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薄削的冷唇吐出言简意赅的答案。
“结婚?”她一愣,忘了挣扎。
“跟我结婚。”他重复道,难得有句话让他有耐性再复述一遍。
清秀的柳眉深深蹙起,她深吸一口气,淡然开口。
“你不是说,你对我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既然是谎言,你所答应过的承诺,我永远不会当真。我如果还有值得你利用的地方,请你直说无妨,不需要委屈你自己。”
“你确实还有我值得利用的地方,”他邪气勾唇。“老实说,这两个月来,我发现自己怀念你热情的身体。”修长的指腹沿着她柔美的粉颊移动轻抚,抚过她粉嫩微颤的唇瓣,往下来到她的颈项。
“不要碰我!”她挥开他的大掌,羞愤低喊。
原来,她方才在他眼中看到的在乎,只不过是自己深切期待过后的错觉。在这个男人狠狠伤过她之后,她对他居然还有着期待……央筱筱,你好傻,真的好傻!
他邪狎轻笑。“不要碰你?我有没有听错,以前在床上,你不都央求我,要我碰你?”
“住口!是你自己说的,你根本不屑碰我,不是吗?!”
他扣住她的纤腰,将她用力纳入胸膛,俊颜逼近那张愤慨小脸。
“我是不屑,不过不可讳言,你是在床上最能满足我的女人,我何必跟我的欲望过不去?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一辈子要你。”
他俯首在她耳畔低道,开合的薄唇若有似无地碰触她嫩软的耳垂。
“再说,你不是爱我吗,一定很想独占我吧?刚好,我们各取所需。”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央筱筱敏感的耳根,引得她全身悸颤,让她耳朵上细小的汗毛也都颤栗直竖,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但他无情的冷语,让她的心直坠冰冷的深渊。
“我不会嫁给你。”她心寒道。
黑眸危险眯起。“难道你们人类嘴上说的爱,都这么肤浅?或者,你其实也是在欺骗我?这么一来,我们扯平。”
“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爱,放开我——”她气愤低喊,到口的抗拒霍然被他的薄唇封住,将她的惊喘慌张全合进他的嘴里。
这个吻,原本只是凌彻对她蔑视他、拒绝他的惩罚,但是一缠上她的舌尖,他就开始深陷,两个月以来的郁闷仿佛得到了宣泄的出口,难以自拔地舔吻着那双柔嫩的唇瓣,贪婪地汲取她甜美的芬芳。
随着吻的加深,她的抗拒渐渐停止了,她的温驯加深了他的想望,他愈来愈不知足,一只手本能地从她身后的衣摆探上去……
灼热的抚触惊醒了她,她倒抽一口气,使劲挣开他的拥吻,狼狈地缩到墙边,发现自己依旧轻易受他左右、因他悸动,羞耻的浪潮顿时翻涌而上——
凌彻一手攫住她欲跑开的身子,也说不出方才失控的欲望从何而来。
该死,他到底是失了什么魂!居然在路边就对她……
“你知道,我可以让央为诚生不如死,你如果不想看他受苦,就最好不要有逃离我的念头。”他阴沉地威胁。
她骇异抽气,浑身发抖,望着那双酷寒无温的黑眸,找不到一丝为她波动的情感。而他再度出现的目的,比起之前欺骗她的目的,更令她心痛难当。
“为什么……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就因为我生在央家、身上流着你所深恶痛绝的猎人血液,所以必须一而再地承受你的羞辱?你好可恶……”
椎心刺骨的痛楚袭来,眼前一黑,央筱筱昏厥过去。
“筱筱!”他凛愕地接住软倒的她。
凌彻收紧了双臂,无言地凝视怀中失去意识的人儿,复杂的黑眸锁住她滑落脸庞的清泪,心绪纷杂。
被她当成一个卑劣的男人,他无所谓,反正在她眼中,他已经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差这一个误会。
第九章
央筱筱一个人关在偌大的浴室里,面对着镜子中那张悲郁惨淡的清颜。
今夜,是她的新婚之夜。
这里是凌彻,她的丈夫,位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住处。
两天前,她在法国巴黎遇见了她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再见到的凌彻,他以残酷无情之姿,决定了她的未来——成为他一辈子的禁脔。
两天后,他们在巴黎公证结婚,现场除了证婚人外,没有其他观礼人,没有美丽婚纱,没有红地毯,没有音乐,没有花童,一切形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与他携手站在结婚礼堂完成最神圣的结婚仪式、接受众人的祝福,是当她确定凌彻是她永恒不变的挚爱时,就深藏在心中的梦想。
如今梦想成真,她却感受不到丝毫幸福,因为她知道就算成为他的妻子,也依旧不配拥有他的真心。
真心……
为什么她到现在犹仍希冀着凌彻的真心,为什么还不觉悟他对她根本无心?
