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八辆汽车倾巢而出进行追击,紧追骑兵连不放,骑兵连且战且走,诱敌步步深入,当进至耿家庄时,突然隐蔽起来。鬼子一看骑兵连不见了,十分急躁。一会儿,骑兵连又从香城固东南二里以外的地方出现了,向敌展开猛烈进攻。鬼子立即指挥汽车队离开公路,直扑骑兵连。敌人的鼻子被牢牢地牵住了,紧紧跟进了伏击圈。
周希汉从旅指挥所房顶上用望远镜看到这一情况,高兴地向陈赓汇报:“敌人上了我们的金钩了!”
当敌人气势汹汹地全部进入伏击圈,到达香城固村北街口时,埋伏在那里的六八八团迅速猛烈向敌开火,击毁了一辆汽车。敌人遭此突然袭击、慌忙组织兵力。日军安口中队长拿起望远镜东西北三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正南面一小股部队向他射击,于是立即命令继续向南我军阵地冲击。然而两次都被顶了回去。
安田似乎感到不妙,便分出一股兵力,由东向南,抄我后路,又遭到补充团的出击。
“不好了,中了八路的埋伏了!”安田一阵嚎叫。
慌乱之中,安田下令:“赶快突围!”
就在这时,西、南、东三面我军部队一起开火。敌人调头向北面一窝蜂地涌去。这一面是伏击圈的人口处,地势低又无法预先构筑隐蔽工事。原定由新一团抢占这一面,可现在新一团还未赶来。
情况十分危急,敌人凭着人力优势和汽车的快速运动,一面架起两门山炮,向北面炮击,一面调动汽车,拉开距离成扇面形,向北全线突击。
正在这时,新一团的勇士们突然从西北冲上了坡岗,端起枪向敌人猛烈地射击,截断了敌人的唯一退路。敌人成了瓮中之鳖,被团团围困在大沙河的中心。
鬼子的汽车陷入沙窝中,车越陷越深,安田中队长惊恐万状,立即命令鬼子下车还击,数百名鬼子端着刺刀冲上新一团阵地。勇猛的战士们扔出手榴弹,拿起刺刀与敌人展开拼搏。垂死挣扎的日军竟施放起毒气,战士们用手榴弹炸散毒气后,又端起刺刀向敌人冲去……
天近傍晚,安田一看难以突围,便发出信号弹求援,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随着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声,八路军突击队和当地群众武装,跃出阵地,端起刺刀,从四面八方冲向敌人。只见到处是鬼子的尸体,到处是鬼子绝望的嚎叫,敌人的汽车一辆辆烧毁,浓烟滚滚。深夜十二时,战斗胜利结束。
当晚,我军开始打扫战场。骑兵排在沙坡后边找到了五个负伤的鬼子,其中一个举起刀朝排长砍去。排长跳下马就将他拦腰砍死,其余生俘。这个被砍死的敌人正是安田中队长。
此役共歼敌二百五十名,生俘鬼子八名。毁掉敌汽车九辆。
当月亮升上天空时,三八六旅主力满怀胜利的喜悦,披着垦光,离开了香城固。
胜利的消息传到冀南军区,军区领导高度评价:“对整个冀南解放区震动很大,从而坚定了华北平原抗日军民必胜的信心。”
刘伯承对这次战斗也非常赞赏,他在总结经验时说:“三八六旅的口袋布置得好!其优点,第一是善于示弱诱敌,特别是激发了敌人轻视我军的骄纵心理;第二是善于把伏击诱导到机动的围攻,而且把附近的房屋都占领了,让鬼子没有办法固定,也没办法逃脱;第三是善于协同动作……。这次战斗敌我伤亡之比是四比一,这是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不久,蒋介石和卫立煌也分别致电嘉奖三八六旅。
兴高采烈的人民群众则用顺口溜来歌颂三八六旅:三八六旅好儿郎,打头的是陈、王。
沙滩布下口袋阵,香城四面大罗网。
大汽车冒火光,日本鬼见阎王。
解了咱们心头恨,保住咱们好家乡。
就在举国上下欢庆香城固战斗胜利之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陈赓心爱的妻子王根英不幸遇难!
