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着我,右手轻轻按在隆起的小腹上:“你怎么回来啦?”
“老婆就要生了,我若是还不回来,天打雷劈呀。”我感觉舌头稍微灵活了一些。
蔡琰抿嘴笑了笑。
“岳父,小婿的晚饭还没有着落,你可得负责呀。”我回头朝老蔡说道。
“原来你小子是过来蹭饭的。”蔡邕点头道。
“唔,既然这样,干脆我晚上也睡在这里算了。”我皱了皱眉。
蔡邕只好摊开双手:“臭小子,你爱怎么就怎么吧。”他拉着自己的老婆出了厅门。
“琰儿姐……”貂蝉跪坐在蔡琰的床头,“怀孕的感觉怎么样?”
蔡琰笑道:“你这么想体会的话,就要自己努力了呀……不过,你们随夫君过了半年,难道没有人再怀上么?”
貂蝉摇头道:“姐姐你得天独厚,妹妹们没有这么多福气。”
她赧然:“什么福气……”
“话说我从来不曾偷懒,这个问题需要深入研究呀。”我也十分纳闷:莫非最近自己练功过度,导致输精管坏死?难道那九阳真经其实是葵花宝典?!干的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但程昱本人明明身轻体健,儿女正常呀?
“看出来了,妾身不在,你必然是日夜欢娱,连身子都消瘦了。”蔡琰贝齿轻咬朱唇。
我反驳:“冤枉!为夫严格遵守着两日一休的政策,每日勤练拳脚,更是不曾懈怠……再说,我这是消瘦么?这是健壮紧绷的肌肉呀!”我向她展示肱二头肌。
“两日一休么?”她眨了眨眼。
我点头:“没错没错。”
“那意思就是说……”蔡琰瞥了双儿一眼,“你还没有动小双儿么?”
“为夫不是色中饿鬼,怎么也不忍心辣手摧残幼花呀。”我向来标榜自己娶之有道。
双儿倒也听明白了,立刻向夫人申诉:“琰儿姐姐,公子他欺负双儿……”
“哦?”蔡琰抚摸着她的脑袋,“说一说他怎么欺负你的?”
“他明明说好,等双儿十三岁后就要双儿的……”她抱着蔡琰的小臂,做垂目欲泣状,“可是直到现在,他还不理人家嘛……”
蔡琰问道:“为什么?”
双儿吸了下鼻子:“他说双儿这里太小啦……呜呜,”她说到伤心之事,埋头在蔡琰胸口处一阵哼哼,但又惊异地抬起头来说道,“琰儿姐姐好像胸部又大了许多呢……”
蔡琰面色微红,嗔道:“乱讲,姐姐本来就这么大。”
我方才只顾着看她的小腹,对于胸口不明显的变化倒没有在意,十月怀胎,雌性激素分泌极其旺盛,导致乳腺膨大,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姐姐的胸原来也不大,但是天天被他揉了之后就这么大了……”双儿伸手比划了一下。
小昭急忙阻止了她的小手。
“人家也想变大嘛,公子却不肯给我揉一揉……呜呜。”
蔡琰看样子也有些头疼,我决定将双儿打发走:“不要烦琰儿了,让她休息一下吧,双儿你要我替你揉揉,咱们现在就去侧室里面吧?”
“不要不要……”她反而拒绝了。
“这都不要?”我奇道。
“双儿要晚上熄灯后……你把人家抱上床嘛……”小姑娘羞红了脸蛋。
“小昭……最近你对双儿的教育已经十分成功了呀……这孩子逐渐正常了……”我只能夸奖了一句小昭。
小昭摇头道:“其实……主要是蝉儿姐的功劳……小昭可不会教她这些……”
厅门轻轻发出响动,小娥领着几位侍女迈步进来:“公子,晚膳可以送进来了吗?”
“唔,小娥啊,放进来吧。”我直起身来。
她看了我两眼,一双眼眸里喜悦之情清晰可见,之后转向了蔡琰问道:“小姐,你也吃一些吧?”
“怎么,对她还有特殊服务?”我笑道。
“这几日小姐胃口一直不是很好,每天都只吃得下一晚稀饭而已……”小娥低声道。
我的两条眉毛已经蹙起:“我记得很早前就吩咐过,你务必养好身子,不然,我马家的一代子孙,可就灰飞烟灭了呀!”难怪我感觉到她确实瘦了一些。
“琰儿……胸口闷的慌,心里又觉得堵,哪里吃得下饭……”蔡琰将手垂放在胸前。
我伸手将最近的一张案几连案带饭菜一起搬了过来:“看来为夫不在身边,吃饭都是个问题啊,来来,我亲手喂你吃。”
她轻哼了一声:“你粗手粗脚的,哪里会做这些?”她随时讽刺,但语气轻柔,纯粹就是撒娇嘛。
我欲擒故纵:“原来你嫌弃我粗手粗脚,那就让小昭来给你喂饭吧?”我作势就要将筷子递给小昭。
“哼,算了,人家……将就一下吧。”蔡琰立刻同意了。
这个鬼时代,所谓的饭,基本上都是稀饭、粥或者汤一类,面条饺子馄饨或许已经诞生,但还没有普遍推广开来,馒头、饼类和包子倒是已经流行于北方大地,并已经占据了重要位置。
我捏着脆弱的铜勺的尾部,从碗中舀出半勺热粥,送到蔡琰唇边:“张嘴,啊……”我觉得我像幼儿园的阿姨。
蔡琰轻轻一笑,任由我将既白且粘稠粥倒入她的小嘴之中。
我如是送了三勺,而后问道:“夫人食菜否?”
