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怡君冷哼一声。“用瓦斯还不简单……”
他根本不给她说完大话的机会。
“我说的不是打开瓦斯而已,而是至少会煎个蛋、炒个青菜之类的。”赖庆国的胃隐隐抽痛。
他可以体会魏局长拿单双队长无可奈何的胃痛是怎么来的了!
叶怡君鼓着腮帮子。“不会煮菜又不会怎……”
他再次抢白。“会死哟,你再继续吃苏打饼会死翘翘哟!”
叶怡君也曾经想过这个可能性,瞬间无话可说。
只不过他老说她的不是,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有做不到的事情!
快速扒完了饭,在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心态下,叶怡君瞪着眼前方开始吃饭的男人。
“喂,学长,”她粗鲁的唤着,“你光会赚弃我,可你的衣服有多久没洗了?”
哼,她也握有他的把柄!
赖庆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衣服洗了还是会脏,他回去还要再洗一次,不如就省着穿。
“反正我有洗澡!也有换内裤。”
噢,是吗?
叶怡君霍地起身,迅速来回,拿在手上的是已发出乳酸臭味的衣服。
“问题是,你很臭耶!”她刚才在厨房里丢过脸,她一定要让男人明白她的心情。
赖庆国还是继续吃饭。
“放着,搞不好会长出香菇,可以加菜!”
一皮天下无难事,哼!
叶怡君气得将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倒了许多洗衣粉,按钮一按,她才不让他顺心如意!
“喂,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被逼急了,她的语气难得凶狠。“穿脏衣服,还不是有洗澡等于没洗澡!你这个脏鬼,凭什么嫌我是料理白痴?!”
赖庆国装没听见。
“强奸哟!有人要强奸我!”他意思意思的喊。
“厚,真是个厚脸皮的死家伙!你光溜溜的躺上床要我临幸!我还要考虑咧!”
她心中的火山爆发,大声吼完恬不知耻的男人,一个箭步上前,夺走他手中的饭碗,放在桌上,脱起他的上衣。
赖庆国很是配合。
“等一下请温柔一点。”存心气死女人的男人说得很娇媚。
你XX的!
和他在一起一个星期,被脏话病毒感染的叶怡君在内心暗讦,手一推,把他推在地上,裤脚用力一拉,把他的长裤也扒了下来。
“你去喝川贝枇杷膏练叫床声啦你!”
她气冲冲的把衣服全丢进洗衣机后,走路有风,步踏雷霆的回派出所上班去!
※※※※※※※※※
傍晚,日渐西落。
走在还有点生气的女人旁边,赖庆国举起手嗅着。
“香香的耶。”这里真好,太阳大的好处就是衣服很快干。
只有他会习惯衣服是臭的啦!
“衣服本来就应该是香的。”叶怡君冷冷的说着。
赖庆国终于了解原来叶怡君的自尊心满强的。
为了求和,他抵了一下女人。
“喂,不要臭着脸啦!”
“我才没有臭脸!”
“噢!那你觉得我身材棒不棒?”
轰!
她脸上火山爆发。
“不要脸,谁知道你的身材好不好呀?”
他一脸“你一定有看到,而且看得很清楚”的表情。
“厚,看都看了,我身材很棒吧!我可是放山鸡,不是小肉鸡哟!”举凡教科书上会出现的肌肉,他每一块都是硬的。
气到昏头扒他的衣服,叶怡君总算能体会数天前他激动的在众人面前脱裤子是怎么回事。
生气害人不浅啊!
而且害她更尴尬的、更拉不下脸的,正就是他所说的肌肉啊……
“谁有看到啊!”她彻底当没看见他壮到不行,会害人流口水和鼻血的肉体。“我只记得你居然穿有小红心的内裤,你这个死变态!”
赖庆国不以为忤。“你以为我愿意啊!我大姊每次帮她男朋友买内裤,不知道为什么一定也会帮我买,我不穿,她就烧掉我自己买的内裤,我这两年都在出差,没空去补货,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他大姊的品味异于常人,最爱可爱风格的四角裤,除了逼男友穿,他也在受害名单内。
她冷哼一声,不讲话。
他吼了声,觉得她怎么这样。
“好了啦,不要生气了啦!”赖庆国终于不再皮声皮语,放软口气求饶。
逗她是一回事,真惹她生气,他才不要咧!
他喜欢她露出有热力的笑容。
叶怡君才不爱计较,但她就是有点放不下身段。
他看她脸色软化,又轻戳了下她的脸颊,被她像赶苍蝇一样挥开。
“不要生气,我们是好朋友,不要生我气啦!”
他像放录音带一样,重复这三句,在她耳边大放送。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而她怕这只大赖皮狗。
叶怡君再也忍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赖皮,哪有人这样啦!”
