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色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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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色妖怪-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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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欢迎我,可以直说。”他一反怒气奔腾,冷淡低语。

她垂头凝睇自己绞成一团的十指,落寞沉思。

“我没有不欢迎你。”柔细的轻吟,怯怯得几不可闻,“可是,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项提议吗?”

她低着脑袋猛摇。

“因为我们彼此不来电,非常安全。”

啊?她愕然抬眼,吓到合不拢嘴,扁桃腺都给他看光了。

马兰艰困地维持慵懒态势,极力不着痕迹地挽回局面,撤下她霍然高筑的提防。

“你不觉得刚刚那一吻,冷淡到足以证明我们之间没搞头吗?”

冷淡?他觉得之前的热吻很冷淡?

“所以我才想找你,当彼此的安全气囊。”

这到底是哪一个星球来的变种人?说的话统统听不懂。

“你单身,我单身,我们交往了一阵子却彼此没什么感觉,至少可以一起避掉很多不必要的社交压力。我想你身旁一定有很多无聊人士忙着替你介绍对象吧?”

是没错。但……

“我也是。你简单评估一下,我们两个继续交往,不但可以掩人耳目,还可以相互提供支持我说的是一个避难的安静空间,不是需求之类的肉体支持。”

他这一声明,反而羞得她无地自容。

他干吗说得那么坦白?害她一瞬间的浪漫遇想,变得好猥亵……显然他是真的对她没什么兴趣了。好惨,她等于从一开始就在自作多情,还陶醉得要命。

“不瞒你说,我是很想……”

很想什么?很想什么?

“借这个机会说服你同意小萍和我爸的婚事。”

才刚切切抬望的小脑袋,一下子又挂了下去。

“但是正如我之前跟你说的,他们的事,理当他们自行处理,我们有我们的日子要过。”

“唔。”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怕发生什么暧昧关系,我很乐意事先签下协议书,保证你绝对安全。”

真谢谢他了……

“我甚至可以去教会和你的牧师商谈。这样你是不是比较放心?”

放心个头,吓都吓死她!“你想跟我的牧师谈什么?”

他耸肩,爽飒得很。“我们俩共荣共存的事,还有我们的互不侵犯条约。”

她受够了。“马先生,谢谢你荒谬怪诞的提议,这么努力地为我解决我根本没有的问题。很遗憾的是,我目前没有和你合作的意愿,祝你能早日找到其他更合适的伙伴。告辞!”

“拜拜。”

※※※

这只没血没泪的爬虫类,还真的就这样闲闲走人。既不惋惜。

无情的男人……

“咦?马兰,她怎么走了?”

“去拿个东西而已。”

“你没有欺负人家吧?”同桌好友戒慎道。

“没有几个人受得了他怪异的热情。”妮可这话颇有过来人的味道,“马兰真该去看心理医生了。愈是亲近的人,愈是折腾。虐待狂啊?”

“他这不叫虐待狂,而是对自己能信任的人纾发任性和测试对方的包容界线。”

同席的年轻治疗师及时更正。

“闭嘴,臭虾子。”马兰啜汤厌恶道,“少在那里卖弄你的心理学伎俩,小心我摘下你的虾头配汤吃。”

旁人微愕,难得见他公然显露怒气。他是真的在不爽,不是在开玩笑。

他才险险救回与丹雅的关系,现在正紧急评估整体局势,重新调整步骤,少来干扰他。

跟丹雅交往,完全不能照以往的经验思考。刚刚他就差点因下错一步棋,把她整个人输掉。

蓦地,他被自己的想法怔住。

输掉丹雅又怎样?如果两人真的这么不合,早早散掉也好,谈感情何必浪费那么多心力?但,他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正本能地全力挽回她,坚决不罢手。

这念头,让他隐隐不安。

“马兰,那……你那位朋友的餐点怎么办?”方才等着丹雅点菜的女厨师还在苦等。

他故作淡然,以餐巾拭口,掩护内心的波涛。

“拿你们最得意的招牌出来伺候她就行。水晶鹅肝或菲力鹅肝,去骨嫩鸭酿鹅肝也可以,随你们搭配。”

“没问题。”

女厨师才欣喜地奔往主屋内,庭院外就悄悄溜回另一个小身影。

“嗨,丹雅,拿好东酉啦?”同席的人热切招呼着。

“呃……”她傻笑。拿什么东西?

“我们还怕你受了什么委屈,刚刚联手把马兰训了一顿。”妮可笑道,“别理他那个大少爷,当成是特地来享用美食,好好免费饱餐一顿吧。”

“谢谢,但是……”

“马兰说你是负责采购的,那你知道怎么买平台钢琴比较划算吗?”以撒一副要死不活状,傲然插嘴。

“要看你想买几号的平台钢琴,你目前问到的售价又是多少。”她不时瞄着理都不理她的马兰,心不在焉。

“我也搞不懂我看上的那台是几号,老板说给我最低的价格是三十三万。”

“大概可以以二十七万左右成交。”

马兰这只死妖怪,干吗不理会她的眼色?她的东西全锁在他车里,身无分文,教她怎么回去?