“不了,怕你弄脏了衣衫……”她摇头拒绝了我的第二项服务。
我只好继续喂她喝粥。
蔡琰一双美眸始终聚焦在我的身上,仿佛想要填补这多日以来的空白。
“夫君……你在洛阳,停留几日?”她喝完了一小碗热粥,忍不住问道。
我一怔:“这我倒没有想过,至少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唔,满月以后吧。”
她叹了口气。
“怎么?”我问道,“你嫌时间太短么?”
“你擅离职守两三个月,难道不怕朝廷怪罪?”她抬起视线。
“怪罪?”我摇了摇头,笑道,“朝廷……能有我的妻儿重要么?”
蔡琰脸色的神情仿佛一僵,而后又奇异地舒展开来。
我放下碗,正准备自己进餐时,她的腹中又传来一阵饥鸣。
“……”我急忙转过身,“还要吃么?”
“琰儿……想吃点东西……”她轻轻点头。
吃点东西?现在的面类主食成分还比较硬,显然并不适合孕妇食用。
我挽起袖子,将袍子下摆往腰里一塞,朗声道:“你稍等片刻,为夫给你下厨。”
36 不祥的预感
“你……下厨?”蔡琰大惊失色,断然拒绝,“我还是不要吃了……”
看她一副吃了就会中毒的样子,我朝小昭招了招手:“小昭陪我来吧。”说实话,我除了煮粥可以自己喝饱之外,厨艺等于零。
“公子,你要做什么?”小昭掩上了正厅的房门,跟着我向厨房走去,“夫人现在的身子,恐怕吃不得其他食物。”
“没什么,给他泡点馍而已。”我忽然停下了脚步,四下里望了望。
“怎么了?”她差点撞在我的背上。
“……”我沉默了片刻,“厨房……在哪里?”
“……我去找小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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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端着半碗牛肉胡卜馍回到了房内,小昭跟小娥两个助手紧随着我进来。
“公子做得蛮快嘛。”貂蝉从床边让出位置。
双儿凑上来闻了闻:“这是什么毒物?”
“毒物?”我怒道,“此乃本公子此生第一次下厨所做之精品,你敢尝一口吗?”
她连连摇头:“不敢。”
我一个胳膊肘将她顶开,自己沿着床边坐下,伸手从案几上摸起筷子,转向半躺在榻上的蔡琰:“……你要不要吃?”
她笑了笑:“难为你亲手做的……我至少也要吃一口吧。”
我耸耸肩,将筷子递给她:“其实,我觉得这还凑合可以下嘴,你娇生惯养的,可能吃不下去。”
她蹙起双眉,却不接筷子:“你快喂人家嘛。”
“你不是都坐起来了么?”我只是不想让汤水弄脏了衣衫被褥而已。
“人家想让你喂嘛~~”她抚着肚子撒娇,看的我心惊胆战。
夹起一块被肉汤浸过的馍块,我送到了蔡琰的嘴边——经过小娥的建议,我将原本就已经够小的馍块再次加工——蔡琰双唇一分,便将馍块含入口中。
她小心翼翼地咀嚼了两口,好像在品尝着极其难以下咽的东西一般。
“不至于吧?”我对于她这副不尊重我厨艺的态度十分不满,“有这么难吃么?”
“不是难吃……”她终于放心地将食物咽下,“实在是……有些烫嘴……”
“是么……”我的自尊心稍稍得到平复,这只是火力掌握得不熟炼而已。
蔡琰吸了两口凉气,再一次示意我哺育她。
我空着肚子将自己做的食物送到嗷嗷待哺的老婆嘴边。
当她汤足饭饱,仰天捶胸的时候,我才得以抽空扒拉了两口残羹冷炙。
“双儿也想生宝宝……”这边的妹子又开始发嗲。
“生宝宝可是很辛苦的呀,”貂蝉笑道,“你看琰儿姐姐一怀孕就被狠心的丈夫抛弃在了娘家,半年才回来看一次,你生宝宝有什么好的?”
