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妹妹更加诚实的小昭也十分肯定地点头。
我摸了摸水漉漉的下巴:她凭什么伤心?明明是她不让老子碰的好不好?!
从浴桶中跳出,擦拭后回屋准备进餐。
我推门便看到蔡琰,憋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你……吃了没有?”
她微微抬了抬脸,冷漠地摇头。
我心中一咯噔:昨晚睡觉之前还言笑晏晏,今儿就这样了?
“夫……”这个词还真不习惯,我才十五六岁啊,“夫人可与我一同进餐否?”
她的脸色毫无变化:“谨遵夫君之意。”
“加一席,你俩也一起来吧。”我对小昭吩咐道。
她迟疑着低声道:“这……恐怕无礼……”
我摆手,示意她照做。
双儿便拉着姐姐下去了。
“夫人为何如此冷淡?”我捋起袖子与蔡琰对面而坐,“是否因初次离家,故而睡不安稳?”
“府中卧榻够阔,妾睡得很好,”她喃喃道,“睡得太安稳了。”
我心中暗道:这是真的么?“然则今日却冷着脸?”
她坦言:“全因夫君冷了人心。”
我失笑道:“夫人难道为了一篇赋文便怪罪为夫么?”
“夫君分明学识广博,却偏偏在琰面前毫不坦诚,妾如何不伤心?”她只说了两句话,泪珠便“扑簌簌”往下落。
我傻了眼:“我明明说过很多次,那些诗篇都只是即兴而作,不能强求,夫人何必为难为夫?”
她却认了死理,掩面而泣。
“再说了,你干嘛非得让我做赋,”我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根本没做过那华而不实的东西啊。”
“那便是诗文亦无不可吧?”她露出两只眸子,泪眼婆娑的望着我,“何必一口回绝?”
我苦笑:“诗文什么的……你不是看了不少了么?我又怎么能这么恰巧找到灵感?”
“琰要看你如何以诗文配情景。”她还不依不饶起来。
我头皮一阵发麻,看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才女又有什么好?
低头沉思数秒,脑海中所能想起的,都是些最浅显的诗句,而这些诗句,大多都被她看过,说不得,来一首看看吧。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拍了拍手掌,自顾自赞道,“好诗,好诗啊!”
蔡琰飞了我一眼,嗔道:“什么好诗,天色尚未黑透,如何应情应景?”
“呃……”我脑子忽然灵光一闪,缓缓诵道,“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蔡琰娇躯一颤,死死地盯着我。
第四十一章 攻略自己的老婆
“吱咛”一声脆响,房门被轻轻推开,丫头们将菜肴端了进来。
在清脆的门声响动下,蔡琰才恢复了正常。
“小昭、咦?”我侧过头来想要吩咐,却略微一惊,“……貂蝉也来了?”
貂蝉微微低头,向我们深深一福。
小昭从她身后闪出:“蝉儿姐姐总是独自一人,小昭便擅自做主……”
“也好,人多了热闹。”我很无所谓,反正她们三个妹子也吃不多,凑在一起吃反而可能节省一些原材料。
——但是,貂蝉来到马府已有两月有余,为何在这个时候小昭才提出此事?
双儿也捧着满满一盘东西坐下:“公子、夫人,可以吃了么?”
我笑了笑:“你们几位丫头请随意,不必看我。”
双儿嘻嘻笑着,首先举起筷子,她原本就没有接受如乃姐一般严格的训练,进入马府之后我更懒得约束她,所以愈发不把我这个主人当一回事情,除了她还知道替我做点事情之外,我甚至已经把她当做了妹妹一样。
小昭在最开始时也曾多次致歉,并为之自责不已,之后在与宽宏大量的少爷的斗争中,终于败下阵来,虽然她并不认为严守礼仪有什么不对,但也不再阻止我对她姐妹的特赦。
而貂蝉,则明显可以看出受过专业的培训,一举一动都颇知礼术,在主人面前进食,尽力保持着最优雅的姿懿。
“琰妹……”我不自觉的改了口,“进膳吧?”
蔡琰怔了怔,点头举箸夹菜。
吃了几口,我顿了下筷子道:“今夜为夫可以碰你了么?”
蔡琰脸颊忽然飞上两朵红云,看了眼三个侍女,低声嗔道:“小丫头们都还在房内,你便这么胡言乱语!”
“呵,”我怪笑道,“为夫必须证明并非是我身子不行,而是夫人你不让我碰你。”
她放下碗筷,小拳垂在我胸上。
我坦然接受,双儿已开始偷笑。
蔡琰更是羞赧:“若你昨晚便做出诗来,琰怎么会这么无礼。”
“莫非以后每晚为夫都要苦思冥想大半晌,直到做出诗文方能上床?”我故作天理不公状,“从古至今,真是闻所未闻!莫非你一开始就不打算与我同床而眠么?”
