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持缰坐立在马背上的,是英姿焕发的牧初扬,而谷向晚则侧坐在他身前,那纤柔娇小的身子,光凭他一只手臂的力量就足以牢牢地拥住。
迎面而来的飒飒清风,撩起了她飘飞的长发与他浓密的黑发,两人青丝缠绕,缱缱绻绻。
牧初扬的黑眸环顾四周,神色间尽是满满的狂傲与自负。煦亮的日光洒落在他刚棱的俊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意气风发。
“从刚才到现在,你所见的一切,全都是破雷山庄的领地!”
谷向晚的嘴里应了声,心绪却无法集中在他的话上。从昨夜一直到现在,杜京芸的话始终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如果他真是为了破雷山庄的声势,才决定和北方霸主傅天萧联姻,那么她冒充傅婉儿的事还可以维持多久?
她既然不是傅天萧的女儿,自然不可能为破雷山庄带来任何的利益,也许她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拆穿,说不定还会引发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暴。
如果在那天来临之时,牧初扬还不够爱她,甚至根本没有爱上她,那么他……会不会在震怒之下一把扼断她的颈子?
“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牧初扬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蓦然一收,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
“没……”亲昵贴合的身躯让谷向晚心跳加速,双颊绯红,再也无力思考其他的问题。
这一路上,与他共乘一骑,两人的身躯不免时有接触,而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几乎是完全镶嵌在他的怀抱中。
他厚实的胸膛熨贴着她,尽管隔着层层衣料,她依旧能感受到他坚实的肌肉与炽热的体温,那炙人的温度,让她心慌意乱,更让她的身子也逐渐发烫……
见她粉颊泛红,牧初扬勾唇一笑,刻意倾身贴在她的耳畔说话。
“好好地当我妻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在昨天之前,“傅婉儿”这三个字对他的意义,只在于即将带来的利益,他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也早已打算在将她娶进门之后,让她享有受人尊敬的身分和舒适的生活,但——绝不包括他的关爱与注意。
可是,在见到她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像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摆在身边也相当赏心悦目,更何况,昨天浅尝她的朱唇,那滋味令他满意极了,迫不及待地想品尝更多的甜美!
谷向晚的身子窜过一阵轻颤,整颗心被他拂在耳畔的炽热呼息搅得意乱情迷。
他的举动令谷向晚僵直了身子,在他怀里心慌意乱地喘息着,不敢乱动,也不敢挣扎。
谷向晚心慌地咬着下唇,颊边的红晕蓦然加深。
她挣扎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被他强制地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别这样———”她软弱地低语。
牧初扬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狂野的目光充满了危险的侵略性。
她柔弱的抗议与娇怯的姿态让他想要化身为最骠悍的寇匪,蛮横地掠夺她的纯真!
他猛然俯首,重重地吻住她的唇,强悍地撬开她的唇齿,与她羞怯甜蜜的丁香小舌火热纠缠。
牧初扬几乎要发出满意的叹息,怀中的女子,有着一具足以令男人销魂的身子,细致无瑕的肌肤宛如上等的白玉,柔润光滑。
“怎……怎么了?”谷向晚喘息不止,困惑地望向已然起身的牧初扬。
她的星眸仍氤迷醉,很显然还未完全自刚才那阵情欲风暴中恢复过来,直到耳边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她才猛然清醒,整个人顿时手足无措,只能紧紧地抓住遮身的披风。
一人一马很快地来到他们身边,马上的男人目光一瞥,立刻明白自己打断了什么好事,方正的面孔上掠过一丝不自在。
“少主。”他俐落地翻身下马,恭谨地立在牧初扬身旁,目光低垂,不再看向不该看的地方。
尽管如此,谷向晚的粉颊还是在瞬间彻底红透,她连忙将整张发烫的脸儿埋藏在披风里,羞得不敢见人。
虽然她赤裸的身子被披风密密实实地裹住,没露出半片冰肌雪肤,但是散落一地的衣裳,不需要太多的想像力,就可以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有事吗?”牧初扬绷着脸问。
狂烧的欲火被中途打断,让他整个人暴怒不已,他甚至有股冲动想将手下一掌打晕,好让他得以继续刚才的一切!
来人神色一凛,走上前来,附在牧初扬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让牧初扬的脸色立刻一变。
“又是青龙堡?”他的黑眸骤然进射出鸷怒的厉芒。
“是的,属下们已经将他拿下,等候少主发落。”
“很好,你先走,我马上就回去!”
