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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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十大将军传-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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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这第二次重病的打击,他的身体明显地衰弱了。他常感到胸闷气促,胸部一阵阵疼痛。

此时,陈赓已清楚地知道,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他虽然病了,心却一刻没有停下来。那时正值大跃进运动期间,党内左倾错误开始泛滥,陈赓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

1958年在一次党中央召开的会议上,陈赓旗帜鲜明地批评了“左”倾错误。听到陈赓的发言,陈毅元帅高兴他说:“过去我和有些同志相处多年,他们总是躲躲闪闪,藏在心里的东西掏不出来。陈赓同志就不一样,他像一个玻璃杯,从里到外都是清楚的,透明的!”

1960年,在北京举行的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陈赓发言以后,陈老总又站起来说道:“陈赓同志就是我们党内一门炮。可惜我们现在这种炮太少了,希望能有更多的这样的炮。陈赓同志,我有什么错误,你也可以轰一下呀!”

是的,陈赓心怀坦荡,对党忠诚,即使重病在身,也没有放弃与错误倾向的斗争!

1959年10月。杜聿明、宋希濂、王耀武、邱行湘等十名蒋介石集团战争罪犯获得特赦,然后被分配到北京南郊红星公社参加劳动。这些人大都是陈赓在黄埔军校的同学。

1960年4 月,陈赓从广州疗养回京,听说后心里非常高兴。他带病作东,请他们在民族饭店吃饭叙旧。

4 月17日中午,杜聿明、宋希濂、周振强、王耀武、郑庭笈、杨伯涛六位黄埔同窗陆续来到民族饭店宴会厅。

见到六位同窗,陈赓感慨万千,他语重心长他说:“我们从黄埔到大革命是团结在一起的,后来我们分道扬镳了。我们打了几十年仗,今天我们又走到一起了!这是很难得的。过去的事就不谈了,从此以后,我们应该团结到底,共同为建设新中国而奋斗!”

听了陈赓的话,大家不禁思绪万千。

杜聿明,这位陈展的同期同学,又同在一个队,他曾经与陈赓朝夕相处。

但“四一二”政变后,杜聿明一步步走上了反革命道路,终于成为罪行累累的战犯,在淮海战役中被俘。这次重逢,杜聿明见到陈赓,既羞愧又激动,好半天他只说了一句:“我今天又和你团聚了!”说完热泪盈眶!

一席话,把大家从往事的回顾中拉回到现实。

默默无言中,大家端起了酒杯。

“干杯!”

一饮而尽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不知是谁打破了这沉默。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熟悉的歌声在众人耳畔响起。

怒潮湃澎,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预备做奋斗的先锋!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携着手,向前行,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发扬本校精神,发扬本校精神。

几双含泪的眼睛互相凝视着,激越的校歌久久回荡在饭厅。

末了,陈赓说:“你们今天就不必回公社了,我叫人为你们安排住处。”

当晚,他们住在旅馆。

金秋10月。黄埔师生再次聚会,周恩来也参加了。

宋希濂,这位陈赓的同乡,此刻更是心绪难平,思绪万千。1923年仲夏,在湖南湘乡一条崎岖的山间小道上,他结识了陈赓。两人结伴来到长沙,一同报考黄埔军校,后来又一同入黄埔军校。两人曾经是志同道合的同乡好友;曾经是共同投身革命洪流的热血青年;曾经是朝夕相伴的黄埔学子。可是“四一二”事变后,两人便分道扬镳了。在那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他们互相讨伐,为了各自的信念,他们将昔日的友情深埋在心底。

在柔和的灯光下,轻轻的音乐声中,陈赓与黄埔同窗推心置腹,促膝谈心。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晃而过。

在几个小时的叙谈中,三十多年恩恩怨怨的往事被一一勾了起来……

那是1950年,在重庆白公馆,这个以前关押共产党的地方,成了解放军关押战俘的场所。

一天,陈赓来到这里,看到了宋希濂。两人相互凝视了好半天,最后还是陈赓先开了口。

“你好啊!看见你身体挺好,我很高兴!”这是陈赓的第一句话。

宋希濂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陈赓随后又亲切地问道。

“1936年双十二事件后,在西安,你到西安警备司令部去看我……”宋希濂激动他说。

“对了,对了,我那次是奉周恩来副主席之命特地去拜访你的,你还记得吧?当时我说,你是国军师长,我是红军师长,十年内战,干戈相见,现在又走到一起来了,这可要给日本鬼子记上一功啊!”陈赓谈笑风生。

宋希濂点点头。两人走进里屋。陈赓扫射了一下屋里的陈设,关切地问道:“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伙食还可以吧?”“习惯,习惯。”宋希濂连声答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到了吃午饭时间,一桌丰盛的饭菜摆了上来。

