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生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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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生死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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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可以回复精神,他立刻迫不及待的啜饮起来,直至咽下最后一滴。

不一会儿,他便感到先前的孱弱迅速褪离他的身体,浑沌的脑袋转趋清明,全身舒适异常,彷佛干裂的土地浸润了充足的雨水,整个人都充满了劲头,好像马上就可以下田去垦上几亩荒地了。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他的精神回复了,跟肉体完全无关,他最好还是乖乖躺着,连根头发也别动,最多拉开眼皮看人,或者张嘴说话。

“你,想回去吗?”声音依然透着疲乏,但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楚有力。

“想。”

“我想也是,咱们家里头兄弟姊妹二十几个,就属你最恋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一出门就想要回家,真是个恋家鬼!”

“……”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随便凑合了!”

“如何个随便凑合法?”

“让你自个儿挑,你一定挑不出半颗鸡蛋、龙眼来,因为你不喜欢女人,那只好学学大哥我,哪个做爹的要把女儿嫁给你,或者哪位姑娘家主动说要和你成亲,也甭管对方是圆或扁,你就娶了她,这么一来,你不就可以回去了?”

“是。”

“很简单,对不?”

“对。”

“那就按照我的话做吧!”

“好。”

很好,听话的弟弟才娶得到老婆,不过……

“话再说回来……”独孤笑愚的目光停留在盘膝坐在他身旁的年轻人身上,深深叹息。“瞧你这副好像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德行,想要碰上那种机会恐怕也不容易啊!”

“你就不能换件整齐一点的衣衫?”

“这件还能穿。”年轻人面不改色的拉拉起码有十几个补丁的衫摆。

“天,男人像你这般小气、吝啬的还真少见!”

“我是节俭,节俭是好事。”

“好好好,你就继续节你的俭吧!”独孤笑愚闭闭眼,再徐徐睁开。“现在,告诉我,我的伤势如何?”

“不轻,大哥你起码得先躺上两个月才能下床,之后再静养两个月就可以自己行动了,想要活动自如得再加两个月,至于抡掌挥拳使功夫嘛……嗯,起码得再四个月以上!”

“要那么久?”独孤笑愚有点吃惊。“前前后后加起来十个月快一年了呢!”

“你得先把肉养出来,人只有骨头是动不了的。”年轻人严肃的指出事实。

“说得好像我只剩下一副骷髅了!”独孤笑愚喃喃道。

“半副。”年轻人一本正经的纠正独孤笑愚的语误。“大哥你半边身子的肉几乎全被刨光了,若非我有千年红参果和紫灵芝炼制的凝血续筋生肌膏,大哥绝捱不过三天,即便邀天之幸勉强捱过去了,想要完全康复也得耗上三、五年以上,而且也无法复原如初,往后你那半边身子会无法施力、不好使唤,行动滞碍不便,甚至得拄拐杖走路……”

他瞄一下药箱。“幸亏爹让我把凝血续筋生肌膏带来了,我可以保证大哥定然能够痊愈如初,与受伤之前没有两样,甚至看不出半点疤痕来,不过非得要有那么久的时间慢慢疗养不可,生筋肉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想快就容易出差错,更何况,这已经比三、五年快多了。”

“的确,如果真是三、五年的话……”独孤笑愚吞了口唾沫。“好吧,十个月就十个月,或许还赶得上种晚禾。”

“想干田里的活儿,得两年后。”

不能种田?!

“你你你……你说什么?”这才是真正的灾难,最最沉重的打击,如果不是不能动的话,独孤笑愚会马上爬起来跳脚给他看。

“想干田里的活儿,得两年后。”年轻人又重复了一次。“如果不是我给大哥你喝下一整瓶九转还魂液,大哥你起码要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能够吭出一声、两声,那一声、两声听不听得见也有问题,哪能像现在这样一醒来就话说个不停。所以,要干田里的粗活儿,至少得两年后。”

“两年不能种田?那不是要我的命吗?”独孤笑愚好像快死了似的呻吟。“商量一下,不能少个一年、半年的吗?”

“没得商量!”年轻人硬邦邦的回绝,毫不妥协。

“可恶!”独孤笑愚咬牙切齿。“都怪二叔。”

“我听大嫂说了,里头有五条大蟒蛇?”

“没错,不是两条,也不是三条,是五条,不是二叔在计算方面有问题,就是二叔来的那回恰好其他三条大蟒蛇冬眠未醒,运气好没给他碰上。他的运气好,我的运气就不太好了!”独孤笑愚没好气地嘟囔。“说到你大嫂,她人呢?”

“大嫂很罗唆,不断询问你的情况到底如何,我答得烦了就……”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用大拇指比比帐篷外。“支使她出去忙活,要她准备热腾腾的鲜鱼汤,你一醒来就可以喝,一凉了就得另外再煮,这时候她应该又在煮鱼汤了吧!”

独孤笑愚又笑了。“她很担心?”

