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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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郎(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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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起来,跪坐在心爱男人的身边,考虑着该从何下手。

是要先从上面?还是从下面?或者是其它地方?

糟糕了,阿凤只给她迷药,却没教她该怎么“吃”一个男人哪。

该死,吕祝晶,别再想了,先动手吧!

她壮起胆子,解开他的腰带……

一股烧灼的感觉从下腹处蔓延至全身。

热。很热。想卸去身上的衣物,跳进清凉的水中,像儿时那样,在海湾中泅泳。

感觉有双手好心地脱去他的衣服,可焦躁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灼热……

他悠悠睁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掩着脸,像在哭泣,或是因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物而遮掩了脸。

“祝晶?”

吕祝晶猛然回过头,看见清醒过来的井上恭彦,脸蛋瞬间烧红,连忙跳下床铺。

奇、奇怪!恭彦不是被她迷昏了吗?照理说他会一觉到天亮,任她摆布的啊,怎么她都还没动手,他就醒了都怪她,一直跟良心奋战,才会拖拖拉拉,才会到现在连一口都还没吃到。

没有察觉祝晶的心虚,恭彦勉强坐起身来,这才发现他衣服已经被人拉开,正松松的披在身上。

头脑有些昏沉,他看着祝晶,一时间不大明白他们俩怎么会在他的睡房里。祝晶做了什么?

他出声喊她,却发现他的声音异常地沙哑。

祝晶猛然转过身来,讶异地看着面色潮红的恭彦,他看起来……很不对劲。赶紧来到他的身边,右手贴上他热烫的前额。“天啊,好烫。怎么会这样……”

“晶,我好热……”

祝晶吓了一跳,赶紧冲到桌子前去倒水。“水,恭彦,快喝口水。”她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把水喝下。

但情况并没有改善,他还是通体发热,祝晶慌忙将房里的窗子全打开,让夜风吹进屋里,带来凉意;但回头一看,他竟然开始脱去了外衫,而后是中衣,直到袒露出上身。

盯着他肌理匀称的裸胸好半晌,一时间,她移不开目光。

上一回见到恭彦的身体,是在她十二岁时,决定要去西域的那一晚吧,可那时她根本还是个孩子,心思也不够邪恶……但、但眼前这副躯体,还是和以往的记忆相距很远啊……这、他不是文官吗?怎么会这么……虽然说他总是可以轻易地抱起她、背她,走上好一段路,可是……还是没想到啊……

她不只是看,还忍不住伸手碰了。

却没想到,才轻轻一碰,被碰触的男人便彷佛如遭电击般,猛烈地颤抖起来,呻吟了声,原本迷蒙的眼神,竟染上了妖媚。

有、有问题!“阿凤,妳到底给了我什么药啊?,”她慌张地喃喃低语。

原以为是可以任她在恭彦不知情的时候为所欲为的迷药……她彷佛可以想见阿凤嘲笑她的表情,笑她没胆又太有良心,最终会不愿意乘人之危……所以才给了她……春药吗?

“晶,我还是好热……妳刚刚那样碰我时,又很舒服……”

祝晶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发白,她连忙又去倒水过来。“恭彦,喝水,多喝点水,就没事了。”呜,果然不能做坏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样子的他相处啊。

可他却躲开唇,不想喝水,碰触到柔软的女性肌肤,他浑身一颤,拉着祝晶坐进他的怀里,脸埋在她的颈边,碎吻如雨点般落下。起先她全身僵硬,想推开他,是因为想到他是恭彦……虽然是吃了春药的恭彦,却还是她的恭彦。她放松身体,接受他的柔吻。

他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她……彷佛他对她没有超乎友谊之外的感情……

想起今晚的初衷,祝晶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抚着他的脸庞,柔软的唇温柔地印上他的。就先从这儿吃起吧。

专注地描绘着他的唇形,感觉他肌肤的弹性。她吻得那样小心翼翼,像在对待独一无二的珍宝,只是想要亲近,不敢造次。

那彷佛是天生的本能,当她吻着他的唇角时,他微微敔唇,含住她试探的香舌,轻轻地吮着。

祝晶猛然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被吞噬,而后坠落进沙漠无底的流沙中,无法挣脱,逐渐被淹没。她急切起来,想要更多。但他是那样热切地亲吻着她,教她晕头转向,快要无法呼吸。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松落了,他们肌肤相亲,一起着火。

双手急切地抚触,一开始,主动的是她,被动的是他,然而当她无意间将手往他身下抚去,绕指柔情竟化为坚持的刀刃,她吃了一惊,收回手,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似欲为欢。

他灼热的眼神使她羞怯,只因不曾见过他的这一面貌。

“恭彦……你清醒一点,看清楚,是我。”担心他认错人,热情的对象不是她。

他吮住她娇小秀气的耳垂,哑声道:“不是妳,还会是谁?”

