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大特务都希望他向各方面去疏通一下。他怕别人把攻击目标转到他身上,因 而对这问题一直不作正面回答,只说些什么“过去对敌不够狠,对内不够和, 所以弄成这种情况”。他提出,今后对付共产党,不在乎人多,而是要精干 一些的。实际上,他是同意裁员缩编的。毛人凤曾说过,如果不是蒋介石一 意袒护军统,尽力保留这个组织,连以后保密局这样的局面都不可能存在。 毛说,郑只是做了现成的局长,没有出过一点力。
当军委会改为国防部时,决定设立一个军法局。如果戴笠在世,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抢夺这个机构。毛人凤向郑建议,要把这一机构掌握过来,今后 对军统工作有很大方便,但他没有作表示。大特务徐业道亲自去找郑,请他 向蒋介石保荐他去当这个局长。郑也只答应先去打听一下,却不表示是否愿 意保荐。徐见他没有诚意,便去找俞济时。蒋介石看到徐业道是个老军统特 务,立刻批准他任军法局局长。以后徐对郑便很不满意,背地里常说他是个 “老滑头”。戴笠在抗战时期便大搞帮会活动,利用遍及全国深入民间的帮会组织来搞特务工作,胜利后又用“新社会事业建设协会”这样一个名义来统一全国 的帮会。这个会的理监事都是帮会中的大头目,理事有:社月笙、杨虎、杨 庆山、向海潜、范绍增、张子廉、田德胜、张钫、徐为彬等;监事有:黄金 荣、张树声、潘子欣、李福林、王慕沂等。戴笠死后,由军统老特务徐为彬 担任书记长,主持会务,总会设在上海,组织很庞大,当时成为保密局的一 个有力的外围组织。 1947 年各地竞选国大代表前夕, CC 派对这个组织大 为不满,怕军统利用来和他们争夺选票,便由社会部出面取缔,不许它在各 地进行活动。毛人凤和徐为彬都去找过郑介民,要他向蒋介石报告,请求保 留该会。郑不但不去找蒋,反而讨好陈立夫,竟决定将该会取消。
大汉奸周佛海不仅在抗日时期替军统做工作,在沦陷区打击共产党和新 四军,胜利后又替军统布置接收,勾结日军阻止新四军进入上海、南京,为 军统出过不少的力。胜利后,戴笠把周佛海和丁默邨、罗君强、杨惺华等都 送到重庆保护起来,不受法律制裁。当时各方面对此均表不满,舆论哗然, 戴都置之不理。郑接任后,便不愿再替周等背过,而把周等从重庆送回南京 交由法院审办。原来由蒋介石派到南京去和敌伪联系的唐××,了解周佛海 过去对国民党有过不少“贡献”,便找郑为周说话。郑推说:“要由领袖(蒋 介石)来决定,我不能管。”当时保密局也有些特务向郑指出,如果把周枪决了,以后谁肯再卖力?他回答很简单:“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1947 年 2 月,上海发生轰动全国的“黄金风潮案”,由于监察院已派 4 名监委前往彻查,蒋介石也特派郑介民去参加调查工作。这一案件的经过, 郑早已得到上海站的报告,主要是宋子文的亲信贝祖贻勾结上海金业分会理 事长詹连生长期舞弊贪污而引起的。他很清楚,这一定要牵涉到宋子文。他 怕得罪宋,所以很不想去,但上海站把全部情况向他仔细报告之后,他又去 见过杜月笙,便立刻溜回南京向蒋面报本案内幕,并建议不宜扩大,应早日 结案,以免过多牵连。蒋同意他的意见后,他再度去上海,当面向军统在上 海的几个大特务王新衡、刘芳雄、陶一珊等说明蒋介石对此案的态度。这案 牵涉的人很多,调查到的就有 40 多人,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是信大纱号老 板孙子信,竟在特务包庇下逃往香港。郑自始至终都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 无的态度,结果只将贝祖贻免去中央银行总裁职务,将中行业务局长林凤苞、 副局长杨安仁和詹连生 3 人交上海地方法院判处徒刑。这件轰动一时的大贪 污舞弊案就此了结,郑既没有得罪人,暗中又得了不少的好处。
