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石破军猛地抬起脸,看向一脸不在乎的殷仲威,他跟画面中的男人长得好像!
“怎么了,你人不舒服?”殷仲威惊讶地看她。“嘿,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不要当真。万一你真的昏倒,我是不会帮你叫救护车的哦!你得自己想办法离开。”最后这一句听起来像玩笑话,但殷仲威可是很认真,她要是有胆昏倒,他一定丢下她就走。
“你!”她原本想问他,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但脑中的影像一闪而逝,她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面容,影像就不见了,她也不知从何问起。
“什么?”这个女人很奇怪,刚见面脸色就很难看,看来他非得从头检视自己对女性的吸引力不可。
两个人完全是鸡同鸭讲,没有交集。石破军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为何她脑中会出现这些不合理的映像?
“好吧,你可以开始清扫了。”看着她脸上忽白忽青的脸色,殷仲威投降。这个女佣美则美矣,但他怀疑她的脑筋有问题,还是赶快打发她工作好了。
“什么清扫?”石破军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你不是钟点女佣吗?”他不耐烦地指指凌乱的房间。“这间房子已经一个礼拜没清扫了,到处都是灰尘。”
“我不是钟点女佣。”她到现在才弄懂他的意思,并且觉得生气。
“你不是钟点女佣?”殷仲威愣住。“那你是谁?”
“石破军。”她不高兴地回道。
“石破军?”殷仲威一时无法会意。
“君成建筑师事务所的建筑师,我相信今天早上你曾经打电话到我们的公司来。”她尽可能保持理智的跟他沟通,却发现很难,因为他居然当着她的面哈哈大笑。
“哈哈哈……”殷仲威笑到流泪,他压根儿已经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她居然当真的乖乖听话,立刻飞奔过来,可见金钱的力量。
不过……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女的。”算他有眼不识泰山,好好一个建筑师错认为钟点女佣,真是失敬失敬。
“很抱歉我是个女的,真是万分对不起。”她承认她的名字很容易引起性别上的误会,但从没有人的态度像他这么讨厌,轻佻得让人很想打他一拳。
“你生气了。”他不但不反省自己的态度,反而觉得她很有趣。“就因为我误会你是个男人,你就不高兴,脾气真的很大。”所以说,女性主义发展过头的结果,对两性之间的和谐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制造更多的女暴君,嘻嘻。
殷仲威吊儿郎当的态度,确实让石破军很想打他,碰上这种客户,就算给她再大的CASE,她都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马上离开。”她二话不说,就要离开殷仲威的住处,却被他迎面拦下来。
“这么快就投降?太没有战斗力了吧!”殷仲威把所有事情都当游戏,石破军这件事也不例外,事实上,他才刚开始觉得有趣。
“什么意思?”石破军眯眼,这人越来越讨厌。
“意思是你是个胆小鬼,不敢接受挑战。”他或许态度不佳,但口气更令人生厌,他居然敢当面指责她胆小鬼。
“殷先生——”
“我的名字是殷仲威。”
“殷仲威先生——”
“或是叫我William也可以。”他花花公子当习惯了,这次也想如法泡制一番不过石破军不领情。
“我还是称你为殷先生比较习惯。”同样地,她也是公事公办习惯了,不会掉入他的陷阱。
这次换他眯眼。
“好吧,殷先生就殷先生,反正迟早你会改口。”他有绝对信心。
石破军怀疑地看着他,她留下来的目的不是想听他废话,而是想跟他说清楚,那就是——再、见。
“殷先生——”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再见?”别看他一脸痞子相,对她的心思倒一清二楚,她当场说不出话来。
“我猜对了吧!”见她不可思议的表情,殷仲威得意的微笑。坦白说他也不知道为何能了解她的想法,只能说是直觉。
“你真聪明。”她勉强开口。“既然你能够了解我的意思那最好,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再见,谢谢你打电话给我们的公司……”
“不过很遗憾我没有能力完成你的要求,真是抱歉。”殷仲威故意模仿她的声音,代她把话说完,差点没气死石破军。
“我没有说我没有能力完成你的要求。”都是他自己在胡说。
“你只有急着拍拍屁股赶快走,好一个有志气的建筑师。”他拍拍手。
石破军闻言更加生气,这男人真是个无赖。
“坐下吧,石破军小姐。”他指指沙发。“也许你会生气我的态度,不过你不能否认你的名字很容易引起误会。而我也承认,我是有点大男人主义,对女人的办事能力不是很信任。但这些都无所谓,重点是这是件高达几亿元的大案子,其中的利润很可观。如果你不是那么清楚这一点的话,也不会马上赶来跟我会面,所以最好不要让你的个人情绪,阻挡了这次的合作机会,你说是吗?”
