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纷纷倒戈参加农民自卫军。
严酷的现实,血的教训,使王树声和其他同志愈来愈深切地感到:枪杆子是革命的命根子,农民运动要顺利发展,必须建立属于自己的武装。王树声以极大的热情,在县委的领导下,参与了麻城县第一支农民武装的建立工作。他们把在麻城保卫战、反击红枪会匪斗争中涌现出来的忠诚、勇敢、不怕苦、不怕死的积极分子挑选出来充实到农民自卫军中,作为全县的武装基于力量。同时,还在县、区、乡组建了不脱产的农民义勇军,平时保卫生产,守护家乡;战时助攻,参加作战。
农民自卫军的武器,绝大部分是原始的梭标、鸟枪、长矛、土铳。铁矛不够,就把竹竿削尖,用桐子油炸一下用来杀敌。新式步枪只有四支,因反击战中打坏了一支,所以,大家又戏称:“‘三支半’枪拉武装”。
这样,麻城县革命武装初具雏形,并很快成长为大别山区一支越来越活跃的重要革命力量。
第二章显智勇锄内奸逆境志弥坚1927年,对于革命人民来说是腥风血雨的一年。
紧接着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麻城惨案”的血迹未干,5 月13日,混入国民革命军并已窃取师长高位的反动军阀夏斗寅又在宜昌阴谋犯难,兴兵倒戈,直犯武汉。7 月15日,假革命真反共的汪精卫集团最终撕掉了他们的伪善面具,在武汉也疯狂叫嚣:“宁可枉杀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网”,凶狠地向革命者举起了屠刀。至此,国共合作进行的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就这样半途而废、付之东流了。
在此之前,“麻城惨案调查委员会”和农讲所学生军、省警备团一营官兵,都被一一召回。麻城县原被打击得七零八落、作鸟兽散的封建反动势力和他们操纵的反动民团,红枪会又乘着刮遍全国的白色恐怖阴风,重新活跃、猖獗起来,并不断向革命的中心地带乘马岗、顺河一带大举进犯。他们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大有卷土重来、踏平“赤区”之势。
在来势凶猛的恶浪涌来的时候,少数投机革命的不坚定分子犹豫了、动摇了,他们或者逃亡,或者屈膝。严峻的形势在考验着每一个人。
任凭妖风四起、黑云压城,王树声和他的亲密战友蔡济璜、刘文蔚、桂步蟾、徐其虚等浑身是胆、横眉冷对。他们愤怒地撕掉国民党反动派的青天白日旗,高举起中国共产党的镰刀斧头红旗,紧紧抓住枪杆子不放,率领广大农民自卫军、农民义勇军和穷苦人民誓死捍卫“农民协会”。
他们用“革命就像一个尖底的篮子,只能提起,不能放下”来激励贫苦人民同地主豪绅血战到底。
6 月12日,麻城破寨冈。被打败逃亡的地主豪绅,纠集红枪会、黑枪会匪近万人,正从黄土岗向这里进犯。
王树声领导农民自卫军严密部署,严阵以待,在六千余农民配合下,迎击敌人。
红枪会、黑枪会匪仗着人多势众,骄狂疾进。农民自卫军迎头痛击。经过三天三夜激烈战斗,敌人被彻底击溃,农民自卫军乘胜追击四十里,打死和生俘会匪三千余人。为纪念这次战斗的胜利,王树声提议将破寨冈改名为得胜寨。大伙欢呼雀跃,都说名字改得好。
8 月15日下午,鄂豫交界的一座古山寨。王树声、蔡济璜、刘文蔚、徐其虚等县委领导人正围坐在一起商讨军情,研究下一步的打算。
突然,一阵急骤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桂步蟾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树声、济璜,那个‘活阎王’要杀回老家来了!”
这“活阎王”不是别人,他就是本县西张店大恶霸、原民团团总王芝庭。
农民运动一起来就曾把这个大恶霸抓住揪斗。但他狡猾成性,农民运动声势一大,他就像泥鳅一样——溜了!
王芝庭的逃跑在王树声等县委领导人和西张店贫苦群众的心中留下了一层阴影。听桂步蟾一说,都忍不住关切地问:“王芝庭又要准备露面了?”
“是的!”桂步蟾边坐边说,“我在新集有一位远房亲戚,也是我发展的一个秘密党员。他刚借走亲戚的名义跑来告诉我说,最近,王芝庭和新集的红枪会勾结在一起,日夜练兵布阵,狂叫‘打回西张店,消灭共产党’。
我的这位亲戚是他们红枪会的一个小头目,当初是我执意让他隐蔽下来的。
我们俩是生死之交,他的消息绝对可信!“
“我们的步蜡确实不一般呀!站得高,看得远!”王树声拍着桂步蟾的肩膀说道。
“那王芝庭这伙坏蛋有多少人马?又在什么时候行动?”