“蝉儿你在离间我与琰儿的关系么?”我啃下一块脆骨,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生宝宝,就能让公子每天喂我吃饭嘛。”双儿天真烂漫。
“……”我擦了擦嘴角,“……我可不想累死啊。”你们到时候每个人都挺着大肚子等着我喂饭,估计我一整天就只能做这点事情了。
晚饭后,我扔出了今晚的议题:“怎么睡?”
“反正我不陪你。”蔡琰有心无力。
“我本来是想陪琰儿的……”我掏心挖肺地坦白,“但这些日子我苦练九阳真经,导致身子里阳气太盛,恐怕伤及胎儿。”
“那双儿陪你吧?”立刻有无知少女前来报名。
我按住了她的双肩:“你就歇着吧……这样吧,”我看了一圈,“今晚……小娥来伺候一下我吧?”蔡琰是有身孕,小娥可是毫无障碍呀。
小娥低下头答道:“我……还要照顾小姐呢。”
“不要紧,你也等了七个月了,去吧。”蔡琰很大度地放手了。
“那今晚,就让我来照顾琰姐姐吧?”貂蝉笑嘻嘻地拉住了蔡琰的手。
蔡琰点了点头,两个女人显然要在背后交流一下对我的各种看法了……
七个月的离别,小娥并未表现出过多的饥渴,与去年时没有太大的差别,反应热切但不迫切——我解释为她年纪太小,还没有达到三十如狼的程度。
不过,七个月的寂寞,导致她在极短的时间内泄得一塌糊涂,直至她浑身完全酸软,再也承受不住时才沉沉入睡,这倒是让我稍稍满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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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蔡邕就陪着大夫进府为蔡琰做定期检查。
须发纯白的大夫细心地把了把脉,点头道:“令千金脉象平稳,我想,不出三日,便可临盆,这几日的时间,身边片刻不能离人,可要千万小心呐。”
既然脉象平稳……又何必说得如此严重?我皱眉。
“老夫晓得了,先生请。”蔡邕与大夫并肩出了大门。
我也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先生……”我听到蔡邕叹了口气,“可以告诉老夫实话了吗?”
那位大夫也是压低了低声道:“胎位……不太正。”
我心中一凛:尽管我对胎位一无所知。
“能……生下来吗?”蔡邕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甚至没有发觉刚才这句话的声调已经比之前大了许多。
“在下……不能断言。”大夫道。
“大夫,”我忍不住上前,“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么?”
他摇头道:“已经十月,就是打胎……不仅凶险,而且恐怕之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之前……难道一直没有发现么?!”我红了双眼。
“人力有时而尽,在下……唉。”他也叹了口气。
我知道现在医疗卫生条件简陋,婴儿出生率不高,基本上有一半的孩子会在出生十年内夭折,但……我的第一胎,连出都出不来么?!
“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啊!”蔡邕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衣领。
“伯喈,我与你多年好友,我怎么会不尽力?!”那大夫倒是没有见怪,细声宽慰道,“好在如今一切正常,未必会有危险。”
“如果真的出现危险了呢?”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苦笑着看了看天。
听天由命么?!
我狠狠咬着牙齿:“洛阳有没有其他妇科特别拿手的大夫?”我后悔当时没有拉上张机一起南下!
蔡邕道:“邹先生便是司隶第一医者,哪里还有更好的?!”
“在下知道有一人……医术玄妙之极……”
“谁?!”我与蔡邕异口同声问道。
“沛国人华佗,他行医数十年,行走天下,治愈过无数疑难杂症,年近百岁却鹤发童颜……”邹大夫一副神往已久的痴迷状。
“华佗?”蔡邕泄气道,“此人行踪不定,如何能够遇上?!”
“说不得,赶快派人去沛国一趟吧。”我立刻准备去找人。
“还是我派人吧。”蔡邕拉住了我。
37 久别的洛阳城
蔡邕立刻派出四名家仆,乘快马向沛国疾驰而去。
沛国距离洛阳约有千里,如果路上不耽误时间的话,四五天之内或许可以往返一次——但是华佗据说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我怀疑就算他肯来,也未必赶得上。
但总比三千里之外的张机要近得多。
喂蔡琰吃完早餐,我领着小昭和双儿返回了马家大院。
我先去拜访一下程昱的家眷。
院内只有一名中年妇女在打扫厅台。
“是程夫人吧?”我并未见过程昱的夫人,便站在大门处向她拱手,“在下马超。”
“马大人?”她微微有些惊讶,急忙放下扫帚向我一揖,“犬子在朔方可好?”
她不问老公却问儿子,倒也是母亲天性,我点头道:“伯平兄一切都好,夫人无需挂怀。”
“马大人请入内饮茶。”她擦了擦手,邀我入内。
我于正厅内坐定:“仲德先生担心家中钱粮不足,特意托我询问夫人,夫人若有所需,尽管向府中下人索取。”
“多谢大人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