“来,老弟,尝尝这个辣椒,这是我专门给你带来的。”陈赓热情地邀请着。

和陈赓短暂的会面在宋希濂心中又掀起了波澜。临走时,陈赓说:“老弟,你自己要多加保重,身体很重要啊,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许正是这句话改变了宋希濂的下半生。

转眼又过了十年。如今这些战争要犯改造成了自食其力的人,得到党和政府的特赦。

陈赓举起一杯茅台,说:“诸位,我们都是当年黄埔军校的学生,想不到打来打去,如今又打到一块来了。今天在这里聚会,我提议首先为祝贺我们又走到一起来干一杯!”

周恩来:“在坐的绝大多数是当年的黄埔学员,我和文白曾经是黄埔的教官,是你们的老师。学生走错了路,不管怎么说,老师多少也是有责任的罗!……”周总理亲切风趣的话语使在座的众人的紧张情绪一下消除了许多。

“历史已成为陈迹,不管你们走了一段多么大的弯路,今天总算回到了人民的阵营,又走到一起来了,一页新的历史已经开始,让我们举杯同庆!”

饭后,陈赓和宋希濂像在黄埔那样,再度漫步湖边,亲切交谈。

事后,宋希濂深情地回忆道:“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解放后的几次会面,他没有一点以胜利者自居的那种神气和训话式的满嘴教条,令我心折,令我永不能忘怀。”

1960年冬。北京。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这年的冬天,对陈赓来说好像格外的严寒。近来,陈赓的病情愈来愈严重,胸区的疼痛日胜一日。他深深感到,自己的生命已快走到尽头,他得抓紧时间,为党为人民多做些工作。

首先,他亲笔给军工学院党委常委写信,对调整后的学校工作提出六点建议:一、抓思想;二、发挥老教授的积极性;三、培养更多更好的青年知识分子,组成科学队伍;四、大力抓科学研究工作;五、要改善教员、学员生活;六、要给教授、教员、学员以充分研究和自学的时间。这是他写给哈军工的最后一封信。三个月后,哈军工的师生就听到他们的前任院长不幸逝世的噩耗,听到这不幸的消息,哈军工的广大师生无不悲痛欲绝!

1961年初,陈赓应上海市委书记柯庆施之邀前往上海。开始,他并不准备带夫人和孩子们去。他对傅涯说:“等我回来,我要带你到哈尔滨去,到哈军工去。”是啊,戎马一生倥偬的战争岁月,他们聚少离多,建国后,他又东奔西颠,他多么想与妻儿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鉴于他的健康状况,组织上还是决定让傅涯陪同他往上海休养,又正好是寒假,孩子们也一同去了。他又回到了上海,这块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很激动。

听说陈赓病重,他在上海的许多朋友都纷纷来看望他。他的老朋友,他最尊敬的宋庆龄先生听说他病重,非常着急,春节特邀陈赓全家到她家作客。

看到陈赓那消瘦的面孔,宋庆龄说:“这次就在上海好好休养一段,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了,待身体康复,我要和你一起上中山陵。”

可是,陈赓却闲不下来。他要赶紧写一部《作战经验总结》,他要把在长期实践中积累起来的宝贵财富留给后人。

他有一种生命的紧迫感,一到上海,他就投入紧张的构想,他常常通宵达旦地看材料、写提纲,却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此时,他的病情已严重恶化!

3 月15日,是他五十八岁的生日。向来不作寿的他,今天却向夫人提出了要求:“傅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给我擀点面条吃吧!”

经他一提,傅涯才记起,可不,今天是他五十八岁的生日。傅涯洗洗手,就下厨房和面,煮了一碗雪里红肉丝汤面给陈赓吃了。

这天深夜,陈赓觉得胸闷,疼痛,难以入眠,侧身凝视对面床上的傅涯,说:“傅涯,你怎么不看看我?”他终于忍不住轻声呼唤。

傅涯说:“睡吧,别太为写作的事费神了!”

他摇摇头,苦笑着。傅涯根本没意识到死神已向他逼近!

这一夜还算平静。

黎明,陈赓被剧烈的胸痛惊醒,大面积心肌梗塞第三次发作,他面色铁青,呼吸微弱。

傅涯见状,连忙打电话给医院。

儿女们惊恐地围了过来,泣不成声。

“我己是三闯鬼门关了,这第三次闯过去,还可以为党工作几年!”忍着巨痛,陈赓吃力他说。

“如果闯不过这一关也不要紧,只要毛主席、周总理和各位老帅活着就好……我的事,不要去惊动他们!”

