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瓜!”我一边骂着,一边急忙令所有士兵戒备。
寨门吱吱喳喳地打开,一票人马飞驰而下。
当先一骑,胯下白龙驹,手中亮银枪,双眉凛凛,怒目虎视:“呔,吾乃弘农天王张白骑,你这个小屁孩是谁?!”
“弘农天王?”这边,我和小岱几个人已经笑岔了气。
秦阵已经十八岁了,最恨别人称呼他为小屁孩,对方的嚣张气焰不仅没有让他产生一丝的畏惧,反而点燃了他熊熊的怒火:“弘农天王你好,吾乃金城太岁秦阵!今日特来与你相会!你敢应战否?!”
他身后的一千人马顿时轰然叫好。
张白骑一怔,他身后的士兵却议论纷纷,他扭头看看自己的兵马,似乎叹了口气。
我心中一亮:似乎……军心很涣散嘛!
“爷爷就答应你!”张白骑高声叫嚣,“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来来来,本太岁陪你过两招!”秦阵大笑道。
“等等,”我举枪将他生生拦下,“对方就一员大将,你想一个人独吞?”
“俺先抢下来,就是俺的!”他蛮不讲理。
我开导他:“不如咱们来个玩法。”
“……怎么玩?”
“你若五个回合杀不死他,便换人。”我嘿嘿一笑。
“好。”小岱与赵承都是同意。
李典看了看我们,表示估计轮不到自己上场了。
“嘿,你们看好了,没有你们表现的机会!”秦阵拔出了长刀,纵马而驰。
张白骑晃动银枪,口中嗬嗬而呼,与秦阵迎面撞向一起。
第六十五章 农民军
“一招。”
“两招。”
“三招。”
“四招!”贾穆斗志昂扬,“我要第二个上!”
“你死心吧……”我梳了梳追命半长的鬃毛。
秦阵手腕一抖,已经震开了银枪,长刀紧紧贴着枪杆划过,借助着奔马的去势,横横劈进了张白骑的胸口。
张白骑仰头吼了一声,干净利落地跌下马来,他的那匹白龙驹忽然没了主人,正想逃窜,却被秦阵一把牵住了缰绳,顿时不敢乱跑。
“这秦阵还真奸诈,”赵承吼道,“竟然示弱于敌,趁对方未尽全力,就一刀把人家剁了!”
“不不不,我看他不像会示弱……”马岱摇头,“这厮纯粹是为了吊大伙的胃口。”
秦阵纵马在张白骑的身上使劲踏了几蹄,敌军中的士兵各个胆战心惊。
“还有谁,敢与金城太岁一战?!”他挥舞长刀,继续叫嚣。
只见对方士兵忽然齐声大喊了一声。
秦阵也是一惊:“想群挑么?太放肆了!”
“铁甲!”我大吼道,全军戒备。
七千兵马举起武器,预备开始冲锋:“……依然在!”
敌寇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营寨,简陋的大门被紧紧关上。
“他奶奶的!是不是男人啊!”秦阵恼羞成怒,“是男人的就出来和爷爷决一死战!”
我也十分愤怒,本来已经鼓舞了士气准备屠杀一帮农民起义军了,没想到他们反而这么坚定地龟缩起来。
“我们才出去不送死!”对面有几个胆肥的士卒大声嚎叫。
“你不出来,那爷爷俺要进去啦!”秦阵将长刀笔直地举起,他身后的将士齐声呼应。
“不要过来!”对面的农民军士兵出现了明显的哭腔。
“丢不丢人!哭个鸟蛋啊!”秦阵不屑一顾地吐了口唾沫。
“我们也不想死啊,大爷你就饶了我们吧……”营寨中哭声震天。
“这这这……”秦阵没料到对手是这么一群不中用的废渣,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曼成,你去招降吧。”我示意李典前去,“让秦阵退后。”
“领命!”李典单人独骑,掠过了秦阵的队列。
秦阵撇了撇嘴:“后撤?白让俺兴奋了!”
李典缓缓来到寨前:“还想活命的,扔下兵器,出寨投降!”
“谁、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们全杀了!”
“哼,”李典重重地一哼,“就算你们能在山寨中躲过今晚,明日一早呢?你挡得住我两万铁骑吗?!”
“原来我们是两万铁骑呀!”秦阵没头没脑地嘟囔了一声。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微微一笑。
寨中的声音微弱了许多,凭借我的耳力已经听不清楚了。
李典又纵马奔了回来,脸色有些凝重:“将军,贼寇说,我军人马众多,他们实在不放心就这样投降。”
“他们想怎么样?”我笑道。
“他们想……”他皱眉,“想让大军退后二里,只和将军一人相谈。”
我满面春风:“有何不可?全军后撤三里,等候命令!”
