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怎么办?干脆人间蒸发算了,找个乡下地方隐居,什么毒品黑道,什么警察正义统统都扔掉,重新选择一个身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但是,对,还有但是!自己二十几年的岁月可不是以贩毒作为标的终结的。他维尔。里是国际刑警缉毒署的警员,栽到他手里的毒贩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临了就落下这么个名声,天上的老妈老爸准能气的跳下来敲他的脑袋。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
不知道这付康林在外面站了多久,进来的时候笑意十足。维尔没理他,用手臂遮住了眼睛,当他不存在。
“年轻人嘛,这身体就是好啊,换了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早就交代了。我以前年轻的时候啊,也是很勇猛地,有时候想想还真怀念那段时光。现在不一样了,冲锋陷阵的事都是你们年轻人该做的,我这种老头子就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文件,到了时候就回家种树,这都快干了一辈子,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这人呐,不服老是不行的,就像我以前的那个老上司吧,他当初……”
“你到底想说什么?”维尔厌烦了,起了身怒视着这老头。
“你哭了?”
!
“不用害羞,谁遇上这事都不好过。”
“你有正事就说,没有就请出去!”
“我相信你了,维尔!”
付康林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并没有让维尔好过多少。他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和焦躁,低吼着说:“相信我又能怎么样?我活在这个混蛋的身体里,我的名誉被践踏,我的一切都被毁了。难道我要跑回里昂跟那个面部肌肉萎缩的长官说,我是你讨厌的维尔,我她妈的灵魂错位了吗?我敢保证,不出十分钟,我就会躺在手术术台上,身边有数不清的科学狂热分子等着解剖我!”
付康林微微一笑,告诉他:“你很聪明,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局面。国际刑警的总部你是回不去了,我刚刚打听过,那边根本不承认安排你来这里调查案件。就是说,他们表面上抛弃了你,暗中一定会派人来调查。到时候,你这个宗云海的身份要怎么应对?就算他们相信了你灵魂错位的事实,接下去会作出怎样的决定其实你比我更清楚。”
“哼,我早就想到了。”维尔的确是早就预料到了,上面的人若是真的相信了他,也一定会让他卧底在三义会摧垮风点。那之后呢?自己还能回得去法国吗?用什么身份回去?那个原本就讨厌自己的长官,恨不得把自己当成是蟑螂一样的踩死,无非是因为他上了长官的儿子,又抛弃了对方。
好吧,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当时怎么会知道那小子是长官的儿子?上都上了,难道还要娶回家吗?本来大家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谁也没想过要负责。却不巧在那小子的家里被长官抓个正着!没见过比自己还倒霉的,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被外派做些最危险最苦的工作,终于沦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维尔还在感叹自己悲惨的命运,付康林却不能留给他太多的时间,继续说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等着你的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捕,黑道上也不会放过你,这世界虽大,想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难事。维尔,想不想听听我这个老头子的建议?”
维尔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想我作为宗云海生活下,瓦解三义会吗。”
“不。我想要的是,掌控三足鼎立的黑道势力!”
“掌控?”看着付康林那稳如泰山的神色,维尔竟有些心惊。
“就算瓦解了三义会,还会有四义会、五义会,与其让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们另辟天地,还不如由我们彻底掌握三义会和其他帮派。维尔,你应该明白,黑道从古时候就存在,以前叫江湖,现在叫黑道,你觉得这种东西有可能连根拔起吗?”
说到这里,付康林顿住了,维尔看着他,他那双周围布满了皱纹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似自语的说:“至少,我这个只剩下一年时间的人是做不到了。”仅仅这样一句话,就让维尔在他身上感悟到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
不过,付康林本人却丝毫没有这种落寞感,他转过来头来看着维尔,那神情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在引导一位最出色的战士。
“有位哲人说过,无法挽回的事情,就彻底摧毁它,然后重新塑造。维尔,我要你重新塑造一个三义会,重新塑造一个黑道!”
维尔惊讶的看着眼前着老人,很难想象这种谋略竟然来自一个警界高官。还有一点是他无法忽略的,付康林的提议让他热血沸腾。
“维尔,我希望你认真的考虑。”说完,付康林站了起来,走到维尔的面前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小伙子,能活下来就比什么都强,这天上的太阳你看得到,云海那孩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一直在想着,你的灵魂进入了云海的身体里,那么云海呢?那孩子虽然做过不少坏事,但是他……”
“你在可怜他?”
