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维·影之歌纠正着,口吻严厉中夹杂同情:“既然你来到了艾泽拉斯,这个还不能制伏闪电的世界,你就得习惯艾泽拉斯的规则。而第一步,是格外增强体魄,例如,吃生肉。”
“你能不能别提这个?”一日醉·龙想想就是反胃的感觉。
“我可以不提,但你必须做到。”玛维·影之歌仿佛对部属下命令的军官,然后,又流露出一丝温柔,或者说好奇,“既然石英表被你的世界淘汰,那你又为什么会把它戴上?”
这个问题让一日醉·龙愣了一下,不久,他面露微红:“这是我第一参加比赛所得的奖品……很有纪念意义了。”
看着他怀旧式的……谦虚,玛维·影之歌来了兴趣:“连乞丐都不要的东西,还能当奖品?”
“我日那破网吧老板!我……”炸然激动之下,一日醉·龙暴出句本土话,然后,在玛维·影之歌的注视中变得扭捏,“我是说,第一次能参加多大规模的比赛?一个聊胜于无的添头罢了……却很值得纪念。”
“还是说,你也只得过这么一个奖品?”玛维·影之歌讥笑道。
“谁说的?我是职业的!”
“职业?你是什么职业?”
玛维·影之歌的面具掩不住那红唇中的笑意,她根本以为一日醉·龙是在给自己贴金。
“……”
一日醉·龙很自豪的张口,却猛然发呆起来,良久才表情古怪地说:“我是一个军事理论指挥……家。世界级的。”
“理论指挥?还家?”玛维·影之歌放声大笑,“忘了这些希奇古怪的标榜吧!把石英表给我,先走出沙漠再说。”
“哦……”虽然对于嘲笑颇为不忿,一日醉·龙还是解下手表,递向了玛维·影之歌。
或许,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次握手,自然而平淡。
没错。
……
米奈希尔港是一个算得上热闹的港口城镇。作为东大陆的枢纽性港口,这里自然有着广义上的人来人往。
却也有人不喜欢这种代表着前景的繁荣——不少自诩为贵族的人喜欢山清水秀的一声云雀或者海鸥破空,而认为参与身份各异的阶层的大杂烩是暴发户的炫耀。
不过,在巴拉丁海湾某个地广人稀的沿岸处慢慢走着的梅洛尔·尼迪塔斯却没有这么多弯弯绕。
她仅仅是在散心。
即将步入双十年华的她的确可以靠某个地位不错的亲戚的关系而自称贵族,即便不考虑这层关系,她那火红服饰上的细节也足以让明眼人了解:她是一个女巫,毕业于达拉然的魔法学院。
没错,梅洛尔·尼迪塔斯是一个以女巫身份为豪的贵族,风华正茂的她举手投足间皆有那么些贵族的气质,而魔法学院这个名字本身便意味着大量的金钱消耗以及不错的自身天赋。
特别是在达拉然大爆炸之后。
清晨。清晨总是少有那些个闲人出没,而巴拉丁海湾也不似米奈希尔港那样有那么多起早谋生的忙人。所以,梅洛尔·尼迪塔斯在温和旭日的抚mo下漫步在这海滩边。
一般说来,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多不喜欢一个人跑去享受什么物我偕忘的安谧。梅洛尔·尼迪塔斯也不例外,她那紧皱的眉头充分说明了她此刻的情绪,那紧闭的双唇不时有动的迹象,却没有化为真正的声音。
天地之大中,一个人类的身躯渺小而孤独。
浅滩边沿的海浪拍打着,迎来送去般的洗刷着,这原本不带感情的自然现象到了梅洛尔·尼迪塔斯的眼里,却遭受到厌烦的待遇。
“吉安娜已经在卡利姆多大陆为了人类独立奋斗,我却只能在安宁的暴风城一事无成。”
长长的叹息没有让梅洛尔·尼迪塔斯失落,相反,视线从海滩逐渐移向粼粼海面的她,眼神也一点点坚毅,那浅绿的眼眸反映着波纹上的阳光。
海风吹拂着简单的法师袍,梅洛尔·尼迪塔斯的长长红发在这风中飞扬,她停住脚步,抬起双手,在嘴唇前圈成喇叭状,高声立誓:“我,梅洛尔·尼迪塔斯,决不碌碌无……等等,那是什么!”
便是她远眺的方向,波涛起伏中若隐若现着一个小点,约莫……是一个人!
女巫并没有能力纵身投入海中一探究竟,起码,梅洛尔·尼迪塔斯做不到。她只能焦急地驻足岸边——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波浪的推动,所谓的小点已经越来越近,她也得以看清。
一个人,抱着片木板!
海船失事?
