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十大将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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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十大将军传- 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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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待梅河口和东丰两敌解决之后,再集中三处兵力,迫使海龙敌人投降。

五,八师为总预备队。

东北民主联军总部。

林彪坐在地图前,一动不动。宽大的军大衣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他手里拿着毛泽东刚刚发来的电报,脸色木然地沉浸在地图上各种各样的线段和标识里。

好一会后,他才缓缓地睁开那双处在有为与无为之间的眼睛。

警卫员给他送来一袋炒黄豆。他用左手抓起几粒往嘴里送。同时,抬起右手又看那份电报。

电文是这样的——林高并告刘朱:高卯号电、林辰巧、辰皓两电均悉。出师顺利,甚慰。东北在你们领导之下,改革了土地,发动了群众,建立了强有力的军队。在全国各区中,论经济你们占第一位;就军力论你们占第二位(山东为第一位)。目前,你们以八个师的兵力南进,希望能于夏秋两季解决南满问题。争取秋冬两季向热河、冀东行动一个时期,歼敌十三军、九十二军等部,发动群众,扩大军队。该两区共有人口一千五百万,为将来夺取长春北宁两路,长、沈、平、津四城之条件。夺取两路三城必须准备三个条件:你们已在北满建立强大的根据地,解决了第一个条件;现正向南满作战,估计不久即可解决第二个条件,建立强大的南满根据地……

看到这儿,林彪把电文稿纸放回到了桌子上,顺手又抓了几颗黄豆放进嘴里,使劲嚼了几下,然后冲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喊道:“告诉肖劲光,南满应该动一下,难道连个梅河口都不敢打?”

工作人员应道:“是!”然后转身出门。

林彪又回过身来,依然如故地坐在地图前,一动不动,宽大的军大衣裹得紧紧的,脸色木然地沉浸在地图上那各种各样的线段和标识里。

5 月24日。梅河口。

十师在包围梅河口之后,分三面发起攻击。强大的炮火,整整轰击了三个多小时,敌人的郊外工事,被打得七零八落。

上午10点,攻城部队开始向前推进。

东、北两个方向,部队一进入郊区就碰到敌人强大的火力阻击。

原来梅河口的工事比情报所反映的要坚固得多。特别是纵深火力点,从城郊一直到城区,构成许多道防线。我炮火最初摧毁的只是最外围的一圈。

根据这个情况,肖劲光命令部队暂时停止强攻,继续炮火延伸,尽可能将整个防御工事体系打乱,使敌人的火力失去联络和配合。

整整一天的炮击。

夜里,按肖劲光的思路,部队采取小分队摸索穿插的办法,一步一步向城区靠近,一个一个消灭敌人的火力点。

敌人自恃有坚强的工事,拼命顽抗。一步一步往后退,一道一道防线往后让。

越与城区靠近,战斗就愈加激烈。

肖劲光亲到前线指挥所,观察地形,指挥炮火伸延和部队冲锋。由于部队过去没有打攻坚战的经验,所以,思想准备不足。有一些基层指挥员急躁起来,命令部队硬着头皮往里攻,使部队伤亡很大。

肖劲光了解情况后,立即命令密切注意周围敌人部队的反应和敌情变化,在目前情况下不要急于破城,各部善于火力侦察敌人的火力点。然后利用炮火优势,一点一点地啃。

仗打了四天五夜。

5 月28日,终于攻下了战略重镇梅河口,全歼守敌第一八四师,生俘师长陈开文。

东丰很快被攻克。

很快,肖劲光又三方合兵一处,会战海龙。大获全胜。

这一三角地带的攻克,扫除了南满与北满联系的障碍,打烂了敌人在南满的防御体系。

沈阳。

蒋介石从飞机上一下来,脸色就阴沉得怕人。熊式辉率文武官员大气不敢多出。只有杜聿明心头反倒淡然,他在想,也许陈诚会比自己败得更惨。

“东北战事,出我意料。”蒋介石一边上车,一边说,“我这次来,住在东北行营不走了。”

熊式辉脸都变色了。

“林彪是什么?黄埔四期。”上车之后,蒋介石还自言自语,“你们就是不行。”

这也许是蒋介石的毛病。只要他一急,整个思维就出现一种不规则跳跃。

许多时候,让别人莫名其妙。

与蒋介石一同上车的陈诚说:“林彪用兵以诡为长,往往出常人意料。”

“林彪其人,我是知道的。能拼,能跑。”蒋介石朝后看了一眼陈诚,“其实,光亭不是对手。”

“杜聿明刚而易折!”陈诚说。

蒋介石没吭气。

车在公路上行驶,很快就到了市区。

陈诚把眼光投向外边,他现在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

蒋介石又突然发话:“你这次到东北来,要准备打虎。熊式辉不打虎,就叫他下台。”