王根英于1937年8 月与陈赓团聚几日后,一对患难夫妻,为了抗日,又各奔东西。
1939年3 月8 日,一伙日军突然包围了一二九师供给部。在危急时刻,王根英把配给她的马让给伤员骑,而自己却随警卫部队突围,已经冲出村外,她突然发现装有公款和文件的包忘了带出来,她便毅然返身冲回村去。这时敌人已包围了她,当接应她的同志们赶到时,她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听到这悲痛欲绝的消息,陈赓强忍住悲痛和眼泪,继续主持全旅干部会议。
这天晚上,陈赓回到住地,拿起日记本,悲愤地写道:“今天是我不可忘记的一天,也是我最惨痛的一天……”
三八六旅自抗战以来,屡战屡胜,早就成为日军的眼中钉。
香城固一战后,敌人又纠集七十辆汽车,出动五回飞机,对三八六旅进行了整整七天的搜索和追击。
“是不是三八六旅?”敌人沿途都这样探询,打听不是,汽车一溜烟就走了。
三八六旅每到一处宿营的第二天,敌人的飞机便来侦察。可是三八六旅早已转移,敌人找不到三八六旅的行踪。而三八六旅却以灵活机动的战术一次又一次地袭击敌人。日军疯狂报复的图谋宣布失败。
陈赓及三八六旅威震抗日抗场,而他对日军交通线的破坏,更使日军闻之丧胆。
日军太田部队比野写信告诉他的上司:“铁路两侧,八路军大大的有,为了警备,昼夜不得安静,作战的事情,可说没有一天没有,我能够活到现在,也实在不可思议!”
一个士兵说:“和陈赓的部队打交道,一切没有不叫你痛苦的!到了夜间电线和铁路就被破坏,离开兵营半步就有八路盘踞之所,五个人十个人是不敢出来的!”
三八六旅成为日军的眼中钉,日军对晋东南进行九路围攻时,先头的装甲车上贴有“专打三八六旅,专打陈赓”的标语。
敌人害怕三八六旅,专打三八六旅,人民也熟悉三八六旅,群众亲切地称三八六旅是“我们的队伍!”
三八六旅以他的英勇善战威震华北,是中国最英雄的部队之一,旅长陈赓威名远扬,成为八路军一面胜利的旗帜。
第七章 反扫荡立奇功横扫太岳区1939年10月。天津。华北侵华日军大本营。
新上任的日本华北派遣军总司令多田骏正在召集会议,贯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关于对山西实施全面军事占领,重点开发山西资源的计划。
多田骏说:“对付八路军的游击活动,我们不妨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辅之以封锁沟、墙的囚笼政策。”
多田骏的意见立即得到众人的赞同。
从此,日军依托平汉路向东扩张,相继修成石家庄至南宫、内邱至钜鹿、邢台至威县、邯郸至大名等公路干线和许多支线;又抢修白晋和临(汾)邯(郸)铁路。在这些铁路和公路的两旁,日军广设碉堡、据点、封锁沟墙和铁丝网。诺大的冀南抗日根据地被分割成若干小块,太行与太岳、冀中与冀南、太行与晋察冀、山区与平原、抗日根据地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他们又依赖这些交通线,对抗日军民施行残酷的“扫荡”、“蚕食”、“清乡”。抗日根据地进入艰苦时期。
敌人近乎疯狂的筑路挖沟行动,使八路军领导人朱德、彭德怀等十分焦虑。
4 月11日,中共中央北方局召开太行、太岳、冀南地区的高级干部会议,彭德怀主持了会议。会议研究讨论如何对付日军的“囚笼”政策,决定集中兵力,发动百团大战,以挽救时局。会后,彭德怀回到八路军总部王家峪。
1940年4 月末,山西黎城谭村。
一个普通的农家院子里,八路军众将齐聚。邓小平、刘伯承、左权、聂荣臻,陈赓在座。这里正在举行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研讨有关百团大战事宜。
刘伯承首先发言:“我一直在想,敌人的这个‘囚笼政策’究竟是啥子意思?”“作个比喻来说,敌人是要用据点间的铁路和公路构成网状,把抗战军民紧紧地缠起来。他这个铁路好比是柱子,公路呢,好比是一条链子,连接铁路公路的据点就是一把锁。这就像一个‘囚笼’!如果我们不能打败敌人,打破这个‘囚笼’,我们就变成了‘待决之囚’。所以我们要坚决截断敌人的交通,使他们的‘血管’不能流通,手脚不能动弹,直至困死!”
邓小平接着说:“为了让全区军民对这一点有足够的清醒的认识,我看可以提出四个字的口号:”面包交通‘,怎么样?“
刘伯承:“要得!”“日军修这么多的路,筑这么多的碉堡,看上去气势汹汹,实质上却是外强中干,前强后干,上强下干。敌人这种碉堡主义是耗散兵力的,他们只能把自己捆绑在柱子上,被动挨打……”
左权示意刘伯承继续讲下去,他想多听一听刘伯承的意见,回去向彭德怀汇报。
刘伯承接着从战略意义的高度对交通斗争进行了深刻的剖析。他说:“敌人以战养战政策的推行,必须依靠交通,铁路公路之于日寇,有如人体上之大小血管,据点则好比淋巴腺,倘使我们到处展开交通斗争,切断敌人之大小血管,一方面可以阻止敌人输送中国人的膏血去营养他们,使它日益消瘦枯朽,另一方面,可使我丰富资源尽归已用。”
“还是刘师长高明。”陈赓笑着说,走到桌前给刘伯承倒了一杯水。
聂荣臻想了想说:“要彻底打掉嘛,目前还不可能,打掉了它还会修起来的,不过,打断它一个时期也是有利的!正大路我们搞了它多次了,这次大家集中力量先把它给搞掉,如何?”