“大哥,这……恐怕有诈。”马岱并不放心。
“一帮贫苦百姓,能有什么城府?”我示意他接管了我的兵马,全部退后。
“少爷……”赵承看了看我,我挥手让他滚蛋。
庞淯却依然护卫在我的身边,其实没有必要,凭借我的身手和追命日益增快的脚程,我一个人更加方便快捷。
一炷香之后,寨门再次打开,十几名轻骑缓缓走出,绕着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向四周打探确信没有埋伏之后,飞快地撤回了寨中。
“这些乱军……倒也很认真嘛。”庞淯道。
我点头:“事关生死存亡,他们也不能不重视。”
而后乱哄哄的一堆人蜂拥而出,我粗略地一扫,大约有两三千骑兵,剩余的万余人全是步卒,而且如先前所言,都已经卸除了武器。
“哪位是马将军?”几名轻骑互相壮着胆子向我靠近。
拜托,现在是你们人多呀。
“本将军便是。”我拍马向前走了两步。
他们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顺势滚倒在地:“马将军,饶我们一命啊!”
“之前刘虞多次来劝降,为何不肯?”我还特意多踢了两天球,结果还是得亲自前来。
“不是我们不肯,是……是那张白骑每次都是将刘虞的使者乱棒打出,我们没有胆子啊。”他们痛哭流涕,“小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能有口饭吃,谁愿意到这里来呀。”
这群人……不是干过山贼么?
我叹了口气:“都起来吧,把山寨里的东西都带走,然后把这破寨子烧了。”
“马将军……”有人抖抖索索地抬起头,“你要怎么处置我们?”
“你们都去找弘农太守刘虞,他会安置你们的。”我调转马头,“我们走。”
庞淯急忙催马紧紧跟上:“少爷,不用看管他们了?”
“浪费时间!”我啐了口唾沫,“咱们直接去颍川,那里总不会像这里一样废渣吧?”
“将军,怎么不见降卒?”李典奇怪地看了看我身后。
“我们没有时间了……”我简单解释了一下,“今晚在城外驻营,明日便出发。”
“往颍川去?”小岱眨眼。
“反正也是顺路,干脆先回洛阳稍作汇报。”我叹了口气,“张白骑这帮兔崽子,浪费了老子这么长时间!”
“我才叫一个冤啊,”赵承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我就等你们回洛阳时再跟上了。”
杜畿忽然在他的身旁出现:“你好,赵营长。”
“嗷嗷嗷,你好,杜司马,解救受苦受难的百姓是军人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他已经胡言乱语起来了。
-
两日之后大军如期抵达洛阳,我甚至没有返回城中的府邸,反而随军队入驻了城东的军营之中。
“仲景,军报是否写好?”这一路连个伤员都没有,我只好将医圣张机当做文秘了。
“请将军过目。”他将军报呈上。
我扫了一眼,不由微微一笑:“你写得很好,就这样吧,盖上我的印章呈报给朝廷。”
他点头道:“明白。”
我又看了一遍,笑容更加灿烂。
“臣卫尉加破虏将军马超谨上表:
臣奉圣意,赴弘农剿贼,贼首张白骑多狡,匿身山川,惑人耳目,臣昼夜不寐,遣军查敌于熊耳山,趁夜大破贼兵,白骑授首,降敌万余,交予弘农太守刘虞妥善安置。臣沐浴圣恩,不求特赏,唯伤亡将卒,恳请天恩。
将军卢植邀臣军入颍川襄助,臣特请于陛下。
臣超顿首再拜。”
第六十六章 驰援卢植
向陛下请示也只是个形式而已,第二日我刚便已经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颍川郡与河南府紧紧相邻,其治所阳翟城在洛阳东南方近三百里之外,如果全军纵马疾驰,也不过一天的距离而已。
当然我为了让战马得到休息,第一日便只行进二百里路,抵达颍川郡西北第一城阳城。
尽管只是一个三级县城,却足足拥有近二十万人口,这还是天下大乱人口骤减后的现在。
据我的观察,这个小城的城墙一点都不结实,看起来也就是用土夯实了堆砌起来的而已,用两根木桩撞两下估计就要散架了。
在扎营的同时我也不忘复习《孙子兵法》,反正这些粗活我也不会去做,不如充实一下理论知识。
“形第四。”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简单讲,就是先保证自己不死,然后趁机干掉对手。
“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守……话说我对这九天之上十分感兴趣,莫非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招数?