殷仲威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无疑是想说服她;留下来,给彼此一个机会,石破军认真考虑。
他说的没错,她是需要这个机会,如果她因为一时的情绪而将它拱手让人,就太傻了。
不得已,她只得坐下,殷仲威随即跟着坐在她对面,两人四目相望。
殷仲威深邃的眼睛,带给她一股熟悉感和威胁感,她总觉得在什么时候也被他这样注视过。
“你……咳咳!”在他专注的眼神下,她竟不太说得出话来。“你有什么案子,想交给我做?”
这不是个太有礼貌的说法,不过幸好对方也不是什么太注重礼貌的人。只见殷仲威勾起嘴角,感兴趣的回道。
“我想交给你做的是独立别墅,带点中国味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中式建筑?”她非常意外。
“对,就是中式建筑。”他点头。“不过是独立别墅,占地大概七百坪。可以的话,把假山假水那些东西统统弄进去,另外最好还有凉亭——你干嘛这样看我?”
殷仲威正解释得起劲,却被石破军惊讶的表情给硬生生打断,只好拧起眉头问石破军。
“没什么,只是很惊讶你居然会想要中式建筑。”他实在不像是那种热爱中华文化的人。
“没办法。”他耸肩承认。“我未婚妻就爱这个调调,我也拿她没辙。”只好尽力配合喽!
“你有未婚妻了?”不晓得怎么搞地,她的心竟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一年前就订婚了。”他狂打哈欠。“很任性的一个人,常丢下我就出国——怎么,你很在意我有未婚妻?”石破军忽然翻白的脸色,让殷仲威勾起一个有趣的微笑,看来她也不是全然忽视他的魅力嘛!
“不,我当然不在意。”奇怪,究竟怎么回事,她的心怎么会突然抽痛?“我只是觉得既然这是你未婚妻的idea,我如果能当面与她接触一下比较好,比较不会出错。”
“她没那个空啦!”殷仲威摇摇手指,叫她不必伤脑筋了。“你有什么想法,跟我说就行了,我可以全权代表处理这件事。”反正房子建成以后,也不会有人住,顶多做为道具而已。
殷仲威比谁都明白,他和未婚妻之间的婚姻就像是一场秀,新居只是这场秀的表演场所。但就石破军而言,她并不知道殷仲威和文慧琳之间的实质关系,反而拿出记事本,非常认真的问了殷仲威一些问题,以便做为日后设计参考之用。
“那么,我先告辞了。”确认好了房子的大致要求,她一面将记事本收回公事包,一面起身说道。
“等我画好了草图,会先拿过来给你过目,到时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再行修改。”石破军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好啊,到时候我们再来看怎么改。”他也完全一副游戏的口吻。“反正我有预感,我们会经常见面——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他丢一张名片给她。
“我希望你能尽快画好草图。”他们才能尽快会面。
“我会尽快画好草图。”她应许,也希望早一点摆脱掉他和自己不合理的反应。
“你要多快给我?”他可不容许她打混。“三天?或是五天?”
