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了亭子,对他恭敬地作个揖。
阙濯看见她就宛如看见希望,他失神的脸上终于有点欣喜的表情了。
“小奴,你找到她了?你找到怜儿了?”
小奴忍不住在心中叹息,曾经是多么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女子而如此憔悴,如果……如果他能够以这种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一会儿,那她就是死也甘心了。
“没有,还是没有夫人的行踪。但请邪君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她,我一定会找到的。”她热切地表示。
阙濯整个人又回到方才那失神的模样,叫人看了心酸。
“邪君,或许……或许你可以请你的二师兄来帮忙,我想若有他们丐帮的鼎力相助,相信一定如虎添翼。”
“丐帮?”阙濯恍然大悟。
是啊!他找人找疯、找糊涂了,竟然忘了韦烈这个好兄弟。
“小奴,谢谢你。”他丢下话后,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你这丫头,我长眼睛到现在还没看过像你这么笨的。”从旁边走出来的孟长老总算认清了事实。
小奴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阙濯能永远像他刚刚新婚那段日子一样,那么快乐、幸福。这样一来她也才会快乐、幸福啊!
在小奴的提醒下,阙濯真的找上韦烈帮忙。只是想不到斐怜君那么会躲,动员了整个月邪教和丐帮两大势力,仍旧无法找回她。
其实在初见面时,阙濯就敏感地发现了她那柔弱灵美的外表下,其实藏着坚毅的另外一面,只是都没表现出来罢了。
而今她却这样逃离他身边,难道真的要这样躲他一辈子吗?
“阿濯,你别急,再多等些时日,我一定会找到她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韦烈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再多等些时日?已经整整半个月了,她是个单纯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她能上哪里去?你叫我怎么能不急?”
“我知道,可是这种事急也没用。”他安抚道。
想当初在他们丐帮帮主选任大典上,若不是有阙濯出手相助,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算来还欠了他一份很大的人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帮他到底。
“我真担心她出了意外。”早知道他该日夜守着她,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了。
“不会的,我看她长得一副福寿双全的模样,没事的。”
有人用“福寿双全”来形容外貌吗?阙濯想笑,却笑不出来。
“等等,渝薰,你上哪儿去?”韦烈突然喊住正想外出的娇妻。
渝薰偷偷看了阙濯一眼,才转头对韦烈道:“我……我想出门走走,说不定运气好会遇上怜君喔!”
“傻瓜,你别把自己也弄丢了就好。”
“烈哥哥,你怎么这么说?你如果不气我,我永远不会走丢。”除非她气到离家出走。
“气你?我怎么敢?”
“哼!我不跟你说了。”她还有要紧的事等着办呢?渝薰匆忙地转头离开。
“奇怪!她最近怎么老是往外跑,都不管我了。”韦烈气呼呼地抱怨道。
“最近常往外跑?”原本低着头的阙濯突然将头一抬,深亮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希望神色。
“怜君。”两人异口同声道。
真不愧是共同相处好几年的师兄弟,彼此都有默契。
他们二话不说,立刻跟随着渝薰的背后追去。
第九章
“怜君!我看阿濯真的很可怜耶!每天找你找得都快疯了,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喔!你难道不想见他吗?”渝薰偏着头问。怪了,她明明看到她也非常想念阙濯啊!又没有人阻止他们见面,何苦如此互相折磨呢?
“渝薰,不是我不想见他,而是不能。”
“不能,为什么?”
“你不懂,我师父的死有多令我伤心。”
“可是总不能一辈子避不见面吧?”
斐怜君摇摇头,她没有想这么多,事实上她现在的日子和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她很想他,可是一想起师父的遗言,她就却步了。
“如果……如果他不是月邪教的教主,如果……他只是平凡的老百姓,那不知道该有多好。”她叹了口气道。
如果真是如此,她姑父姑母也不会反对她出嫁;她师父也不会那么早死;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可惜……“怜君,你就认命吧!”渝薰红唇轻扬,露出一抹笑容安慰道。“阿濯一看就知道非池中之物,就算不是月邪教教主,早晚也会让他闯出一番天地的,这是可以预料的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劝他,将他拐离那是非之地,与我和烈哥哥一样,淡泊名利、四海为家。”她语出惊人地道。
“这……这太荒唐了,不可能、不可能……”
“谁说不可能?”
