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上海地下党的得力助手。
这天,杨登瀛路过英国租界,一英国巡捕迎了上来:“杨先生,我们探长要见你!”
这探长便是兰普逊。陈赓曾让杨登瀛送以重礼,因此兰普逊与杨登瀛关系非同异常。
未等杨登瀛进屋,兰普逊便迎了出来。两人一阵寒暄之后,兰普逊突然神秘地凑到杨跟前,悄声说道:“昨天有一对中国夫妇来到新闸捕房,向法国巡捕房古邦探长自首,供出了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书记和中共浙江区委军事委员会书记罗亦农,他们还答应提供一份有三百多名中共在上海的地下人员名单,同时他们也提出了三个条件。”
兰普逊又接着说:“我想我们既然是好朋友,我把这一消息先告诉你。
等破获中共地下组织以后,还请杨先生在上海当局面前多美言几句,多付些酬劳给我们的探员,你看怎样?“
兰普逊说得轻松得意,杨登瀛听了却心惊肉跳。不过他很快便镇静下来,问道:“能提供这样有价值的情报,这两个人一定来头不小,不知姓啥名谁?”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们都姓何,都在中央内部工作。”
两人又拉扯了一会。
从英国巡捕房出来后,杨登瀛即令连德生火速驱车赶去军委办事处。他一步跨进屋里,只见彭湃、陈赓等人都在座。
“君甫,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把你给急的!”彭湃说。
“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杨登瀛一口气把刚才兰普逊给他讲的情况说出来。
大家听了,大吃一惊。叛徒到底是谁呢?大家一时也想不起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克农说道:“临时中央上海联络站的负责人何家兴,他妻子叫贺芝华,会不会外国人‘何’、‘贺’发音不分,都以为姓何呢?”
经李克农一提醒,彭湃说:“对,何家兴夫妇都留学过苏联,回国后曾给罗亦农当秘书,他们还掌握了上海地下党员干部登记表,看来他俩的嫌疑最大。”
1928年4 月15日上午十时,罗亦农从上海英租界戈登路何家兴家里走出来,几个巡捕和便衣便扑了上去,罗亦农当场被捕。
第二天,上海中外报纸纷纷刊登出:“首要已擒,共祸可熄”的消息。
得悉罗亦农被捕完全是何家兴夫妇事先与英巡捕房勾结谋划的,陈赓愤恨地说道:“必须立即行动,坚决惩处这一对叛徒,以免带来更大祸害!”
几天后,罗亦农同志英勇就义。
在罗亦农牺牲后的当晚深夜,在何家兴的住处附近,陈赓和李克农带领几个红队队员趁黑摸到何家门口,李克农带一个队员在一楼口警戒,陈赓带其他队员迅速上楼,破门而入。这时,何家兴从梦中惊醒,翻身下床,摸出手枪,刚想举枪,陈赓一挥手中驳壳枪,子弹连续发出,直射何家兴胸部、头部,何家兴当即倒在血泊中。其妻贺芝华钻到床底躲起来,也受重伤并打瞎一只眼睛。
与此同时,旅馆外面燃起震耳的鞭炮,掩护同志们安全撤离。这对叛徒受到应有的惩罚。
转眼到了1930年4 月。叛徒黄第洪秘密写信给蒋介石,信中称蒋介石为“蒋校长”,说他在共产党内“不得意”,要求同蒋介石面谈,并告密周恩来准备同他会面的地址。陈立夫首先看到这封信,看过后立即批徐恩曾办,徐恩曾又把这个任务交给杨登瀛,要杨登瀛到南京路邮局,与黄第洪接头。
杨登瀛迅速将这一情况通知陈赓,并转报中央。周恩来指示先将黄第洪隔离,同时特科组织人员进行调查。陈赓带领红队队员,迅速将这个叛徒秘密镇压,保护了周恩来和党中央的安全。
1930年5 月。上海,一片白色恐怖。
在这种白色恐怖的形势下,党中央决定在敌人眼皮底下召开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
周恩来把负责会议安全保卫工作的任务交给了陈赓。
如何保障大会的顺利召开?如何保障代表们的安全呢?陈赓接到任务后,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半点漏洞,都将危及代表们的安全。为此,他亲自前往英租界赫德里路进行侦察,然后找到杨登瀛,通过杨登赢的关系,他租下一幢四层的红楼,决定临时开设一家医院。
这是一所特殊的医院。经过精心构思、策划,陈赓派特科人员在一楼充当门房、帐房先生等职,并开设挂号窗口,负责接待临时偶然闯进来求诊的一般病人,并应付查电表、收水费电费等事宜,防止外人进入正楼。二楼、三楼是与会代表住宿的“病房”,四楼则是举行大会的会议厅。一群年轻的特科红队队员充当起医生、护士。