爱情,难道非得让人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任心痛一次又一次凌迟知觉,痛久了,才会有麻痹的一天吗?但她明白,除非她不再爱这个男人,否则,这份痛楚将永远不会休止。
央筱筱痛苦地闭上眼,感觉脸颊上有些凉意,抬手去摸,才发现……
自己怎么,又哭了。
“你如果希望“我们”的新婚之夜是在浴室里度过,我不介意。”
门外传来凌彻低沉淡漠的嗓音,他刻意强调的字眼让她微微一惊,水眸倏睁,看见镜中慌乱的自己。
她听得懂他的意思——如果她不出去,他就进来。
她没有忘记他的警告,如果不想让她父亲遭遇不侧,就最好不要有逃离他的念头。她把自己关在浴室超过一个小时了,他也许察觉了她逃避他的心理。
央筱筱慌忙擦掉颊上未干的眼泪,打开门扉,走出浴室。
“上月出来了?”凌彻刻意问,一双深漆如夜的黝眸,紧盯着神情局促的她。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不少次的亲密行为,这倒是他头一次看见她穿睡衣。
她的睡衣一如她的个性,保守得没露出多少肌肤。
纯白的棉质长衫宽松地覆住纤瘦娇小的身躯,领口、袖口紧密地圈着她的颈项与皓腕,长长的裙摆下只露出两截白净的足踝。
但是,即使如此保守朴素,他仍知道睡衣底下是一副曼妙成熟的女性胴体,记得她每一寸柔滑的肤触,每一个起伏的弧度——
凌彻骤然惊觉,原来她全身的曲线早已深深刻在他脑海里,光是想像,都能令他身体微微发热,感到一股躁动在血液里激荡,直冲下腹……
他并不容易动欲,女人对他来讲一向可有可无,如果之前是为了诱惑她沉沦肉体交欢而动欲,那么现在呢?
黑眸一冷,他甩去脑中的欲念拒绝深究,颀长身躯越过她,进入浴室。
察觉他眼中的冷蔑,央筱筱神色微黯,苦涩地走向房内那张深蓝色大床,惴惴不安地看着床铺,仿佛一靠近就会被它吃掉。
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最后,她牙一咬,掀开被单躺入被窝中,背对着另半边的床位,缩在床沿。
直到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歇止,感觉身后的床位因某种重量而稍微下陷,缩在床边的娇躯立刻紧紧绷起。三月天的北欧,夜里依然干燥寒冷,她却紧张得手心冒汗。
凌彻瞪着床上那只尽可能远离他的“虾米”,看出她宁可摔到床下也不愿靠近他的念头,一股浓浓的不悦从他心口窜升而起。
会娶她,虽然另有隐情,但不代表他容许她不把他放在眼里!!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你的身分。”他掀开被单,伸手扳过纤软的娇躯,将神色惊慌的人儿困在他未着上衣的赤裸胸膛下。
他用力搂抱住她,鸷猛的俯吻强霸地攫住她逸出惊呼的小嘴,湿热的唇舌撬开她柔软的唇瓣,在她檀口中翻搅交缠,炙热的大掌纵恣地一把扯开她睡衣前襟,伸进她衣内。
“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突如其来的煽情抚吻仍是让她一惊,慌张地挣扎。不要!她不要这样!
她的抗拒,让凌彻暂停了动作。
他抬起阴酷的黑眸,锁住她痛恶的目光,冷声道:“你是故意还是无知,不知道与丈夫上床是妻子的义务?”
他无情的提醒,宛如一条扼住她意志的铁链,央筱筱原先的恐慌、挣扎,全化作惊慑的低喘,抡成粉拳抵在他胸膛的小手,也失去力量似的缓缓放下。
见她紧闭着眼,浑身颤抖着,躺在他身下一动也不动,美其名是柔顺温驯,实则强忍着恐慌与屈辱,莫名的恼意却反而席卷了他的理智。
“睁开眼!吻我、摸我、取悦我!你又不是不会,不要像只死鱼一样不动!”他抓住她的双手,贴在他平坦精实的胸膛上。
她听话地睁眼了,抖瑟的柔荑一手轻轻拉下他颈项,指尖在他发尾处的肌肤轻揉着,一手沿着他胸前遒劲的肌理缓缓游移,发颤的粉嫩唇瓣一小口一小口吮含着他的薄唇……
但,即使是这么轻浅笨拙的挑逗,却让凌彻已经在体内闷烧的欲火燃得更加炽旺,黝黑纠结的肌肉紧绷着,渴望着她渴望到近乎疼痛。
该死!
不该是这样!
能深深影响对方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他反手攫住她柔弱无骨的双手,将它们紧紧箝制在她头顶上,再度俯身而下,像只饿极了的野兽,狂烈吮咬她纤细柔滑的颈项、形状优美的锁骨,大手也野蛮地扯散了她蔽体的衣物,以火辣煽惑的爱抚,不放过点燃娇躯任何一处热情,执意要她臣服、要她意乱情迷!
