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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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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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天怜点头,在心里说,送走的孩子没有一个会回来看我们。

但走的时候,杨慧还是哭得喉咙嘶哑,两只手死死的抱着张淑芳的胖腰不放开,夏之初哄了半天,没用,杨慧改变主意了,“我不去,我不去好不好。”

汽车上的养父母都等得不耐烦了。

张鸣掰开她的手,抱上了车,“以后要听新爸爸妈妈的话,当个乖孩子。”

付天怜和孙小丽、崔雪向他们挥手,从此以后晚上少了一个闹着玩的了,虽然是三月,天气仍然是很冷,手在外面要冻僵了。三个人都很矛盾,既想离开,又很舍不得。

还是要读书的。五岁一年级,要念到高中,要十二年,漫长啊。

“老师好!”付天怜和在一帮小学生中滥竽充数的喊了三个字。

“同学们好。请坐。”班主任是王海贝,国家特级教师,从业三十年,和蔼可亲的老妇女一名。教语文,小学一般是语文老师当班主任。

小朋友一个个象木头桩子一样坐的笔直,第一天上课,付天怜的衣服在福利院是最漂亮的,在班上是最寒酸的,没有花边,没有闪片。这样的私立学校,能进来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捐赠一部分的钱用来交华夏福利院的小朋友的学费,但不包括他们的衣服。

夏之初在窗外紧张的看着付天怜的表现,她果然很乖,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注意力不集中。老师说,“坐好,手放在后面,右手握着左手……”

付天怜一边照做,一边侧头看夏之初在窗外的笑脸,眨了眨眼睛,像是暗号,意思是你回去啦,我在这里很好。

第一天是同学和老师互相认识、领课本等等,次日才正式上课,付天怜今天穿白色薄毛衣,裤子是小朋友的那种贴着向日葵图案的牛仔裤,鞋也是新的红蝴蝶结皮鞋,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好漂亮,谁知道班上的女同学的衣服更漂亮,还有穿着裙子来上课的,秋天,有点凉,她们的袜子都到膝盖了的。

身边一个黄色格子衬衣加天蓝色菱形图案小背心的小男生问道,“美女,你是什么星座的?”

付天怜惊异的看了看他,“什么?什么星座?”

刚好轮到付天怜上台做自我介绍,“老师好,同学们好,我是付天怜,我来自华夏福利院。”

一句话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属于另一个世界。从讲台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是如此异样。

领了校服,下课,上福利院的车,不说一句话,只是含着眼泪。

夏之初问道,“怎么了,天怜小朋友?”

付天怜扑到夏之初怀里哭,“爷爷,我不要上学了。”

如果我们不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多好啊。

夏之初为此中途下车买了一包瓜子给她吃,哄她明天继续上学,没办法,自己亲手拣回来的孩子,真的要溺爱一些,象自己的亲孙女一样。何况她那么乖巧聪明,简直不是一般的孩子。

那当然,自己喜欢的孩子,都不是一般的。

付天怜想,也不错啊,闹学就有零食吃。于是收住了眼泪,一心一意的剥起瓜子来,剥到一半,福利院到了,下车,把瓜子壳小心的装好扔在垃圾桶。

其实夏爷爷说的很对,别人看不起自己,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

明天,要好好打起精神来。付天怜看着身边的空床想,杨慧姐姐现在可幸福了,有爸爸妈妈了,我呢,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爷爷说他们死了,不会回来了。可是我很想他们啊,想他们其实也没什么用,真是烦恼。。。。。。

据说小孩的烦恼是从小学开始的。

 (十七)下半部分

付天怜正式上课的时候,心理平衡,大家穿上统一的校服,显得差不多。

赵淑芳送了付天怜一对透明草莓糖果形状的发卡,编成两个辫子,显得脸型的完美。

那个问星座的小哥哥分在付天怜的旁边,小声的打听,“我叫邢博特,是巨蟹座的哦。你呢?”

付天怜的声音也细细的,别人都在打闹嬉戏,只有同桌愿意和自己说话,打开一张纸,写了付天怜三个字,端端正正,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星座。还有,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写给我看?”

邢博特六岁,也一笔一划的写,一边说,“你告诉我你的生日,我就知道你的星座。”

“二月十九,爸爸说的。”付天怜看他写字,好难的字,一个都不认识。

邢博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翻着,然后开始朗读,“双鱼座,你是多秋敏感,爱作梦、幻想的星座。”

什么是多秋?是多愁吧,邢博特虽然认识几个字,但这个字不认识,也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哦”付天怜答应着,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请同桌吃,原来我是双鱼座的。可那是什么意思。

正聊着,教室门外一阵骚动,付天怜和邢博特也一起出去看热闹,不看也罢了,一看付天怜的脸变得苍白,一个男孩在剥一只蜥蜴的皮,在树丛里抓到的野蜥蜴。

“不,不要。。。。。。”付天怜要晕过去了。

那小男孩一脸不屑,看到女生尖叫,心里充满了满足,拿尖锐的串羊肉串的铁丝把蜥蜴从中间叉起来,得意的走到付天怜面前,蜥蜴的爪子在空中飞舞。肠子吊在空中,象荡秋千。

肠子,肠子,下雨的夜晚,手里捧一堆肠子一步步艰难前行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去了。

这个时候的奇宁仙,在和一个叫婧的仙女在粉红色的彩云堆中偷情,忘乎所以,原来快乐似神仙,是这样的含义。

 (十八)

婧呻吟着说,“被人发现怎么办?”