女人一笑,天下太平。
赖庆国跟着笑,像个大孩子。
“我姓赖,但可不是赖皮鬼哟!”
叶怡君捶了下男人的粗手。
“你是赖皮狗啦!你这个怕鬼的家伙!”
“厚,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耶!”被损及尊严,他无奈的语气里,却有着难以发觉的宠爱。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对于身边有人陪伴,感觉十分舒服时,港口边的人发现他们了。
“哟,小夫妻来罗!”阿水姨高声叫着。
连同正开着小货卡拖停在岸边的小船的阿水叔,还有其他的长者,全都跟着打趣。
在众人鼓噪声中,叶怡君红了脸,赖庆国则是挥手致意。
“好了啦,每次都讲一样的,厚,陈年老调!”赖庆国埋怨着众人了无新意,“怎么在拖船啊?”
阿水姨手上还拿着鱼网,性子急的她也抢第一个回答。
“对啊,捕一些鱼给大家吃,明天去看女儿,顺便拿去给孙子,孙子爱吃!”
叶怡君站在赖庆国身边。
“阿水叔要抓的是夏溜仔,不知道学名是什么,平常市面上吃不到,肉质很甜很细,是这里的特产,你有口福了。”
赖庆国爱吃鱼,光听就觉得口水要滴下来。
“阿水叔,我要跟你一起去抓鱼。”
叶怡君闻言,不敢苟同的一笑。
“会晕船的人还敢夸口!”
赖庆国眉一挑。
“哼,晕一下就好了,我可还有别的专长……”
“阿水啊!”
赖庆国的声音被众人的惊呼给压过。
两人循着众人的视线看去,拖拉绳断裂的小货卡,就qi书+奇书…齐书这么直直往后冲入海水中,以快到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瞬间淹没。
“天啊!”叶怡君放声尖叫。
赖庆国却马上抬起她的手,表情严肃专注,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现在开始计时,专心看着水面泡泡何时消失,相信我会救他,别怕,别回头,我马上回来,叫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他转身拔腿飞奔。
第五章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不知为什么相信赖庆国刚才说的话,大吼着要大家不可以随便下水救人,然后叶怡君着急的视线在水泡不停浮出处和手表间流转。
“一分零六、一分零七、一分零八……”
过去一年的时光在她的脑子里像跑马灯一般闪过。
这些老人家陪着她,度过心情归零重整的重要时光,但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之一的阿水叔溺死。
“一分一三、一分一四……”她低声的数着。
因为一边车窗是开着的,所以水泡在一分十五秒这一刻,完全消失了!
接着,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痛苦在无边无尽的蔓延。
“一分五三、一分五四……”
叶怡君浑身僵硬,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她像被死神盯上一般。
“两分一七……庆国……”
恐怖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她无力的唤着,同时肩膀被人抱紧,她回头一看,戴着浮潜面具的男人神色依旧冷静。
“一分十五秒没水泡的!”叶怡君向他报告。“
“好,时间正好,你拿着这盏照射灯照着水面!”赖庆国环顾了四周和海面一圈,“照明确保,安全确保,水深十公尺,救援开始!”
语毕,脱得只剩内裤的男人,穿着蛙鞋,咬着呼吸管,抱紧胸口减少水阻,俐落的跳进海水中。
老人家们十分紧张,所有人都是海的子民,每一个都会游泳和潜水,但他们也知道,现在已经天黑,加上阿水叔那么久没有自行脱困,就必然是被什么缠住了。
叶怡君的心像是也跟着男人一起跳进阴暗的海水中。
而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紧紧的抓着发出极强亮度的灯。
拜托,老天爷,让阿水叔和庆国都活着回来!
她眼眶泛红,在内心大声乞求着。
时间无情的流逝,每一秒都能剥夺人对于生命的渴望。
“一分半了!”仍旧看着表,叶怡君和围在港口边的老人家们,发出了近乎哀号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的互看,心中明白,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水面冒出大量的气泡,赖庆国拖着失去意识的阿水叔浮出水面。
“把他拉上去!”赖庆国大声的喊着。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没了呼吸的老先生拖上岸,同时间,行动异常灵敏的赖庆国也自行爬上岸。
将阿水叔平放地面,赖庆国没有回头,老练的说:“怡君,叫大家散开,距离我们至少一公尺,让空气畅通。昏迷指数三分,没有心跳,瞳孔尚未涣散。”
叶怡君听从他的吩咐,负起警职,请大家让开。
“请大家站后面一点,拜托,听他的话。”她这么说着的同时,眼泪无意识啪嗒啪喀的掉着。
赖庆国表情肃穆,挖开失去意识男人的嘴,在确认没有阻塞物后,将额头压下,使下颚自然抬起,呼吸道变直,然后便开始交错施以人工呼吸及体外心脏按摩。
她是警察,很清楚急救有黄金时间,一旦在这时限内没有反应,可能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听着背后男人粗声喊着口令,仿佛心中有双眼睛能够看到背后他的动作,叶怡君哭到视线朦胧。
突然,一声虚弱的、不属于年轻男人的咳嗽声在空气中爆出。
叶怡君的双手无力的放下,一个年长的妇人快如闪电的往前冲去。
“阿水啊!”