一瞬间,梅洛尔·尼迪塔斯的脑海中再不是什么人生际遇,她只是在担忧中观察那随波逐流的木板,奔跑着调整自己的方位,等待它自动靠岸。至于那些潜伏于波涛之间的鱼人或者鳄鱼,她无能为力。
幸好,在那些潜在的危险降临前,那块飘摇的木板临近到了梅洛尔·尼迪塔斯的施法距离之内。
是的,她毫不犹豫,一个隐形术施放在那个人类身上——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梅洛尔并非大师级的女巫,隐形术便是她所掌握的技能中最得意的一项。当她确认法术成功,便注视着,安静等待。
不长不短的时间后,木板被冲上了沙滩,梅洛尔·尼迪塔斯已经等在临近的地点,三两步过去,俯身探手。
他人或许会以为那是空气,但这是她自己施展的法术——随着她那灵巧却不怎么纤细的右手的触碰,一副身躯在空气的紊乱波纹中渐渐显现。
是一个男人,约莫已是中年,但也很可能比看上去年轻,因为那一脸憔悴的惨样儿。
“帮帮我,我要回暴风城……报信……”
异常虚弱的男人强撑着说话,却被梅洛尔·尼迪塔斯断然否决:“你现在有生命危险。”
说着,她从法师袍内拿出一些白面包,递到男人手边——那手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抓持而临界于痉挛,于是,她经过了一秒的犹豫,直接将白面包递到他的嘴边,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拿出了一瓶清水。
“吃吧,一切等你活下来了再说。这里是巴拉丁海湾,离暴风城不近。”
“巴……”
男人闻言一冷,在短暂的失神后,顺从而艰难地咧开了嘴。
一边喂他食物,梅洛尔·尼迪塔斯一边认真打量着他,也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
他显然是遭遇了海难,那被海水泡得发白的皮肤便是证据,但他又似乎是个军人,那一身穿戴虽然几近破烂,却足够通过各个残缺的细节推断出他的职业,毕竟,梅洛尔·尼迪塔斯便是从暴风城来到米奈希尔港,再到巴拉丁海湾的。
“谢谢……”
吞下白面包,男人正张嘴道谢,却被水瓶子压在唇边。
“别废话,听我的。”
倒不是梅洛尔·尼迪塔斯不淑女,而是她察觉出这个男人很可能已经在海上透支了体力,如果再强撑着搞什么虚礼,说不定便酿成回光返照。
这种粗暴式的温柔让男人无法抵抗,他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不足,但趴在木板上的姿势显然喝不了水。梅洛尔·尼迪塔斯见此,毫不含糊地抓起他的头发,使他仰着头,水瓶子就有了个良好的角度。
这是一张似乎带有血迹的脸,憔悴的深处藏着农家少年的气息——这在梅洛尔·尼迪塔斯童年的记忆中似曾在自家庄园仆人的子女上见过;而那血迹,梅洛尔·尼迪塔斯认为的血迹,已被海水洗刷得只剩微微斑斓。当她碰到他后脑勺头皮时,男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她在一愣之间却也没被这猛然的狰狞吓到。
达拉然的女巫并非没见过血腥的小姐,而且,她发觉了男人后脑勺上的大包。
被人偷袭?还是遭人围攻?
无从猜测的梅洛尔·尼迪塔斯也不在意。救人垂危是道义,至于这人的善恶功过,却不是第一要素。
艰难吃下梅洛尔·尼迪塔斯拿出的食物,男人慢慢松懈下来的神经终于敌不过积累已久的疲倦,他不由自主的闭了眼,嘴里含混不清着道谢的词汇,却在发出完整音节前化为一声呼噜。
“能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看着男人散乱的金发,梅洛尔·尼迪塔斯不确定这耷着的脑袋是否还能抬起,但如果以这样没有气概的姿势长眠,也未免对不起暴风城军人的身份。
好吧,这是梅洛尔·尼迪塔斯那骨子里的贵族思想作祟了——她收起水瓶子,整理法师袍,一把将这男人提起,扛在背上。
“陌生人,你很幸运,遇到了一个想当圣骑士的女巫……真沉!”
第一百一十八章—姆斯高格的请求
《错位》
第一百一十八章—姆斯高格的请求
玛维·影之歌所谓的“更美的水”,其实并不远,其所在的位置与这个月亮井分立在埃雷萨拉斯古城入口的两侧。
没错,他们还没有正式进入埃雷萨拉斯古城。
“我说,你保证这不是上层精灵的观星台与月亮井的结合的加强版?”