年轻人点头。“又急又担心得像个疯婆子。”

独孤笑愚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最好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这样说你大嫂,不然小心我扒你的皮!”

年轻人马上低头认错。“对不起。”

独孤笑愚的眼皮又阖上了。“去找她来吧,我不想让她继续焦急下去了。”

“是。”

“回来!”

“大哥?”

“你告诉过她你是谁了吗?”

“没有,我只告诉大嫂我的名字,君兰舟。”

宫雪菱如飞也似的奔入帐篷里来,独孤笑愚一眼就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眶和憔悴的容颜,然后是她亲眼见到他真的清醒过来之后惊喜欲狂的表情,那样又想哭又想笑的哽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很高兴,虽然她没有说出口,但她的心早已牢牢的系在他身上了。

“你很担心我?”

没想到他话一问出口,只不过眨个眼而已,宫雪菱惊喜的表情便全都收拾起来了,而且……

“一点也不!”

独孤笑愚颇意外的征了怔。“一点也不?”

宫雪菱傲慢的抬高下巴。“对,一点也不!”

她就那么好强?

独孤笑愚狐疑地端详她片刻。“如果我死了呢?”

“我就陪你一起死!”宫雪菱毫不迟疑地说。“是你说的,你很欢迎我陪你一起死,不是吗?”

独孤笑愚先是感到一阵温暖的感动,但听到后来,心头霎时又蒙上一阵凉意,瞬间淹没先前的感动,另一阵颤栗窜过背脊,激出一身冷汗,使他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

虽然她的口气十分轻快,但他听得出来她是认真的,如果他死了,她真的会跟他死一堆!

别的女人说这种话可能只是随便说说好听话而已,但她不是。

天,幸好他没死,不然他的宝贝女儿就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女,只因为他说错了一句话!

所以说,人就是不能太自满,原以为任何人都伤不了他,他才敢信口说出那种大话,孰料没有半个人伤到他,他却被连手脚都没有的畜生伤了,更该死的是,那畜生只是吐一口口水就差点要去他的老命了。

真是窝囊!

“呃,我渴了,有水吗?”他赶紧转开话题,心想以后说话不仅得三思,最好三百思,思完之后还得再检查三百遍!

“鱼汤,”宫雪菱马上端来炖好的鱼汤。“大夫说你喝鲜鱼汤最好。”

“大夫?”独孤笑愚挑着眉喝下一口汤。“不用客气,叫他兰舟就行了。”

“不用客气啊……”其实君兰舟一报出姓名,官雪菱马上就想到独孤笑愚那把扇子上其中一幅画的落款人正是君兰舟,换句话说,君兰舟是独孤笑愚的亲人。只是,他们为何不同姓呢?“因为他是你表弟吗?”

“不,是我二叔的儿子。”

记得他说过他二叔是大夫,子承父业,这很正常,可是……

“二叔的儿子?”汤匙讶异地停在半途,“但你们为何不同姓?”

“因为我爹和几位叔叔并不是亲兄弟,而是义结金兰的兄弟。”

“原来如此。”宫雪菱霍然大悟,汤匙继续往前送至独孤笑愚嘴边。“那他又为何叫你大哥?”

“我爹和几位叔叔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他们的感情比亲兄弟更亲,为了让这份亲情不至于中断,他们决定让他们的孩子各自抽签挑出七个人再结为兄弟,用缘分来承续这份亲情……”

独孤笑愚停顿了一下,喝下另一口汤后再接着继续说下去。

“我是独子,不必抽签,又因为我的年纪最大,所以我是大哥。至于兰舟,他排行第二,由于我成亲了,因此他也被赶出门来找老婆,不过这可能不太容易。”

“为什么?”

“他不喜欢女人。”

“他喜欢男人?”

“不,”独孤笑愚失笑。“也不是,我想他是觉得女人很麻烦吧!”

“男人才麻烦呢!”宫雪菱不服气的咕哝。

“都麻烦,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安静片刻,宫雪菱继续喂独孤笑愚喝汤,他却突然叹了口气。

“老婆。”

“什么事?”

“麻烦你不要一边跟我闲聊,一连掉眼泪好不好?”

“那又不是我要掉的,是它自己要掉的嘛!”

“至少现在该停了吧?”

“人家停不下来嘛!”

“该死,从第一句话开始你就掉泪掉个不停,我已经快被你的泪水淹死了!”

“没关系,我会游水,我可以救你!”

“……”

再过数天,独孤笑愚的情况一稳定下来,君兰舟马上决定要回到大理去。

因为他们所在之处是高山,时序已入初冬,气温明显的降低,再下去会愈来愈冷,还会下雪,以独孤笑愚的孱弱身躯,最多支持个两、三天就会冻成冰柱,所以他们必须回到四季如春、温暖宜人的大理,那里才适合独孤笑愚休养。

于是,由君兰舟抱着独孤笑愚,大家一路施展轻功回大理,在苍山洱海间的一座小村落里租了两间屋舍暂居。

两个月后,独孤笑愚终于可以拄着拐杖让人搀扶着在屋里走几步路。

再一个月,他可以走出屋外了,结果他就想一路走去种田,倘若不是宫雪菱牢牢“监视”住他,恐怕他早就下田去了。

“请问你们想到哪里去?”双手擦腰,宫雪菱面无表情的挡在前方。

独孤笑愚右手拄拐杖,左臂挂在宫仲书肩上,嘿嘿嘿尴尬的笑,宫仲书困惑地来回看他们。

“妹夫想走远点去练练力气,大夫说不可以吗?”