郑介民贪污敛财的手段是相当“高明”的。他自己一向假装“清廉”, 他的部下谁也不敢直接向他去行贿送礼。实际上,他是一个贪污能人,自己 却不经手,而由他老婆柯淑芬出面。他装出一副怕老婆怕到极点的样子,想 使人相信他是没法奈何她;万一事情发作,他又可假装完全不知而不负责任。 所以别人当面说他怕老婆,他总是笑容满面地承认,有时还故作解嘲地说: “怕老婆有好处,可以省麻烦。”他虽然在这个问题上大耍手段,但明眼人还是很清楚。他每天回家,看到家里的东西一天天多起来,房子新造起来,他会不明白这是从哪里来的? 抗日战争期间,他老婆经常托二厅派到国外去的一些武官、副武官代买 东西,买来了照例是不给钱,变相叫人送礼。当时国民党驻印度加尔各答领 事陈质平(军统特务),是专门替戴笠采购日用奢侈品的。郑的老婆也经常 要陈买这样那样,买回后照例由军统局付款。她把这些从国外买来的东西, 留下自己所喜欢的以后,其余的则送到她住的重庆临江路川盐一里附近一所拍卖行去寄售,这个拍卖行存列的外国货很多是她送去的。
当时那些被她敲竹杠的部下,总希望让郑知道自己送了礼,常有人亲自 带着东西到他家里去。郑每见人带着礼物去看他,总是借故避开,等他老婆 来收礼,像这些小搞一下,郑的确没有经手过,完全由他老婆出面。戴笠死 后,他没有什么顾虑了,便大搞起来,许多事他也不再假装正经,而是亲自 动手。1946 年 5 月,军统督察室主任廖华平和沈醉以军统财产清查委员会正副 主任身份到北平清查北平办事处长马汉三所接收的敌伪物资,马交出一大堆 清册。廖向其索取原始清单核对,马初说正在整理,隔一天又说遗失了。廖 坚持非要不可,两人争吵起来。马最后有恃无恐地说:“我已送给郑先生, 你向他去要。”廖华平和沈醉当晚便去见郑,问他收到马送给他的原始清单 没有?事情发展到这样情况,郑不得不吞吞吐吐地说:“我见过这些东西, 基本上没有出入,交多少你们就收多少吧。”刚一出门,廖就大发牢骚说: “还清查什么?回去算了。”这笔为数达几十万银元的糊涂帐就这样马虎了 事。1946 年夏天,沈醉回到湖南,接到郑由北平发来的急电,叫他立即赶回 重庆,因为军统从重庆运物资到南京的木船有一只在重庆附近唐家沦沉没。这只船上装有郑岳母的棺材,漂流不知去向,他希望尽一切可能将它找回来。 当天晚上,郑的老婆又从南京打长途电话给沈醉,在电话中大哭大吵,要一 定把她母亲的棺木找到。沈醉一面急电重庆有关方面派人沿途寻找打捞,一 面连夜赶回重庆。沈醉于 3 天后回到重庆,郑岳母的棺木已由稽查处水上稽查所寻获,运 回了唐家沦,沈醉怕棺材里面进水,便叫人将捆得密密的粗麻绳解掉,将棺 材盖撬开看一看。撬开后才知道,老太婆尸体的四周都塞满了用油纸包着的 鸦片烟土。沈醉回到南京见到郑的老婆,告诉他因棺材打捞起来后怕进水而将棺盖 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她脸上为之一变,立刻大骂她的兄弟柯新吾,说 这一定是他在胡闹。接着,她假惺惺地叮嘱沈千万不能让郑介民知道。当灵 柩运到南京时,她和她兄弟到下关江边去迎这具装满烟土的棺材,毫无责怪 她兄弟的任何表情。
同年秋,军统决定把在重庆的 2000 辆 10 轮大卡车运一部分去南京,准 备与江南汽车公司合伙做运输生意,由沈醉去上海接洽购办汽油 5000 大桶。 有一天,上海陆根记营造厂老板陆根泉来找沈醉。陆根泉过去和戴笠很要好, 抗战胜利后帮助军统在上海接收,并替大特务做生意,又正在南京为军统建 造办公大楼,和沈的关系也很好。陆提出,请求在购运汽油去重庆时,他要 加购 1000 桶,随同运往重庆。沈则以公文已写明了数量无法更改拒绝了他。 当时西南各地汽油奇缺,由上海运去很不容易。招商局怕运汽油出事, 许多机关请其拨船运油都被拒绝。军统不仅在该局有一个特务组织——警卫 稽查组,并且了解该局许多黑幕,所以交涉船只方便。在上海购买一桶美国 汽油,只按官价付 50 加仑的钱,实际上是装 53 加仑,按官价运输一共不到 黄金 1 两。而运到重庆、成都等地,一桶汽油可卖黄金 2 两多,是对本对利的好生意,但没有特权却赚不到这笔钱。
隔了两天,郑的老婆邀请沈醉到她家去吃晚饭,陆根泉也在座。刚入座, 郑介民由北平打来长途电话,她先谈了几句,便叫沈醉去听电话。郑在电话 中说,陆根泉需要由重庆运东西去上海,要沈帮助陆购汽油 1000 桶,随军统 所购的一同运往重庆。沈当然得答应照办。第二天,沈向毛人凤说明情况, 把公文上的购油数字改为 6500 桶。沈利用这机会为自己加了 500 桶,并叫陆 承认这是他要增加的。汽油在重庆售完以后,陆和沈在结帐时说:“我这次是完全代人尽义务的。”郑介民一个长途电话和他老婆一顿便饭,便捞到 1000 多两黄金。1947 年,郑介民不顾别人议论,将军统在上海杨树浦接收的一座规模相 当大的锯木厂连同地皮以极廉的价格批准由陆根泉购买。