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命大太保李嗣源为先锋官,十太保李存贞为副先锋兵发沙苑以北。黄揆于南面列阵,李克用见黄揆之阵甚是不解,只见阵分三部,呈“品”字形,前面一阵为步兵皆使长枪,后面随有两阵有步兵骑兵交叉而成。三阵之中各有一主将压阵。李克用久经战阵但并不晓得中原阵法,也为把此阵访在眼中,即命李嗣源率鸦兵入阵。只见李嗣源刚入第一阵,不少沙陀铁骑便被长枪刺倒;酣战之时,后面两阵左右插上,封死李嗣源退路。李嗣源便可之间身陷阵中,所随骑兵接连落马。李克用见势不妙,又令李存璋、李存进率部救援。只见敌阵三股人马旋转轮番交战,存璋、存进皆不能杀入。又有李存实、安休休领兵破阵,亦无功而返。全赖李嗣源拼死冲杀才逃出阵来,所随将士死伤大半。克用只得鸣金收兵。
回至中军帐,李克用思浮不定,绸缪之际,大将史敬思言道:“主公今观此阵极像天地人三才阵。”
克用言道:“将军可识此阵,不知有破阵之策否?”
史敬思答道:“末将也仅是略通一二,这三才阵乃是天阵、地阵、人阵。三阵互为犄角之势,一旦入阵则三阵相辅相成,将其没于阵中,援兵若救,则三阵以车轮战术轮番护阵。此乃三才绝妙之处也。”
李克用问道:“可有破阵良策否?”
史敬思答道“末将虽不曾学破阵之法,但可再战一试。明日主公可于阵之左右暗设两支鸦兵,派一勇将闯阵,待后面两阵欲包抄之时,以号炮为领,使左右伏兵冲出而杀之。此阵未成犄角,所以必不能相互救应,阵可破矣。”克用闻言点头称善。遂按史敬思之策御敌。
次日,两军再战八太保李存质率步兵冲入阵中,阵中齐军枪兵与之交战。片刻只见前震后面两阵已至左右正欲包抄。闻得号炮三声,但见左路史敬思、李存璋领三千鸦兵杀出,右路李存贞、李存进袭劫。左右两阵此时正好与前阵拉成一条线,两翼突遭夹击只得先护两翼。李克用见齐军阵形成一字拉开,下令大队击鼓进兵。李克用当先冲出,其余太保尾随其后。顷刻,齐军之阵被李克用骑兵冲溃,四散而乱。黄揆见建三才阵被破,只得撤兵,却又遭李克宁、安休休劫杀,四万齐军一哄而散。黄揆只带七八个护卫逃回长安城内。
李克用沙苑大破三才阵使唐军为之一振,但周德威兵掠三晋,却又令诸侯一惊。周德威与臬捩基等连困晋阳月余,李存孝在岚州斩杀守将张彦球,夺取岚州。郑从谠闻沙陀部兵马又起变故,只得命人八百里快马急报成都,侍中田令孜向皇帝奏道:“李克用三番五次屡生祸端,漠北十年仍不思悔改,今大敌当前自戕友军,其罪不可赦。”
宰相郑畋言道:“李克用与郑从谠本是私怨,且闻沙苑李克用大败贼兵,使收复长安指日可待,此时陛下万不可降罪李克用。”正是:
漠北十年志愈刚,两次三番起祸殃。
沙陀胡儿群雄畏,鸦兵京师可勤王。
不知僖宗李俨如何打算,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玄罡阵大战良田坡 七言诗反间杀李详