“他本质不坏,如果他也能重生的话,我肯定他会愿意让自己的人生在平淡中度过。不说这些了,刚才袭击的你的人是我安排的,很抱歉,我必须要进一步确认。你下周出院吧,我会等你。”言下之意就是来听结果的。
“等等!我的身体呢?”
“国际刑警方面的人领回去了,据说不久后会安排人来调查。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维尔目送着付康林离开,其实,在维尔的心里早就明白,除了这一条路外,他别无选择。不久前那个落跑的想法对维尔来说是一种——耻辱!
带着刺客离开的保镖返回来,相当谨慎的推开门,请示他下一步的指示。
“大哥……”
“出去。”维尔平静的说。
“可是,刚才……”
“出去。”
“大哥,你没事吧?”
“抱歉,请让我一个人静静。”
保镖突然被雷劈了一样,又像是见了鬼一样,闪身出去关门!然后在门外处于僵化状态N久,突然爆发,狂跑着到了男士卫生间开了个小隔间蹲在马桶上打电话。
“是,是我,横三,我,我,我可能要被大哥做了。”
“哈?大哥要杀你?你干啥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才害怕。大哥,大哥刚才,刚才跟我说,说抱歉。”
…… …… ……
“横三,我,我放你家的那点钱你给我老婆,每年给我上上坟,带点好烟就行。红伶的丽娜,我其实挺喜欢她的,你用大哥给我的安家费给她买个小房子,以后别干那个了。还有啊,我……”
“你他妈的神经啊,听错了吧?”
“不,没有,我听的非常非常清楚,大哥,大哥对我说抱歉啊,天呐,他对我说抱歉,横三,我死期到了。”
一个大男人在卫生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这让不久前进来的阮少清听的一头雾水。还当他是身体不舒服了,就敲了敲隔间的门。
“请问,里面的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
“滚,我正说遗言呢,别打扰老子!”
“先生,你这样怎么行。你是外科的患者吗,病情确诊了吗?这样就轻生不好啊,你先出来,有什么问题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他妈的罗嗦什么?”男人一脚踹开了隔间的门,看见阮少清非常坦诚的看着自己。这才认出来,是那个大哥保护的医生。顿时看见了生命的曙光。
“你,你好象是……我的患者?”阮少清只觉得他眼熟,在哪里见过就想不起来了。但是,在阮少清的脑子里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自己的患者要轻生,他这个医生真是失败到家了。
本来想继续开解开解这个看上去比恐龙还强壮的患者,却见他猛的抓住自己的手,语无伦次的说:“医生,救救我,就你能救我,救我就你了,医生啊,我还有老婆呢,上个月才结婚啊。”这个男人彻底混乱了。
“你先冷静一点,把你的病志诊断给看看。”这阮少清,唉……
“什么病志诊断?”
“就是检查以后的诊断书。”
“谁的?”
“你的啊。”
“我的什么?”
“你的诊断书!”
“我没那东西。”
“你扔了?”
“扔什么?”
“诊断书啊!”
“我都说没那东西了。”
“那不还是扔了吗。”
这医生脑子缺根弦吗?男人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就把前因后果仔细的说了一遍阮少清听完以后,还是有点不明白,就问:“你的意思是,没有保护好宗先生,他生气了,和你说了抱歉,然后就要杀了你?”
点头。
“如果他生气了,为什么还要对你说抱歉?一般说这种话的人,他们心里有很难过,而不是生气。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去道歉吧。”
“大哥不会原谅我。”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
“你这个人啊,怎么好像少根筋呢。”
实在不想被阮少清这种人数落,男人气呼呼的瞪了一眼。
“堂堂七尺男儿连句‘对不起’都不敢说吗?”
