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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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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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冷静到面无表情地看着吴良辅,而是脊梁骨发冷,连带表情也变得僵硬。

吴良辅目无避讳注视着我,“奴才就是奴才,有什么能耐敢应下此事,求奴才在皇上跟前开口未免高看奴才。出于好心,劝她告诉家里头放弃这个念头,皇贵妃不愿开这个口自有道理,皇上绝不会同意,否则一干人等都会被严惩。”

不屑的面容嘴角哼出冷笑,“这家人是不是太过急功近利,钮氏挺着个大肚子还不够他们家欢腾的吗?居然就迫不及待折腾起来,凡事过了头只会自作自受,皇贵妃,您说奴才说得对吗?”

我没有应答,拿起茶碗送进嘴里一口凉茶,一股子凉意越过心坎,反倒让心中的起伏平稳不少。

“奴才好意叮嘱钮氏,只管养胎,其它的一概莫管,至于送到皇贵妃手上的东西,皇贵妃已经退回就不要再提,就当从来没有过,也不知她能不能听明白。奴才觉得钮氏这人做事欠稳妥,说她心无城府,却又能冒惊人之举,总之,奴才不愿与她打交道,容易惹出乱子。”

茶碗旁放置八角果盘交趾红木食盒,搁下茶碗便信手揭开盒盖,挡板分隔五格,置放五种干果蜜饯,随手就拿起近我的蜜饯杏干,吴良辅一句接续一句的表白,反倒勾起我吃东西的食欲,或许往嘴里塞食物,我便可名正言顺腾不出口说话。

“皇贵妃,您喜欢吃蜜饯杏干?要不奴才回去遣人再给您送些来?”许是见我一口气不歇吃下三枚蜜饯,他干笑着掩饰他的不可理解。

慢条斯理用手帕擦着指尖上不过黏了一丁点儿的蜜糖,“多谢吴公公费心,分发各宫的食物皆有定量,岂可违例,我宫里的东西充实着呢!本宫也不是偏爱蜜饯之人,只不过这回御膳房是不是新添了什么配料,瞧瞧这杏干,柔软、可口不说,原先的果香竟没被蜜糖掩盖,倒让我吃了回尽兴。”

“吴公公于本宫说这些,恕本宫愚昧,竟不知钮氏意欲何为,还请吴公公指点,本宫感激不尽。”别的事情我拿不准,但这次我算是明白,吴良辅既然卖出依凡,他显然是要撇清依凡,毕竟才受罚降职的原因与此大同小异。

别说帮依凡开口,就算他靠近皇上,皇上目前也不待见他,他最是该老老实实等着皇上气消。依凡求助于吴良辅,那是因为依凡并不了解吴良辅受罚的真正原因,毕竟这么多年吴良辅在皇上跟前的地位很难撼动。

与其如此,不如卖个人情给我,说是谢恩,可依凡的多嘴,谁说又不是让他拿住了我的把柄呢?

吴良辅非常满意我的谦虚求助,“皇贵妃别担心,钮氏兴不出什么风浪,她所求之事正是紧要时候,无论是谁都办不成,谁也不敢吃她的好,她最好就是悄无声息。皇贵妃是谨慎之人,用不着奴才多嘴,何谈指点,只求皇贵妃在皇上跟前念个奴才的真心,皇上可不要忘了奴才呀!”

原来我与吴良辅也有彼此秘而不宣的时候,岂止如此,我同样也赶了回吴良辅的俗套,让菱香给他递过微薄碎银,手帕包着,他不打开,却也不避讳就在我跟前掂量分量,不过是寻常打赏的量,他坦然含笑收在手里。

才又习惯性动作拿起第四枚蜜饯,我忽然想到,吴良辅看来不知道依凡家的东西又回到了我手中,我要不要试探一下,毕竟他向来主意最多,依凡的事情上,我们是不是可以暂时搭建统一战线。