奇宁仙扯了一片云盖着婧的眼睛,抱着她洁白的仙臀,将他的它滑入,柔软的堕落下去,“谁能把我怎样?”

席伟剑在天空行走,他找不到他的付青珠。他死了,她也死了,他在天上,她在地狱。付青珠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白骨腐肉,'奇/书/网…整。理'…提=。供'而周围的幽灵茫然的看着她。她和他们是一样的。

“他会回来救我的,我不是故意杀的他们。”付青珠绝望的看着无尽的黑暗,下落,却无泪可落。

那堆彩云,不停的上升下降,席伟剑好奇走近,一掀开,裸体神仙男女,活色生香。奇宁仙反过来就是一耳光,“你是哪里的?”

席伟剑摸着火辣辣的脸,“路过的。”

原来只是个过路神仙。

婧披上纱衣飞舞离去,席伟剑只看见了一个光洁的后背。飞的样子真好看啊,象蝴蝶一样轻盈。

奇宁仙打量了下他,一看就知道是新来报到的,但想能进天界的也不是一般人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去哪里啊,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就好。”

“不知道这里离神路居有多远?”席伟剑忍耐着,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忍耐委屈。

“跟我走吧。”奇宁仙驾一朵云端坐前行,席伟剑不懂法术,只能远远的在后面跑,原来,这和人间也查不多。

付天怜抬头看天,只有一朵大云,秋天的干净的蓝天,那朵云飘的飞快,后面跟着一个黑色影子,转瞬消失,眼睛很痛。

拿蜥蜴的家伙叫韩旭,其实他第一天就注意到付天怜,也不知道该怎样搭讪,他希望看到付天怜尖叫,小学时捉弄你的男孩子,也许恰好是喜欢你的。

付天怜看着他猛的一下把蜥蜴的肠子扯出来,连着一些内脏,那堆带着血的粘稠物体让围观的小孩不敢做声,那只蜥蜴是灰色,眼珠突出,四肢还在拼命挣扎。

韩旭嘿嘿的咧开嘴笑。

一分钟后,王海贝赶紧拉开在地上扭打滚动的两个小孩,付天怜的头发被扯断了一大把,揪在韩旭手里,而韩旭的下巴被抓出血,幼嫩的皮露出来,渗着血丝。

其中一个人哭了,但不是付天怜。

“是她先动手的。”韩旭哭的很伤心,好痛啊,为什么温柔的女孩这么狠心。

王海贝教训着付天怜,“你是女孩子,为什么要打架?!”

付天怜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滚,头皮,好痛。

邢博特赶紧举手,王海贝道,“老师,是男生不对,他首先拿虫子吓女生的。”

王海贝这才看见地下微微蠕动的烂肚子蜥蜴,一脚踢开,对周围的同学道,“大家都回教室上课吧。不许打架,听到了吗?”

所有的小朋友都齐声回答,听-到-了。

付天怜没有回教室,她蹲在地上看那可怜的小动物,蜥蜴抽搐着,拿出手绢,那是第一天进福利院发的,黄色格子,格子中间有个熊熊,还记得吗,无数次用这条手绢擦过思念父母的泪水,偷偷的,偷偷的擦。

包好那条蜥蜴,形状象豆腐,朝树下走去,土很松,费劲挖了一个小坑,把手绢放在里面,薄薄的覆盖一层泥土,跑到墙角摘了一朵小小的衡其菊插在上面,小声的说,“你可能要死了,如果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你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好,开始念小学了。叫他们不要想我,我会很乖。”

说着自己又哭起来了,但不敢哭太大声音,也不敢哭很长时间,放学的时候要被夏爷爷追问的。于是站起来回教室,忽然想起没有手绢擦拭眼泪,用衣袖了,也很干净。

是音乐课,付天怜唱不出来,她不快乐。

今天不快乐,明天不快乐,童年不快乐,长大会不会快乐,怎样才快乐,快乐不快乐,快乐过的太快了,快乐完了又如何。

邢博特是对发呆的付天怜说了一句,“你们双鱼座的果然很爱哭。”

付天怜红红的眼睛,只是问,有梳子吗?我头发乱七八糟了。

邢博特赶紧拿出一把檀香小梳子,上面坠了一个铜铃,小巧的,一脸崇拜道,“你刚才的样子很勇敢。”