陈诚连忙请委员长放心。

其实,这一点来沈阳之前陈诚就明白。东北地区再易主帅,蒋介石选他这位总参谋长,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他知道自己在蒋介石棋盘上的分量。一个熊式辉都摆不平,那还算陈诚吗?所以,他要委员长放心。

轿车直奔行营公署。

蒋介石对东北的战局,企图作最后的挽救。

果然不出杜聿明所料——根据中共中央、毛泽东指示,东北民主联军于9 月至11月发动强大的秋季作战攻势。先是由肖劲光率部对北宁路及其两侧地区发起猛烈进攻,以猛虎下山之势,歼灭守备薄弱之敌,诱使沈阳地区的国民党军主力南调。而后以北满部队在中长路沈阳以北发起攻势,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国民党军被迫退缩在锦州、沈阳、四平街、长春、吉林等仅占东北面积百分之十四的三十四座城市及其附近地区,陷入极端被动局面。

到此,陈诚企图以“机动防御”的新花招挽回败局和“六个月恢复优势”的狂言,随风散去。

美联社发出哀叹:“陈诚也未必比杜聿明高明。”

11月底,东北民主联军又发动冬季攻季。蒋介石不得不再用“换马术”,三移东北战场主帅,委任卫立煌为东北“剿共”总司令。

但这显然无法挽救其覆灭的下场。冬季攻势结束时,东北敌占区,又由原来的百分之十四缩减到了百分之一。

蒋介石对东北已完全丧失信心。

第十一章兵对兵将对将北国起苍黄1948年5 月。长春市东南方向五十里处。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前线围城指挥所。

肖劲光站在沙盘前,仔细研究长春的地形、地貌和各种设施结构,试图从中找到攻击这座大城市的弱点和突破口。

肖劲光是2 月底奉东北局指示,参加哈尔滨东北局省委联席会议和东北局常委会,与陈云、肖华一起离开南满的。哈尔滨会议结束之后,肖劲光等人在太阳岛休息了几天。5 月中旬,接“东总”(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指示,将包围长春的部队,组成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前线围城指挥所。肖劲光任司令员,肖华任政治委员,陈光、陈伯钩任副司令员,解沛然任参谋长,唐天际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

肖华走进来:“司令员,别太累了,啊!”

“政委,你看这城如何攻?”肖劲光转过身问道。

肖华一屁股坐到一张椅子上:“哎,这块骨头怎么啃,关键看你司令员的。我搭台,你唱戏哟!”肖华做了政委,也还是有那么一股调皮劲。特别是他与肖劲光在艰难困苦中结成的革命友谊,使他在肖劲光面前总是特别随便。他们的这种友谊保持了四十年。

“我想,立即对长春实行空中封锁。截断敌人的空中增援和撤退的道路,先乱其心。”肖劲光认认真真地说。

肖华想了一想,神情是严肃的。但话到嘴边,又转而笑道:“我任何时候,都听你的啦!”

肖劲光也笑了。

长春城内,中央银行宽敞的办公室内。

郑洞国来回踱步,步履是沉重的。他的心绪总是难以宁静。

参谋长杨友梅走进来,轻声说道:“钧座,大房身机场失守。”

“两个团,如此坚固的工事,连一个机场都守不住。你说……”郑洞同话到口边又刹住了。

杨友梅没作声。

“能不能再要回来?”郑洞国又问。

杨友梅走进一步,说:“大房身机场在郊区,周围的火力配置基本上都被共军摧毁。要回来的话,守住恐怕就不容易了。另外,共军夺得机场后,埋上许多炸药,已经把机场炸得大坑小洼。”

郑洞国又踱了几步:“看来,肖劲光是断我后路呵。……其实,他也没有必要,我如果守不住长春,出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钧座,近两天米价乱涨,弄得人心浮动。您看……”

“这些事,你就不烦我吧。”郑洞国回到那张能旋转的办公椅上,口中念念有词,背起了蒋介石关天东北战场的指导方针,“集中兵力,重点守备,确保沈阳、锦州、长春,相机打通北宁线(指北平至沈阳的铁路)。——确保沈阳、锦州、长春,你看长春保得住吗?”说到这儿,郑洞国转过脸看着杨友梅。

“钧座,我长春十万精兵,半年粮食。况有钧座虎威,谅他肖劲光也奈何我不得。就是林彪亲来,也难料胜负。”杨友梅说到这,看了看郑洞国的脸色,然后又道,“依我之见,东北的战争,问题不在长春守不守得住。”

说到这,杨友梅又把话打住了。

“你接着说。”郑洞国对杨友梅的话表示明显的兴趣。

“长春守住了,又能怎么样呢?”杨友梅轻声这么问了一句。

郑洞国从椅子上站起来:“长春位于东北腹地,是贯通京哈、长图及东北境内各地的交通枢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伪满洲国曾建都于此。只要守住长春,日后东北境内征东讨西,平南扫北就易如反掌。你怎么说‘又怎么样’呢?”