斐怜君和渝薰惊骇地转身,看见两个挺拔不凡的男人就站在面前,而刚刚说话的人,正是阙濯。
“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阙濯惊喜地走上前,没想到她却连连后退。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渝薰也给吓坏了。“怜君,我没透露,是他们……喔!你们跟踪我。”
“渝薰!走走走,跟我回家,我必须好好跟你谈一谈。”韦烈上前拉住娇妻往外走。
“谈什么?”
“谈你为什么看我忙得团团转,却知情不报。”这里地处偏僻,又有渝薰作怪,难怪他们总是找不到人。
“那是怜君不想见他嘛!哎哟,别拉我,我不想回去……”
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而斐怜君也转身要走。
“还要继续躲我吗?”他拉住她的手问。难怪动员了月邪教和丐帮的人都找不到她,原来是有“内贼”——渝薰在通风报信。
感受到他手上的热度和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斐怜君心悸地收回自己的手,别过脸去不敢正视他。
“你为什么要来?难道是想逼死我吗?”
“怜儿,我怎么会舍得那么做呢?”他上前拥住她,感受她确切地在怀里。“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苦。”
“放开我,你我……早就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阙濯将她的脸抬起面向自己。“是吗?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了吗?”
看她瘦弱憔悴的模样,他不知有多心疼。
斐怜君水灵明眸中蓄满泪水,四处飘忽。“你走吧!难道你真的希望我遵照我师父的遗命,杀了你?”
“听我说,如果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呢?包括解散月邪教,那你是否愿意原谅我的过失,再度回到我身边?”
斐怜君的视线回到他身上,对于他的话她实在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阙濯扬起一个笑容道。“还记得吗?我曾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
“你……”
“是的,其实我早就在进行那件事,所以才会冷落了你。”他真挚地道。“跟我回去吧!失去你,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徒然。”
他竟然要为她……解散月邪教?
能相信他吗?能吗?
“你走,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怜儿。”
“你走吧!除非你希望我为了躲避你,离开这里。”她仍执意下逐客令,她师父的死在她心中造成莫大的阴影,让她自责不已。若非如此,听到那个消息她会很开心的。
“你别走。好,我答应你,给你时间考虑,但你也再次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吧!好不好?”
斐怜君不语,但不小心滑落的泪水,却说明了她对他的情意仍然未变,她仍是爱他的。
阙濯离开后,斐怜君仍愣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发现背后有细碎的声响,她才如梦初醒。
“不是叫你走了,你又来做什么?”她头也不回地问。
“表妹。”
这个声音……斐怜君吓得转过身来。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表妹,听说你离开月邪教后,我就一直在找你,找得好辛苦。”龙皓其实一直暗中盯着阙濯,却因为他心有旁惊,所以没能发现他。
“找我?做什么?”
龙皓望着她那依旧灵气逼人的细致脸蛋,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为她狂跳。
“难道你不想去祭姑姑的坟?”
“师父……”她的心又柔肠寸断。
“表妹,自从姑姑去世后,我几乎每夜都梦见她。”
“她说什么?”她急切地问。
“她说……”龙皓表情哀感地道。“她说自己死得很惨,要我替她报仇。”
“报仇?”斐怜君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其实这是可以预见的,以师父那种刚烈的个性,她哪会那么容易轻饶阙濯。
“表妹,你也知道,以我的武功想要对付阙濯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我还是很想去试试。”
“不!表哥,你不要这么冲动。”她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丧命。
“不然怎么办呢?”龙皓眼中精光一闪,直视着她。
“不……别看我,我……”斐怜君慌乱地站起来连连往后退。
“表妹,除了你,再也没有人有办法杀掉阙濯了。”龙皓步步逼近。“想想姑姑的死,她死得很惨,死得很冤枉……表妹,她是为了你而死,难道你不会寝食难安?不会食不下咽?不会……”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不要、不要……”她泪流满面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拚命摇头。
为什么要逼她?她根本下不了手,如果非要阙濯死才能够平息的话,她宁愿自己将命赔给龙亦郬。
“我赔,我把自己的命赔给师父!”她由怀里拿出黑月刀,毫不考虑地住自已的胸口刺。
龙皓想不到她竟会为了阙濯这样做,吃惊地赶紧一掌打落那把刀。
黑亮的刀面闪着乌黑噬人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把难得的宝刀。
“表妹,你……你怎么会有这把小刀?”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竟拥有这样一把好刀,真令人怀疑。
“那是阙……阙濯给我的。”
“给你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刀子在你身上很危险?他到底是何居心?”