差一点失去阿水叔,阿水姨趴在老伴胸口大声哭喊,深怕老伴又放掉嘴中那一口气。
叶怡君回头,那个几秒钟前还表情坚毅的男人,对她赖皮的笑着。
如常的,一贯的,有些无赖式的……
“救回来了!”赖庆国笑着说道。
叶怡君觉得什么都不能想,她一个箭步上前……
啪的一声甩了男人一个巴掌,然后在他一脸错愕的时候,她抱住了全身湿漉漉的他。
“混蛋,你不能早一秒回来吗?”担心加上害怕,情绪已经超过负荷,叶怡君错乱的咆哮着。
他还以为他会被当成英雄迎接……
但赖庆国呆愣的表情,在下一秒变成温柔的微笑。
第一次感受到被等待的情绪,他突然明白前辈们的老婆和情人有多伟大了。
相较于他们这些有明确目标、只想着救人的人,在后方等待的人,内心承受无法测量的煎熬。
“好了,我回来了啦,哭什么啦!”
抱住受惊的女人,赖庆国温柔安抚的同时,也明白感觉到,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一份情感在他的胸口瞬间茁壮、膨胀,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心满意足的抱着哭到失声的女人。
※※※※※※※※※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那些技术的?”拿着卫生纸擤鼻涕的女人,哑着声音问。
那个确认阿水叔平安无事,将死活不肯离开的小女人从阿水姨家扛回来的男人蹲在她的面前,凝视她哭到皱成一团的丑小脸,像看着宝贝般地温柔的笑着。
“我在到侦十队前,是海巡署的救难队,受过救难潜水训练、海空救难训练,简单的说,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啦!”赖庆国骄傲的说着。
说来好笑,现在会晕船的男人,以前曾经有一段完全不会晕船,成天在海上吃喝拉撒睡的日子。
他认为那是老天对他说谎的惩罚。
听到特殊巡防,半警界半军方的单位,叶怡君有些吃惊,但随即了解,赖庆国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经过计划的。
包括他扛着哭闹不休的她回来时,还一路捡拾掉在半路的衣服,可以想见他是一路飞奔,并且脱衣服的。
虽然很想亲眼看他怎么办到的,但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死,噢,那真是个痛苦的经验。
“你……阿水叔差一点死掉。”叶怡君不好意思直说担心他,转了个方向,别扭!
赖庆国微笑。“不会的,通常掉入水里,完全没有空气一分钟后,人才会进入昏迷状态,只要在三分钟内把人救出来,施以适当的急救,存活率非常的高。”
人在晕死前,挣扎太剧烈,搞不好会一并害死他,所以他干脆利用时间回来拿呼吸器、工具,还有刀子。
在潜入深深海水时,她拿着的照射灯,穿透了黑暗,为他照明了去处和归途,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下潜,打开车门,割断了安全带,然后将失去意识的阿水叔顺利的拖出。
在上浮的过程中,他一心想回到她的身边。
那是一种潜意识的渴望,在完全无力思考的时刻,便会出现。
也因此,这次或许打破他在海巡署的时期立下的所有纪录。
男人的专业解释加深了女人的恐惧。
“都是一分钟、三分钟这种短得吓人的时限。”叶怡君觉得那根本不算是游刃有余的时间。
换算成秒,更能感觉它的可怕。
但那对于赖庆国来说,已经非常足够。
“所以我才要你相信我嘛!”他的语调温柔得能滴出水。
叶怡君的脑子还有些肿胀感。
但她还记得在那生死交关的时刻,她的确相信他。
可她不知道,她会受到那么大的痛苦撞击,原本如冰的心湖全都沸腾,然后汽化爆炸。
看着他还没穿上衣服的精壮身体,她完全没有羞涩,只有历经曾经失去的恐惧。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伸出手触摸他胸膛的肌肉,嘴里吐出的话语不及心中的感受的万分之一。
“嘿嘿嘿嘿……”赖庆国却像只得到赞美的大型犬,开心的笑着,露出洁白的虎牙。
她真气他的笑,又好开心他能笑。
她轻轻地摸上他的脸,多情的、温柔的、没有防备的。
“刚才打你,痛不痛?”或许是太过激动后,人便无法假装平静,她顺从心意的问。
她刚才用尽全力。
赖庆国不敢回答现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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