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水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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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水精灵-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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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呢?”她已经有最坏打算。

“那么,姑娘就必须有承受磨难的心理准备,因为他并不是你命定的姻缘。”

“磨难?”她的脸更显苍白,不懂爱一个人为何会如此困难。

“这是无法避免的。”算命先生叹口气,将滴满泪水的两张年生交还给她。“任何一个想逆天行事的举动都必须付出代价。有时候是性命,有时候是灵魂,而磨难,更是在所难免。”白发老翁十分遗憾自己无法告诉她更多,因为这是天机,他已经泄漏大多。这位姑娘并非寻常人,原本就不该陷入凡人的情爱之中。她的命格太贵也太重,只有最不平凡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她,恐怕她所中意的对象承受不了她的超凡命格。她若执意要嫁,颠沛流离是在所难免,没有人能逆天行事。

“可有破解的方法?”她不放弃希望,毕竟她已经奋斗了这么久,没有理由不战而败。

“没有人可以跟天斗,除非你愿意抛弃一切。”

抛弃一切,这是什么意思?“先生,你可否——”

“老夫言尽于此。”算命先生的脸色摆明了他不会再往下说,她只得默默合上嘴巴,放下一锭五两银子走人。

她的真命天子居然另有其人,怎么会呢?她记得京城的算命先生都说她和律枫哥很合啊,而且每一位都这么说。

铁定不准的,她安慰自己。京城里的算命先生她少说也相遇十来个,从来没有一个说她有三段姻缘的,每一位都说她和律枫哥相配极了。但话说回来……那些算命先生从未看过她的掌纹、观察过她的面相。她究竟该信谁才好?莫非她和律枫哥真的八字不合?

“姑娘,你走路都不看人的呀?地上有黄金吗?”明显打趣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飘过,钱雅筑这才发现她挡到了别人的路。

“对不起,碍着你了。”她连忙抬头道歉。当她一看见来人时,立刻在心中大喊不妙。

任意竹!怎么会这么巧?她决定趁他发愣的时候脚底抹油——先溜再说。虽没有把握他是否会认出她,但为求谨慎起见,早早走人才是上策。

“踏、摇、娘!”笑得像什么一样的任意竹一把攫住欲开溜的钱雅筑,在她尚未来得及逃生之前阻断她的去路。“你脸上的芝麻呢?怎么没瞧见你带出来?全卖光啦?”他贼兮兮的调侃她。要是尹兄知道拆了扬州两处戏台的鬼灵精仍留在扬州,不知道会怎么说?

“昨天就卖光了啦。”她拚命挣脱,任意竹的手腕却强得跟竹子似的,又直又难缠,摇都摇不动。“拜托你放开我啦。”她可怜兮兮的请求,无奈跟她一样顽皮的任意竹硬是无动于衷。

“好啊。”他改捉住她的衣领,像只猫似的逗着钱雅筑这只老鼠玩。

只见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拉,但无论她怎么跑也只能在原地踏步,乐坏了拎着她玩的任意竹。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他想,身为老么的他总算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玩伴,不闹就可惜了。

“你说要放开我的。”她边跑边喘边抗议。这人也未免太坏了吧,明明说要放她走的,竟然仗着身长欺负人,实在过分。

“我答应要松开我的手,可没答应不提着你的领子。你腿短跑不快又能怪谁?”他一面说一面加强腕力,轻如燕子的钱雅筑立刻像只被活逮的免子,两只脚腾荡在半空中,样子可怜极了。

“你欺负人。”她边挣扎边喊,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这人简直是恶魔嘛,专靠长相骗人。“我要告诉律枫哥!”她威胁道,完全忘了她才是有生命危险的那个人。

“啊——哈!说到重点了。”逮着小辫子的任意竹这回笑得更贼。这小笨蛋,也不想想自个儿现在的处境。

“你还想告状?你知道尹兄此刻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扒了我的皮。”不用猜也想得到。要是让律枫哥知道她竟然没按照他的“旨意”回家,恐怕会将她的骨头拆得一根不剩。她完了啦。

“你……你不会那么狠心将我推入火坑之中吧。”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的钱雅筑脸色苍白的看向任意竹,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怕被尹律枫发现。

任意竹愈来愈觉得有趣,钱雅筑就跟他想象中一模一样。活泼、好动、古灵精怪。他怀疑只懂得宠女人的尹律枫管得了她。她就像一朵出水芙蓉,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知道如何保持她的鲜嫩,不教花瓣上的水滴流失。他并不认为尹律枫有这个智慧,看来这位小姑娘的爱情路可辛苦了。也许他该拉她一把,顺便打发无聊的生活。

“想不想知道尹兄的去向?”他故意避而不答。反正她迟早要往火坑跳嘛,谁教她那么想不开,只爱尹律枫一人。

钱雅筑立刻落入陷阱,一个劲儿的点头。“想!”

