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嘿嘿一笑:“说的也是。”
“太史慈有将才,可做营长。”我做了决定。
庞淯显然已经早有预料:“我军又要壮大了。”
“府君是要赦免他们?”何伦插话道。
“只不过是些士兵而已,主帅也已经身亡,没必要追究吧?”我侧身去看他。
“府君宽仁,属下感佩。”他连忙弯腰表示赞同。
“太史慈又过来了。”庞淯在一旁提醒道。
只见太史慈领了数十骑缓缓向城下靠近,大约都是船长之类的小将。
这群人来到城下三十丈时,集体翻身下马,齐刷刷跪倒在地。
“开门。”我向守门的吴石下令,而后走下城楼。
“主公小心。”城门被缓缓打开,吴石持刀护在我的身前。
庞淯也已率一排士兵紧紧跟了出来。
我不急不缓地迈步来到这三十余人面前:“都起来吧,你们人数太多,我就不一一扶了。”
衣甲歪斜的降将们彼此看了几眼,在太史慈的带领下抖抖索索站了起来。
我仔细打量着太史慈,年近三十,身长与我相仿,白面朗目,朱唇皓齿,却不失威武之气,豹头燕颌,猿臂蜂腰,更兼须髯丰茂,超过一尺,以我的审美观来评判,他是不逊于公孙瓒的俊美男子。
“辽东青壮已经损失了数万,不能再少了。”我叹了口气,“将所有士卒都遣散,让他们安心种田吧。你们这三十来人,可以留在军中,也可以返回家乡去过日子,全凭你们自己决定。”
他们这次的动作整齐了许多,都是拱手抱拳弯腰,齐声道:“谢府君不杀之恩!”
“愿意继续参军的,可以来襄平大营报道,位置你们也都知道。”我拍了拍手,转向太史慈,单刀直入表明心迹,“子义,跟我如何?”
或是没料到我如此直接,太史慈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我又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平定天下、立不世之功,岂能埋没于草莽之中?!”
太史慈双目骤然一亮,灿烂仿似明辉:“府君何以用慈?”
我立刻答道:“子义有将帅之才,马超不肖,愿以大将之礼相待。超有虎豹飞军八营,每营千五百骑,若君不弃,请为营长。”
“一千五百骑?”他确认道。
我点头:“虽不敢称天下无双,但大多随我征战数年,足称精锐。”
他忽然哆嗦了一下:“太史慈出身卑微,如今只是一负罪小吏,府君能信我耶?”
“若论出身,家父早年从贼而起,马超岂非更加不堪?”我趁机黑了马腾一把,“我信子义忠勇,如此便足够。”
他身后有几人纷纷劝道:“马太守宽仁爱才,任贤能不看出身,子义,你便从了吧!”
“是啊,比起任人唯亲的公孙度,马太守才是你值得效忠的明主啊!”
太史慈思考的时间并不算长,当即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蒙府君知遇之恩,慈肝脑涂地,敢效犬马!”
我立刻抛下了所有的架子与嘴脸,一把扑上,伸手将他拉起:“子义归我,如……养由基之归楚!”太史慈神弓善射,但我却不太清楚他有何战绩,正如楚国神射手养由基一样。
太史慈长身站起,又恭恭敬敬向我一躬,才直起腰板,沉声道:“府君,这船上的弟兄,是否可以归家?”
喜形于色的我哪里还管得上那些人,忙不迭点头:“我已经说过,他们可以立即返回家乡,若缺少口粮,尽可从官府中借调。”
“如此,属下代六千弟兄谢过府君。”太史慈又是一礼,“请府君入城稍候,属下安顿好船上弟兄后再来听令。”
我点了点头:“我等你。”
他微一抱拳,跨身上马,与其他人一同返回岸边。
岸边隐隐响起欢呼之声。
而后陆续有士兵开始下船,三三两两向沓氏城走来。
“主公,还是入城稳妥一些。”一看到上千人向这里靠近,庞淯反射性地紧张起来。
“他们没带兵刃。”我自信于自己的眼睛。
“就算赤手空拳,那也是六千士兵啊!”吴石也忍不住冒出了汗,“主公太过冒险了。”
“主公既然已经决定,当属下的只要冒死护住他就好了。”有人在背后说道。
我扭头去看:“你是……陆仁?”是那位能够力战赵云的路人。
“难得主公记得属下的姓名。”他露出一丝笑意。
不是我记性好,而是你的姓名太好记了……
“你方才说的话并不全对。”我正色道。
他的笑意顿时凝固:“请主公明示。”
“忠诚固然十分重要,但我的命令并非全部正确,能发现谬误并提出更好的意见,这才是真正的良才。”我谆谆教诲,“明白吗?”