第十九回:玄罡阵大战良田坡 七言诗反间杀李详
僖宗李俨闻李克用袭取三郡正在左右为难之时,侍中田令孜言道:“臣以为李克用罪在不赦,乃合长安城中尚有贼众,二十余万。李克用既然自持兵多惹是生非,陛下克下诏谕将三晋之地封与那独眼贼,并催其即刻与黄巢决战。”
僖宗言道:“催促发兵恐李克用难胜黄巢,反遭其败。”
田令孜言道:“无论成败与否,那李克用与黄巢俱是两败俱伤。到时陛下选调一军将李克用取而代之,陛下就不必忧虑沙陀部的反复无常了。”
僖宗言道:“不知诸路兵马之中,何人可以取代那李克用。”
田令孜言道:“臣闻汴州节度使朱全忠,自归顺以来忠心耿耿,屡败贼兵,可堪当此任。”
宰相郑畋言道:“臣以为陛下万不可用那朱全忠,臣闻此人自幼泼皮,面善心毒,所占一城常欺凌百姓,不可委之重任呐。”
僖宗言道:“二位爱卿莫要再言,剿灭黄巢事大,就依田爱卿所言。诏郑从谠入成都受尚书衔让他养老去,责李克用兼河东节度使尽快发兵。”诏令飞报河中不提。正是:
单讲郑从谠被皇帝免去节度使,授尚书衔入川。虽是没有了兵权,但还是晋升尚书衔,得以明哲保身。从谠的领二百亲兵护家眷入川,大道之上忽见一支兵马驻足于道边,近前方知是李克用的人马。郑从谠下马走至克用近前冷言问道道:“将军在此拦截,莫不是要将我郑氏满门诛杀吧?。”
李克用言道:“闻郑大人荣升尚书入川,特来为老大人饯行。”
郑从谠问道:“李将军,汝已得三晋之地,老夫也尽交兵权,因何在此折羞老夫?”
李克用言道:“那时末将入河中之时,郑大人曾于道旁以重礼馈赠克用。近日大人赴川朝见天子,下官岂能有来而不往之理。”
郑从谠言道:“清浊必异源,凫凤不并翔。今中原乃蛇蝎之穴,老夫与奸人见礼。”
李克用问道:“我是奸也好,是忠也罢,以公之言克用当为何人?”
郑从谠曰:“君乃救世之主,却非真命之主。”言罢,郑从谠拂袖上马而走,李克用远望而默思良久。李克用官居河东节度使已经享有三晋之地,便把夫人刘氏等家室接至军中,刘氏乃正室,代北人。
唐中和三年、齐金统四年、公元八八三年二月,李克用进军乾吭(今陕西大荔西南),共兵马六万之余;黄巢命太尉尚让为大都督率精兵十五万于良田坡决战。朱全忠引大兵过潼关围困华州。话分两头先表沙陀部,大战在即,李克用问周德威道:“今巢贼引兵十五之众,不知镇远可有良策教我?”
周德威言道:“这良田坡地皮广袤,远无密林,近无山丘,贼兵十五万,非布阵不能克也。末将愿献十二玄罡阵以克敌得胜。”
李克用言道:“吾虽不精通战阵,尚知阵法操练决非一日之力可完成。眼下两军对垒,恐无时日再操兵演阵矣。”
周德威笑道:“主公莫虑,臣献此阵正是不需操演士卒,仅操演众将官即可破敌。”
李克用闻言:“镇远竟有如此怪阵,只操练将领即可,克用愿闻其详?”