“把衣裳穿好。”
等手下离开后,牧初扬凛着脸扔下这句话,便迳自走到红鬃马旁,仿佛刚才的激情不曾发生过。
谷向晚一边以微颤的小手拾起散落的衣裳穿上,一边关心地望着牧初扬。
见他浓眉深锁,薄唇紧抿,似乎发生了什么严重的大事。她尽快地穿整妥当,不想耽搁了他的正事。
才刚穿好衣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牧初扬就已搂着她翻坐上马,没有一句解释,立刻纵马奔驰。
一路上,他的神色严峻阴沉,使得他的俊脸看起来格外冷酷,也让谷向晚不禁替他感到忧心忡忡。
到底破雷山庄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有这样沉怒、可怕的神情?
她本想开口询问,但他骑得飞快,阵阵狂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刮疼了她细嫩的双颊,她只好将脸蛋埋进他的胸膛,心中有着莫名的忐忑。
他们的速度之快,甚至在中途超越了那名奉命先返回破雷山庄的手下,脚程如风似电的红鬃骏马只花了比原来少一半的时间,就将他们送回了破雷山庄。
几名手下已在大厅外候着,一名孔武有力的大汉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刺客踩踏在脚下,那刺客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身上满是伤痕,模样十分狼狈。
牧初扬搂着谷向晚下马,刀剑般冷利的目光恶狠狠地射向那名阶下囚,而那人竟也傲然不惧地回瞪着牧初扬。
下一瞬间,那刺客突然莫名其妙地狂笑起来,像是忽然之间得了失心疯似的,那诡谲狂乱的笑声令众人一阵错愕。
牧初扬冷眼睇着这人抓狂似的疯笑,开口问着一旁的手下。“他是青龙堡的人,龙焰勖的走狗?”
“是的,少主,他——”
牧初扬略一抬手,示意手下暂缓禀报,黑眸瞥向身旁的谷向晚。
“你先回袭香阁去。”
“好。”谷向晚柔顺地点了点头。
现场的气氛诡谲紧绷,牧初扬的脸色又沉鸷得骇人,或许他们接下来打算要对这名刺客严刑逼供,她的确不适合在场,于是便在丫鬟的陪同下先行离去。
第四章
落日时分,漫天霞云。
谷向晚伫立在袭香阁外,任夕阳在她身上抹上一层金橙色的光晕。
“傅姑娘,外头风凉,要不要进屋去了?还是我帮你取件衣裳添上?”被指派到袭香阁来服侍她的丫鬟问道。
“不必了,我不觉得冷。”谷向晚摇了摇头,一阵若有似无的轻叹声,自她的唇问逸出。
她的身子虽然不冷,心底却仿佛吹起了飒飒秋风,有些寂寞、有些冷清。
自从那一天由草丘匆匆赶回破雷山庄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牧初扬,至今也有六、七日了。
她明白身为破雷山庄少主的他,肯定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所以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找他,不希望害他为了她而分心。
然而,她却怎么也克制不住思念他的心,短短的几天内,她已尝尽了思念的苦与甜。
甜的是,每当她忆起他的拥抱、他的亲吻,总有丝丝的暖意扣人心扉,将整颗心煨热了起来。
苦的是,只几天不见,她却觉得度日如年。
以往在聚落里,她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也不觉得日子有多漫长。但是这六、七天以来,她却觉得每一刻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
这几日来,她常忍不住在袭香阁外徘徊逗留,像是日日盼着夫婿早归的女子,几乎要望穿了秋水。
看着落日渐渐隐没在山后,谷向晚不禁蹙起了眉心,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在心头萦绕不散。
今天,大概又见不到他了吧!她在心中轻轻一叹,随即旋过身,缓缓地走回袭香阁去。
“少主!”丫鬟必恭必敬的叫唤声,突然自身后传来。
那一声“少主”,不但定住了谷向晚的步伐,也让她的心跳在瞬间失了速。她屏息地回过身,果然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沐浴在橙灿灿的夕阳余晖中。
看着那冷峻傲岸的面容,她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影。
“下去吧!”牧初扬对一旁的丫鬟说道。
“是。”丫鬟十分识趣地立刻退下去。
谷向晚没有察觉丫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的目光始终凝在牧初扬身上,像是深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见他神色依旧峻傲,眉宇间却隐约透着烦躁,她猜想一定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掉。
“这几天……山庄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试探地询问。
虽然她可能帮不上忙,但她是真心想为他做些什么,就算只是听他发发牢骚也好。
牧初扬移动步伐来到她面前,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柔软的身子带进怀中,炯亮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魂深处。
“你想为我分劳解忧?”
“当……当然……这是应该的,我们即将是夫妻……”和他的身躯紧紧相贴,让谷向晚的呼吸陡然间乱了,就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虽然他们曾有过亲密的拥抱与亲吻,但每一次在他身边,她还是忍不住芳心颤动,羞怯慌乱得犹如初遇他的那一夜……
“夫妻?”他玩味着这两个字,黑眸宛如幽潭,蕴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既是夫妻,那么,我今晚就要你!”