如此大胆地对他施药,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心甘情愿任她为所欲为的人,也就只有吕祝晶了。

他将她困在身下,两人披散的黑发纠缠成同心的结。他密密吻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知道分别就在眼前,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

顺着她的锁骨,一路吻下她胸前的起伏,她全身排红,不知道要喊停,只傻傻地紧抱着他,双手还不停乱摸。

大傻瓜,她不知道这样会使一个男人离不开她吗?

“祝晶……”

啊,他确实知道是她,不是别人。

看来他的神智还很清醒。听见他的低喊,祝晶稍稍放下心。她记得她并没有让他喝下太多掺了药的酒。

“够了没有?”他捧着她的脸,额碰额地问。

怎么可能够?长夜未尽。“不够。”

他低下头,因为缺乏经验而有些笨拙的吻,却是那么地使她感觉自己被热烈地爱着、柔情地珍惜着。

“够不够?他一边吻着她,轻的、重的、深的、占有的、剽悍的……可就连最失控的吻,都带有一丝温柔。

“不够!”她用力抱住他,不愿意他停下来。

他停了下来。她翻身压住他,很没有技巧地在他脸上、身上乱乱吻着、摸着。

恭彦瞪着她排红的面容,不顾一切的行为背后,有着无奈的决心。他展臂抱住她,紧紧地将祝晶拥在怀里。

“够了,祝晶。”他安抚地抚摩她的背脊,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安静下来,小手揪住他的心。

他克制着,不让自己受到药力的催发,身体直冒汗。拥她在怀,更是火上添油,体内的骚动无法平息。

然而,他不能这样对待心爱的女子。

他即将归国,怎么能纵情一夜后便一走了之。

轻吻着她的发旋,他给她承诺:“我知道妳不喜欢等待,可是我也知道妳放不下长安的家人。妳等我,祝晶,等我三年,让我回家向双亲禀告,一尽人子的孝道;将在大唐所学,用来改善我的国家,尽完人臣的责任,然后妳等我回长安来,嫁给我。”

“……”她抱着他的肩膀,好半晌说不出话。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很在意的……“那……小晶呢?”

他笑了。“小晶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我们有过一个约定……”他将那个约定告诉了祝晶。

祝晶扫去心中忧愁,紧紧抱住他,贴着他的面颊道:“可是三年后,我就很老了。”

他微笑道:“我也是啊。到时候,妳不要嫌弃我喔。”

她低声笑出声,还是舍不得放手。“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回国去吧,井上恭彦。三年后,你一定要回来娶吕祝晶为妻。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与她击掌,互为盟誓。

“但是有件事我可以不要等吗?”

他挑起眉,俊俏极了。

祝晶痴看他好半晌,才扬起唇,回应他的疑问。“我现在就要吃了你,等我吃干抹净了,不怕你不回来。”

“晶……”他的话尾被她一口吃下。

就算她等不到三年后他回来娶她,有他这份心意,也就够了。

在他灼热的目光中,她推倒她的护花郎。

不需春药的助力,长夜已无尽。

第十八章再见!

季夏的六月天,长安行旅往来于通化门附近的长乐与滋水两座驿站,东行旅人,送至灞桥,折柳作别。

负责载送日本使煮群人前往扬州搭乘海舶归航的官船已在驿站等候。

停留长安的半年期间,大使们尽可能地采购了无数的铜器、漆器、三彩陶等器物以及为数甚多的书籍和丝绸,准备携回日本。

前一批滞留长安十五年,如今已学成的留学生与僧人,则将会带回无价的文明与智慧,渡过碧海,一同回到日出处的家园。

官船出发前,鸿胪寺官员在驿站设宴,代表大唐天子祝福日本使者顺利归国。

在多治比大使的率领下,使者们以及停留长安多年的留学生们,纷纷举杯向朝廷使者回礼,并一一即席赋诗,作为纪念。

宴别的仪式结束后,日本大使与留学生们纷纷上船,准备出发。

阿倍仲麻吕还未上船,他在朝中的友人们,纷纷到驿站来为他送行,一时间,无法结束这道别的场面。

其它陆续登船的日本留学生们,则站在船舷末端,看着长安城的一景,心中充满了不舍与离情。

十五年的长安学习生涯,即将到此结束了。未来能否再次归来,充满了未知与变量。

吉备真备站在玄防身边,两人一同看着一旁的井上恭彦?只见他视线凝望着遥远的方向,腰间系着两条打成双结的衣带,手中紧握着一管青色的玉笛。

河渠上的风吹动他的鬓发,英挺的身形彷佛天上谪仙,教人一时间不敢惊动他的思绪。这男子,他在想着什么呢?是想着长安的恋人,抑或是期待即将能返回故乡?