真亲眼见到了,一日醉·龙有种受骗的感觉——也不知骗他的是玛维·影之歌,还是逐渐令他憧憬的上层精灵文化。
比起月亮井来说,这地方的确大上不少,起码水面的半径就要大上几倍,而在水面中心的,则是比观星台更华丽的……观星台。
以一日醉·龙那仍嫌不够的认知,也只能把这地方认定为观星台的变种。
同样是圆顶,天花板上却是各种美妙的图案;同样在正中心的上方有个洞并且有光芒射下,但这光芒的范围更大。配上周围的淙淙水声以及整个建筑各种华丽的外表,一日醉·龙倒觉得这是贵族的私人产业,但考虑到这是古城入口附近,却又更像是公共设施了。
“这里更多是用来祈祷。”玛维·影之歌了结了一日醉·龙的猜测,“好了,你就在这儿休息休息,记得把所有瓶子都装满水。我进城逛逛,等我回来。”
一日醉·龙不干了:“什么?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傻孩子,这里和伊斯迪尔废墟不同。”玛维·影之歌摸摸他的脑袋,安抚着,“废墟里只有食人魔,埃雷萨拉斯古城却仍然是上层精灵的城市。带你进去,不太方便。”
似乎,一日醉·龙在意的事情转移了:“怎么可能?卡利姆多还有上层精灵,而且是城市?永恒之井不是已经爆炸了吗?又没什么太阳井,他们怎么解决魔瘾的煎熬!”
无论如何,一日醉·龙确信“瞎子”偷偷保存的井水并没有被“历史”给昧上几瓶。
“虽然让上层精灵染上魔瘾的是永恒之井,但可以补充魔力的可不一定非得吊死在永恒之井上。”玛维·影之歌放开手,慢慢走远,“据说,埃雷萨拉斯古城的上层精灵在大爆炸之后抓捕并囚禁了一只恶魔,他们不断吸取着恶魔的魔力。”
“……得,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还真有创意。”一日醉·龙怔了一下,不得不表示佩服。
然后,玛维·影之歌却回头看着他,口吻严肃:“诚然,几千年里相安无事。但恶魔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埃雷萨拉斯古城的上层精灵把希望置于恶魔身上,一旦有丝毫松懈,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
“那……”
“一日醉,我只是暗夜精灵的典狱长,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过分干涉安分在埃雷萨拉斯古城内的上层精灵幸存者。我也已经很久没有亲自进入埃雷萨拉斯古城了。现在,这里面是什么样子,我也无法猜测。”
“所以,你不带我进去。”一日醉·龙终于表示了理解,“可是,你进去又是为了什么?”
“看书。”
留下一句让一日醉·龙莫名其妙的话,玛维·影之歌的倩影在一个闪烁中消失无踪。
不管一日醉·龙怎么理解,玛维·影之歌的确是为了看书。从最外围的艾德雷斯区到平民区,凭借着很久以前的记忆,玛维·影之歌除了惊讶于城市比当初荒凉了很多之外,一路上倒也没有多余的事情。
没有被谁发现,也没有主动惊动谁,直到她在竞技场里望到了一个熟人。
或者说,熟树——姆斯高格。
“嗨,老朋友,还记得我吗?”
玛维·影之歌的喊声本就不大,再加上空旷的竞技场的面积所导致的距离,她最终不得不从竞技场边闪烁到树人的肩头去引起它的注意。
“你……你是玛维·影之歌?”
沙哑的音色中带着一种久违的喜悦,这让女暗夜精灵也生出些喜悦来:“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装束。”
可惜,古树姆斯高格下一句话便将她的喜悦给浇灭了:“你弟弟呢?”
“……迦洛德仍然在隐居中。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连你这个姐姐都不告诉?直到现在?”
“如果我知道他的下落,应该已经拉着他重新走入大家的视线了。我想,这就是他不愿意告诉我的原因……吧!”
玛维·影之歌有些尴尬,但姆斯高格却没有注意这些,它四望着周围,竞技场却是那么的安静——这让它变得疑惑:“那么,玛维,你这次来是为了消灭托塞德林王子的吗?你的看守者部队呢?”
“消灭?”玛维·影之歌大惊,“为什么?难道托塞德林王子预谋着什么?他们要向暗夜精灵宣战?”
姆斯高格微微摇头,这在它而言只是细小的动作却像是小范围的地动山摇的效果。
“玛维,难道你不觉得城市里的精灵比从前少了吗?”
姆斯高格的提示让玛维·影之歌冷静了不少,她点点头道:“的确很奇怪。那些上层精灵跑哪儿去了?还是说……这里发生了瘟疫之类的事情?”
“如果是瘟疫,或许还不算太坏。”姆斯高格小心地看着自己肩上上玛维·影之歌,生怕自己偏头的幅度稍微大些就会将她给掀翻,“我毕竟是一棵树,知道的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精灵囚禁了数千年的恶魔,失控了。”
“什么!”
这个消息对玛维·影之歌的震撼不亚于她刚才猜测上层精灵正在谋反。
“你本应该在很久以前就知道的,可惜你们谁都不愿意造访一次。”姆斯高格翠绿的眼睛里说着遗憾。
其实,是埃雷萨拉斯古城的上层精灵不欢迎暗夜精灵太多的干涉啊!
暗叹一声,玛维·影之歌没有说出心里的辩解,她一个闪烁,回到地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姆斯高格。可是,我现在是孤身一人。”
“这里真的很危急,城市北部已经被那些所谓食人魔的生物占据,东部的精灵多数已经堕落成萨特,连植物园的守护者埃隆巴克都被迫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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