房内四名少女都是轻轻“哧”地笑了一声。
蔡琰已败下阵来:“……如此,是妾无理取闹了……”
“那么,今晚呢?”我不依不饶,挑逗她。
她双耳发红,娇声道:“妾身任凭夫君处置便是了……”
“哦,”我点点头,又正色道,“你明日必须向众人说明:为夫身子强健无比,上上下下没有任何一处地方发挥不了功效。”
她“嘤”的一声,将螓首埋入我怀中。
我明显感觉到她身子略微有些发烫,便停止了逗弄她:“好了好了,快快进完餐后,我们再来谈谈感情吧?”
蔡琰不敢抬头。
旁边三名女婢相视抿了抿嘴。
·
我感觉这顿饭似乎吃得很快。
小昭与貂蝉捧起残羹冷炙退了出去,双儿将门轻轻掩住,临走前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要不要?”我回头看蔡琰。
她讶然道:“现在么?尚未落日呢……”
咳,果然太早了些。我暗自惭愧:我并非色中饿鬼,怎么今天这么猴急?
于是我建议道:“可否陪我去院中散步?”
蔡琰欣然应允。
披上外衫,夫妇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
我握住蔡琰的右手。
她的五指微微一颤,似是有些凉意。
“很冷么?”我看着她的眼,“还是很怕?”
她摇了摇头:“或许是第一次与男子这样接触罢。”
我牵着她的小手,并肩漫步在宽阔的庭院之中。
红日渐渐西沉,天地开始转暗。
“超哥!”贾穆高声嚷道,“今天……”
“自己玩去!本官今日要陪夫人散步!”我毅然放弃了惯例的健身运动。
他鄙夷地看着我,似是在说:果然不行的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没用尊严啊!
我踮起一粒碎石,抬脚便踢飞了出去。
贾穆反射性地向后疾奔。
碎石不偏不倚击中他的下身,几乎陷入了那肥厚的脂肪层之中。
他故作疼痛、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夫君?”蔡琰奇怪地问道。
“往日早晚的时候,我总会和这小子练练刀枪,”我领着她来到校场,其实平时大半时间并不会来到这个专门锻炼的场地,“当然,这两天都没有陪他了,为夫有更重要的人……”
蔡琰微笑着靠在我肩上——以她的身高勉强可以做到。
“有几句话,虽然之前已经说过多次,但我依然想再说一次。”我们走上了府院中部的一段石桥上,我郑而重之的说道。
她点了点头:“妾身在听。”
“我,马超,”我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祖籍右扶风茂陵,出生于武威姑臧,虽说族谱上写着马援子孙,但自我以上三代人,都只是无名之辈,若非时运,如何显于人前?我出身贫贱,向来不喜名门世家,也从不敢妄想与之结交!”我狠狠的吐了口气。
蔡琰的神情只微微一动。
“只由于阴差阳错,对蔡大人略有恩惠,他便有意嫁女,说实话,我并不愿意这门婚事,也多次推辞……这绝非我装腔作势,而是身份地位的差异,让我自卑自惭,”我幽幽叹气,右手拄在桥中的石墩上,“你出身书香,自是琴棋书画诸样皆通,经史礼仪更是自小熟读,而我,只是西北一介莽夫,勉强识得几个字,读书不过三四册,与你这样的世家女子相配,双方毫无共同之处,上床尚要吟诗作赋,婚姻如何能够长久?”
“琰已是夫君的人,当然今生今世在君身边。”蔡琰低声应着。
我有些无力:“但你嫁给我这般的夫君,终生都无法快乐罢?”
她摇头:“夫君若真愿妾身高兴,今后便休要提这些事情了。”
我讶然侧头看她。
“妾只求夫君心中能记着琰,家父只有一个小女,琰脾气任性,还望夫君不会嫌弃。”她低声道。
我心中涌起一份冲动,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她背后的长发:“只要你别让我上床前做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嫌弃你的。”
她嗔了一声,转过身来抱住我的腰。
四目相对,不过三寸之距,她对我从无如此亲密。
蔡琰忽地抿唇:“妾身自小便希望能够骑马驰骋,但父母之言常在耳侧,琰不敢不从;不知夫君能否答允?”
我展颜笑道:“嫁给我没有别的好处,想骑马?洛阳再没有人比我强了!”
在她的娇嗔中,我将蔡琰夫人横抱而起,走向了后院。
第四十二章 带着老婆去说媒
“这数十匹马儿都只是幼崽,是羌族人特意选来送给我的,”我将蔡琰轻轻放下,“都是难得的良驹,琰妹随意挑选一匹吧。”
蔡琰怯怯地牵着我的手,向马群望去。
早有人去准备马鞍等物事。
她并未像我当时一般挨个去试探,而是直接挑中了一匹浑身雪白的小母马:“这一匹……可以么?”