“人马大约三千左右。时间就是大后天,八月十八日。”桂步蟾肯定地回答。
听到这里,王树声拍了一下脑袋,笑着说:“啊,我明白了。这条老狗就是去年冬月十八溜跑的。看来,他是特意选择十八这天进行反扑的。老狗此番蓄谋已久!”
“树声分析得有道理!”几个人齐声说。
“我看呐,这是一个好机会。”蔡济璜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们要狠狠打击一下王芝庭的嚣张气焰。但时间紧,军情急,这场戏究竟怎么唱,请大家谈谈各自的看法!”
众人各抒己见,充分发表自己对局势的分析。
王树声倾听了一阵之后,信心十足他说:“同志们的分析我很同意。北界河口是这次敌人进军的必经之路,我熟悉那里的地形。西边悬岩陡峭,东边岗高林密,是打伏击的理想地段。根据实地情况,结合我们的兵力和作战实验,再取各位所论之长,我的想法是这样:以东山岗为依托阵地,隐蔽布防三层。一线,是拿钢枪的主力——农民自卫军;二线是农民义勇军,梭标、土炮作配合;三线是大量的武装群众,既全力助威,又是坚强后盾。为防万一,还可请黄安的农民自卫军支援。这样一来,我们就为王芝庭准备好了口袋,只等他来钻哟!”
听着王树声头头是道的分析,大家都赞赏地点点头。
桂步蟾笑着说:“我的消息又给咱们的‘老团长’带来了一次摆兵布阵的良机!”
“咱们的‘老团长’确实是棋高一着,令徐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徐其虚滑稽地一躬身。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别取笑我!咱们这支队伍可没有什么团长。”王树声面对着县委书记蔡济璜和农民自卫队队长刘文蔚说道,“领导、指挥打仗还得靠蔡书记和刘队长。我呢,顶多当个先锋官,带头冲冲杀杀,为大家探个路。如果我的作战办法通得过,我想主动请缨打头阵。理由很简单,上次王芝庭逃脱主要是由于我的疏忽大意,我正愁没办法将功折罪呢!既然这‘老狗’主动送上门来,正所谓天赐良机,收拾‘老狗’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王树声说完,拳头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桌子上,像是要把王芝庭这个恶霸一拳击碎似的。
“树声说得好!”蔡济璜高兴地称赞道,“树声的作战方案我看切实可行。树声的英勇善战是大家有口皆碑的,打头阵非他莫属;即便他不自荐,我也要点他的将。至于说上次让王芝庭侥幸逃脱,主要责任应由我和文蔚同志承担,是我们工作不细致、不周到的结果。树声这种勇于自责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我完全赞同济璜同志意见。”刘文蔚一俟蔡济璜讲完就赶忙接着说,“打头阵的重任由善打硬仗和巧仗的树声承担,让人放心!”
“就按树声说的干!”大伙儿劲头十足,语调铿锵。
“好!就这么定了,我们要让王芝庭这条老狗有来无回!”蔡济璜使劲地拍了一下桌面。
会议开完时,已是夜幕低垂。王树声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思索如何更漂亮地打好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路边田野里不时传来的青蛙叫声和其它昆虫的“唧唧瞿瞿”声组成的大合唱,仿佛在为王树声指挥的战斗预奏凯歌!
8 月18日凌晨,鄂豫交界北界河口。
全副武装的农民自卫军,义勇军和手持长矛、鱼叉和土铳的穷苦百姓,以及邻县黄安的援军在王树声的指挥下,悄悄地进入阵地恭候王芝庭的“大驾”。
王树声手握驳壳枪,腰扎皮带,英姿飒爽。他埋伏在最有利的山顶丛林中,密切注视着敌军的来路,并不时和身边的战士小声交谈着。
虽然说军情准确无误,王芝庭那条老狗肯定会来,但什么时候来却是一个未知数,大家憋着劲儿,睁着眼儿静静地等候着。
转眼间已经是晨曦初露。在遥远的天际,太阳在缓慢地爬升着。山上山下蝉声一片。此起彼伏,给人一种蝉鸣林更幽的寂静。
很快,日已上三竿。在视线所及范围内仍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大家忍受着草丛密林中的虫咬蚁叮,忍受着酷暑的煎熬,焦急地盼望着那条阴险的毒蛇早点钻入为他准备好的口袋。
紧挨着王树声身边的一名战士热得汗直流,他抹了一把汗,小声骂道:“王芝庭这个老杂种是不是今天睡过头了?他可能预感到今后再也睡不成觉了!”其他几个战士听到这句话都笑了起来。王树声提醒大家保持安静,以免暴露了目标,误了大事。
除了蝉鸣声外,整个北界河口寂静一片。任凭虫叮汗淌,战士们心中的信念不变:一定要消灭掉王芝庭这个坏蛋,再不能让他溜掉!
愈是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的步履愈是放得慢。好不容易熬到了太阳中天,有名战士说他听到了“嘀嘀哒哒”的喇叭声。王树声侧耳倾听,果不其然,看来敌人离这儿已经不远了。他命令大家作好战斗准备。
战士们听到喇叭声,顿时精神焕发,情绪高涨,禁不住说道:“老狗终于露面了!”