不料这时绿荞匆匆忙忙带进一位喘吁吁的小太监,刚急喊出一声“皇贵妃”,猛然看见吴良辅,立即住嘴,可慌乱的神情早已憋不住,脸胀得通红。

瞧把他难受的,也顾不上吴良辅,当即令他痛痛快快说出来,“皇贵妃,赶快想个应对之策,钟粹宫庶妃钮氏在御花园拦下皇上请罪,说是不该给皇贵妃送礼,皇上向来公正严明,她知道错了,无论皇贵妃帮不帮忙,全都作罢,送到皇贵妃手上的东西就当作孝敬皇贵妃,只请皇上宽恕她的无知行为。”

蜜饯从手中掉落,依凡她疯了吗?她居然恶人先告状?

☆、第五章  琴瑟调和

吴良辅此刻也是变脸变色,催促着前来报信的小太监把详细情形道清楚。

皇上从北海回来,进玄武门入御花园,准备回乾清宫,御花园中正好碰上散步的依凡几乎摔倒,皇上便停步关怀两声,没说上几句,依凡便跪下向皇上请罪,接二连三冒出上面的话。

皇上命她打住,把她带进几步之外的万春亭,其余人等皆在外等候,今日负责御前伺候的小碌子赶紧拉过这位小太监,耳语几句,小太监便偷偷溜开,飞奔承乾宫而来。

听完小太监的讲述,顿时就犹如有人往我怀里塞进马蜂窝,乱作一团,不料这时却听得宫门前传来小碌子的高声喊叫,“皇上驾到!”

这下子我更是手忙脚乱没了分寸,吴良辅赶紧让绿荞把小太监带走,他们才退去,皇上便一马当先冲进来,行礼后我们四目相对,他肃烈气色、灼炽眼色,我虽努力淡定,但实难压制恐色。

他扭头转向吴良辅,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把吴良辅烧灼一遍,忽地一把攫取吴良辅手中的东西,抖落,碎银子散落地上,二话不说,挥手就给吴良辅脸上甩过去重重一耳光,吴良辅趔趄捂脸跪地。

他竟然只听依凡的片面之语便怒气冲冲而来,我心头涌出一阵寒气,瞬间,端庄之态自然生就,淡扫他一眼,蹲下身,捡起一块碎银,他身后的小碌子过来想要帮忙,我立刻阻止,“多谢碌公公,这是本宫的碎银,本宫自己来,免得无端连累你,快退下!”

伸手捡向第二块,他的脚同时也朝着那块碎银踏过来,我的手指刚碰到银子,他的脚底眼看就是直接踩在我的手背。他的鞋底轻触我的手背立刻弹开,随即在我手边脚跟支撑,脚掌抬起,保持不动,我的手也停住,等待他进一步的举动。

小碌子慌忙跪在他的脚边,想要伸手抱住他的脚,却又不敢动手,只得伏在地上请求他息怒。

他叱向吴良辅,“既是皇贵妃的碎银,怎就在你手里,难不成皇贵妃有求于你,你又打算到朕跟前生出什么花样?”

方才小太监匆忙赶来,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就连吴良辅都未曾及时收起银子,可偏巧我又话中负气,宣称这些碎银是我的,这下子该如何自圆其说,好一个做贼心虚,才整塑起的镇定开始从手指尖的颤抖逐渐溃裂。

吴良辅伏地磕头,随后仰首朝向皇上,好一副委屈的模样,那被皇上扇出红手印的脸极力忍着委屈,强憋泪水,可那泪水却前推后涌,在男声与女声之间来回晃荡的哭腔编撰着事情的真相,“皇上请千万息怒,奴才今日过来请皇贵妃过目太后寿宴的安排事项,可巧皇贵妃觉得今年御膳房新做的蜜饯很合胃口,可分发各宫蜜饯皆有定量,皇贵妃向来自律有节,于是拿这些碎银给奴才,就当作自个儿掏钱再买上一些,奴才正打算回去把账记上,然后吩咐御膳房送些等量的蜜饯过来,仅此而已,请皇上明鉴,切莫错怪了皇贵妃。”

