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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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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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于是,陈立夫站起来,看看手表,说:“戴处长还不下来,我时间来不及了,马上组织部还有个会等我去主持哩!唔,我走了,反正见委员长也没啥要紧事。”
四个侍卫一齐起立,和组织部长道别。陈立夫临出门时,像是忽然想起似的,叮嘱侍卫不要把他来过的消息禀告委员长,侍卫们一口答应。
陈立夫一上轿车,便吩咐司机急驶中统局,他要抢先向徐恩曾布置重要任务。
……
蒋介石先回的溪口。他离开南京后,在孔公馆里,在军警、特务的严密监视下,由于黄仁霖高抬贵手,张学良终于见到了两位亲人,一个是自西安匆匆赶来的赵四小姐,一个是从英国万里返归的夫人于凤至。
张学良未见赵四小姐以前,已经得到了自己即将被押送溪口的消息。赵四小姐被戴笠送进遮掩严密的孔公馆内,和张学良单独只呆了两个小时。张学良告诉赵四小姐:“大姐明天就从英国回到南京了,我与她见过面,就要解往溪口。”
大姐指的是于凤至。于凤至是辽宁犁树县商会会长的女儿,奉天女子师范毕业,比张学良长三岁。这门婚姻是张作霖包办的,张学良开初不愿意。张作霖很强横:“你的正室原配,非听我的不可。你不高兴,成亲后就叫你媳妇跟你妈好了。你在外面再找女人,我可以不管。”没耐何,张学良只有忍受和服从。婚后,想不到二人感情倒挺和谐。
张学良后来与赵四小姐相好以后,更想不到于凤至贤淑宽容,与这个赵四小姐的关系也处得极好。张作霖睁只眼闭只眼,只是不许张学良把赵四小姐带进帅府。于是,张学良就为赵四小姐在帅府左侧修了一幢漂亮的西式小楼。
后来大帅死去,张学良被迫下野,于凤至和赵四小姐一起伴同他赴欧洲考察。只因为于凤至秉赋虚弱,身体欠佳,赵四小姐陪张学良回国就职时,于凤至就在英国留居下来,一面培育子女,一面养病求安。最近半载,中国政局风云迭起,一会儿“两广事件,”一会儿“绥远抗战”,一会儿又“七君子下狱”,特别是自己丈夫张学良突然弄了个“西安事变”一下子使于凤至震惊之至,焦灼万状。二十六日张学良送蒋介石夫妇安返南京,于凤至心上一块石头才算落地。不料张学良很快又被推上军事法庭,褫夺本兼各职,交军事委员严加管束。中原大战后,于凤至赶紧给宋美龄发去急电,电文如下:
亲爱的姐姐:听说张学良判罪,幸蒙特赦,但须严加管束,不知道如何得了,学良不良,离开我以后发生这件事,甚为遗憾。可否把他交给我看管?我当尽力而为,决不负兄姐等一番好意。
发电十多天了,等不到宋美龄的一字回音,于凤至只好以孱弱之躯,扶病返国。几年没能见大姐的面了,痛苦之中,赵四小姐多么想见见于凤至呀。可她在等候着会见张学良的当儿,戴笠却告诉她:“你来了,于凤至马上也到,蒋夫人给老头子做了很多工作,老头子才答:“到溪口以后,默许一个人陪伴张学良,于凤至也罢,赵四小姐也罢,只许一人在他身边侍候。”
回想到这样的安排,赵四小姐咬住嘴唇,忍住泪对张学良说:“我马上回香港去!”
张学良知道她从小生在香港,九龙那儿保留着一座女友们为她挑选的精巧漂亮的西式小楼。
“你不想见见大姐?”
“想是想,可我不能给大姐出难题。”
张学良明白赵四小姐的心思,想了想说道:“大姐身体欠佳,她未必愿意去溪口。”
赵四小姐低声回答:“她是你结发之妻,心性又那么好,选择权留给你。至于别的,你不要多想……”
赵四小姐从孔公馆回到住所,收拾了行装,很快离开南京,独自去了香港。
赵四小姐去后的第二天,于凤至到了南京,而且很快见到了张学良。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在孔公馆过了一个晚上,这是个静悄悄的晚上,门口守着的特务什么也没听见。翌日,张学良被解往溪口,于凤至送丈夫上了轿车,转身飞去了香港――-追寻赵四小姐去了。
在香港呆了几天,于凤至买上飞机票,直接飞回了英国。赵四小姐送大姐走后,开始收拾衣妆,准备去溪口陪伴张学良。
戴笠在蒋母坟庄向蒋介石报告:“于凤至到了南京,只住了一夜,很快去了香港,不知为什么,又忽然回英国去了。”
蒋介石一下子坐起身,神色异常,声调也变了:“她去香港干什么?”