周德威道:“这十二玄罡阵,分兵十二路,每路五千人。十路为步兵,两路为骑兵;步兵各路主将以号炮为令,一声进兵,二声连响为退兵;这十路步兵轮番搓敌前锋,各路士兵只需跟随主将即可。最终主公以两道沙陀铁骑,猛冲中军,其他各路辅于左右,定可破贼。军师克细细教与他们。”周德威领命,未及各营主将均来学此阵法。
两日之后,良田坡前沙尘漫天,齐军主帅尚让以十五万大军布阵于此,只见李克用率沙陀兵马六万人摆成十二玄罡阵,威风十足。尚让居于中军下令前军主将葛从周进兵。顿时,号炮镇天,战鼓急促,葛从周率前锋三万大兵,分前后六队是踏尘而进。周德威见时机成熟下令鸣号炮,沙陀部号炮一响,只见唐军阵中冲两员大将,头一阵便是大太保李嗣源与二太保李嗣昭。李嗣源手中钢骨亮银枪、李嗣昭挥舞三股托天叉各率两千步兵手持长矛疾驰而来,两个太保与葛从周战至一处,大战十几回合不分胜负。只听“嘡、嘡”两声号炮,嗣源、嗣昭回马败退,部下士卒也败逃而去。葛从周正欲追赶,只听得左侧喊杀声起,杀来的乃是三太保李存璋与四太保李存信,李存璋双鞭飞舞,李存信蒺藜棒瑟瑟袭人,二人与葛从周混战一处,左侧尚未败退,只听右侧又来杀声,为首将领是五太保李存审、六太保李存颢率队杀来。葛从周身边副将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引数千兵马抵挡右路。未几,号炮连响,官军四阵兵马又纷纷败退。
此时葛从周的前锋兵马左防右挡的队形不整,正欲从排阵势,只见正前方又有四阵官军杀来。为首四将乃是七太保李存进、八太保李存质、九太保李存实、十太保李存贞,葛从周只得率兵仓忙应战。四个太保轮番交战葛从周,不过二十回合,双炮又响,四位太保皆引兵而退。此时葛从周已经感觉到敌阵灵活多变,不可冒进,但尚让因为兵马太多却看不清葛从周左右难顾。可是尚让遥望前部兵马已经败官军数阵,继续催鼓前进。正是:
周郎纵火赤壁船,谢安胜算八公山。
成败皆非兵几何,怎惧齐军十五万。
葛从周在进退两难之时,只闻沙陀部阵中战鼓急催,迎面一万沙陀骑兵,似万马奔腾直扑齐军前阵。这两阵骑兵有六将带领,李嗣恩、李嗣本、李存孝、史敬思、臬捩基、安休休各持兵器飞奔杀来。只见齐军三万前锋被一万沙陀铁骑冲的七零八散,命丧马下。葛从周拼死交战,亦不能敌,只得边打边退。尚让远远望去,见前军阵型冲乱,才下令左右两军增援前军。左右两军共计六万人队型移动笨拙,周德威已尽收眼底,遂下令退回十阵兵马从左右杀回。尚让此时才晓刚才败退人马均是诈败,即刻再下令左右两军保护两翼不动,但十五万人马阵型反复变换谈何容易。等尚让左右两军再回阵位时,中路一万骑兵已冲散齐军前锋。李存孝使禹王开山槊连挑前阵齐军将领九人,无人敢挡,葛从周提枪大战十个回合边被李存孝用槊纂击碎其前护心镜,翻落马下,幸有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孟楷四将来救,才保葛从周逃回中军。主将败逃,那齐军将士均无战心,纷纷溃败。大将均在前阵,尚让率领中军已是措手不及,只得仓促应战。
战至黄昏齐军十五万大军已溃不成军,很多士卒四散逃命。齐军折将领二十四员,士兵死伤四万余众,败阵脱逃者达五六万众。尚让仅领几万败兵退入长安城内。
再表朱全忠率三万人马过潼关,兵临华州;黄巢闻汴梁朱全忠西进,命其弟黄邺、黄揆率一万人马驻守华州。黄邺言道:“朱三本我大齐将官,勇猛善战。今发兵来讨,恐我等均不是其对手。诸位可有御敌良策?”
有谋士李详言道:“我与那朱全忠昔日反唐之时到有些交情,我愿往敌营诈降朱全忠,引其入城,将军伏兵伺机而杀。”
黄邺沉思片刻言道: “军师所言,我看可行。汝可速速准备往朱三营中诈降。”李详领命而出,准备之后便往朱全忠大营。
朱全忠闻有齐军使节求见遂与军师谢瞳大帐相见,双方拘礼就座。李详言道:“大将军,今奉黄邺将军所遣欲商议归降之事。”
朱全忠道:“哎呀,想那黄邺也有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之意么?”