“别怪他,其实那把刀是……”她将阙濯给他这把刀的用意说了一遍。
龙皓简直嫉妒愤恨到极点,想不到他们两人的感情竟然如此深,不!他绝对不会让夺人所爱的阙濯好过,绝不!
“哼!那姓阙的可真是会说甜言蜜语,你都相信吗?”
斐怜君低头垂泪不语,她现在没有心情想阙濯的事,只是好难过她师父竟连死都走的那么不安,依旧那么气愤。
“表哥,我希望师父原谅我,可是……可是我真的下不了手。”斐怜君怯懦地道。“为什么你不让我死,让我去向她赎罪?”
“你真是傻瓜,你以为你死了,姑姑会高兴吗?”他气她竟然对阙濯还是如此深情。
她死了师父还是不会高兴?那怎么办?该怎么办?她的眼泪更加狂流。
“你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帮我做一件事,至于其他的就由我负责。”
斐怜君紧咬着下唇声音颤抖地问:“什么事?”
“帮我约他出来。”
“小奴姑娘,有人拿信说要给邪君,请你代为传送。”一个教徒恭敬道。
小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拿信给阙濯呢?
“你知不知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是龙行堡的人,据说是夫人写的。”
“夫人?”小奴挥手让他下去,拿着信发愣。
她知道阙濯找到斐怜君了,但斐怜君却执意不肯跟阙濯回来,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写信给他,还是龙行堡传的信?可见其中大有蹊跷。
小奴左右张望发现没人后,悄悄地展开那封信,想要知道龙行堡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阙濯:明日午时,黄石坡上,是仇是恨一并清算,不见不散。
斐怜君笔小奴吃惊地合上信,再度确定周遭没人,才悄悄地将信放进怀里。
脑海里不断的浮现那段话——是仇是恨一并清算。
这……这不是摆明了是鸿门宴吗?
考虑了一下,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小奴低着头匆忙地往外头走,没想到会去撞到人。“哎!对不起,我……”
“小奴,你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
她一抬头才发现竟然是阙濯,慌张地急着掩饰。“没……没什么,我只是急着去找夫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找到她了吗?”
“呃!是啊、是啊……我忘了。”在他怀疑的注视下,小奴更加神情不安地东张西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向冷静,很少看见她这么慌乱的。
“我……听说我爷爷在外受伤了,我……我急着想去看他。”她胡乱瞎掰道,以求赶紧脱身。只希望她爷爷别怪她才好。
“孟长老受伤?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所以才这么匆忙地想去看看。”
原来如此,难怪她这么紧张。“那你还不快去。”
小奴松了口气立刻行礼,慌忙地跑了出去。
阙濯越看她的背影越怀疑,孟长老不是一天到晚都待在月邪教里,怎么会突然在外受伤?看她慌急的模样好像很严重……“邪君,请问你有没有看见小奴?”
孟长老?一回头,阙濯竟然看见那个据说在外受伤的人,心里更加疑惑。
“小奴不是说你受伤了,赶着去看你吗?”
“我受伤?”孟长老也糊涂了。“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奇怪,那小奴为什么要骗我?”
“我也不知道。”他也正怀疑着。
阙濯皱起了眉头问:“对了,你这么急着找她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她,你急着找林化做什么。”
“我没有找林化。”
林化在月邪教也颇有地位,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和制作人皮面具。
“你没有找……那她找林化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这丫头难道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阙濯赶紧下令,决定找林化来将事情问个清楚。
“表哥,我……我还是不去了。”走到一半,斐怜君突然又反悔了。
“不去?少了你,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阙濯?难道你就不顾我的性命了?”龙皓质问。
“那……那你也别去。”
“不行,姑姑的大仇我不能不报,如果你想让姑姑就这样含恨而终、死不暝目的话,那你回去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去,反正大不了就是死在他剑下而已。”龙皓仍执意往前走。
“表哥……”她当然无法眼睁睁地看他去送死,只好默默跟着。
“表妹,如果阙濯死了,你会怎么做?”
“死……不,表哥,你答应过我只是要轻经教训他而已,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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