石破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建筑设计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你不能要求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要完成——”
“最慢一个星期。”他摆出一副要就点头,不要就拉倒的拽样,要不是公司太需要这个CASE,她一定马上掉头就走。
“就一个星期。”她僵硬地回道,恨不得杀了他。
“很好。”胜利,感觉有够爽的。“一个星期后,我们再联络,希望那时你已经画好图了。”
“我会尽力。”她依旧全身僵硬。
“那我就不送了。”他指指大门的方向。
石破军带着公事包,走向沉重的钢门。
“石小姐。”
就在她刚摸到门把的时候,殷仲威突然叫住她。
“嗯?”她回头。
“再见。”他对她弹弹手指,态度轻薄到家,尤其他脸上的表情,更是轻忽到令人讨厌。
石破军气得转身,用力打开大门,脑中不期然闪过一道影子。
她又僵住。
※※※※※
一个星期后,秘书又用同样不层的语气,把写有殷仲威留言的小纸条摆在她面前。
“他说叫你今天下午三点到他家去,迟到一分钟都不可以,不然就要取消这个CASE。”秘书一副有钱了不起啊的切齿模样,看得石破军好想跟她一起咬牙。
是啊!有钱真的很了不起,她这个没钱、而且缺钱的人,只好任人乖乖使唤。
“现在几点?”没法度,她只好收拾好草图和公事包,准备上路。
“两点半。”秘书答。“正确来说,是两点二十八分,你还有三十二分钟的时间。”
换句话说,她要是在短针走到三之前,还没赶到殷仲威的住处,她就玩完了,她花了一个礼拜绘制的草图也没有用。
“我马上出门。”真糟,她还没有吃午餐呢,就要去忍受折磨。
“这个三明治带着。”秘书把一个三明治丢给她。“可以在路上慢慢吃,或是拿它来砸那个混蛋的头都随便你,你有绝对选择权。”
“谢了。”石破军拿起三明治对秘书挥挥手,感谢她的细心和支持。看来殷仲威叫她欧巴桑让她超级不爽,两个人直接杠上。
真好,她也好想学秘书那样,和殷仲威杠上。但可惜她不能,整个公司的存亡都扛在她肩上,她不能任性,也任性不得,谁教她是公司的经理,又是她父亲的独生女,只好多担待些。
“我走喽!”在属下面前,石破军总是强颜欢笑,装出一副开朗的样子。公司的实际状况,员工都不知道,只有会计人员最清楚。而她虽然要求他们暂时保密,但依照这情形来看,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再不想办法周转的话,公司势必撑不住,员工也会纷纷离开。
长这么大以来,石破军从未像现在这么累过。不仅有保不住公司的可能,还有失去父亲的危险,每一种可能都使她心力交瘁。
想起卧病在床的父亲,石破军脸上强装出来的光采瞬间黯然退去,换上的是藏不住的心焦。
经过了接连投资失利的打击,她父亲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虽然不至于到行动困难的地步,但再也不能过度操劳,是不争的事实。也因此,她不得不放下设计的工作,专心协调公司的各项业务,代替地父亲担负起责任……
糟了,已经两点五十五了,她的动作得再快一点。
猛然察觉时间的流逝,石破军不得不加快脚步,带着公事包和草图冲往殷仲威的住家。等她通过重重关卡,顺利按到他家的门铃,已经两点五十九分了。
“叮当叮当!”她电铃按得很急,生怕赶不上他指定的时间。
门很快被打开,石破军冲进去,一进门便对着坐在起居室里面的殷仲威道歉。
“抱歉来晚了,希望我没有迟到——”她到口的话紧接着被呈现在她眼前的镜头堵塞,他正火热的吻一个女人。
“嗯……啧啧。”
不晓得应该说是接吻,还是被人吻。反正男女双方都打得火热,吻得精彩,石破军霎时说不出话。
“对、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留下来。”更绝的是,他居然还可以一面吻人,一面命令人,并且把他怀里的女人治得服服贴贴。
迎面不停传来啧啧的亲吻声,石破军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睛又不能随便乱瞄,只好看向天花板。
这一看,不得了,更尴尬。
底下的人吻得火辣,天花板上头的人也没闲着,男女交媾的各种奇怪姿势,这里统统都有,活像是春宫画大展。
“你满准时的嘛!”石破军的一举一动,都看进殷仲威的眼里,并觉得有趣。“咳咳,这是我的优点之一。”她勉强收回视线,看向他。
她冷静的态度、沉稳的语气,都教殷仲威印象深刻。难怪自从第一次会面以后,他就忘不了她,想来就是这股特殊的气质吸引他吧!
“好了甜心,你先回去,等我有空的时候再Call你。”他一副大众情人的架势,女方也真的点头。
“你一定要call我哦!”女方显然还意犹未尽,一直摇晃的胸部暗示意味浓厚,逗得殷仲威频频发笑。
“再说喽!”他当着石破军的面拍了女方一下屁股。女方娇嗔一声,扭扭屁股,拿起沙发上的皮包,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看在石破军的眼里,一切就像闹剧。
殷仲威仿彿是在揣测她想法似的,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而敛去了轻佻后的殷仲威,竟带给石破军一股熟悉的感觉,仿彿许久以前,她也这样被注视过。
那个人,是谁呢?
石破军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破军……
那人的声音多情嘶哑,且载满了许多无奈的痛苦,他的眼睛,在红色的火光下,泛出泪。
“……”殷仲威似乎在跟她说什么,但她没听见,脑海里尽是那个人的声音。
玻军!他在吼,那声音好悲伤。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每一字每一句都痛彻心肺,她做了什么事呢,惹得他这么难过?
“……石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殷仲威不悦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她才发现,对方不知已经跟她说了多久的话了。
“对不起。”真糟,她又闪神。
“我看你好像经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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