傅涯握着陈赓的手。他的手心渐凉,瞳孔逐渐扩散……

大夫赶来了,立即进行紧急抢救。

可是晚了!1961年3 月16日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巨星陨落——陈赓这位把毕生精力献给党和人民事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噩耗传出,熟悉他的人们无不悲痛欲绝!失声痛哭!

陈赓,你走得太匆忙了!

你亲手创办的哈军工,如今已硕果累累,在全军中首屈一指!

你不是向儿女许诺过,等放了暑假,一定带他们去海滨度假的吗?他们正翘首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呢!

你还年轻,共和国的国防科技事业还有多少事等着你去做啊!

可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休息的你,现在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从此,共和国失去了一名杰出的大将,人民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儿子……

陈赓将军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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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十大将军传——05谭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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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下宽世事艰将军初出山1916年。

湖南湘乡。

山峦绵延起伏,楠竹郁郁葱葱。一条山间小路,弯弯曲曲长又长。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年绅士埋头前行,他的儿子紧跟其后,还有一个人挑着一担行李远远地跟在后面。中年绅士一边走,一边忿忿不平,埋怨世道多舛:“这世道真是越变越不像话了,千年古训也是可以随便亵渎的么?世世代代的读书人,读的全是《千字文》、《四书》、《五经》。什么‘洋学堂’,尽讲些什么政治,宣传什么‘革命’,学习民族英雄。照这样子下去,读书的学生,岂不都成了‘乱世’英雄?”中年绅士这番话是讲给后面的儿子听的。“还有那个黄先生,”中年绅士接着说,“简直是离经叛道,教得学生荒了学问,足了野性,误人子弟呀!”中年绅士一路走,一路数落“洋学堂”的不是。乡间蒙馆改学堂已经两年了,看来这位中年绅士思想蛮保守的。

儿子大约十岁上下,父亲的话全然没有听进耳朵里。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东瞧西望,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这是楠竹山村通往二都柳树铺的乡间小路。时值初夏,艳阳高照,微风习习。山间峰回路转,小溪流水潺潺,路边青青稻谷,鸟语花香。十岁的儿子第一次走出偏僻的楠竹山村,一切新鲜无比,开心极了,哪有心思听父亲的唠叨。何况,儿子幼小的心里有一本和父亲不同的帐:以前在蒙馆读书,之乎者也,成天摇头晃脑读死书,直读得昏昏噩噩。现在读初小,那位黄笃植黄先生不教读古文、啃八股,而是使用白话文的《国语读本》,他讲历史、地理课时,总是结合课文讲些有趣的故事,什么戊戌变法维新,什么英国侵略者向中国倾销鸦片,林则徐禁烟等等,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另外,蒙馆改成初级小学,还增加了算术、自然课。父亲怎么说“洋学堂”不好呢?

中年绅土回头看了看儿子,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更加忧心忡忡。他本是个乡间绅士,又是主持谭氏家族祠堂的族长,受过正宗的儒家教育,骨子里流的是封建文化的血,还曾经教过私塾,所以如今这废“读经科”、兴小学堂,实在有违孔孟之道。眼前自己的长子离孔孟之学越来越远,唉,世道乱哄哄的,学问也乱哄哄的。自己为此伤透了脑筋,生怕儿子学坏,于是多方打探,东奔西跑,终于得知二都柳树铺还有个没有被查禁的私塾。他决心把长子送往二都柳树铺的私塾,让儿子学好孔孟之道,以解天下,出人头地。这不,他正领着儿子去二都柳树铺。十岁的儿子,哪里知道父亲的一片苦心,他只知道,终于离开家门,走进了一个新鲜的天地。“世名,二都柳树铺到了。”中年绅士回头告诉儿子,并用手向前一指。那个叫世名的孩子眨眼望去,二都柳树铺近在眼前。那是一个铺面不少,比较繁华的村镇。中年绅士带着儿子世名来到了一幢宅院前,敲响了大门。这是一幢旧式建筑的宅院,前排三间房,后排三间房,共两进,两边则是横堂屋、卧房、厨房、杂屋之类。看得出,这是个大户人家。中年绅士与这户人家乃是至交,他知道这家老太爷陈益怀是个传奇人物,他自幼武艺高强,因家贫无以为生,年轻时投入湘军,英勇善战,屡立战功,从士兵一直做到了湘军管带。后来,他对湘军充当朝廷帮凶、赶杀太平军将士的做法不满,认为与民为敌,与国无益,于是愤然弃官,携带夫人,解甲归田,成为这一方名士。老人性格豪爽,乐于助人,闻名乡间。而且,中年绅士知道,老太爷的夫人也是女中豪杰,曾出入军中,跨马挥刀,飞骑射雁呢。自中年绅士父亲这一辈,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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