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都忍不住要可怜大夫了……
其实在二爷找来大夫时,她便已经清醒了,然而听见二爷这般担忧她,她就是不敢睁开眼说自个儿已经醒了。
她很怕的。
二爷肯定会给她一顿骂,说不准还会给她一顿毒打……毒打是不至于啦!但处罚绝对是免不了的。
与其受罚,她宁可装睡。
对!睡着了就好,至少不要在现下同二爷对质,不要教二爷有机会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摘月亭外头的拱门边。
她没法子撒谎的,只要二爷把脸一沉,说不准她就自动招供了。
“她身上这么多伤,你说没事?”
听着文字征的质问,她不禁偷偷地往被窝里缩去,企图拉起被子捣住耳朵。
二爷为什么会知晓她身上有许多伤?
倘若他不瞧,他怎会知道?然而二爷这般火大、反复地问着大夫,是不是因为她真的遭人轻薄了?
可……她听人说第一次很疼的,但她压根儿不觉得疼,反倒觉得被石板路磨破皮的手脚比较疼。
“没事的,只要抹些药,不消七日便能痊愈。”大夫的口吻益发不客气了,好似十分不耐。
“最好是如你所说的一般,要不……”
“二爷,不会有事的。”大夫的声音听来挺无力的。
“那就好。”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房门合上,突地,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许锦偷偷地微睁着眼,想要确定房里是不是都没人了,岂料竟对上文字征担忧的眼,只见他瞬地眯起魅眸,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明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二爷怎会在这儿?还坐在床榻边……她要不要先开口?还是先求饶好了。
“你……”
“二爷,我……”
听见他开口,她当机立断,马上求饶,可话还绕在舌尖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子便教一阵暖意给包围了。
二爷居然抱着她……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他将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好似松了一口气,好似气恼极了,吓得她动也不敢动地任他搂着。
“我……”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在这里住了七年,从没碰过这种事,谁知道二仅之间,先是二爷轻薄她,接着又遇着了酒醉的客人轻薄她……说到轻薄二字,还是二爷的气味好闻,有着淡淡的茶香,闻起来便觉得神清气爽。
然而二人如此亲密,却教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文字征在花满阁对她所做的事;好羞人啊!二爷真的好……
“那混蛋……倘若不是为了要察看你的伤势,我是绝对不会那般简单地放过他,我非得让他知道,任意碰了我的人,他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咬牙低咆,黑眸泛着血丝。
不管那混蛋是达宫显贵,还是名门之后,都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二爷……”他紧紧地将她抱住,将她压在床榻上,害她差点无法呼吸。
感觉她挣扎了下,他才想起许锦不爱男人近她的身;“抱歉,是我瑜矩了。”
他坐直身子,难得柔情似水地睇着她,敦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二爷没瑜矩,我……”她并不讨厌二爷这般搂着自己啊。
“心里还伯吗?”他轻抚着她肿起的脸颊,浓眉微拢。
混蛋!不知道那混蛋究竟跑到哪儿去了……若是教他碰上,非要他拿一手一脚来抵不可!
“没……”她以为自己会受罚的,没想到……虽说二爷向来待她很好,但二爷不曾将她视若珍宝般地呵护,教她有些受宠若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好好地睡一觉吧。”他替她拉高了被子。
还好……还好来得及,倘若迟了一步,他一定会内疚至死。
“二爷,是你救了我?”她舒服地窝在被子里,仍旧忍不住地问他,想知晓那人是不是得逞了。
“可不是?我打花满阁回来,不想通过大厅,所以便沿着外头的石板路定,谁知道突地听着你在叫我……”天晓得那么凄厉的叫法,几欲软他肝胆俱碎,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教他……“你为什么会在外头?我不是说了不准你踏出摘月亭半步的吗?”
“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二爷还记得这件事,便表示她肯定还是完壁之身;呜呜……早知道就不问了。
妖魅的黑眸噙着薄怒,迷人的唇掀了又闭、闭了又掀,他还是忍不住地开骂:“既然不准你踏出摘月亭,定是有我的用意,为何你偏是不听话?我不开放摘月亭让闲杂人等人内,就是想让你多些地方可以走动,省得闷坏了你,谁知道你居然压根儿不知道我的苦心!”
她不知道当他见着那一幕时,他有多骇惧,好似心快要给人捏碎了,疼得他只想要当场手刀那个混蛋,倘若不是心系她的伤,他岂会那般简单地放过那混蛋!
“二爷,对不住,我只是想去外头走一走,没料到……”她不是不知道二爷不准他人随意踏进水榭及摘月亭的用意,只是……今儿个的事真的是纯属意外,她也不愿意啊。
“你没料到的事可多着呢!”