“要我?”谷向晚一开始无法理解他说的话,等到意会过来,登时羞得满脸通红。
那一日在草丘上羞人的情景,一瞬间全浮上脑海,她的心里很明白,那时若不是半途有人打断了他激狂的掠夺,只怕她早已成了他的人!
“怎么?你不愿意?”他紧盯着她不放,眼底激狂的光芒像是在说——无论如何,他今天是要定她了!
“没……不是……我……我……任凭处置……”在心慌意乱下,谷向晚近乎语无伦次地说道。
“很好,别忘了你现在所说的话。”薄唇勾出一抹满意的笑,在她的娇呼声中,将她轻盈的身子打横抱起,大步迈入袭香阁。
※※※将谷向晚抱进寝房后,牧初扬放开她,自己则在桌边坐了下来。
谷向晚立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却见他不言不语地睇视着自己,那神态竟像是在欣赏她心慌不安的模样。
许久之后,牧初扬才终于开了口。
“把衣服解开。”他的语气充满了一惯的命令意味。
“什……什么?”谷向晚错愕地睁大眼眸,怀疑自己听错了。
将她的惊诧看在眼底,牧初扬狂肆地挑起嘴角,幽魅的黑眸深不可测。
“你不是才说愿意任凭我处置?难道你刚才的话只是敷衍我的谎言?你该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遭人背叛与欺骗。”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害羞?”
谷向晚的螓首低垂,轻轻地点了一点,没有勇气与他四目相对。
“经过了上次……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牧初扬唇边的笑意更显邪佞。
他的话让谷向晚羞红了脸,回想起那一日在草丘上他对她所做的事,她的心就快蹦跳出胸口。
而此刻,即使没有看向他,她依旧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在她身上游移的目光有多么炽烈,虽然她仍衣衫完整,却已有种一丝不挂的错觉!
“快动手,婉儿,我没什么耐性。”牧初扬开口催促。
谷向晚的身子僵硬如石,内心天人交战许久,才终于有了动作。
“不……我……”
这一次,牧初扬难得的不再逼迫她,只勾动手指示意她靠近。
“过来这里。”
在他那似能惑人心神的注视下,爷向晚缓缓地走向他,每靠近他一步,她的心就跳得愈快。
当她走到他触手可及之处时,他忽然将她抱起,搁坐在桌面上,烧的的黑眸与她脆弱而羞怯的目光像对。
“忘了我说过的话吗?你愈是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就会愈让男人有种想要放肆蹂躏的冲动!”
“告诉我,你是谁?”他在她耳畔低语,低沉的嗓音虽充满了蛊惑,但黑眸却有着与此刻的狂热气氛毫不搭调的冷冽。
“我……我是……”谷向晚喘启,她回答,却在差点脱口而出的时候猛地一僵。
她骤然睁大双眸,眼底有着掩不住的惊慌,前一刻的旖旎情醉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难道他……
她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心惊胆战地抬起头来。
她的视线由他壮硕的胸膛、冷硬的下巴、紧抿的唇片渐渐游移而上,直到最后,她终于看见了他冷峻阴沉的神情,以及黑眸里的狂鸷风暴!
谷向晚惊喘一声,整个人像突然掉入了冰寒刺骨的湖水中,浑身冰冷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五章
他……已经知道她不是傅婉儿了?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
谷向晚心慌地轻颤,挣扎着从桌上起身,双腿却不知是因为刚才狂野的激情,抑或是极度的惊骇,竟虚软得无力站立,整个人像摊软泥似的跌坐在地。
她屈起双膝,抓起衣裳掩住赤裸的身躯,心虚慌乱的眼眸几乎不敢与目光凌厉的牧初扬相望。
她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神色冷峻的男人,前一刻才与她激烈缠绵!
“我说过,我最痛恨的就是遭人背叛与欺骗。”他那严酷的俊脸,森寒的语调,仿佛是由冥府前来索命的阎罗。
谷向晚的心窜过一阵悚悸,倘若目光具有如刀似剑的杀伤力,她早已被他砍杀得体无完肤。
“你到底是什么人?”牧初扬沉怒地喝问。
“我是……我是晚儿……”谷向晚嗫嚅地回答,在不确定他知道了多少实情之前,她不能自暴太多秘密。
“到现在你还想骗我?我知道你不是傅婉儿!还记得那天的那名刺客吗?”
谷向晚一怔,脑中蓦然浮现那人发疯一般狂笑的情景。
难道那名刺客有什么问题吗?可是她从不曾见过那个人,他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