“那好。”他面带微笑的勾起她的手肘,表情亲切极了,但她总觉得毛毛的。“看|奇+_+书*_*网|在你赏我一颗头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原来那具女偶的头飞到了他身上,难怪她找不到。

“律枫哥究竟在哪儿?”该不会又上妓院去吧?

“我家。”他笑得灿烂,一副等着她踢馆的模样。

潇湘庄。

“爹,有消息了。”钱卫然带着由渡口探得的消息,一脚踏进钱家庄。记忆中他老是在找人,上回是被山贼抢了的大妹,这次轮到跟人跑了的么妹,他都快变成寻人专家了。

和他感到一样羞耻的钱绍裘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年前那场风波还没完全平息呢,仅剩的么女也紧跟着闹笑话。虽说蓉儿最终嫁得好归宿,但袭人终归是山贼,说什么也配不上钱家庄的二小姐。

唉,想想他也该觉得满足了。至少袭人还追到京城来,筑儿却是相反的追着人家到扬州去,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但真丢脸的事恐怕还在后头。这件事要是给宣扬出去,不要说是上门提亲,恐怕连筑儿的名节也得付诸流水,不可不谨慎处理。

他是造了什么孽,为何会生出这堆乱七八糟的儿女?

“说吧。筑儿是不是真的跟着人家跑啦?”钱老爷问得有气无力,连激动的力气都省了。

“没错。”钱卫然点头,一点也不意外他老爹的表情,他自己也快差不多。“根据船夫形容的模样,那女孩铁定是筑儿错不了。”

“荒唐。”钱老爷悲愤的摇头,哀叹自己教女无方。“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跟着人家屁股跑,到底还要不要脸?”传出去能听吗?

“可能不要吧。”钱卫然理所当然的接口,差点气坏他老爹。

“你倒接得顺口,想气死我吗?”他发誓迟早有一天他这条老命要给这几个儿女买去。骄纵的骄纵,发痴的发痴,就连唯一的独子也以驽钝出名,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简直荒谬至极。

“爹,筑儿追律枫的事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您何必如此着急?”反正笑话已闹了十年,不差这一件。

“你说什么鬼话来着?用用脑袋行吗?”这白痴!除了死读书、读死书之外几乎不会别的,亏他还是他儿子,造孽哪。

“以前筑儿尚还年幼,传言自然不会太难听,顶多当作笑话便罢。但现在筑儿已经十五岁了,再也不是小孩,更何况她愈追愈疯,现在竟还追到扬州去。扬州哪!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教咱们上哪儿去找人?”钱老爷愈想愈呕,巴不得他么女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教训。

“不会的,爹。”钱卫然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有律枫在,筑儿出不了什么岔子的啦,您尽管放心便是。”他的拜把兄弟武功高强,又疼筑儿疼得要命,有什么好担心的?

“笨蛋!”钱老爷这下子不得不吼了,他这个独子的驽钝真会气坏人。“就是因为律枫也在那儿我才会担心,谁晓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真发生了什么事,筑儿铁定没人要了!”所以必须趁着还来得及之前未雨绸缪,晚了就来不及。

他们会发生什么事?不可能吧。老爹的意思该不会是?

“爹,您是说律枫会对筑儿出手?”这怎么可能?律枫躲都来不及了,老爹一定弄错了。

“就怕是那样。”钱老爷语重心长的叹道,语调中有着深深的无奈。倒不是律枫不好,只是他太花了点,不是块当好丈夫的料,比他好的对象还很多,他不希望筑儿的下半生浪费在担忧上头。凭她的条件,要进入王公贵族之门,并不是什么难事,怕就怕她自个儿想不开,白白糟蹋掉百年难得一见的美貌。

“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我敢用颈上人头保证。”钱卫然对他的结拜兄弟信心满满,大伙都知道他躲筑儿躲得比瘟疫还勤,哪可能会对她下手。

“要相信你那一颗脑袋我还不如相信猴子的。”钱老爷冷冷的回话,懒得再跟他儿子讲道理。他想不透的事,就算是跟他争论个一千年也是白搭,蓉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到底是像谁呢?钱老爷头痛的想。为何连律枫逐渐对筑儿动心这事他也看不出来?