面对毫不掩饰怒意的他,她不禁扁了扁嘴,眨出满眶的泪。“二爷……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就甭气了……”不要再骂她了。
“没事?你浑身是伤,还敢说没事?”别说身上的伤,她的手、她的脚,全都教石板路给擦破皮了,怎能说是没事?还有……“你的唇、你的衣襟……”
他不想说的……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如此一来就算是毁了!
她的唇是二爷吻肿的,她的衣襟是慌张离开花满阁时来不及扣上的,至于她身上的伤……二爷怎会知道?难道……”
“你的身子是我请如玉帮你瞧的!”他没好气地道。
她定没瞧见他正在气头上吗?居然说出这种浑话想逗他笑……想要他笑也得看情况,如今她伤成这样子,教他怎么笑得出口?
“哦!原来方才走的人是如王和大夫……”她喃喃自语着。
原来房里有三个人啊!是她失策了,忘了二爷除了有点色,其实也很注重礼节,绝不会轻薄她。
“你说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俊美的脸逼近她几分,教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想摇头否认也来不及了。
“我方才听见你说什么走的人是如玉和大夫……你醒来很久了?”
大大的失策啊……
“我的意思足说……”要说什么?
“还想狡辩!”他都听见了。
“我……”
“你老早便醒了,为何不说?”瞧他担忧着她,她觉得过瘾吗?早些醒来让他宽心,她偏是不说……简直要气死他了!
“我只是……”
“不用说了,打明儿个开始,只要我不在这儿,你哪儿也不准去,我若是在这儿……对了!待你手伤好了些,我便要亲眼瞧你习字读书,你听见了没有?”
“我又不需要参加科举,犯得着这般勤学吗?”她扁了扁嘴道,
“你说什么?”
“没没……”她孬种地闭上嘴。
“往后只要一入夜,就不准你再踏进前院,就在这儿给我待着,倘若再有下一回……”他语带威胁,魅眸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依旧苍白的俏脸。
未至掌灯时分,妓馆里只卖酒和茶,就如同一般的酒肆茶馆,让她帮忙做些跑堂的事倒还可以,但一旦入夜,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再踏进前院。
今儿个,他教她吓得心魂都快要飞了,再来一次,岂不定要他的命?
真不知道今儿个到底是什么日子,先足教九娘给坏了兴致,一回来又瞧见这么可怕的事;倘若不是因为他尝鲜失败而生闷气,转而定向小径,他根本不会发现有个禽兽正在对她胡来。
哼!说到底,他还得感谢九娘的多管闲事,教他回妓馆后没兴致同人周旋,反倒意外地救了她。
“我再也不敢了……”瞪着他铁青的脸,她不禁乖乖地承诺。
第五章
只是,他方才明明说没事就好,怎么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他随即又这般罚她?
骗人……
“二爷,其实我的手还很疼,连笔都握不稳呢……”
许锦自顾自的说着,然而坐在她对面饮茶的文字征却置若罔闻,瞧也不瞧她一眼。
她睇着自个儿努力了一个上午的成果,那些糊成一团的字,令她不禁一叹。
记得那一日,九娘替她写了三帖字,不消一刻钟,而且写得字体工整;然而她,坐在这儿没两个时辰,也该有一个时辰了,却连一帖都写不完……她的手又疼又酸,可他偏偏不放过她。
好狠心的二爷啊!见她手背上的伤结痂又脱落,便认定她的伤好了,非得要地习字不可。
还她柔情的二爷啊!疼她的二爷不会这般没人性。
“二爷,快要晌午了,该不该用膳了?”请容许她再讨饶一回吧,随便找件事来搪塞,只要二爷先放过她。
“你方才不是吃了几块糕饼?”他眼也不抬,迳自赏玩着他最为珍惜的西域茶壶,又拿起另一把薄若蛋壳的瓷壶倒出茶水,心情大好地递了一杯给她。
“可我饿了……”她大胆地撒谎,接过他递来的茶杯。
其实同二爷待在摘月亭里品茗别有一番趣味,但是……她不爱习字啊,她就不爱碰文房四宝嘛!
二爷不让她管帐、不让她当跑堂,却要她学这些,真不知二爷到底有何用意。
“真的饿了?”他不甚在意地瞅她一眼。
“思……”她应得有些心虚。
她不擅撒谎,可二爷的眼又太过锐利,好似他眼一瞟,便能轻易地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待会儿便会送来,你的手不要停,继续写。”他又瞅着镶满宝石、纯粹赏玩用的西域茶壶。
“二爷……”就这样哦?
她当然知道时间一到,不用二爷吩咐,厨房自然会送午膳到这儿来,但她只想偷点时间啊,让她偷,有什么关系?非得这样紧盯着她不可吗?
