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
南宫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双目紧闭着,似乎刚才易裘听到的声音,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猛的抓起了南宫影的手,探了探他的脉门,易裘不由的有些失望。
还是没有脉搏。
或者,刚才的那一切,都不过是他因为伤心过度而产生的幻觉吧?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云端突然被人狠狠的一脚踹了下去一般,那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人无法接受,甚至无法承受。
易裘怔忪了一下,看着南宫影,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慢慢升高。
这样并不合常理,一般人死了以后,尸体便会变冷变硬,是不可能会温度升高的。
屋子外面,风声,雨声,雷声交织在一起,闪电不时的划过长空,照亮了这阴暗的小村子。
闪电的光芒透过开着的窗子照射进来,让易裘所在的这间小屋子看起来分外的恐怖吓人。
伸手,抚上了南宫影的胸口处,紧贴着他的心脏。
胸口的温度滚烫得吓人,而且,在隐约之间,易裘似乎还感受到了南宫影的心跳,虽然是很微弱,却是真实的透过他的掌心,传了过来。
感觉到这一切,易裘不由的欣喜若狂。
猛的将南宫影从水里抱了起来,然后来到了床边,将他平放在床上,然后抓起了他的手,仔细的为他把脉。
情况并没有好太多,不管易裘怎么探,还是感受不到南宫影的脉象。
有些失望的放下了南宫影的手,看着身体渐渐的变软了南宫影,易裘有些恍惚。
他开始有些搞不清楚到底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而在远处,易家的祭坛之中,两个黑影正在捣鼓着些什么。
“易泽擎,你确定你这样做有用吗?”看着那个将人家的长明灯弄灭了,又搞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易泽擎,鄂修宸忍不住的疑惑了起来。
这些都是易泽擎从西域那里偷回来的施蛊所用的材料,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作用的,就看到易泽擎在那里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部捣碎,然后放在一起,用火烧了起来,而且在烧着这些东西的时候,还很顺手的将易裘的生辰八字丢了进去一起烧了。
“放心,保证有用。”易泽擎信心满满的承诺着,看着东西一点一点的被烧成了灰烬,他又小心翼翼的拿来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将那些烧出来之后的灰烬一点一点的装了进去。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来。
大致的就有蜈蚣的尸体,蝎子的钳子,壁虎的爪子,还有一些说不上来名字的怪异物品。
将东西一一的摆了出来以后,易泽擎又如法炮制,不过这次他加入的,是南宫影的生辰八字。
到将东西再次的烧成了灰烬以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灰烬全部装进了方才的白色小瓷瓶里面。
做完了以后,还一脸满意的摇晃了小瓷瓶一下。
看到易泽擎做完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以后,鄂修宸又忍不住开口问了,“这样南宫影就能活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是很相信易泽擎,可是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太靠谱。
“什么活过来?我没说过这样他就可以活过来啊。”听到鄂修宸的问题,易泽擎明显的怔了怔,然后才回答到。
“不会活过来你还敢把人家的长明灯弄灭?”一听到易泽擎的回答,鄂修宸便忍不住的炸毛了。
可是,易泽擎却是满脸的不在乎,一把将鄂修宸拥入了怀里,然后用力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才慢吞吞的解释了起来,“这个是三生咒,被施了这个咒语以后,据说是会三生三世都要相守在一起。我已经帮子督和逍遥施了,现在是帮易裘还有南宫影施。至于我们俩,我弄了个大家伙,听说会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所以,即使南宫影这一世死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还有下辈子嘛。”
闻言,鄂修宸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的抽了抽,随即却是狠狠的瞪了易泽擎一眼,“你是说南宫影会死?”
想到南宫影如果死了,易裘肯定会很伤心,说不定就会跟着一起去做傻事。
这些可怜的孩子,这辈子也受了太多的苦了。
“死不死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如果再不去救的话,可能就真的死翘翘了。”听了鄂修宸的话之后,易泽擎才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算,继而淡淡的说道。
“那还不快去?”一听到易泽擎的话,鄂修宸便忍不住的咆哮了起来。
可是,易泽擎却是不依,搂着鄂修宸,那双不安分的手忍不住的对鄂修宸上下其手了起来。
对此,鄂修宸不由的大怒,瞪着易泽擎大骂了起来,“易泽擎!你个魂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调戏我!如果南宫影死了,我就离家出走!”