白的啊?我点了点头,笑道:“我的追命可是浑身炭黑,可以配成黑白双煞了。”
“追命?”蔡琰奇道,“这是马的名儿么?好凶霸的名儿。”
“妇人之见,”我驳斥她,“为夫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难道坐骑要叫小梅花、小菊花么?”
她哧地一笑,飞眼道:“刀口舔血?太危言耸听了些吧?”
我不与她争辩。
刀口舔血?危言耸听?
我已舔过好几次了罢。
今后是否还要继续舔下去?
谁能知道。
蔡琰思索了片刻,拍掌道:“好,就管它唤作‘踏雪’吧?夫君意下如何?”
“勉强是个名字。”我不置可否。
她露齿而笑。
管理马匹的士卒将马鞍、口嚼等全数装备起来。
“夫人要不要现在就乘马试试?”我让士卒们退开,邀请蔡琰。
她展眉:“有劳夫君。”
我指了指马镫,示意她将秀足登上,而后双手在其腰间稍一用力把她送上马背,而后我拔地而起,贴着她坐上马鞍。
两人身子紧紧贴靠在一起,少女柔美的曲线让我忍不住心怀一荡,急忙伸手扯住了缰绳。
蔡琰虽然身子禁不住微微颤了颤,但迅速便恢复了正常。
踏雪似是有些不安的前后踱了几步,是因为初次载人的原因么?而且一次就载了两个人。
双腿夹紧马腹,双臂圈住夫人,我驱使着踏雪在院中缓缓而行。
蔡琰度过了最初的慌张期,饶有兴趣地从我手中接过缰绳,开始驾马。
我顺势搂住她的蛮腰,她的身子倏地僵了片刻。
“向前走吧。”我凑在她耳畔,轻轻吐气。
她的娇躯软了下来,抖动缰绳,踏雪缓缓向前走去。
发香在鼻,我深深吸了口气。
当我夫妇二人亲亲热热的共乘一驹来到前院时,更遇到贾诩父子。
“咦?”贾家的木头儿子惊奇地揉揉眼睛,“超哥你,重振雄风了么?”
蔡琰掩口,我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怒声道:“木头你又在口胡了!大爷我什么时候没有雄风了?”
贾穆有父亲在身旁,胆气也豪壮了许多,又欺我身在马背,无法抽脚踹他,昂然道:“爹爹还特意给你找了大补的药方,你可要按时服用哟。”
我扶好怀中的蔡琰,左手在鞍上一拍,整个人轻飘飘翻身落地。
贾诩、贾穆、蔡琰都是傻傻地看着。
“木头你再说一句试试?”我掂了掂脚尖,朝他一笑。
他这么多天的培训也终于有了一点成绩,倏地闪身躲在贾诩背后:“少爷雄风依旧,小弟甘拜下风。”
贾诩含笑稽首:“原来是我误会了,公子勿怪在下鲁莽。”
我岂敢怪罪你啊,贾大爷。
“贾先生是否刚回来?”我问。
他点头:“诩刚从南门回府。”
“我不是说过日晡之末便可结束了么?”我不满的说道。
贾诩不以为意:“公子的安排过于偷懒了吧?一日仅用四个时辰做事,不是臣子们的本分。”
我摊手道:“四个时辰已经够多了,何况公车司马令并没有特别重大的事务,何必一直呆在南门?”
贾诩一副“你自己不学无术偷懒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讲公车司马令没有正事”的神色:“公子做司马令有几日?”
我摸了摸下巴:“一个月?其中大半时间都送老爹回家……”
“见过几份公文书简?”他淡淡地说。
我哑然无语,怯怯的伸出一根指头:我似乎只看到过当时对袁术、孙坚的处分书。
蔡琰忽然轻声道:“妾身想要下马,夫君可否扶妾身一把?”
我急忙转过身,稳稳接住她。
蔡琰恭敬地向贾诩敛衽施礼:“夫君少年任性,有劳先生辛苦。”
贾诩稍退了半步,才致礼道:“夫人言重,公子胸怀异才,必当一日千里,诩之所为,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先生过谦,琰虽初入马门,岂不知情?”蔡琰诚恳地说着,“若非有先生照料,公公怎会放心让夫君任职于朝中?”
公公?是指马腾那厮么?我打断了他们一老一少的正经对话:“先生,夫人,你二人便不要在这里聊天了,反正讲来讲去,都在用在下当垫脚石。”我很无辜的。
贾诩一展鹰眉,朗声大笑。
木头看了看那匹踏雪,垂涎欲滴:“超哥少爷,我也想要马!”
“自己去挑,这种事情不要麻烦本大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