我随手将书卷起,后面那一段,也还是在讲打仗要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如何不败?修道护法。不过……这和我有关系吗?
孙子实在太不实用于现代战争了!
我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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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后,昨天一早派出的信使便前来汇报。
“卢将军已经收复了阳翟、颍阳和颍阴三座重镇,他说……将军再不赶来,颍川就没有敌人啦。”信使低头报道。
“嘿,这卢植,明明说等我十五天的,今天好像……”我掐指一算。
“今天已经十月十八了,算来才是第十二天。”马岱掰着手指帮我算了出来,“我们好像光踢球就花了五天时间……”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卢植打得这么顺手,说明这里的贼兵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吧。”
“不,”信使摇头,“卢将军只是步步紧逼,将敌军全部驱赶到了汝南,并没有大规模……”
“奶奶的,真打算让我去冲锋呀!”我一拍大腿,老子不干这事!
“还有敌军就好!”秦阵迅速决定,“少爷、将军,咱们快走!杀人去!”
贾穆同样是兴高采烈,“宰人二人组”初步成型。
我举起巴掌,在这两个毫无大局观的脑袋上赏了两巴掌:“杀你妹啊!除了知道猛冲你还会干屁呀!卢植想消耗我们的弟兄,我们可不能这么傻呀。”
“呃,少爷说得对!”秦阵再次决定,“我们先把卢植教训一顿,再去杀敌人!”
我一脚把他踹飞:“滚你妹!”
小岱、老赵、木头以及李典、杜畿、张机全部支持我教训秦阵。
“那我们应该如何行动?”小岱看着事先找来的简易地图。
“先去阳翟看看情况,至少要了解一下敌军的兵力和部署,之后再做决定。”我的脑袋并不能立刻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这样下令。
于是七千骑兵以每个时辰三十里路的速度缓缓向东南方推进。
“哟,贤侄来得真快呀。”卢植赫然出现在阳翟城的门外。
我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将军怎么亲自迎接末将来了……”你妹啊,估算这么准确?
他满脸欢笑:“我可不是来接你一个人的,我是来欢迎这七千虎豹骑的。”
他说得这么直接,我便不好意思再偷懒了:“请问将军,现在战况如何?”
“还没开始动手,”卢植捻须道,“我在颍川新招募了三万士卒,将附近的贼寇都赶在颍川与汝南两郡的交界处一带。”你这么说我可一点都不明白,交界处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汝南总是有乱民?”我实在有些不明白,“前几个月……不是刚刚剿灭了一批么?”那可是张温亲帅兵马特意前来扫荡的啊,张温损失了一万多人才将汝南平定,怎么这么快又有人前仆后继了?
“汝南两百多万人……有些事情……不是说解决就能立刻解决的……来吧,进城再说。”卢植叹了口气,请我入城。
我也叹着气表示理解:人多了,事情自然就多,身为汉人,我可以算得上深有体会。
他随后向我说明了之后的行动方略。
这个方略和上次攻打徐荣时的计策如出一辙:围点打援。
而且我也十分喜欢这种简单有效的战斗方式,于是我对他表示全力支持。
卢植已经令前军三万步卒屯在定陵城南,遥遥牵制着贼兵抢占下来的郾县与舞阳两城。
不过牵制不会有大用,相隔四五十里之远,贼寇要想逃跑,凭那三万步兵根本无法追击。
所以需要派兵力围堵,同时适当向汝南的贼兵传去消息,如果他们还有些同情心,就应该派几万人来救援,如果没有同情心……那我们只能多在这里浪费些时间了。
卢植传令自己的五万大军除运粮部队外全部奔赴定陵,与前军会师,却让我先稍作休息,后天中午吃完饭后再慢慢赶路,以防止对敌军造成恐慌,毕竟面对步兵,他们还可能鼓起勇气出城一战,若是有黑压压的这么六七千骑兵,他们甚至可能直接望风而逃了。
卢植愉快地与我告别,我领着七千精锐,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将军,”李典和庞淯都是神情诡异,“不如……再踢两场球吧?”
我扬了扬眉:“好吧,来踢一场锦标赛。”
“锦标赛?能吃嘛?”听到一个赛字,秦阵和贾穆全都过来了。
我在心底迅速一盘算:“小岱、老赵、秦阵、曼成、木头、庞淯、伯侯,再加上我,正好八个人,每人带领一队,然后抓阄,分四场,胜出的四队再抓阄,前两队再决出胜者。”
“听起来还挺刺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