“二十七万?”以撒整个人跳起来,“真的假的?差这么多?”

“我是说可以谈到这个价格,只是……”

“那你陪我去谈!”

以撒雀跃地一臂勾住丹雅的肩头,马兰双眸顿时射出冷光。

丹雅天生就不是个擅长说“不”的人,没两三下,就被以撒牵着鼻子走,活像他家内务总管,上至平台钢琴,下至大型桶装蒸馏水,全都要她估个价出来。

她尽可能地和蔼响应,但她也急着想跟马兰私下沟通,偏偏在座又有人对采购有兴趣,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来,几乎溺死丹雅。别说回答,连气都来不及喘。

猛然间,一股力道将她拖出人群外。一双巨掌,定在她双肩上,让她背靠在高大的身躯面前。伟岸的胸怀,有如坚实的靠山。

“听清楚。我不反对你们找丹雅帮忙,但是,”马兰自她身侧伸出粗壮的纠结臂膀及拳头,“要她帮忙,得先过我这一关。”

众人怪叫,哗然抗议。

“她不是你们的下女!”

马兰这句怒吼,当场搞砸了和乐的气氛。众人僵住,场面难以收拾,凝在一片沉寂里。

丹雅也惊到了。不过,令她震愕的是一道闪电般袭来的强烈顿悟。

是他。她一直期待的人,就是他!

第五章

“你有选定钢琴手的名单吗?如果你在这方面毫无资源,起码要先确定你想要的调性。古典钢琴手跟爵士钢琴手就是两种全然不同的……”

“女人,快点上菜!”马兰没好气地在客厅穷叫嚷。

吵死了。丹雅用脸颊将电话筒夹在肩上,空出两手去忙锅里的炒面。

不晓得是她手艺太好,还是她长得实在太甜,马家三头巨犬都从楼下蹿上来,围在她脚边狠狠垂涎。

厨房顿时传来尖叫:“马兰!”

英雄火速奔来。“炒面没事吧?”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她含泪缩在角落边,只差没站上流理台,“快把它们关到楼下,否则我马上走人!”

“去去去!那女的又不能吃,舔也没用。”

烂人,他分明是故意放狗进来整她的。丹雅百般委屈,却无处申诉,只得继续哀怨干活。

怪只怪她太容易受感动,一感动就没了理智,竟白痴地答应马兰的协议,在互不侵犯的友好前提下进行彼此双边贸易——他没事可以跑去她那里修修水管骂骂邻居,吓吓色狼或打打牙祭。她没事也可以被征召到这里做菜烧饭洗衣拖地……

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

说什么“她不是你们的下女”,她现在才悲惨地领悟到这句话的正确翻译是:她是我一人专用的下女!

“你今天下午打算干吗?”她一面伺候老爷用膳,一面习惯性地将厨房速速收拾干净。

“没干吗。看看篮球赛,溜溜狗,上上色情网站。”

“拜托你正经点。”别老说些令她难堪暧昧的话。

她知道,马兰清楚她的交往底线,也很尊重她,但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因此而故意挑逗,测试她的自制力。例如,卖弄他健美的体魄,或在吻她的时候格外热辣,折腾得她晕头转向。

最惊险的莫过于上周五音乐会后的那一夜。反正隔天不用上班,那时又蛮晚了,她就同意让他在她的客厅借赖一宿。哪晓得她才洗澡出来准备上床睡觉,他就不知中什么邪似的欺近,忘情地拥着她吻个没完没了。

等她回神的时候,竟猛然发现自己睡衣的前排扣子全被解开了。

她当下作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决策:将他扫地出门。

她不知道马兰后来是如何打发漫漫长夜,她倒是整晚失眠,最后只好爬起来读圣经,偏偏一翻就翻到最浪漫热情的爱之卷《雅歌》……

昨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跟他问明这事,他居然一边剪脚趾甲一边嚼着鱿鱼丝道:“安啦,我们只是一对不来电的好朋友。”

好朋友?什么好朋友?把头一个字去一半变成女朋友不是更妥贴吗?好朋友哪会这样……动不动就吻在一起,还“上下其手”?

他到底有没有神经啊?

不过,他好像的确一直把立场讲得很明白,可她老是把话想得很暧昧。好可悲啊,自己怎么会饥渴爱情到如狼似虎的地步?

蓦地,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干吗,你闻到瓦斯漏气啦?”他稀里呼嗜地吞噬美味炒面,不时伸筷越界拣走她盘中的肉片。

“不是瓦斯漏气。”而是……某种和他在一起时常常出现的怪异寂静,“你干什么啦?”