杨友梅沉默不语。

“长春可是战略要地呵!”郑洞国几步来到杨友梅面前。“你说说看!”

“钧座,您说的都对。但‘日后’一词所指,谁料得住呢?”杨友梅跟随郑洞国多年,两人私交甚厚,杨友梅除了平素办事细心谨慎以外,有些话,在郑洞国面前,他是敢说的,“全国东北、华北、西北、华东、中原五大战场。我军兵力作战略机动用的已经十分有限。稍有风吹草动,委员长就顾不得关外了。长春在这里孤城一座,守不守,有多大意思呢。——当然喽,如果美国人动手。我们还是能拼得过共军的。可苏联人能把东北这地方交给美国人看吗?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如果美国人与苏联人干起来,我们守不守这地方,效果是一样的。您说呢,钧座?”

杨友梅这一番陈述,把郑洞国说了个半信半疑。

郑洞国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你先去吧,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杨友梅轻轻退出了办公室。

郑洞国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想自己的心事。

郑洞国这位黄埔一期的高材生,自1924年追随孙中山进行国民革命至今,始终是三民主义虔诚的信徒。同时,中国传统的“忠、孝、节、义”也是他的做人原则。他常说,一为军人,则以头颅许国,其它还有什么东西不能舍弃的呢。因此,在国民党军队中,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总认为自己是无愧于党国的。他除了在蒋介石面前从来就俯首听命。忠于职守外,在众部下之中,他也能与人为善,左右逢源,极受大家推崇和拥戴。他实指望,用自己的热忱、胆略和才华干一番事业,为党国争功、为校长争光、争祖宗争气、为妻子儿女争点脸面。在广东东征的淡水战役中,他命都不要,奋勇向前;在抗日战争的昆仑关大战中,一显身手,叫小日本呱呱乱叫,“郑洞国厉害,八格牙路!”这次,兵调东北,也希望像“校长”说的那样,至多半年解决问题。然而,一年半都快过去了,却落得眼前这样一个局面。最后的结局会是一个什么样于呢?他自己千百遍地问自己。

关于这个问题,十二年前在西安的时候,他曾经与一个西安的朋友讨论过。

那位朋友,口出狂言,说:“只要张、杨放了总司令,三个月就能剿灭共产党。”

郑洞国泼了冷水:“不那么容易啊,五次‘围剿’那样一种形势,都未能剿灭共产党。他们能冲破数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现在,他们到了陕北就更难了哦。”

那位朋友说:“郑将军也成了悲观主义者。”

郑洞国又补了一句:“国共两党谁胜谁负,还难以预料呵!”

现在回忆起来,他郑洞国当时说这话,也不是信口开河的。在某种程度上说,他了解共产党。比如,他认识周恩来,他与一大批共产党人是黄埔同学。他感觉到共产党绝非等闲之辈。只是他没有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自己孤苦无援地守在国共战场的最北端,随时都有为党国尽忠的可能。

办公室静静的。这是他特地交待过的。没有特殊情况,不准任何人打扰。

他需要静静地想一想。

当郑洞国一连好几天闭门谢客,冷静思考的时候,肖劲光却成天在部队战士中间泡着。他总希望他那些能征惯战的属下,能给他攻打长春的灵感。

一连几天的进攻,敌人外围工事已完全肃清。但部队稍一与敌城区防线接触,就碰得铮铮直响。显然,采取集团冲击的办法,代价太大,一个团,一个营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孩在一个大饼上啃了一点点饼末,不管用。炮火的运用应该有效。但长春市区内,许多是日本“关东军”修筑的永久性和半永久性工事。一发炮弹如果能打到点子上,打一个窟洞,两个平方米;打不到点子上,根本起不了作用。

今天一大早,肖劲光草草吃了一点早饭就往八师阵地走去。

半路上,肖劲光碰到几个刚换下来休息的战士。肖劲光连忙下马。把缰绳递给警卫员。

“小同志,你是哪个部队的呀?”肖劲光冲着一个年轻的战士问。

“我们是八师的,这是我的班长。”年轻的小战士推着一个年龄稍长、且满脸胡子的战士说。

班长稍微愣了一下,便一个立正:“报告司令员,八连三班班长李风春。”

刚才那个小战士直往后缩。

“城里的敌人有什么动静?”肖劲光和战士们一边走,一连随便聊道。

李风春说:“敌人通宵在那里挖坑道。白天我们用大炮把它给轰了,晚上,他们又挖。看样子,敌人是想顽抗到底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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