“当真?”话问的是我,收回脚,走到一旁,捡起我失手掉落的蜜饯,“爱吃,怎就舍得掉落地上?皇贵妃,你且站起回话。”

我刚站起身,小碌子就在他的吩咐中捡起所有的碎银堆在四方茶几上,正欲退出,却听他下令,“小碌子,把乾清宫的蜜饯速速给皇贵妃拿过来,朕吃得少,不用给朕留。”

小碌子才走开,皇上怒目瞪视吴良辅,“你倒是敢把这些碎银带走,看朕怎么收拾你,滚,朕不想看见你。”吴良辅得令爬起躬腰飞速退去。

殿厅内,他依然严目炯炯,肃穆威严一波一波拍击过来,我无法正视于他,只得俯首等训。

“墨兰,朕留小碌子在跟前,朕不介意你知道朕的动向,你是朕最亲近的人,无妨?刚至承乾门,小碌子就大声叫唤,试问,朕来承乾宫,何时需要这些故弄玄虚,你是不是已经知晓御花园的事情?小碌子对你可真是尽心尽力。”

看来《‘文’》小碌子《‘人’》的一举《‘书’》一动皆《‘屋’》在他眼里,但听来他似乎默认小碌子的行为。

“墨兰,何为心心相知?不是只有你明白朕的心意,朕一进门就看到你脸上的惊慌之色,这只能说明你不仅知道朕为何而来,而你手上也确实拿着依凡的孝敬。你从未向朕开口,那依凡的事情你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只有朕能做主,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我该如何解释?实话实说?可是公主府上的一幕也要被连带出来,那嫂子的名节岂不又要被拿出来说道?我不愿意再提慕蓉嫂子,她心里已经够苦了,再者公主也未曾进宫与我说明,我对钮伊图的见义勇为保留意见。

轻言请他稍候,我便快速而去拿来依凡家的礼盒,金碗呈现摆在他跟前,“皇上既然相信妾妃的为人,妾妃也无需惊恐,皇上跟前妾妃不会为依凡的家事开口,更不会私下敛藏这个,这就请皇上拿走,也算是还我清静。”

“你呀,哪是个认错的态度,分明气鼓鼓的。”话语软和下来,他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恰巧是刚才捡银子的那只手,怎会没气呢?从他的手里挣脱,后退几步。

“墨兰,”他软语唤着我的名字,却又紧接激亢起来,“朕一开始的确生气,朕虽反感依凡的所作所为,可朕更气你的默不作声,她尚且知道坦白求宽,可你时常在朕跟前,居然一言不发,朕一想到万一你脑子里盘算的就是如何开口说服朕成全依凡家,朕就气火攻心。你若是一开始就把金碗拒还给她,朕尚且放心,可你偏偏又留下这东西,你让朕作何感想?”

他走近我,“朕一踏进承乾宫,朕就心软了,你是朕最贴心的人,朕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可偏偏吴良辅出现在这,手里还拿着你的银子,朕简直都快被你气死了,买什么蜜饯,朕还不知道你的口味吗?算好只是打赏的量,你平日里经常打赏、宽待奴才们,朕不想再计较,离吴良辅远一些,朕如今对这奴才半信半疑,朕另有打算。”

“皇上,”轻轻唤他,声却,自知理屈,又得他谅解,心慰。他再次伸手过来,握住方才逃离开的手,软善抚弄,“朕可是没踩到你的手,让朕再仔细瞧瞧,下次可别再对朕有所隐瞒。”

微笑淡抹,心定神和,岂料菱香进来,“启禀皇上,钟粹宫钮妃娘娘求见。”

☆、第六章  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殿外竭呼传来,依凡进殿,喘息未平,径直跪于皇上跟前,“皇上恕罪,妾身近来身子沉,记事糊里糊涂,万春亭中禀报之话前言不搭后语,回去后,总觉不对,妾身这又过来,仔细回禀清楚。”

放开我的手,皇上回去挺直端坐,抬眉竖眼,“依凡,你还有完没完,正好,把金碗拿回去,这件事到此为止。快起来,身子笨重,朕不是免了你下跪吗?好好在屋里休息,你跑来跑去哪儿来那么多话?”