井上恭彦是他们这一批留学生当中年纪最轻的,但他的经历,或许也是最传奇的。吉备真备有种感觉,好像即使史书上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但在这充满了机运的大唐盛世里,他们已为自己写下传奇的一章。

消逝在时间洪流中的,也许是文字的记录。真正永恒的人,应当是人与之间那短暂的交会,真诚友谊所迸发一瞬间的光芒。

他们这群留学生,早在数日前,便已经与长安的朋友们一一道别过了。

昨日最后的饯别宴上,几乎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出现了。金吾卫参军刘次君、慧安公主李静,以及其它许许多多的朋友们。

唯独吕家人没有出现。

因为吕校书已经辞官,早在三天前,便带着女儿离开长安,往南方各地游历去了。当时他们都到了灞桥,与之诀别。

无官一身轻,尽管日子清贫,这家人的乐观与对生活的知足,却令人觉得窝心与幸福。是在这样的环境底下,才能养出像吕祝晶这样的姑娘吧”。

别离场面上,祝晶意外地平静,感情充沛的她没有泪涟涟,也许是因为已经做好了某种约定,心里踏实的缘故吧。他在恭彦脸上也看到了同样的表情。他猜想,祝晶的约定,与恭彦有关。

十五年前的东海上,他坐在第一艘船上。井上恭彦当时坐在第二艘船上,那艘船后来却遇上风暴,偏离了航向,成为最后一艘抵达扬州的遣唐使海舶。大难不死,井上恭彦成为第一个遇见吕祝晶的人。这两个人,也许打一开始,就是注定。

他其实很欣羡这种注定。

时辰已到,官船即将欧航,吉备真备将视线调转,看向港埠边仍与朝中官员逐一道别的阿倍仲麻吕。阿倍的确很受欢迎,他在长安所结识的朋友,比谁都要多。倘若留在长安,这一生应该也不会孤单吧!

官船将行,井上恭彦来到吉备真备与玄防身边,看着阿倍,笑道:“阿倍那家伙还不上船啊。”他朝底下挥手,以日文呼喊:“阿倍仲麻吕,快上船来吧,我们要回家了!”

阿倍闻声,抬起头朝船上的他们挥了挥手,正准备向朝中前来送行的朋友们做最后一巡的敬酒。“诸位朋友,保重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阿倍仲麻吕-朝衡,在此深深感谢各位的照顾-”

孰料道别的话尚未说完,帝王的内侍官已乘马而来。

看见那名宫廷的传令使者,井上恭彦心|奇+_+书*_*网|里有着不祥的预感,他赶紧以日文再度唤道:“阿倍,快上船!”开了船,就没事了。

阿倍也看见了,他匆匆挥别,转身奔跑着准备登船。

却仍然晚了一步。

御使来到港埠边,下马宣旨道:“传我皇帝旨意,慰留大臣朝衡。卿直言敢谏,功在社稷,望卿暂留朝廷,为我唐帝国效力,钦此。”

船上的人,与船下的人,纷纷傻眼。

那御使来到跪在地上的阿倍面前,微笑道:“朝大人,快谢恩吧。”

阿倍迟疑许久,才接下诏令,叹了口气,谢恩道:“臣朝衡,谢主隆恩。”

看来他果然真的回不了家啦,真的没办法了……

一手拿着圣旨,空着的一手向船上仍然一脸错愕的朋友们喊道:“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我就等下一批船来再回去吧,请帮我向我的家人们说一声,我过得很好,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我吧!再见了!快走吧!免得下一道御旨又来,恐怕恭彦也走不掉了。

他们都知道吕祝晶向明皇请求准许他们归国的事,也感激不已。

然而,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明皇连他所立的太子,都能一再地为他改名呢,反复无常已非第一次,他们早该在他还没反悔之前,快快离开的。

只是这领悟来得太迟,已经来不及了。

阿倍仲麻吕站在驿站的港埠边上,看着载着他今生知交的官船缓缓向东敌航。他们会先到洛阳,顺着洛水、黄河,再沿着漕渠直下扬州,前往日本遣唐使海舶的停泊处。

“阿倍!”船头上,传来朋友们不舍的呼唤。

阿倍仲麻吕微笑地向他们挥手道别。“再见了!愿住吉大神保佑各位,一定要平安归航啊!”

“阿倍,多保重-一定要再相见!”

是恭彦的声音。

阿倍勉强接受了自己必须留在长安的既定事实。他朗朗一笑。“恭彦,吾友,到了扬州时,记得往你的身后看……”

船行渐远,他突然想起故乡的和歌,高声唱了起来,送他的朋友们归乡。

“放眼束望遥远的天空,怀念我的故乡。啊,这皎洁的月光就是那曾在春日的三笠山上看过的同一道满月光辉吧。”

他一直跑着、追着、挥着手,直到那艘载着他朋友们的船,越行越远,越远越远,再也看不见为止。

往后,这少了许多朋友的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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