“赵四小姐从西安到南京见了张学良一面,先回香港了。于凤至大概去看看赵四小姐。”
蒋介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约他自己也觉出脸色难看,默默地半转向墙角。凭经验,戴笠觉出这里面大有文章,而且是无法挽回了的“文章”,便大气也不敢出,惴惴然退出门外,走了,一溜烟似地走了。不久,南京朝野间便传播开了一件很诡秘的新闻:
于凤至把一个关系到张学良生死安危的宝贝“神出鬼没地”带到了美国,存进了西方权威的一家保险公司。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个“宝贝”,在中国只有四个人知底,这四个人是张学良、赵四小姐、于凤至,另外一个就是蒋介石。

九 主战派与和战派

九   解体方案主战派与和战派  矛盾
南京,西安对峙着,蒋介石回到南京后,西安一着棋比一着棋下得酸,下得臭。军政大员放走了,张学良三天没有回来;飞机、飞行员放走了,张学良五天也没回来。相反,从南京方面传来的是对张学良的审判,“管束”。
十天半月又过去了,南京对西安双管齐下的手段却愈来愈明显:一方是调兵谴将威胁压迫,一方面是对高级将领们进行利诱和分化。这时候,杨虎城才分明感觉到西安向南京“讨价还价”的主动权渐渐输光了,手中任何“抵押品”也拿不出来了。他感到失策,感到为难,感觉到蒋介石的复杂、阴冷,也感觉出自己的蠢笨无能。
一月五日,蒋介石下了撤消“西北剿匪总司令部”的命令,也下了对杨虎城的绥靖主任及于学忠的甘肃省主席“予以撤职留任”的处分决定,进一步从政治上施加压力。周恩来与杨虎城商量以后,由杨虎城领衔发出“歌电”,以强硬的态度对蒋介石“煎迫不已”的用心进行揭露。蒋介石马上又变幻手法派祝绍周以交通联络为名,对东北军、十七路军和红军提出甲、乙两案,要西安方面择一而行。
甲案:东北军移驻甘肃和陕西分州以西,十七路移驻泾渭以北,红军仍返陕北。中央军进驻西安。
乙案:东北军移往安徽淮河流域,十七路军移驻甘肃,红军仍返陕北。中央军进驻西安。
乙案明显是将“三位一体”拆开了,红军西北军自然倾向于执行甲案。而东北军少部分将领有升官发财之念,感觉西北太苦,希望东调以就食于中原,内心便倾向于接受乙案。
杨虎城很快也看出来了,东北军是个非常特殊复杂的团体,没有张学良,就抽去了主心骨,整个东北军的团结必然回发生动摇。东北军几十万人马,力量最是雄厚,它一旦动摇不定,三位一体的稳定性就很成问题。
他和中央代表团看法一致:争取张将军迅速回来,是维系西安局势的焦点。正如南京没有蒋介石势必分崩离析一样,西安无论如何离不开张将军。张学良送蒋介石回南京之日,没有想到这一着。杨虎城如今看出来了,而在溪口的蒋介石却比他看的更透彻。这就是政治眼力,这眼力决定着一幕幕悲喜剧的微妙进程。
陕西财政厅厅长李志刚,是杨虎城驻南京的代表,和南京许多上层人物能说上话,一月十七日,他和东北军代表鲍文樾奉了杨虎城的委托,自南京赶往奉化去见蒋介石。蒋介石住在他母亲的坟庄里,半仰在床,仍是穿着钢架背心在养伤。
李、鲍略致问候,边说明来意:“西安要求张先生早日回去进行善后工作。他不回去,东北军、十七路军全体将士心里都浮动不安。”
蒋介石早就揣知了他们的来意:“我腰疼。这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国家的问题、纪律问题。张汉卿来京以后,承认自己的错误,觉得自己读书少,修养差,再三表示要跟着我学修养,学读书。他自己不愿意回去,你们也不要强迫他回去。”
明明不放张学良,反说是张学良不愿意回去,睁着眼睛跟人胡说,鲍文樾心里很生气。蒋介石反问李志刚:“你可以讲讲,他们究竟打算怎么办?”这“他们”自然指的是西安。
李志刚说:“委员长回来以后,对于所答应的问题还没有能够实现,又把张先生留住,大量中央军开驻潼关,西安方面群情激愤。张先生若实在不能回去,看样子他们要打仗。”
蒋介石一翻身坐了起来,声色俱厉:
“他们要打仗呀!打就打,我还怕他们不成?!我早就准备了,因为怕糜烂地方,所以未进去。要打进来,我在几天之内就可以消灭他们!拿下西安!“
“陕北红军也正向关中开进,打起仗来,恐怕对谁都不好。“
听李志刚这样说,蒋介石不正面答复,却转缓了语气:“中央军西进,用意不在打仗,这是调度军队,恢复原来的秩序。你告诉虎成,十七路军是有革命历史的,不能与东北军相提并论。今后东北军即归虎成指挥,陕西省主席即由虎成的部下充任。虎成只要听我的命令,我答应的话都可以实现。明早你再来一次,我亲自给他写一封信,你带回去。”
第二天李志刚拿到一封蒋介石的亲笔信,立即返回西安。杨虎城召集东北军、十七路军主要将领开会,周恩来也应邀参加。杨虎城在会议上宣读了蒋介石的信,大意如下:
你不学无术,也不知好好读书,因此不免于谬误。但你的部队是有革命历史的,你不可偏执谬误,毁灭自己。现在东北军即拨你管辖,要把他们分开驻防。关于陕西地方行政,你可劝促孙蔚如就省府主席职,以安定地方秩序。你万不可轻信人言,作战争的打算,以糜烂地方,扰乱人心。你有什么具体困难,或关于人事和物资上的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尽量给你解决。必要时可再派李志刚来谈。
东北军的将领们听了以后,纷纷痛骂蒋介石背信负约,骂他是“放狗屁”,“是想分化东北军、十七路军”。孙蔚如说:“我不当这个主席!”杜斌丞说:“张先生不归我们要坚决与蒋介石拼命。”最后决定,李志刚再去一趟南京、奉化。
周恩来告诉李志刚:“这次去一是要张将军回来,二是问中央军为什么大举西进,三是探探蒋介石究竟有没有转变政策的意思。”
杨虎城补充:“这第三条相当重要,如果经过这次举动能够把‘先安内后攘外’的错误政策改正过来,我们即就作出些牺牲,也值。不然,就真的是往石灰窝里扔砖石,白气冲天,枉闹了一场!”