王树声观察得十分清楚:敌人正排成一字长蛇阵,打着铜锣吹着喇叭,缓慢地向北界河口方向蠕动。敌人越走越近。王树声又发现敌阵中有一顶褐色轿子,前后簇拥着很多带短枪的打手,他心里想:“这大概就是‘王老先生’……”
战士们也都看得真切,一个个心里直发痒。这时刻分分秒秒都觉得特别漫长。敌人一点也没有发觉山林中的伏兵,他们得意忘形地吹奏着、嬉闹着。
敌人“蛇头”终于开始进入北界河口。战士们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心跳开始加快。紧接着,那顶褐色轿于和短枪队也渐人口袋。王芝庭在轿子里哼着小曲,悠哉游哉,他正做着称霸麻城北乡的美梦……
突然,山顶上传来雄狮怒吼:“同志们,开火!”一时间,炮声如雷,杀声震天。刚才还寂静无声的山林中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仿佛神兵天降。敌人一下子被打得晕头转向,除了慌乱开枪外,手足无措,拼命夺路而逃。
王树声见敌人阵势已乱,大呼一声:“同志们,冲下山去,活捉王芝庭!”
战士们如猛虎下山直扑敌人,后面的群众也喊着“冲呀!杀呀!”拿着扁担、锄头、土铳跟着战士们冲下山来。一时红旗飞舞,刀矛蔽日,喊声如雷。敌人完全被这宏大的声势吓破了胆,乱作一团。
这时,农民自卫军的攻势更加凌厉,敌人来不及抵抗就纷纷当了俘虏。
敌人的驳壳枪、步枪也迅速成为自卫军的战斗武器,真是生擒成串,缴获良多。
王树声带领几个自卫军战士率先靠近那顶褐色轿子。掀开轿帘一看,却发现是一顶空轿。王树声有点着急了:“难道这条老狗又溜了不成?!”
“谅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我们的手心!”王树声心里暗想道,他随即传令“搜山!”
群众和自卫军已经把整个北界河口围了个团团实实。他们从东往西、从南往北细细搜索着每一个岩洞,每一处草丛,每一块密林,谁都想自己第一个抓住王芝庭那个坏蛋。
大家心急火燎地紧张搜索着,却仍不见王芝庭的踪迹。当搜到一簇杂草丛生的灌木丛时,王树声发现情势有点异样。他从身边一个拿着长矛的小战士手中取过长矛往草丛中乱刺,只听得“哎哟”一声,草丛中果然有人。战士们大喝一声:“滚出来!”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绸缎的胖家伙从草丛中哆哆嗦嗦地走出来,大喊“饶命”。不用说,此人正是王芝庭。
至此,北界河战斗胜利结束。
大家扛着缴获的战利品,押解着十几个穷凶极恶的打手,牵着“活阎王”,一路欢歌不断,笑语连天。
在王芝庭的老家王家楼,农民自卫军和群众举行了庆祝北界河大捷和批斗、处决反动头子王芝庭大会。
会场上,“打倒蒋介石!”“打倒汪精卫!”“打倒土豪劣绅!”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如春雷阵阵,大长了革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土豪劣绅的威风。王树声和战友们的革命意志在战斗中得到进一步锻炼。
然而,农民自卫军的成长道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就在他们不断取得胜利的大好形势下,由于队伍处于初创时期,加之经验不足,人员成份复杂、素质不高,农民自卫军队伍里出现了分裂的端倪。混进自卫军的反革命分子熊振翼拉拢一排长余佩芳企图阴谋叛乱,妄想杀害王树声和共产党员、三排排长廖荣坤。
北乡一间逃亡豪绅的房子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在昏暗的桐油灯下,一胖一瘦两个中年汉子正围坐在满桌菜肴旁边,边吃边聊。两人鬼鬼祟祟,谈得十分投机。
“廖荣坤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看他那个神气劲,竟在老子们面前耍起威风来了。今天要不是你老兄拦住,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唉,我们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人家廖荣坤敢那样气壮如牛,还不是仗着王树声、蔡济璜他们宠信他。没有这两个靠山,他敢在你我面前放个屁!?今天我所以拦住你'奇·书·网…整。理'提。供',是怕你吃眼前亏。你想,王树声在你和廖荣坤之间会帮谁说话?毫无疑问,是帮廖荣坤。而你看不到这点,不是我阻拦你,你的眼前亏吃定了!”
“谢谢大哥的相助之情。大哥的厚爱,我是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
只是长期这样受人欺侮,心里总觉得窝囊。有他王树声、廖荣坤在,就没有我们的出头之日!“
“你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当初跟着王树声他们打土豪劣绅就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也好享受享受,谁料到现在仍是个农民自卫军的穷教练,一无官衔,二无粮饷,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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