“走远点?多远?”宫雪菱语气平扳地问:“到田里去?然后顺便下田插秧,不,现在是整地的时候,还是要去挑河泥施肥?”

“下田?怎么可能,妹夫他连路都走不好,哪里能够下田?我们最多只是到田边去看看,绝不可能下……下……”眼看独孤笑愚的笑愈来愈尴尬,宫仲书说不下去了。“妹夫,你骗我?”

“不是骗,我只是……”独孤笑愚用力咳了好几下。“忘了告诉你。”

“忘了……告诉我?”宫仲书喃喃念了一次,“妹夫,你想死也不要拖我下水嘛!”他啼笑皆非的抱怨。

宫雪菱手臂伸直,坚定的指向屋子。“回去!”

“不要这样子嘛,老婆,”独孤笑愚涎着笑脸央求。“我保证不下田,再多走几步就好了。”

“回去!”

“老婆,别这样啦,我发誓绝不下田嘛!”

“回去!”

“老婆,我……”声音突然不见了,独孤笑愚望定宫雪菱后方眯起了眼。

“咦?”宫仲书也望住宫雪菱后面道路发征。“不会是……他们吧?”

他们?谁?

宫雪菱愕然回眸,旋即大大一呆。“他们又回来干什么?”

很快的,宫如媚和陆学季、陆佩仪两兄妹,以及崔景便站定在他们面前了,只不知为何不见海公子和陆佩琴,大概是海公子觉得跟着他们又没好处可捞,便随便找个藉口回家了。

“总算找到你们了!你爹呢?”宫如媚急问,神情仓皇、眼色焦虑。

宫雪菱装作没听见、没看见,迳自上前替换宫仲书撑住独孤笑愚左边身子。

“走,我扶你回去,我炖了鸡汤,最好趁热喝。”

“老婆,我发誓绝不下田,起码让我看看人家下田干活儿也好嘛!”

“好,我让你自个儿选。”

“选啥?”

“让你去看人家下田干活儿,可以,今儿个就别想抱芙儿!”

“……我喝鸡汤。”

独孤笑愚乖乖让宫雪菱扶着进屋里头去了,而外头,宫如媚见宫雪菱不理她,便改向宫仲书追问。

“你爹呢?”

“爹进城里找人送信回镖局,大哥砍柴去了。”宫仲书慢吞吞地回道。

“那我们进屋里等。”说着,宫如媚便要带头进屋里去。

“慢着!”宫仲书横跨一步挡住他们。“姑姑,想找人帮忙吗?爹不会再管你们的事了!”

“与你无关,滚开!”宫如媚粗鲁的推开他,迳自进屋去。

宫仲书耸耸肩,也跟进去了。

姑姑以为还能够随心所欲吗?

该吃吃瘪了!

宫孟贤一进屋便瞧见右边是女儿正在喂女婿喝鸡汤,宫仲卿兄弟俩各坐一旁,左边却是官如媚和她那两个不肖儿女,还有崔景。

“你又来干什么?”他的脸马上拉下来了。

“大哥,这回不能怪我们,要怪就怪他!”宫如媚恶狠狠地瞪住独孤笑愚,愤慨地指控。“他封住了万年冰玉盒,这么一来就无法证实里头是否真有蛇芝血兰,所以唐门的人不肯把解药给我们,大哥你说,这是不是要怪他?”

“怪我?”独孤笑愚笑吟吟的摇摇头。“我要是不封住万年冰玉盒,蛇芝血兰的香味一定会渗透出来,恐怕这屋里的人除了我之外,早都死在毒龙谷口了,姑姑你说,我该不该封住万年冰玉盒呢?”

宫如媚顿时哑口,无言以对。

“更何况,”独孤笑愚又说:“如果唐门的人有本事处理蛇芝血兰,他们就敢打破玉盒取出血兰:倘若他们不敢打破玉盒,他们就是没本事处理血兰,要那蛇芝血兰又有何用?”

“可是没办法证实玉盒里确实有血兰,他们就不给解药啊!”宫如媚急了。

独孤笑愚笑容更深,却毫无笑意。“所以他们要你来找我?”

“没错,”宫如媚理直气壮的用力点头。“他们要你去打开玉盒,只要证实里头确实是血兰,他们就会把解药给我们。”

“不,他们不只要我打开玉盒,还要我帮他们处理血兰,因为他们只知道有蛇芝血兰这种毒花,但从没见过,自然也拿血兰的毒无可奈何,特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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