“主公教诲的是!”陆仁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所以,请主公入城!”吴石顺势道,“属下认为这样才是更好的意见!”
我摆手:“此事明显我是对的,并非谬误。”
庞淯只能向吴石叹了口气。
“谢马太守!”
有士兵遥遥喊道。
“谢马太守饶命!”
越来越多的士兵一起喊道。
他们聚在一起,却不敢太过靠近。
我朝四下里招了招手:“快回家吧,不要让父母妻儿再挂念了!”
近六千士卒向四面八方散去。
只留下岸边三十二艘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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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27号我将前往江西井冈山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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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太史慈的过去
六千人散开是一个很快的过程。
我就站在城下,看着他们成群结队地路过,成群结队地离去。
不到一刻钟,岸边便只剩下十余人。
“府君,这十六人都愿意留在军中,愿府君接纳。”太史慈带领着他们向我请示。
我点头道:“劳烦子义代我统计一下各位姓名、籍贯、之前在军中的职务,若有其他本事也请一并写出来,我了解之后再做安排。”
“诺。”他们纷纷低头。
“你们渡海而归,今天便先休息一晚吧。”我拉过吴石,“你负责安排他们的住宿饮食。”
“遵命。”吴石微微耸肩,抱拳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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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很快便捧着几片竹简上前敲门。
我从庞淯手中接过后仔细地扫了几眼,包括他本人在内,共十七人,年纪最大的三十三岁,最小的也有二十四岁,都是正当年的年纪。
最左两列是介绍他自己的,全文如下:
“太史慈,青州东莱郡黄县人,犯事避辽东,年二十八,百人将,善弓马舟楫,尤能泅水。”
看到最后一句,我忍不住笑道:“子义还是游水的行家?”
“府君见笑了,”他解释道,“慈临海而居,自幼便在海中嬉戏,自问水性不错。”
“我可是个旱鸭子。”我自揭老底。
“旱鸭子?”他没听明白。
“就是说,我这辈子从没下过水啊。”我解释道,“也就在澡盆子里刨过水。”
“我也是。”端茶倒水的庞淯插了一嘴。
我白了他一眼,他浑不在意。
“府君生在西北,比起水性,恐怕真的不如海边男子。”他没直接说不如他自己。
我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子义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慈是独子,”他答道,“有一姐一妹。”
“令妹是否成家?”庞淯又来插话。
太史慈立刻答道:“舍妹嫁人已经五年。”他神色略微一黯,“慈也已经五年不曾归家。”
“你没有顺路回家看看令尊?”我奇道。
他低头答道:“慈随军乃是侵掠东莱,怎有脸面回家见人。”
我舒了口气:“你说得对。当年家父随韩遂一起侵掠三辅,也没敢回扶风拜谒族老。”我再次自曝家底,最近我发现黑马腾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因为涉及到我的尊长,太史慈没有直接表达意见,只是说:“身不由己吧。”
“都算是吧,”我点了点头,“之前在城上与你对话时,便感觉你我内功颇有相似之处,莫非也是泰山一脉?”
“正是,”他肯定了我的猜测,“慈少时曾遇到云游四方的泰山道人,因而得习九阳神功。”
“如今已经圆满?”我对练功的事情倒是很感兴趣。
他遗憾地摇头:“慈修习内功近二十年,自二十六岁时便进入第八重境界,却迟迟不能领悟更深。”
我也感到十分遗憾:“我也刚刚练到第八重,以后务必与我交流心得。”
他明显一怔:“府君修习了几年?”
我挠了挠鼻尖:“大约……有两三年时间了。”
他满脸惊讶与不信:“两三年?”
“说实话,”我坦然道,“是从去年三月开始练的……”
太史慈一个哆嗦:“府君天资过人,属下实在惭愧。”
“将军不必惭愧,主公实在不是人,”庞淯安慰道,“像我……才练到第三重而已。”
“子异,你纯粹是没好好练吧?”我笑骂道。
“呃?”太史慈一脸茫然。
当事人庞淯急忙解释:“我的字是‘奇异’的异,与你不同。”
我叹了口气:“确实很难区分啊,要不你换个字?”
庞淯还没开口,太史慈却立刻拒绝:“字乃尊长所赐,轻易不可变更。此事于礼不和。”
庞淯也出奇的坚决:“这个绝对不行。属下的表字是先父生前就想好的,因此不论主公如何威逼利诱,我也绝不会改。”他很是严肃地向我表达自己的态度。
既然搬出墓冢之人,我只能立刻妥协:“是我错了,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庞淯似乎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蹲在一边默默思考着什么。
我终于想起来正题,转向太史慈问道:“能讲一讲你们渡海的详细经过吗?”