李详道:“今朝廷屡战屡胜,所向披靡;反军节节败退,乃大势已去。将军昔日曾与我等有过一面之交,所以华州城中将士无不渴望归降将军麾下。”
朱全忠道:“那黄邺、黄揆俱是黄巢亲兄弟,血出一脉,焉能有此归降之心?汝分明是来此诈降,我可说破汝之奸计否?”
李详闻言大笑:“将军所言差矣,昔日上古大禹王治水划定九州,其父鲧屡生祸端,残害生灵,大禹王将其父鲧降罪处死,以正天下。父子同出一脉,却能大义灭亲,何愁黄氏兄弟不能相戳?”
朱全忠道:“先生之言,颇有道理。先生请先往别帐歇息,我当与众将官商议受降之事,待议定之后告之先生。”
李详言道:“既是如此,下官暂且告退,恭候将军佳音。”言罢去出了大帐。朱全忠即招军师谢瞳帐中言道:“今李详以禹杀父鲧的典故使我信黄邺等人归降献城,我恐其中有诈,特请军师思量一下。”
谢瞳言道:“此乃是黄邺的诈降之计。”
朱全忠闻道:“何以见得?”
谢瞳言道:“黄邺兄弟昔日曹州造反朝廷,乃是不忠,今又要华州反叛其兄此乃不孝。此等不忠不孝,无君无父之人将军怎〃奇〃书〃网…Q'i's'u'u'。'C'o'm〃敢招至帐下?以下官之见并非二人真要大义灭亲,倒戈投降,而是借诈降诳骗将军入城,设奸计加害主公。”
朱全忠道:“我立刻命人将李详这厮斩首。”
谢瞳劝道:“将军且慢,我有一计可使黄邺城中自乱。”言罢谢瞳于案上取笔下诗一首:
李唐灭隋因何功? 详览史书自可通。
谋取天下非黄巢,反把华州送全忠。
谢瞳写罢此诗,装入一囊中交与朱全忠,全忠问道:“此诗何意?”
谢瞳言道:“将军让李详把此囊交予黄邺便是,待李详入城之后主公便可点兵攻城,李详与黄邺兄弟定能不攻自乱。”朱全忠微微点头。
次日,朱全忠将此囊交予李详,言道:“受降之事,我已写下书信约定,请先生交与黄邺兄弟。”李详大喜:“如此甚好,下官即刻交与黄邺。”李详拜别朱全忠返回华州城。李详虽偷看囊中之诗,但也未解其意,便此囊交予黄邺、黄揆观看。黄邺看后却不解其意,对黄揆言道:“那朱三写诗一首,既不言受降,也不言拒降,只说我等‘反把华州送全忠’这是何意?”
黄揆接过端详一番惊呼:“李详谋反!”黄邺闻言不解,黄揆指道:“诗中每句第一个字连读便是‘李详谋反’四字。以我之见必是,李详已与朱全忠有所勾结。”
黄邺言道:“既然李详与朱全忠勾结,朱全忠又怎能故意把李详告发?”
黄揆言道:“那朱全忠泼痞出身,不曾读书识字,焉能写此诗句。李详说这是朱全忠所写,其言有诈。况且李详独身前往。路遇何人我等皆不晓得,大敌当前恐其有变。”
黄邺悟道:“兄弟所言有理,速命人捉拿李详。”言罢儿人立刻调集城中兵马。那李详此时正在城垛巡城。等黄邺、黄揆兄弟二人上城之时,只见朱全忠突然率兵攻城,这令守城齐军防备不及。黄邺、黄揆带兵冲上城池黄邺对李详叫道:“汝岂敢暗通朱全忠,出卖华州,我当宪杀汝祭旗!”
李详惊道:“将军何出此言?唐兵突然攻城我确实不知何故。”
黄邺道:“你既然定好三日后诈降献城,因何现在唐兵突然攻城,分明是汝暗做奸细。”只见黄氏兄弟挥剑杀来,李详只得出剑相挡。各自亲兵也杀做一团。
华州主将自相残杀,城内兵马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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