“谁说我不敢!去就去,还怕你啊。”
不知道怎么搞的,局面就变成了在惊慌失措被阮少清挑拨后跑去和自己大哥道歉的现状。
维尔多多少少算是平静了一些,坐在单人沙发上计划着以后的事,虽然说是这么说,可他的脑子里还是很乱,根本做不到平时一半的冷静程度。
当房门被敲响,阮少清和之前的那个保镖进来以后,保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我错了。”
啊?维尔一头雾水。
“大哥,我腾铁众自打四年前跟了大哥就没有二心,要是大哥能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眨下眼睛就是狗娘养的, 大哥要我三更死我绝不会活到五更天,大哥你是我偶像啊……”
口沫横飞的说了十几分钟,维尔总算是明白了,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眼前这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的急切样,维尔突然明白,混黑道的也是人啊。
于是,他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行了行了,起来吧,我没想过要杀你,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出去洗洗脸,让别人看见会笑话你。”
跟了这个恶鬼一样的老大有四年了,腾铁众从来没见过宗云海这样笑过,也没听他过他这样温和的口气,愣神几秒钟后,突然就拔出了一把刀,在自己的手掌心横抹了一刀,那鲜血顿时流出来。
“你干什么?“维尔坐直了身体,惊讶于这人的行为。
腾铁众用那只满水鲜血的手握住了维尔的手,一字一字的说:‘我腾铁众立下誓言,此生此世甘愿为大哥上刀山下火海!”
“这句刚才好像说过了”阮少清对这种场面没感觉,既没热血也没沸腾,还偷偷在心里吐糟了一句腾铁众。
而维尔还是哭笑不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有了第一个忠心自己的小弟。而他也不可能想到,这个总是把上刀山下火海挂在嘴上的腾铁众,后来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誓言。
9章
终于到了出院的这一天,维尔的内心仍然无法摆脱纠结,看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黑道人物,他的胸口沉闷的发痛。
“宗先生,回家以后要按照我的话去做,注意休息,按时来做检查。”阮少清站在身边笑眯眯的说。
不想离开他,突然间他觉得阮少清比任何人都要亲近,甚至想赖在他身上。
“云海,走吧。”祁宏把收拾好的东西随后交给小弟,催促着。
不走不行了,维尔深深的看了一眼阮少清,热切的情感一点都没有掩饰,这吓坏了祁宏,他也是男人,他明白宗云海那种眼神的意义,同时也惊愕宗云海竟然对同性有了这种意义。倒是阮少清像个绝缘体一样的拍了拍维尔的肩,道:“我就说过你出院的时候一定会感谢我,回家以后好好修养吧。再见了。”
挫败感,绝对的挫败感!曾几何时自己这种热情似火的目光把多少哥帅哥弄的面红耳赤,这阮少清不但没有任何反应,竟然还误以为他是在感谢他!
“云海,该走了。“祁宏放下心中的疑惑,推了推。
阮少清并没有送维尔出院,他们只是在病房门前道别以后,阮少清就去了其他病房看望他的患者,维尔可怜巴巴的被一群黑道人物夹在中间走进了电梯。
医院大门口足足停了十几辆汽车,都是来接他的,三五成群的男人一见他出来,都纷纷规矩的立在一旁,齐刷刷的低头大声说:“大哥”!
上帝,你抛弃我了吗?
一个小弟刚把车门打开,祁宏就说:“看来有麻烦了。”
维尔顺着祁宏的目光向远处看过去,一辆警车驶来,停下之后走出来三个警察。
“你什么都别说,跟他们去,我随后就到。记住,什么都别说。”祁宏在维尔耳边叮嘱。
三个警察到维尔的面前,被周围的杀气团团围住。
“宗云海,有件案子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我是他的律师,能不能说的明白点?”祁宏上前一步,其实不弱。
“我认识你祁律师,这不过是请宗先生帮帮忙而已,不用紧张。”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宗云海看见警车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没有看向这一边,他始终盯着远处的马路,丝毫不为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所动摇,这就让维尔格外的注意,免不了多看了他两眼。
从发型和坐姿来看不是付康林,应该是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维尔正看的出神,那个人突然转过头来,和维尔的眼睛对上,一笑。
这一笑让维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维尔不知道该怎么理解那种笑容,这种感觉曾经像看过的一个电影。里面说一群青年去森林里玩,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踪,最后剩下了两个女孩在坚持不懈的寻找同伴,中途,他们找到了第一个失踪的男孩,三个人继续寻找。他们遇到妖魔鬼怪,吓的魂飞魄散,等到终于找到了离开的道路时,他们怎么都走出去。最后,三人其中的一个说,既然出不去,就都留下陪我吧。女孩还没明白过来,就看见那男孩一笑,然后她们的心脏被挖走了。
车里的人就像电影里的男孩。
“和叔。”维尔记得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长老是谁,也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问道:“你看车里的那个是人吗?”
和叔朝着警车看了看,诧异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老大,说:“大哥,你怎么了?”
维尔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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