前三天,他将她软禁在房里,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尽管她的腿一点事都没有;然而古怪的是,二爷居然连着三天都待在水榭,尽管只是陪在她身旁逼她读书,但已经够教她惊讶的了。
打她被二爷买下至今,她从未连着两天见二爷不出门的,近几日算是头一遭,加上今儿个……已经四天了。不知二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是下是发现她正是花满阁的哑巴花娘……这几天数二爷软禁在这儿,哪儿都不能去,九娘又末上门拜访,不知道九娘会不会替她担心……下管怎样,她得想个法子跑一趟花满阁不可。
暗自思付着,她拿起茶杯呷茶,孰知漫不经心的她,忘了茶正烫着,一时烫了嘴,握着茶杯的手一松,茶水竟溅在她另一只手上,敦她疼得直跳脚:
“你这笨丫头!”
文字征哪里管得着手上的西域茶壶,随便往桌上一扔,便抓着她跑下摘月亭,将她烫着的手浸入摘月亭下的人工湖。
“茶定是烫的,你会不知道?”他有些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只要一提起习字,她便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就连呷茶都这般漫不经心……
“我……”怎会不知道?只是……
“疼吗?”他直瞅着她泡在人工湖里、泛红的手。
“还好。”说是吓着了还差不多。
“旧伤好不容易才好了些,你竟又……”怎会有人笨到这种地步?
拉起她浸在湖里的手,稍梢看了下,突地发觉她的指甲泛着漂亮的粉红色,修剪过的指甲瞧起来既干净又漂亮,但……他好似在哪儿瞧过。
在哪儿?
“二爷?”见他抓着自个儿的手不放,她不禁凑近他一些。
闻言,文字征微微抬眼,蓦地发觉两人竟是如此接近,近得可以嗅到彼此的气味……她向来不爱香料,更不爱熏香,身上有的只是淡淡的花香,是她沐浴后留下的香气;这股香气他似乎在哪儿闻过……
不对!他熟识的女人,倘若不爱香料,便爱极了熏香,甚少有人像她这般清雅朴素,可……这淡淡的香气,他确实闻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二爷,你到底是怎么着?”
见他直瞅着自个儿,大手紧握着她的,硬是不发一语,她不由得有些心惊瞻战,伯他真的不小心瞧出了什么端倪。
他掹地回神,睇着她潋滟的水眸、挺直的俏鼻、鲜嫩欲滴的唇……
这么柔嫩的唇,他似乎吻过……他吻过这般诱人的唇吗?怪了!他怎会不知道锦儿竟是这般好看?
潋滟的水眸彷若秋水般澄澈,挺直的鼻、厚薄适中的唇……如此精致的五官配上她巴掌大的脸,以及细腻如玉、白皙似雪的肌肤……她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为何他压根儿没发觉?
以往以摘月亭为界,确实足为了保护她,但不是怕她那张美颜惹祸……因为她没有美颜,有的只是素雅清灵的气质罢了。
怎么,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好似脱了一些稚气,多了一些姑娘家特有的柔媚气息;上一回仔细瞧她,是什么时候?;
前几日她受伤时,他只注意到她身上的伤,并没有想太多;如今一瞧,教他惊为天人、教他心头猛地颤了下,一种古怪的念头窜进脑海,敦他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二爷?”许锦见他睇着自个儿,不禁有些赧然地垂下螓首。
二爷长得很好看的……记得以往自个儿老是瞧他瞧得忘神,不解为何天底下会有这般俊美的男人。
然而这般俊美的男人竟直盯着自个儿瞧……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睇着她羞赧地垂下螓首,娇媚的神态教他的心猛然一震,立即甩开她的手。
“二爷?”见他突地站起身,还连退数步,她不禁狐疑地睇着他。
她白嫩的粉颜在艳阳下更显柔媚,眉梢眸底有着勾心的光痕,眼波流转问更带着姑娘家的羞涩温婉,数他瞧得冷汗直流、教他心头怦怦作响,震得他几欲站不住脚。
“我出去了,你给我待在这儿。”他落荒而逃。
“二爷!”
他快步离开,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人影。
这到底是怎么着?发生什么事了?
二爷的脸色不好啊……
不过二爷一走,倒给了她机会上花满阁,更可以让她不再习字,这倒是挺不赖的,只是……她依旧不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欲念?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文字征张大黑眸,直瞪着摆在矮几上头的好茶和美酒,压根儿没有心情享用。
他满脑子全是锦儿的影子……动此淫念的他彷若禽兽,简直是天地不容。
可他竞遏抑不了对她的渴望。
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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