各地代表陆续抵达上海。代表们先在指定的旅馆住下,然后,陈赓派出特科人员,逐个将代表们作为“病人”挽扶进“医院”,住进病房。开会之前,这里完全同一般医院没有两样。“病人”们住下后,由医生、护士看护。
1 月25日。会议正式开始。红楼四周,红队队员装扮成各种身份的人员严密监视着,以防不测。
为确保代表们的安全,陈赓又派特科人员刘鼎在红楼不远处租一间房子住下,并布设机关。万一遇到紧急情况,“病人”可以迅速从红楼楼顶转到刘鼎住房顶上,再经过他的住房走出大门而逃走。
为应付万一,陈赓专门准备了适合各种身份的人员穿着的阔绰服装。
陈赓亲自把守在会议室门口。会议在极其保密的状态下紧张而顺利地开了两天。
两天后、代表们换上早已备好的服装,陈赓派红队队员逐个将他们送出“医院”,分散住进各个旅馆。
随后,陈赓立即组织撤离。几天后,这家医院,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倏忽不见,所有人员一走而光。
上海。
百乐门豪华饭店。
一天,上海警备司令部的头目钱大钧与杨登瀛又见面了。此时的杨登瀛已被蒋介石亲自任命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驻沪特派员,与钱大钧关系密切。酒足饭饱后,钱大钩说道:“杨兄,咱们书归正传。近来上海颇不太平,中共特工厉害着呢,我们感到压力很大,你可要帮帮我哟,可不能袖手旁观哦?”
杨登瀛忙道:“司令说哪里话,我杨某一心要为党国效力,岂能袖手旁观,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听听,能帮得上忙我杨某绝不推辞!”
“不瞒兄弟,你是搞秘密工作的,我们警备司令部正缺一位政治密查员,不知你可否屈就?为了对付中共特科,我们要加强力量啊!”
杨登瀛听了不觉暗自惊喜。正想开口答应,却又想到应该让更多的同志打入敌人内部。于是便说道:“司令,我实在是公务繁忙,无法分身再兼职了。不过,司令的事,我不能不管。我有一位朋友曾在南京搞秘密工作,因和徐恩曾不和,离开调查科,正想找一份差事。此人精明能干,我把他推荐给你,司令觉得怎样?”
“那此人可靠么?”
“绝对可靠,我敢以人格担保!”
“好,这样吧,过几天你把他带来看看,如何?”
与钱大钧分手后,杨登瀛立即让连德生开车把他送到陈赓住处,将钱大钧要一位密探的事报告了陈赓。
“太好了,这可是一次打入敌人内部的极好机会。我们要抓紧时间,物色合适人选!”陈赓欣喜地说。
送走杨登瀛后,陈赓在记忆的脑海里搜索着合适人选。他想起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来,这年轻人名宋再生,五卅运动中他站在队伍的最前列,摇旗呐喊。
第二天,陈赓叫人找到宋再生,把他带到办公室来。
“请坐下谈吧!”陈赓说,“我想让你去执行一个艰苦而又光荣的任务……”
宋再生望着陈赓:“老王,放心吧,我一定尽力做好!”
在陈赓细致而耐心的指教和帮助下,宋再生很快便熟悉了这方面的工作。几天后,杨登瀛把宋再生引荐给钱大钧。钱大钧看了二话没说,从此宋再生在淞沪警备司令部当上了第四号政治密查员,打入英法巡捕房和上海警察局、侦缉处。
一天,宋再生走在街上。一个人神秘地把他拉到一僻静处:“宋先生,好事,天大的好事!我有一位朋友,探听到了共党要人的行踪,他想亲自见你!”
“这样的情报天天有,没什么新鲜!”宋再生不屑一顾。
“宋先生,我那位朋友探听到的可是中共大人物!”
“好吧,明天同一时间,你带他来长乐茶社见我!”
第二天,这人果然带来一位姓黄的年轻人。见到宋再生,此人连忙说:“我可以帮助你们抓到共产党江苏省委书记罗迈,请问我可得多少赏金?”
“罗迈!”宋再生的心都提了起来。
罗迈是李维汉的化名,正是国民党反动派极力追捕的“共党要犯”。
宋再生瞟了一眼这个贪财的家伙,问道:“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我黄某拿性命担保!”
“那好!后天咱们这里见。赏金少不了你的。”
打发那人走后,宋再生将此事秘密报告陈赓。
陈赓听后,想了一下说:“好,到时候你把那家伙带到大东旅杜,看我的!”
大东旅社。宋再生带那位姓黄的家伙走了进来。
这时,身穿黄呢军装,装扮成国民党高级军官的陈赓出现了。宋再生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司令部的王参谋长,你可跟他去见司令!”
陈赓开车带着姓黄的到了预定地点。
“下车吧,黄先生,我们司令正在那里等着你呢!”