央筱筱被他猛烈狂放的抚吻吓住了!
如此孟浪直接、又挟带着愠怒的强悍需索,与之前每一次缠绵激情却不失温柔的温存完全不同。
思及他一无须戴上诱惑她的面具,就不再在乎她的感受,而她会在这张床上,完全只因为是他泄欲的工具,她再也强忍不了深切的惊惶与痛心,破碎的呜咽从她刷白的颤唇中逸出,悸骇的泪水沿着发红的眼眶,没入耳边凌乱的发丝。
在柔嫩小脸上肆虐的薄唇尝到了苦涩的咸味,高大的身躯蓦地一僵。
看着身下狼狈惊骇的泪人儿,凌彻下颚一紧,双手抽离了她,拔身而起,抓起放在床边的睡袍,离开了主卧室。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央筱筱以被单裹住裸身的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央筱筱以为凌彻对她的强悍需索,在新婚之夜只是个开始,结果却不然。
接下来半个多月的“新婚生活”,她在这个“新家”里反倒过得很平静,因为自从那晚她与凌彻不欢而散后,他就没有再碰过她,她也几乎没有见过他。
她原以为凌彻不屑待在有她的地方,所以没有回家,但某天夜里,她比平常晚入睡,才发现实际上是他每天早出晚归。
他回家的时间很晚,都已经是她熟睡的时候了,他出门上班时,她根本还没醒来。
就如同现在。
凌晨一点,缩在被窝里的央筱筱半睁着困眸,听见窗外楼下有车子的声音。
她立刻起身奔至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就着屋外庭院中昏黄的夜灯。
觑见凌彻走出车库,目送他走向屋子,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躺回床上,然后她知道,他会上楼、整夜睡在书房。
不知为何,自从晓得他没有撇下她离开,等他回家,似乎成了她每天入睡前必做的事情。
她不去想凌彻为何不回房间,不去想他为何不再逼迫她同床,不去想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的定位,什么都不去想,唯有如此,她才能偷偷在悲伤中找到假想的片刻幸福。
央筱筱脸颊贴在柔软的枕头上,合上轻泛湿意的水眸……
突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有人走进房间。意识到这栋屋子里有谁会走进这间主卧室,她微讶,下意识僵直了身体,选择装睡,却没注意到自己小心屏息着。
“我知道你还没睡。”
凌彻的声音,拆穿了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
她倏然睁开双眸,从床上坐起身,不是由于装睡的行径被拆穿,而是因为背后那道似乎压抑着痛苦的沉哑嗓音。
果真,他的脸色非常难看,紧拧的眉宇说明了他正强忍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她从未看过这样的凌彻,心头也随着他的痛苦揪拧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说话了,像是紧咬|奇*_*书^_^网|着牙说道:“跟你说一声,未来几天我只能是狼形,会待在家不出门。”
语毕,紧绷的高大身躯走出房间,然后她听见隔壁书房的门开了又关的声响,房外沉寂无声,她的心却忐忑鼓噪。
凌彻到底怎么了?跟他说的“他未来几天只能是狼形”有关吗?
他的状况让她看得好心惊,她没有办法对他坐视不理,可是如果直接去问他,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烦?
踌躇了半晌,忧急的情感仍是战胜了理智,央筱筱来到书房门口,鼓起勇气敲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
凌彻弯臂支靠着门边的墙壁,脸色依然很差。
看他身上仅着长裤,赤裸着精状健硕的上半身,意会他应该正在换衣服,她赧然地半垂下小脸。
“有事?”他盯着她的头顶。
“凌彻,你生病了吗?需不需要看医生?”
一张盈满担忧的小脸填满了凌彻的视线,他胸口猛地被不知名的情绪一撞,清峻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在他恶劣以对之后,这女人为什么还能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地为他担心?她不恨他,不怨他吗?
“不需要。”由于体内负荷着难受的煎熬,未经半点掩饰的眼神,比平时更为尖锐冰漠,冷冷看着她。
捕捉到那双清眸中此时浮现的受伤,他喉咙一紧,想抚平她眉眼间的悲郁的解释,就这么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狼族人每隔一段时间,有几天无法以自由意志变身,只能以狼形现身。这时体内的基因变化剧烈,身体会有些难受。这很正常,每个狼族人都是如此,不需要看医生。”
见那张专注聆听的小脸恍然大悟,眉眼间的忧急终于褪去,他喉头的窒闷感也因她的释怀,奇异消散了。
“还有疑问?”他僵声问。
“没、没有了……”他真的不要紧吗?
面对央筱筱关怀的善良眼神,凌彻突然深觉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非常残忍,此刻不知为何,无法一如往常洒脱拿出与她敌对的宿命论调,来平衡自己失重的良心谴责……
“去睡吧。”他僵着俊脸离开门边,高大的身躯突然一个颠踬。
“小心!”见状,她连忙跨前几步,想也不想地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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