这座厂占有地好几 十亩,还有自己的起卸木材的码头和仓库等。他们之间的交换条件,是陆代 郑在南京北平路修建一座三层楼的花园洋房。至于郑介民做 50 生日他老婆大收寿礼,平日托人做生意,说情、受贿等, 实在太多。他们夫妇每到上海一次,上海的特务头子们都得有所“孝敬”。 郑介民在上海家里的东西连他老婆也记不清。1947 年春,几个不怕事的小偷 趁他们不在上海时,竟把这个大特务头子家里的东西偷去不少。郑的老婆闻 讯赶回上海,向稽查处、警察局的特务们大吵大闹,非叫破案不可,一时弄 得满城风雨。可是当问到她究竟丢了些什么东西时,她自己也开不出清单, 只说很多很多。上海的几家小报都用花边新闻刊出了“郑介民将军在沪寓所失窃”的消息。郑怕惹出麻烦,叫把所抓的嫌疑犯放了,并在报上更正,说 只是丢掉了几个汽车轮胎,案子已经破了。实际上,被偷的东西一直没有追 回,行窃的小偷始终没有抓到一个。
在逃往台湾的时候,郑介民利用种种特权把可以带的东西都带走了。但 房子却没有办法带,他老婆托人用低价卖出,结果却没有人要。郑在送他老 婆上飞机时,还当着送行的特务们用故作镇静的口吻说:“你们去台湾过冬, 等明年院子里的花一开就可以回来了。”但是没有几天,郑也依依不舍地丢 下那座洋房逃出南京。
受美金蒋介石置疑
国民党退到台湾以后,鉴于党政军情报机构系统复杂、工作重复,特于1954 年成立“安全局”。郑介民为局长,陈大庆为副局长,所有“中统”“军 统”,以及国民党中央的“二组”“六组”统在该局控制之下,而在上面负 责领导责任者则为国防会议秘书厅。这样,情报系统完全划出党政机构之外, 而直属最高当局了。郑介民任“安全局”局长后,曾到香港一趟,与美方高级官员有所洽商, 后者告诉他,过去台湾特务人员以较多注意力来对付“第三势力”分子,这 是不对的,应该改弦易辙,有所更张才行,郑唯唯听命。事后美方人员对郑 很有好感,认为他识大体,非其他凶神恶煞的负责人员所能企及,遂寄以厚 望,视为应该争取的主要对象。
后郑介民应邀赴美,商谈情报交换事宜,美方有关部门负责人交给他1000 万美金,作为他个人额外开销,郑不敢收,对方坚持再三,始拜领而归。 郑介民一到台北,即将此款交最高当局,并陈始末,以示清白。当局表面嘉 其忠贞,仍令携回,以备不时之需,但当局认为郑接受美国的收买,从此对 他另眼相看。郑介民也知其然,遂以心脏病为由,从事长期休养,所有“安全局”对内外一切事务悉由副局长陈大庆负责主持。但情报系统如有三长两短,蒋介 石仍惟他是问,所以他的如临深渊履冰薄的日子很不好过。
遭痛骂猝然病故
这时,台湾出现了一个台独领袖,欲取蒋介石而代之。 这个领袖名叫黄阳辉,据台湾警备司令部的公布,说他是共产党,其实毫无根据,他的真正底牌是东京“台湾共和国大统领”廖文毅的正前锋。 早在廖文毅在东京就任“台湾共和国大统领”之时,黄阳辉即奉到“密令”在台湾南部发展组织,联合台湾青年,以“台湾是台湾人的台湾”为口 号进行推翻国民党政权的工作,经过近 3 年的努力,在南台湾一带,俨然成 为一大危险势力,前后吸收成员近千人。黄不但自任党魁,而支持他的人来 头也不小。这从他的活动费完全是美钞即可知之。此事远溯到一年之前(1955 年),黎复在胡适的《自由中国》半月刊著 文,声言台湾非有一个“反对党”不可,又指责青年、民社两党曲阿取容, 不配称政党。此时,黄阳辉之“共和党”已开张大吉,但参加者不多。
1959 年夏威夷成为美国第 50 州,华裔之共和党员邓友良成为美国会议 员,黄阳辉乃宣传,此一个“共和党”即美国共和党之支系,将来台湾成为 美国第 51 州时,凡党员均有邓友良第二资格。因而参加者顿时热闹起来,不 少台湾籍名流,亦厕身其籍了。黄是廖文毅之助手,经常通过美方之手给予指示。这“台湾共和党”是廖文毅的地下组织,自不在话下。 郑介民主持“安全局”,其最重要的工作是对美国,可是也最难,因美国在台既有特权,他所干的事因有特权掩护,不易对付。对黄这一个秘密,郑知得太迟与太少。1959 年 8 月 12 日,才在高雄把“共和党”30 人拘捕, 黄当时逃入美方人员住宅,数日后逃出,“安全局”人员追及,黄竟敢开枪 拒捕,伤后始俯首就擒。及 11 月 30 日,有美国人探监,黄随之失踪。此事使蒋介石大为愤怒。 12月 10 日,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