“听说张将军也迁往奉化了,你得设法见见他。”周恩来最后叮咛。
一月二十三日,李志刚又一次赶到奉化。当他再次向蒋介石提出“西安要求张先生回去”时,蒋介石又摆出另一副面孔。边摇头边说:“我在西安上飞机时,汉卿要送我,我劝告他不要来,他不听,一定要来,我也只好叫他来。他现在也住在这里,你可以见见他,问他是不是那样。他未来南京的时候,由他也由我。但是来到南京以后,要想回去,就不能由他也不能由我了。”李志刚见他又变了说法,一时张口结舌,蒋介石又说:“西安事变,他和杨虎成使我威信扫地了,现在我说了话,在南京产生不了什么效力。”
李志刚委婉地移开话题:“杨主任极关心委员长的抗日政策问题。”
蒋介石一听,煞时怒气冲冲的:“杨虎成不学无术,他自己不看书,你们也不帮助他看书。他没有看过我的庐山军训讲演集,什么也不懂!”接着他又强调,:“你切实告诉虎成,只要他听我的命令,我就一定对得起他们。”李志刚这才明白:“蒋介石表白他在庐山早有“攘外”的准备。眼下的关键是西安,虎成如果很快拆散了西安的“三位一体”,他本人和十七路军就能得到“优待”。
李志刚不便再问下去,便去看望张学良。雪窦山上,戴笠、邵力子陪着张学良,李志刚随便搭讪几句,与邵力子一块走出门外,在清碧的小奚畔散步。邵力子说:“委员长让我也住到山上,意思是帮助张副司令读书,可他哪里能读进去书呀!”
“他为什么读不进去?”李志刚故意问。
“他是军人,是战将,还是想回西安。”
“何以见得?”
“他自己讲过:‘我亲送委员长回京,虽为恢复他的威信。我到京请罪以后,委员长若是叫我回去,表示特别宽大,这样一送一救,岂非千古美谈。不料委员长不叫我回去。以委员长之聪,何意不见及此’?!”邵力子边叹息边摇头。“汉卿跟个孩子一样,实在天真得可爱,既让人惋惜难过,又令人禁不住想笑。”
他二人转回旅社时,戴笠不在,邵力子也要解手,张学良这才对李志刚发出慨叹:
“老头子是不会让我回去的,我回去会增加他不喜欢的力量。我对不起虎成,请告诉虎成多容忍、要团结。除非爆发全面抗日,东北军能在战场上发挥一定作用时,我或者有可能出山。否则是出不去的。”言不神色惨,叹气不止。
“杨主任他们如果能坚持呢?”
张学良眼睛一闪:“这就看西安的能耐了――他们能坚持、能撑住,我就会有办法,他们不能坚持,我完了。他们也长远不了。”说着又是一叹:“唉!我是把难题推给虎成兄了。”
外面有了脚步声,张学良以悲愤的神情结束了谈话。
张学良回不来,蒋介石的军事压迫,政治分化,金钱收买,暗地分裂等手段在西安却一天天生效。十七路军四十九张旅长王劲哉的部队叛变,沈玺亭、唐得楹两个团投蒋,有人还正在做警一旅王俊、教导团李振西、独立旅韩子芳等人的工作。东北军方面,于学忠名义上是负责人,实际上驾驭不住全军,骑兵师的擅自新不稳,另外也有人偷偷向南京派代表,秘密地向蒋介石输诚。
陕西旬邑人张慕陶,大革命时期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中共六届四中全会时被开除出党。西安事变前依附于阎锡山,事变中混入西安,一面给阎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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