板,您是说“火王”和“枫盟”的新任盟主有深厚的交情?惨了!老板,我可以申请支援吗?我只是个弱女子耶!我还没嫁人,不想那么早死。”
另一端的老艾笑说∶“你若是弱女子,早死几十次了。小艾,最近道上有传闻,“枫盟”在闹内讧,有人不满阪本龙彦的命令,坚持干老本行,也许这就是“火王”去日本的原因,所以我要你查清楚,对黑崎家不利的是不是另一伙人?出钱的又是谁?”
“是,老板干爹,我现在增加保险额度来不来得及?”
“小艾,干爹不喜欢这玩笑。”他传来的语气十分冷肃。
艾萱吐吐舌尖,“对不起,干爹,那我挂电话了,拜拜!”
雪莲被黑崎俊抱个满怀。
“我担心死了!雪莲,你不该单独跑到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我没事,我不是回来了吗?”她回拥他,拍抚他的背脊。
高桥秋子很是羡慕,世上不会有男人这么对她的。想到此,她目光望向黑崎健一,他正朝她走来,使她芳心扑通猛跳。
“秋子小姐,下次要带走我家的人时,请先经过我们的同意。”
他的语气平和,却充满厌恶,高桥秋子呆呆的注视他几秒,胸口的怒气填膺,他怎能暗示她是故意的?他可以讨厌她,但不需要侮辱她。
温若英开口,“没事就好,秋子也不是有意的。”
高桥太太扯扯女儿,“秋子,快道歉啊!”
雪莲听了黑崎俊的翻译后,赶紧说∶“这不是秋子的错,是我没告诉她,她是一片好意,你们该怪我才对。”
“卡桑,我不需要道歉,我没有做错事。”高桥秋子以挑战的口吻道。
“秋子,你又不听话了……黑崎太太,秋子累了……”
“卡桑,我们高桥家不用去巴结人家,这世上不只他一个男人,我也不是嫁不出去。”她往他面前站定,“黑崎健一,我们的婚事取消了,今天开始你自由了,恭喜你!卡桑,我们回家吧!”
她以胜利女神的姿态昂首阔步离去,高桥太太按着额头,两眼直翻白。所有在场的除了雪莲外,其余的人无不张着嘴,瞪着她扫下满地落叶席卷而去。
“她……是高桥秋子?”黑崎健一喃喃自语,脚步不太稳的前进,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该是跟以前一样,垂着头像小可怜似的,无趣的让他提不起劲,不该是这样的,她怎会变了个人?
温若英已猜到原因了,在瞧见黑崎健一发愣的痴呆样,她便料到这桩婚事准没问题了。
黑崎俊则不以为然的想,她真是大哥口中的木头美人吗?真是出乎他意料。
黑崎一郎从楼上的书房下楼,黑崎健一才回神,便大声的说∶“多桑,我决定要娶高桥秋子,请多桑跟高桥伯父商量订婚的日子。”说罢,人便追了出去。
“他怎么了?”黑崎一郎问其他人,儿子“变心”变得可真快。
“你儿子改变心意了,这下称你的心、如你的意了吧!”温若英说。
“那还用说,我选的媳妇儿会差吗?”他对妻子说。
“好了,愈老脸皮愈厚,我们干脆让他们两兄弟同时订婚,下星期先办个宴会公布喜讯,再垗日子订婚如何?”
“妈,我赞成。”黑崎俊深情款款的瞅着雪莲,四目对视凝望。
黑崎一郎不得不打断两人的电力交流。“大家先坐下。俊,多桑刚接到侦探社的电话,有两家公司对我们标下这次价值三十亿日币的土地开发案不满,想胁迫我自动退让。”
“多桑,有查到是哪两家公司吗?”黑崎俊问。
“还没,但那些杀手却是“枫盟”的人,因为黑白两道都不敢惹它,所以,我想趁举行宴会的机会邀请阪本龙彦,我跟他多桑年轻时也相交一场,希望他念在这旧情份上,别介入商场上的战争。”
温若英有所顾忌,“这样好吗?邀请黑社会的人来会不会有麻烦?”