她才不过恍惚两秒,自己盘里的好料几被盗光。

“吃饭不专心,怪谁啊。”

“你还拿我的面!”她急得伸筷回抢,“我已经把一大半的炒面都给你了。你既然这么饿,刚刚又为什么说你没什么胃口?”

“我本来是没胃口,闻到香味就有了。”

“你这个强盗!”她阻止不及,气到猛拍他的大怪手。

“恶,你这盘里面怎么有青椒?”

“吃进嘴巴里的东西不要拿出来!”她骇然尖叫。

他不只拿出来,还搁到她掌心里。她受不了地抹到他身上去,他也不甘示弱地把盘底残羹翻贴到她胸前,顿时娇嚷大作。

继而两个大人你来我往地报复起来,相互比赛低能,看谁比较幼稚。最后是两个满头满身油腻的脏鬼笑成一团,跌在彼此的怀里。

“有够无聊……”她无法自制地瘫在他胸前咯咯笑不停。

“等一下。”他的大手定住她的下颌,方便他舔噬,“这里有蒜屑。”’

他极其彻底地舔洗着她的脸蛋,像只饿狼,也像有洁癖的猫。他由她的粉颊舔吮到耳畔,意犹未尽地咬啮起她丰嫩的耳垂。一路游移到细致的颈项。

她气息紊乱,浑身微颤。她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的动作利落得像阵风,双掌由她腰际向上一拉,就将她的上衣甩到一旁去。

壮丽非凡。

他失神地虎视眈眈着白皙而拥挤的起伏,忍不住赞叹。他上回亲手接触时,尚陶醉迷眩中,就被她遣送出境。这下他终于可以亲眼瞻仰她惊人的潜力,再也不敢小觑。

“马兰?”天哪,她的声音……怎么抖得那么怪?“你要干吗?”她都快魂飞魄散。

“你今天穿什么裤裤?”嗯哼?“哇,是小熊维尼的耶。”

“你不要脸!”她痛声泣斥,曲着的双膝忙着护卫,根本站不住,只能完全依靠他恶心的胸膛支持,“放开我!”

她只差没哭死在他凉凉的讪笑里,痛切明白自己非投降不可了,否则倒霉的还是她。

“好了……我道歉。”

“啊?”没听清楚呗,“再大声一点。”

“我道歉!”她尖嚷。

“是吗?”

“马兰!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他努力咽了咽火燥的喉头。“你没说你喜欢。”

“我才不会喜欢那种恶心的东西!”

“是吗?”

“不恶心……我说不恶心了啦!”她哀号,完全尊严扫地。

“可是你还没还它应有的荣誉。说啊,你喜欢它吗?”

“马兰……不要闹了……”她认赔杀出了,好不好?

“谁跟你闹?”

“喜欢……”

他恍然失神,指上的攻势微微转缓,“什么?”

“我喜欢就是了……”

他突然铁臂一绞,捆得她痛叫,他却比她更火爆地埋首在她肩窝里怒号。

“不要动!”

吓死她了,差点连心脏都不敢动。马兰是常常发冷标,可从没这种杀人狂似的厉斥。她惊恐得乖乖僵在他几乎绞断她身子的紧抱里,感觉到他浑身紧绷,每条肌肉都在备战状态。她甚至可以从自己肩窝里感觉到由她身后架来的大脑袋,牙根死紧到连颈项都脉管浮凸。

他、他这是在忏悔吗?他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犯下的错了?

半晌过后,他突然爆出崩溃的吐息,放手推开她,疲惫地坐在沙发边缘,埋首入双掌里。

小小失控,就几乎要了他的命。既要和她在一起,又要时时提高警觉,保持清心寡欲。认真谈感情怎么这么累?

他一肚子窝囊地在双掌间闭目沉思,敏锐地感觉到小人儿正蹑手蹑脚地整顿衣装,准备静静撤退。

“给我站住!”

他只一掌拍在玻璃桌上,就慑得她僵凝原地。所幸,她是背向着他,不用面对他此刻的表情。

她现在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她焦躁地发觉,自己似乎有点在暗暗遗憾着。难不成,她内心在期待他刚才的兽行,一路进展到底?她的底线呢?她的坚持呢?

他的手明明已经不在她身上,可是她为什么仍感到挑逗犹存?

死定了,她对马兰的魅力毫无免疫能力,兵败如山倒。最可怕的是,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在乎了。

她好像,已经随便他怎么样都可以……

“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喔,这样啊。

三十秒后,她才脑袋清醒地愕然回身。“什么?”

“我说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要他讲几遍哪?

为什么?明明有发生的事,为什么要当作没发生?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让人像他刚才那样“亲密”过。这么重大的事件,一句话就可以销案?

“我们之间根本行不通。”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他受不了地垂头大吐一口晦气。两人僵持的死寂,弥漫好一阵子,他才满不在乎地抬望警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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