鄂修宸的威胁,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的作用,易泽擎连忙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再次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我可以去,不过我有条件。”
一听到易泽擎居然还敢跟自己讲条件,鄂修宸就忍不住的炸毛。
看鄂修宸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易泽擎才终于是不再逗他了,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鼻尖,满脸的宠溺。
“今晚,我要七次。”虽然是知道鄂修宸已经在生气了,可是易泽擎还是忍不住的调戏了一句。
闻言,鄂修宸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然后忍不住的狠狠瞪了易泽擎一眼,咬牙切齿的骂道,“去死!”
老不正经的家伙!简直是要气死他了!
“哈哈……”看到鄂修宸那有趣的反应,易泽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才终于是伸手,一把搂住了鄂修宸的腰际,然后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雨,还在下个不停,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轰隆隆的雷声不断的响起,震耳欲聋,那张牙舞爪的闪电,似乎要撕裂这黑压压的天空一般,狰狞的闪过。
风声,好像无数厉鬼的凄厉哭声,一声声的几欲穿透人的耳膜。
安静的小山村,在风雨中显得格外的渺小。那黑漆漆的小村子里,只有一处,还散发着微弱的灯光来,橘黄着的灯光,让人觉得温暖,尤其是在这样恐怖的天气里,更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小小的屋子,在风雨中显得更小了。
屋子里,一盏油灯点燃着,灯芯已经烧去了一半,剩下微弱的灯火,在不断的摇曳着。
窗户并没有关,雨水会在风的吹拂下,洒进来一些,地上已经积聚了一滩的水迹。
屋里的人,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一般。
橘黄色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屋子里的一张小竹床边上,一个人正趴在床边,双肩不时的抖动着,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呜咽声。
那不时的抖动着的双肩,让人觉得他分外的脆弱,那低低的呜咽,更是让人觉得心疼。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南宫影已经死了。
这个结论,虽然易裘不愿意去相信,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相信了。
南宫影的身体,又开始渐渐的凉了,刚才出现的温度,仿佛只是易裘的幻觉一般。
有些苍凉的抬起头,看着双目紧闭的南宫影,易裘突然勾起了嘴唇,笑了笑。
“不怕,南宫影,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那么孤单的,即使是死,我也陪着你。下辈子,我们再在一起。”
低声的说着,易裘突然抬起手,往身后一挥,那本来就不甚明亮的油灯,便被他用内劲打翻了去,油洒在看竹桌上,火便慢慢的烧了起来。
屋子里,都是些易燃的家具,火势一开始蔓延,便无法控制了。
张牙舞爪的火舌飞舞着,慢慢的靠近着竹床上的两人。
南宫影一动不动,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周围的情况一般。
而易裘,则是紧紧的抱着他,脸上带着绝美的笑容。
就这样,我们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南宫影,来世,我们再来相爱,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你。
这般想着,易裘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了南宫影的肩膀上。
火,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亮,也显得格外的狰狞。
房子里有太多竹制的家具,在燃烧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来。
似乎是听到了火声,住在易裘周围的村民纷纷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看到那火光冲天,便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失火了,失火了!”
呼喊间,一个个都是纷纷的冲进屋去,拿起可以盛水的工具,便争先的投入到了灭火的行列。
火势很快便被浇灭。
可是,当村民们打算进去救人的时候,却是愕然的发现,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难道,刚才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村民在疑惑的同时,也是觉得庆幸。至少,那个谪仙般的公子,应该还是活着的。
这样想着,众人便觉得安心了一些,也不再理会那被烧破了的房子了,便各自回家洗洗睡去了。
江南城,又是一季烟雨如画。
庄逍遥撑着伞,漫步在这有些萧条的大街之上。
下雨,出来走动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愿意到附近的茶居去,续一杯热茶,然后听上说书人说上几段佳话。
若是以前,庄逍遥也不会太注意去听,可是,这次,即使是隔着老远,他便已经听到了说书人嘴里所说的主角。
无尘的皇上,鄂子督,与江南第一公子,无尘的逍遥公子,庄逍遥的爱情故事。
“听说,那一日,沧月昊天百万军队突然杀至边城,当时,边城守城的军队,只有十万人。而当时的统帅大将军,便是那逍遥公子庄逍遥。所有人都以为,这次无尘必败。可是,最后也不知道这个庄逍遥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凭着十万之军,战胜了两国的百万军队。
听说啊,当时的战况,相当的惨烈啊。守城的十万将士无一幸免,就连那庄逍遥,也是死在了这次的战争之中。人死茶凉啊,就在庄逍遥死了不久,皇上便迎娶了沧月的长公主,沧无泪。现在怕是两人早已恩爱缠绵,忘却了曾经有过那么一个绝色的人儿庄逍遥了。”说书人说着,也是忍不住惋惜的摇了摇头。
手中的折扇一收,一脸的叹息。
虽然龙阳之爱,他也很难接受,可是那传下来的情事,却是连他都忍不住的感动。
两个男人之间的伟大爱情,居然也可以到了这样的程度,怎么能不让人惊叹?