“我黑崎一郎什么大风大浪没遇过,黑社会的人也是人,是人就有缺点,如果谈判破裂,要耍狠大家一起来。”
“都多大年纪了,还像年轻人一样争强斗狠?”温若英劝道。
黑崎俊认为这不失为好办法,只要能和平解决最好。“妈,我赞成多桑的方法,我们做好防备,他们未必敢在一、两百人面前杀人。”
“那就这么决定。英子,你拟邀请函时,记得写一份送到“枫盟”给阪本龙彦,我要亲自和他谈。”
“枫盟”总社
一处占地上千顷的私人土地,满眼所及尽是樱花,染红整片的浪漫,但浪漫两字似乎不适宜用在此地。
樱花包围住一座日式建筑物,穿梭其间的仆穿着传统的和服,这里不似传说中戒备森严,而是采用先进的电脑保全系统,遍布四虚的摄影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外加红外线装置,外围的围墙上高压电流,不慎触到,稳成烤鸡。不过,阪本龙彦也不完全依赖电脑,更安排人员加强巡逻。
阪本龙彦的寝室与书房,是建筑物内未经允许不准进入的禁地。他虽贵为日本第一大组织的新任盟主,就跟中国古代的皇帝同样烦恼,一举一动皆不自由,只有这地方是他可自行控制的。
他端详着刚送到的邀请函,粗犷的脸庞透着笑意。“黑崎家的宴会邀请函,他居然敢邀请我?你认为呢?”
临窗边的黑衣男子背对他,沉吟半晌,“所有人都相信是你派人对付他们的,以为你言行不一,我们查那么久还没查到是谁陷害你,黑崎大概想跟你谈条件吧!”
“那为了洗刷我的清白,我是非去一趟了,你陪我去如何?”
“你明知我厌恶参加宴会的。”黑衣男子坐回他对面,跷起二郎腿,铿锵有力的表达。
阪本龙彦佯装不悦的说∶“你答应要帮我的,可不能“食言而胖”。”最后四个字还用中文说。
关以火哭笑不得,“是“食言而肥”,兄弟,别乱凑一把。”““肥”跟“胖”是同样的意思,你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是好兄弟就陪我去,我想到一个办法,何不将计就计,只要能说服黑崎家当饵,再引出背叛我的人不就解决了。”
“谈何容易,黑崎一郎也不是三岁小孩,谣言又满天飞,他说不定以为你别有所图,先听听看他想说什么,我们这边再加紧脚步追查。”
“我还是想不透是谁干的,组织里又有谁那么恨我?几位元老我都派人跟着,有行动会马上回报。”
敲门声响起,打断两人的讨论。进来的是田村明,在阪本龙彦的记忆中,他比父亲还来得亲,始终待在他们兄弟身边,木讷、忠诚,是他少数信赖的人之一。
“大少爷,二少爷请您和火爷到花园里喝茶。”
“阿拓今天心情不错,还会找我喝茶。”自父亲过世后,他就只担心弟弟一人,他是他仅剩的亲人,自小体弱多病,八年前一场车祸造成他两腿瘫痪,导致他更加自闭,只要阪本拓开口要求的事,他一定尽可能的满足他。
“二少爷这两天情绪比较稳定,一早就说想出来晒太阳。”田村明据实禀告。
关以火了解好友对弟弟的关爱之情,起身说∶“我正说的口渴,走吧!阿拓盛情邀请,怎能不去?”
阪本龙彦朝好友一笑,他平时外表虽给人冷肃、漠不关心的感觉,其实内心感情细腻,他们碍于身份特殊,冷酷只是一种保护色。
前往被樱树所包围的庭园,树下已安排好竹制桌椅,阪本拓在仆人搀扶下从轮椅移到竹椅上,苍白孱弱的身体使他像个发育不良的孩子,见两人走来,他绽出孩子气的笑容。
“大哥、火哥,没打扰你们谈事吧?”
“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阿拓,你今天气色很好。”阪本龙彦疼爱的摸摸他的头,自然表现兄弟间的亲爱。
“是啊!阿拓,没喝到你泡的茶我怎么甘心回去。”关以火搭腔的说。
阪本拓开心的笑着,“我很高兴火哥爱喝我泡的茶,最近觉得身体好很多,也许下次可以上天堂岛玩,火哥欢迎我去吧?”
“都还用说,你爱住多久都可以,岛上气候比这里暖和,对你的身体有帮助。”
“大哥,火哥都同意了,你可不能反对,下次要陪我出去走走,我们兄弟俩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我好怀念那段日子,要是多桑还在多好。”
阪本龙彦习惯阿拓对他的依赖,多桑忙于工作无暇照顾他们,弟弟便成了他的责任,长久下来,他便扮演亦父亦兄的角色,阪本拓对他更是像神般的崇拜。
“好,等大哥事情忙完后,一定陪你去。”
“谢谢大哥,今天让我泡一壶好茶给大家喝。”
樱花树下茶香、花香,阵阵笑语。
“阿拓,大哥找到一位可以治疗你的脚的医生,听大哥的话,到德国去接受检查,这位医生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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