铃儿跟进,扶她起身,她却又把铃儿打发出去,“皇上,妾身猜测皇贵妃为难,怕是因为妾身的哥哥见义勇为救了皇贵妃的嫂子,所以皇贵妃有所顾虑。其实不打紧,哥哥向来就是急公好义之人,皇贵妃不用放在心上。至于金碗,凭皇上发落便是。”

血流开始逆行,越是不能通畅而行,就越是推涌出团团火球,她到底要表演到什么时候才罢休,御花园还不够她招摇,居然就能坦坦荡荡跑到承乾宫继续搬弄是非。

“你哥哥?莫不是钮伊图?从四品城门尉?朕昨日亲自考较一批武官,其中就有你哥哥,表现很不错,朕当场就应允,给他提至正四品,只不过尚未确定京职还是外职,不管怎么说,他既有本事,朕就给他机会。现听你这么说,你哥哥人品也不错?”皇上温和地应着依凡。

欢悦顿时就跳上依凡的脸,完全沉浸在快乐中的她忘情言谢,“方才听进宫的额娘说起,妾身还不敢相信,果真如此,妾身替哥哥谢过皇上的提拔。”

这下子我算是明白了她的分段陈述,御花园她提及的是我收下她的金碗,却不提我退还给她,因为她知道又回到了我手上,吴良辅的警告让她放弃弟弟袭爵一事,但她显然不甘心我不办事还手握金碗,于是她捅到皇上跟前,让我难堪一回。

偏巧她的额娘方才进宫,于他说了哥哥将被提升的事情,才捅我一刀的她担心皇上见我之后,她哥哥升职的事情出现变故,于是她匆忙赶来,着急地宣扬哥哥的美德,同时也提醒我念着他哥哥的恩情,成全他哥哥的晋升。

金碗在我手里,我无话可说,纵是皇上埋怨我,责罚我,我都领受,但唯独一样,我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允许这种争多求荣的索取踩踏在深居简出、寡居空守的嫂子头上。

“依凡,”打断依凡描述嫂子被调戏的绘声绘色,我尚且压住怒气,只想阻止她,“你整日闲居后宫,如何能知这些?请不要添油加醋,更不要无中生有。”

皇上抬声,“皇贵妃,朕在跟前,朕自有主张。这件事朕今日头一次听说,你就让依凡把话说完。”

皇上的话显然给依凡送去了阳光,她灿烂地接续她的不着边际,“哥哥给皇贵妃嫂子解围,皇贵妃是知道的,怎会是无中生有。皇上,这可是千真万确,好些人都看着呢?哥哥回家与额娘说起,妾身自是从额娘口中得知,句句属实,岂敢在皇上跟前说谎?”

又来了,嫂子被浩奇特拉拉扯扯、纠缠不休的片段硬是被编排得不堪入耳,实在忍无可忍,我严肃喝止,“住口,回去告诉你额娘,她若是再在这件事上搬弄是非侮辱我嫂子的名节,本宫不饶她。”

“皇贵妃,你放肆!”皇上吼声叱来,我却只是怒目盯紧依凡。

“皇上,皇贵妃平日里的温和莫非都是装的吗?这是要吃人呐!”依凡顺势表露小羊羔的怯懦,受不得惊吓的她畏缩着往皇上身边贴去。

这火气一旦被点燃,就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偏皇上还表现出对依凡讲述的兴致,而依凡也毫无节制继续天花乱坠,我的忍耐蹿向极限。

虽不至于跟过去,但却是提高音调冲着她词严义正不吐不快,“你哥哥若是襟怀磊落,还需你跑到皇上跟前践踏我嫂子的清白,抬高他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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