陈赓停下车说。
姓黄的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只见此处非常僻静,不觉心头打了一个冷颤。
未等那位姓黄的家伙进屋,顾顺章带三名红队队员就扑了上去,陈赓顺手把门关死。顾顺章拔出匕首,直向他的胸膛刺去。叛徒“啊”地一声,命归黄泉。
1929年5 月21日。上海火车站。
陈赓身穿一件灰色的丝绸长衫,绸裤,布鞋,扮作商人模样,来到火车站。由于中共顺直省委屡遭破坏,陈赓受命前往天津酌情建立特科组织。
列车徐徐启动,在一声长啸中离站向天津驶去。
陈赓刚上车,就发现几个国民党高级将领。他怕遇到熟人,连忙走到前面一节普通车厢,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把帽沿拉下遮住半个脸佯装睡觉。
“陈先生,我们钱军长请你到他那里去坐坐!”这时突然有人走过来对他说。
一听这话,陈赓就知道被原黄埔教官钱大钧盯上了。他连眼都没睁,一动不动,好像这话不是对他讲的。
“陈先生,我们钱军长请你去坐坐!”那人又重复一遍。
“你认错人了,我不姓陈,是做生意的,根本不认识你们钱军长!”陈赓抬起头来,认出说话的是国民党的一个马弁。
马弁离去。
一会,钱大钧竟亲自来了。“哈,我没认错吧!快,到我车厢里坐坐。”
说着掀开陈赓的帽子不由分说挽起陈赓的胳膊就走。
“你们看,我捉来一个活共产党!”钱大钧对同行人说。
“我早就不干了,现在做点生意,准备找胡宗南去想点办法。”陈赓微微一笑,表现非常轻松。
“怎么,你改邪归正了?”
“共产党嫌我落后,不要我了!”
接着,陈赓有意把话题扯到黄埔的往事。
“那次校长遇险,多亏你搭救,还帮了我一把。”钱大钧回忆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陈赓见目的已达到,故意表现毫不介意,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如何脱身。
车到徐州,陈赓说:“我该在这里下车了。”他在人丛中转了几圈,偷偷地又钻进一节离钱大钧很远的车厢。
列车又开动了。
他刚一坐稳,那个马弁来了。“陈先生,我们军长请你去!”
“你在我面前搞鬼!你说你不干了,我还不了解你,你是不会变的!”
钱大钧一见陈赓就说。他在陈赓下车后派人一直在跟踪。
“哎,像我这样的人,就是干也不会被重用,不然的话,早让我掌握兵权了,而现在只落得四处漂流。”陈赓含糊其词,一副不得志的样子。
“你安心坐你的车吧,念在黄埔的旧情,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过,我劝你还是收敛些,校长很注意你,被他发现可就不好办了。”钱大钧恳切地说。
“嗨,看你说到哪去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我还能信不过你!”
陈赓避开他的话题。
车到天津,钱大钧果然没有再为难他。陈赓那副似是而非的态度,使钱虽有怀疑,但确实没搞清他的真实身份。钱大钧念往日的恩情,对陈赓网开一面了。
1929年8 月24日。军委秘书白鑫家中。
彭湃、杨殷等人按约定时间,准时来到这里集会。
白鑫及其妻子王英殷勤地招待大家。
大家正热烈地讨论着,突然,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巡捕和敌特冲进来,包围了会场。彭湃、杨殷等五人全被带走。为掩人耳目,白鑫也被当场押走。
事后查明,白鑫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向国民党市党部秘密自首。这次在他家中开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出事那天,陈赓和周恩来都因有急事未到,才幸免于难。
这天,陈赓办完事回来。路上,一个跟他混得很熟的特务悄悄对陈赓说:“王先生,这回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几天陈赓就得落在咱们手里。”
陈赓一惊,却故意装作没事似的打哈哈:“你别又跟我在这儿瞎吹,悬巨赏都没抓注人家半个影儿,还吹呢?”
“你不信?”那特务认真地说,“他们里边有个姓白的到市党部秘密自首了,他认识很多共产党的大头。”
陈赓听了差点叫出声来,急忙赶到军委办公室,才知出了事。他立即指挥有关人员迅速转移,又马上与杨登瀛联系,叫他前去打探。
当天晚上,周恩来主持召开了紧急会议。陈赓接受了两个紧急任务,一是营救彭湃等被捕同志,二是侦察白鑫的行动。
杨登瀛打听到彭湃等人关在公安局小北门外一拘留所里,并告诉陈赓,8 月26日,公安局要对彭湃等人进行“审讯”。
陈赓听到这一消息后,一面派人住到侦缉队附近进行侦察,一面与杨登瀛共同谋划,让杨登瀛利用参加“陪审”的机会,带一个彭湃认识的同志去,站在杨登瀛背后,暗示彭湃,组织上正在营救他,使他有所准备。
那天,对彭湃等人的审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