勇敢,当然是,不勇敢,怎可能得到自由。

 (十九)

第一天上课就把同学抓伤。夏之初的头痛了,面对着那个咄咄逼人的贵妇,被她的香水刺激着脆弱的神经要崩溃了。难怪付天怜今天一回来委屈重重的样子。

“天怜,过来告诉爷爷你乖不乖。”夏之初在门口看见她,感觉到她的笑容是那么忧伤,背着小小的书包慢慢的走。崔雪和孙小丽手牵手满脸却是小学生无邪的笑容,(小说下载网|。)她们两个在同一个班,下课的时候可以一起玩耍。

付天怜看见夏之初,伸出细细的胳膊,扑在夏之初怀里抽泣,身体一抖一抖的,“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接待室的保安大喊,“夏院长,有人找。”

付天怜的哭声更大了,拖着夏之初的大腿不让他走,“爷爷不去,不去,不去。”

夏之初蹲下来,奇怪道,“怎么了?不要哭啊。”

她不再说话。自己朝饭堂走去,抹着眼睛,真让人心碎了。

李岚的声调越来越大,唾沫喷到夏之初脸上,年轻的有钱的当妈妈的女人,按在草地上一定很爽,夏之初尽量用注意力转移法消除那种厌烦,本来想大拍桌子吼着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两个孩子之间打个架吗,又没死人!”

毕竟不是当年当排长的时候了,夏之初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您看这医药费……”

李岚几乎尖叫了,“钱?我们家没钱吗,你懂个屁,我儿子现在在医院,你现在就跟我去看他,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马上。再带上那个该死的小东西。”

夏之初懵了,至于吗?

班主任王海贝打电话给李岚的时候,李岚正在美容院做光子嫩肤,一听,美容也不做了,开车直接到学校,韩旭是她唯一的安慰了,韩相宇的心早已经不在她身上,如果韩旭受伤,他会更冷漠。

韩旭放学时下巴火辣辣的,“妈妈,我不要去医院啦。没事的。”

被抓伤的下巴开始逐渐变黑。无人察觉。

付天怜乖乖的趴在桌上吃饭,夏之初叫她的时候,抬头,眼睛还是红的,含着眼泪。

“慢慢吃,慢慢吃。”

李岚拿出粉饼补妆,不耐烦的啪的一声合上,按着喇叭。

“我们要去哪里?”付天怜放下勺子。

孙小丽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好奇的看着。

上车,李岚瞄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毫不理会那句小声的阿姨你好。车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想吐,付天怜刚吃完饭,胃里的东西涌到喉咙里,又使劲咽下去,车里的地毯很干净。

而医生手足无措,怎么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病房里有两个院长,一个医院,一个福利院。韩旭如果知道虐待那只蜥蜴的后果是要住院观察,他一定当个乖乖仔,惹美女注意的办法有很多,这样的办法真不可取,妈妈不在的时候已经打了一针消炎针,屁股肿起来。

李岚道,“医生,怎么回事啊,旭旭的下巴怎么肿成这样了?”

付天怜走到床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韩旭张了张嘴,连舌头都开始变黑,“我也对不起,我不该抓你的头发。”

夏之初也很内疚,“住院费用由我这边来结算吧。”

不说也罢了,一说李岚疯了似的扯着他的衣服,“你们福利院这些野种,到学校来念什么鬼书,没教养的,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伤,你赔得起吗……”

夏之初的衬衣其实挺廉价的,上次老太婆在商场打折的时候扫便宜货买的,一扯,纽扣掉了一地,尴尬的露出里面的白色老头背心,胸口的肌肉有些萎缩,虽然年轻的时候就是靠这些强壮的胸肌吸引了无数女孩痴迷的眼光。

夏之初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回去后会好好管教的。”

因为他知道,这个学校任何一个有钱人都可以随时叫校长开除任何一个福利院的孩子,他们都是赞助商,之前已经有过先例,男生和男生打群架,结果开除的都是这边的孩子。

李岚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付天怜的脸上,半边小脸脸立即红肿起来,耳朵也嗡嗡作响。

夏之初急了,用力推开她,“你打孩子干什么啊,我说了我回去管教的,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没有父母教养的小孩就是这样。”李岚摔门而去,儿子住院,赶紧交钱,顺便叫韩相宇快点来。

付天怜听到这话才哭了,哭了一路,直到华夏福利院门口。

这个时候的韩旭,昏沉睡去,他说不出话来,呼吸逐渐微弱,仿佛觉得身边一个男人站着,用力挥舞双手,手里是两把刀子。

李岚打老公的电话,关机。

深夜,医院还在开诊疗会,研究这个孩子奇怪的病状。各路专家争论不休,月亮升起来,天空好美丽,树下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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