听着说书人的话,庄逍遥有些微怔,傻傻的站在了茶居的门口,听着其他人在听完了说书人的故事以后的议论纷纷,心里也是有些惆怅。
这说的,好像是他的故事,却又好像,不是他的故事。
记忆里,并没有那么些事情,不管他怎么回忆,都还是想不起一丝一毫,最后除了想多了头痛以后,一无所获。
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庄逍遥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喜欢编故事的人太多太多,也许他不应该太在意。
正在思量间,突然一个两三岁的小屁孩屁颠屁颠的朝着他跑了过来,一头撞入了他的怀里,然后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爹爹。”
那画面,太过于美好,美好到,让他觉得,心脏居然狠狠的揪痛了起来。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美丽的妇人朝着庄逍遥走了过去,然后从怀里抽出了小手帕,细心温柔的擦拭着小屁孩脸上的污秽,转眸间,处处流转着温柔。
一会儿,又将替小屁孩擦过脸的手帕,拿去替庄逍遥擦拭脸上不小心沾上的雨水。
那性感的小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埋怨着什么。
距离太远了,他听得并不真切。
可是方才那小孩叫的那一声爹爹,却是仿佛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他的怀里一般。
伸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鄂子督有些怅然。
两年了。
转眼,离开皇宫已经两年时间了。
这两年里,他走遍了整个无尘的每一个角落,却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庄逍遥的痕迹。
最后,在绝望之际,他便想到了这里。
江南城,庄逍遥的故乡。
没想到,在这里终于是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儿,可是,还不等他高兴,便是看到了那个小孩子的出现,还有,那太过于美好的女子。
他们这样一家三口的样子,幸福得让人不敢直视。
逍遥他,成亲了,而且,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孩儿。
算算时间,他们分开,已经有三年了。
他果然是,不记得了自己了。
想着这些,鄂子督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是在淌着血一般。
狠狠的疼。
没敢走上去,鄂子督怕知道了答案,心会更伤。
有些落寞的看了庄逍遥的背影一眼,又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温柔,却不再是属于他的。
“逍遥,就你宠着他,都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芷烟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死活赖在庄逍遥怀里的儿子,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
“无妨。”庄逍遥却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小莫言,偶尔伸出手来,掐掐他那胖嘟嘟的小脸蛋,逗着莫言吃吃的笑。
“莫言,以后在外头,可不能随便叫爹爹,这是干爹,不是爹爹,一会儿让你爹爹听到了,又要教训你。”伸手,掐了掐莫言的小鼻子,芷烟无奈的念了一句。
可是,那俏皮的莫言,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死活赖在庄逍遥的身上,嘴里还不停的“爹爹,爹爹”的叫唤着。
“你叫我?”刚刚才转身去帮莫言买个糖葫芦的莫筹,此刻也是走了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人儿。看样子,赫然便是莫婉儿了。
看到赖在庄逍遥身上不肯下来的莫言,莫筹也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那样浅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爹爹。”转头,看到莫筹的时候,莫言那一双小眼睛便滴溜溜的转了起来,不过明显,那视线是落在了莫筹手中的糖葫芦上了。
看到莫筹也看着自己,莫言便朝着他伸出了一双胖嘟嘟的小手。
莫筹松开了牵着的莫婉儿,便伸手,将莫言从庄逍遥的怀里接了过来。
才刚刚回到了亲生老爹的怀里,莫言便忍不住的转过头去,朝着庄逍遥做了个鬼脸。
此时,庄逍遥也是突然觉得好像有个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回头,却只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好熟悉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庄逍遥居然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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