“是,”太史慈点头,“四月初,公孙度派出第一批船舰五千余人先行出海,五月时,属下随第二批船舰南下。待我们抵达东莱,便是万余人,一时间声势还算不小。一开始,新任青州刺史曹操连战连退,我军主帅便有些忘形,分兵上岸追击曹操。结果……被曹操趁夜袭击得手,五千人的队伍全军覆没,主帅也惨死于乱军之中,船舰又被曹操的发石机砸沉大半,剩余的六千兄弟,忽然之间就不知所措了。”
发石机?我想了想,似乎就是抛石车吧?
他接着讲道:“忽然有一天,曹军派人前来招降,说公孙度已被卢植刺史和府君击毙,辽东已经易主。顿时军心惶惶,但这些士卒家在辽东,不愿留在青州,便直接掉头北上。曹操船舰不多,也没有多做追赶,让我们逃离了青州。”
我屈指空弹了两下:“如今青州各地黄巾余党依然甚多,曹操这个刺史也是颇不容易啊。”
“青州近十年确实天灾人祸不断,百姓难以安定。”太史慈道,“中平元年的冬天,青州大寒,井底结冰数尺,只东莱一郡便死了近万人;第二年又是大疫,人畜病死者遍野,年中又有大风冰雹,不少郡县收成大减,官府只能开仓放粮救济;之后各地贼寇四起,死者更是不可计数;五年时发大水,又淹了多少田地房屋,贼寇趁势又起,年余方定;六年时天降大雨,持续百日,大片庄田颗粒无收,官仓谷物几乎全数放出,仍救不了遍野饥民,慈便是这时因罪犯事,不得不远避辽东。后来初平二年,也就是去年,青徐贼寇又起,一度转战渤海郡,被袁绍大杀了一批。”
他一年一年如数家珍,但是我却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文化之地齐鲁青州?这简直是个人间地狱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很快便释然了:司隶也连续三年大旱,年年都要从各州调拨大量粮食,我估计马腾和刘表他们都快哭了。
我轻咳了一声:“说起来,子义,我可能不会马上任命你为营长。”
刚刚还沉浸在悲情回忆之中的太史慈略微一滞,没有应话。
我随即解释道:“目前我军中人员尚算齐整,营长级别的将领也不可能随便撤换,要任命你,至少也得一个月之后,等我重新在襄平征募新军了。”
他吸了口气,沉声道:“属下并非狂悖之人,愿从一小卒做起!”
我摇了摇头,微笑道:“这几日你先委屈着,待新军成形,自然有你的位置,你也不必心急,也不用推辞,只要等着就好。”
他愣着听我讲话,拳与掌重重一扣:“多谢府君!”
11 火遁·豪火球之术
“段建,辽东平郭人,二十六岁,百人将,有力,精锻冶之业。”
“宫赫,玄菟高县人,二十四岁,都伯,通养马识马之术。”
我从十六人名单中又挑出两人身怀特长的指给太史慈看:“这两人如何?”
太史慈思索了片刻:“段建是个魁梧之人,一手刀术相当不错,虽然不善言笑,但能得手下士卒之心;宫赫体格偏弱……恕属下直言,作为一名冲锋在前的将领,他并不算合适。”
“基层将领的确更需要个人的勇武。”我点头,在段建名上画了个对勾,宫赫名上则是一个圈,“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他缓缓摇头:“除了段建之外,属下与其他人都不熟悉,不好评论。”
不好评论?那就是说其他人没什么突出优势吧?
我放下那卷短短的名册:“明日一早,你们就随我继续巡查各县吧。”
他一沉下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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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并没有设在县长的府邸,何伦专门在城中酒楼里包了个场子,同时能容纳上百人。
他的这个举动让我手下的护卫们十分满意。
当然也邀请了归顺于我的十六名小将。
在觥筹交错间,我一一打量这些人,想要从中再选拔一两名良才。
但结果令我失望,除了段建之外,其他人从外表来看都只是平庸人物。至于善于养马的宫赫,在虎背熊腰肌肉虬劲的段建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弱不禁风。
不过,我已经将他内定了。善于养马识马,这也算是有用之才啊,尤其我最重骑兵,宫赫必然有发光发热的时候。
要不要设立弼马温一职呢?
我毫无由来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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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何伦的安排十分仔细,场中不仅有歌舞和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