他早就发觉律枫的态度愈来愈不对劲,盯着筑儿看的时间也愈来愈长,一向温和戏谑的神情也逐渐消失,暴躁渴望的眼神却逐日增强,这些危险的征兆,迫使他不得不对他严厉。再加上筑儿日渐疯狂大胆的行径,难保他不会一时克制不住让情况失控,到时一切都完了。

错就错在两家交情太深,卫然又和他走得太近,当然他自己也要负一点责任,要不是他太纵容,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至此呢?如今唯一的法子只有让卫然火速赶往扬州将筑儿带回,否则一旦事情传了出去,筑儿的名誉必毁无疑。

“爹,孩儿还是觉得——”

“少啰唆,立刻给我起程上扬州去。”钱老爷严厉的表情教钱卫然也稍稍感到事态严重,也许他爹的顾忌并非全无道理。

“去给我将筑儿拎回来,她要是真跟律枫做了什么好事,我非要尹家负责不可。”

尹家?有这么严重?看来这回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只希望律枫不会一时冲动,栽在筑儿日渐难掩的绝容中才好。

钱卫然边整理行李边向上苍祈祷,他一点也不想扮坏人。

初夏的扬州一片蔚然,然而,喧闹的故事才刚要揭幕。

第四章

号称天下第一庄的潇湘庄幅员辽阔,占地宽广,全园采复廊式建筑。穿插于其中的假山、湖泊、回廊及凉亭更是不计其数,其中甚至包含了一座马球场。

马球堪称是大唐最盛行的一种休闲活动,由于需要广大的土地建立球场,因此只有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或是藩镇守将才玩得起。

潇湘庄虽称不上达官,但绝对是贵人无疑。贵为大唐第一富豪的身分,使得任老爷在朝中人脉热络,来往于庄内的达官显贵更是络绎不绝。尤其潇湘庄又建有江南最大的马球场,舒适豪华的设施和优秀的马匹更传为大唐皇室的热门话题。据说,就连皇帝老爷也想上潇湘庄试试身手呢。

唐朝皇室热爱马球游戏人尽皆知。上行下效的结果是人人疯狂,唯恐自个儿的球技不佳丢了官爵。当然这些都是坊间流转的谣言,不过其中倒也有几分正确性,大唐皇室几乎没有人不爱打马球的,据说,其中又以太子最疯,最热爱这项运动。

太子不但年轻,而且英俊潇洒,是许多官员们心中的偶像。最重要的是,他还没立太子妃,这更教所有官员疯狂,人人莫不卯足劲、想尽办法接近太子,盼能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当凤凰。只可惜,几年下来还不曾见他对谁动心过,反倒成了宫中最枪手的“单身汉”。

钱雅筑倒背如流的背诵着昨日听来的传闻,对于仆人们的舌多嘴杂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怎么连皇宫内院的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一般人连听都没听过呢,顶多知道现在是谁当家。至于太子?似乎离他们太遥远了点吧。他们这些个小老百姓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哪来的空闲作梦?

不过,她也没资格发牢骚就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说穿了也是米虫一只,只不过这只米虫无聊到快发疯。她到潇湘庄少说也有三天了,不见律枫哥也就算了,就连带她来的任意竹也消失得不见人影,只看见一批又一批的马车和马匹,外带几乎要撑破庄园的人潮。

看来潇湘庄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马球比赛,否则不会突然间涌入这么一大票人和马。

她无聊地大打呵欠,撑起手肘来凝视向窗外。潇湘庄是很美没错啦,但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观赏风景,律枫哥究竟在哪儿?任意竹八成是诓她。

任意竹不愧是任家兄弟最顽皮滑溜的一个,难怪会负责最需要口才的珠宝、陶瓷生意。至于任意首,则是她所见过最不苟言笑的男人,永远毫无变化的表情和从不扬起的嘴角让人联想到市场摆着卖的陶俑,只不过这具陶俑铁定卖不出去就是。

她再度打了一个大呵欠,无聊到快数窗外低垂的枝叶过日子,同时回想任老爷滑稽的表情。比起任意竹的顽皮,她只能算小意思。

“爹,孩儿给您介绍我的未婚妻。”他拉着钱雅筑进门劈头就来这么一句,吓得任老爷刚就口的茶,噗地一声喷出来。

“未、未婚妻?”任老爷惊魂未定的看着他的么儿,再看看笑得甜美可人的钱雅筑。这女孩长得可真标致,而且日后恐怕会更美。意竹不愧是挑珠宝的好手,连挑女孩子的眼光也是一流。

“这位姑娘是哪一家的千金,咱们可曾照会过?”看她的仪容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吧。

“当然不曾,我刚刚才认识她。”任意竹随意的回答教任老爷又是噗一声,照例茶水洒满地。

“你……”

“孩儿告退了。”

咻一声,任意竹立即拉着快笑僵的钱雅筑离去,留下状若痴呆的任老爷张大着嘴巴瞪着他们的背影。火速离去的两人则是笑倒在厢房,差点没笑岔了气。

要是有比整人大赛,任意竹铁定是状元郎,钱雅筑想。只不过整人状元这会儿不见人影,不知跑到哪儿逍遥去了,而她这个“未婚妻”则无聊到快长虫子。

就在她准备打第三个呵欠的时候,她的厢房突然被开启,原来是她的“未婚夫”来了。

“意竹哥!”她高兴到快亲吻他的额头,她已经三天没跟人说过话了。

“有好玩的你玩不玩?”身着红衣的任意竹扬起一边的眉毛,笑得像个大男孩,十分开心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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