会议围绕破击战术问题深入下去。
邓小平:“作战有三种战术,一是牛抵角;二是马的战术,用后蹄踢;三是狼的战术。彭总所要求的这次破击战和往常我们所打的各自为战的破击战比较,规模要大得多,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次破击战役,仍然带有游击战的性质。”
刘伯承插话:“我比较赞赏狼的机动战术,好比有一条坡路,狼在坡路上静坐着。一个推手车的人走到半坡时,狼就照准他的屁股咬下他一块肉。
能否掌握和运用敌情、我情,地形、袭击时机以及作战动作等,对袭击成功与否都有着重大的,甚至决定性的作用。“
左权听过大家的议论,笑道:“彭总要我到这里来,正是为和大家商量这件事,他有个想法,由荣臻和泊承同志再次协力,从南北两面对正太路来个大破袭,打断晋察冀和太行区的联系。”
左权的话使谈论热烈起来。
会议最后决定:从南北两面对正太路进行大破袭,由晋察冀边区负责东段,第一二九师负责西段,冀南的陈再道,冀中的吕正操以及晋绥的贺龙各负责管辖区域内的铁路的破袭。会后左权策马离开潭村回八路军总部向彭德怀汇报。
7 月20日,朱德、彭德怀、左权联名向中共中央军委发出请示电的同时,下达了集中二十二个团兵力,大举攻击正大路的战役预备命令。
会后,太岳部队进行了整编,并成立太岳军区。陈赓为军区司令员兼三八六旅旅长,王新亭为政委,周希汉为参谋长。
陈赓领了任务后,即率七七二、十六、二十五等四个团,经五昼夜急行军,从太岳区越过白晋铁路日军封锁线,于十八日抵达寿阳县以南约二十五公里处秘密集结。安顿好部队,陈赓偕周希汉骑马飞奔前线指挥所。
1940年8 月。太行山黎县石拐镇。
陈赓和周希汉,带着几名警卫战上,骑马飞奔而来。
石拐镇倚山而建,风景优美。一二九师的前线指挥所设在一座用石头垒起的小三合院里,正屋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军用地图。这里既是作战指挥室,又是刘伯承和邓小平的卧室。
陈赓和周希汉一步跨进屋里。
“报告!”陈赓还未说完,刘伯承便说:“算了,算了,赶快吃饭,大家就等着你们两位了。”
陈赓一看,果然,陈锡联、谢富治等都已在座。
等陈赓和周希汉吃完饭,刘伯承走到地图跟前,手拿红蓝铅笔说道:“这个战役规模空前,朱、彭首长命令,重点破击正太铁路。我们一二九师负担阳泉至榆次的破击任务。本战役由陈赓、陈锡联、谢富治统一指挥。
右翼纵队由范子侠负责,带两个团担负阳泉、寿阳间的破袭,中央纵队以三八五旅的七六九团、十四团及三八六旅的七七二团组成,由陈赓和陈锡联指挥,以一部兵力攻长治以西日军据点,牵制阳泉之敌,左翼纵队由三八六旅的十六团和决死一纵队的二十五团、三十八团三个团组成,担负寿阳至榆次间的破袭任务……“
刘伯承讲到这里,突然停止,看着坐在前排的周希汉说:“根据陈赓同志的建议,决定左翼纵队由你指挥!”
“由我?”周希汉一愣,看看刘伯承,又看看陈赓。陈赓微笑地点点头。
“是的”,刘伯承说,“怎么,你不乐意?”
“不,只是……”周希汉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坚决攻下芦家庄,上湖、下湖、马首等车站和敌据点,然后视情况向北。向西扩大战果,一定要遵守统一时间协同配合,彻底破坏正太路。”
刘伯承边谈边挥起握得紧紧的右拳,有力地砸在桌子上。
汉认真地听着,他心里明白,刘师长已向他下达了死命令,他也非常清楚,这是首长对自己的信任和考验。
“我师当面之敌为片山第四混成旅团所辖之四个步兵大队,并各附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及通信兵。”李达介绍了敌情。
“这次参战的地方武装和民兵群众很多,要派得力干部去组织带领,庄意保证他们的安全,注意搞好军民关系。”邓小平补充道。
说完,各位首长都以信任的目光看着周希汉。
“是!我周希汉决不辜负首长们的信任,坚决完成任务!”周希汉站起身来立下军令状。
会议结束后,陈赓和周希汉并肩回到宿舍。
“你这个好战分子,这回可以好好地过把瘾了吧!”陈赓拍着周希汉的肩膀说,“怎么样?我举荐你,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信任。”周希汉答。
夜己很深了,辗转反侧的周希汉突然附在陈赓耳边说:“旅长,我今天得赶回部队,把任务布置下去。”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