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的颤栗- 第135部分

苒苒抬眼望着毕维斯，一切似乎又回到最初两人的凝望，毕维斯张开了双臂，微笑着说：“乖女，到我怀里来。”

苒苒用力的点头，扑向了毕维斯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她能感觉到毕维斯生命的流逝，毕维斯贴着苒苒的耳朵，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苒苒，其实我不止想看你18岁的样子。”

“嗯！还有19岁，20岁，我会活到39岁的最后一天，我保证！”

“苒苒，那一次，我等你整整三天三夜。”

“嗯！”苒苒点头，她听不懂毕维斯在说什么，她只感觉到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越来越重。

“苒苒，爸爸爱你！”

我的女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柔暖；趁繁花尚未开到荼蘼；趁生命才刚刚开始；趁笑容还没有褪去；趁理想依旧鲜活；趁相见的人依然清晰！

犹嘉人生命短暂，我们通常在人生的第一个10年学习各种基础知识，打好基础。人生的第二个10年，经历各种磨难和锤炼，让我们变得成熟。人生的第三个10年，才是我们人生的真正开始。

我最心爱的女儿，我不能永远陪在她的身边，所以苒苒的第一个10年，我遵循传统，让苒苒在犹嘉接受最严酷的学习，她必须打好坚实的基础。

我会在苒苒生命的第二个10年出现，她所经历的每一个磨难都和我息息相关，我看着她跌倒、看着她受伤、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让她拥有一颗强大而坚韧的内心，是我想送出的最重要的礼物。

我如雨燕般勇敢的女儿，她不知，她成长中的每一个幸与不幸，我都我陪伴着她。当她需要我时，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身为父亲的我，能够给予我宝贝的安抚。我何尝不想时常将她拥入怀中，给予她依靠和安慰，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让她学会独立，自己长大。

我的时间有限，我注定只能陪我的女儿人生中短暂的一路，我的存在不能成为她的依赖，我只能默默的守护她，我希望她快些长大，快点成熟。

苒苒，在我临走之前，我还能给予你什么礼物？我准备了很多，你很快就会看到。

我的女儿，你一定会幸福，因为爸爸用生命在爱你！

金色的光影越来越强，苒苒抱着毕维斯，亲吻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

毕维斯！你真是个小气的爸爸！我只是想亲亲你，我只是想亲亲你呀！

我终于可以亲到你，你却再也没有反应！

爸爸，我也爱你啊！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对你说！

金色的光影强烈汇集后如逆流而上的流星，飞向天际，如爆破般掀起层层光波，天空变成幽蓝，一颗颗流星忧伤的坠落，纷纷雨下，弥漫天际。

鲜花凋零，芳草褪色，这一刻，万物悲鸣，天地黯然失色。

苒苒怀抱着已经逝去的毕维斯，一遍遍的亲吻，结界消失，，最先传来的，是奥斯的声音：“苒苒，你在做什么？放开他！”

她怎么能亲吻一个死人？那个该死的老男人，到底对苒苒做了些什么？

苒苒在毕维斯的脸上落下最后一个吻，墨绿色的眼眸中燃起了怒火却瞬间转为冰冷，她整个人似乎刹那间成了一块冷锐的冰。

是这个男人，引来了毕维斯！她说过，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女孩，杀死自己的亲身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

柯迦门农俊美的脸上柔美的笑容，关切而好奇的口吻礼貌的询问，却如同沾满毒汁的针，扎进苒苒的心里，也包括奥斯的。

亲身父亲？毕维斯是苒苒的亲身父亲？所以苒苒每次出事，他才会出现帮她？这样一种结果让奥斯始料未及，他是很想让毕维斯死，但是并没有想过要苒苒杀了自己的亲身父亲？

苒苒最后一眼望向怀里的毕维斯，他依然美得不染尘埃，像只是陷入熟睡中。

“亚尔维斯，爸爸就交给你！”

平日里像狮子一样爱炸毛的男人，此刻显得异常平静，他走上前去，单膝跪下，将手贴在胸前一个简单的姿势，毕维斯的身体化为光影，直至消失。

160看着你，我宁可死

“柯迦门农，履行你的承诺，放了所有人！”

苒苒缓缓起身，并没有理会奥斯，首先面对的是柯迦门农。

“好，我可以不杀他们，不过现在他们还不能走，我要等的人还没有来。”这个模范生和疯子相结合的怪物难得的好说话。

“柯迦门农，我们的交易请履行，把她交给我。”

奥斯马上跟着开口，他得把苒苒要回来，现在的苒苒完全在强撑着，她的身体必须马上接受救治。他知道苒苒很生气，一会私下里他会向苒苒道歉，再大的气明天她都会忘记他，没关系。

柯迦门农笑了，同情的眼神望向苒苒，幽幽说道：“女孩，你不能怪我，我只能对你深表同情，真切切的阴魂不散不得解脱呀！”

苒苒走到了柯迦门农一边，完全与奥斯背离的方向，望向柯迦门农，说道：“你在把我交给他之前，我有话要说。我的问题没有问完之前，请您不要将我交给他，可以吗？”

“可以！”怪物也有绅士的时候。

苒苒要问他问题。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奥斯的心头，他变得有些焦躁和不安。

“我听说你曾经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向我表白过，我当时没有听到，能再说一次吗？”苒苒波澜不惊的声音。

奥斯没有想到苒苒提出的是这样一个要求。现在的氛围不对，心情不对，奥斯有无数个理想不想说。但是他望向了苒苒，明明已经弱到一阵风就可以吹到的身体，那样倔强的站着，执拗的要听他说。

“苒苒，我爱你！”

低贱的、卑微的，放弃自尊、骄傲、原则的爱你。这样的我连自己都看不起，我无数次的咒骂过这样的我。

但还是骗不了自己，我该死的就是爱你，爱得不知死活、无可救药。我现在已经不求你回应，只要你平安无事，我愿意离开，你要我怎么成全都行。

苒苒瞥了一眼奥斯，没有一丝欣喜，里面全是鄙夷和不屑，那样的眼神，让奥斯痛得深吸了一口气。

“哦？你到底爱我什么呢？”没有感情的声音带着嘲弄。

奥斯一直认为“你爱我什么”是小女生才会问的愚蠢问题，现在竟然是苒苒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为什么苒苒随便一个问题，都能让他觉得很痛？

“你整个人我都爱。”

奥斯觉得苒苒要的根本不是他的表白，而是用刀在一点点剃他的心。

“整个人都爱？爱我的身体？我的脸？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爱？”苒苒嘲弄的笑着，摇摇头，说：“也对，等我跟了你，你可以把我身体养好，我的脸你还是会喜欢”

说完苒苒毫无征兆的拔出一旁军人腰间的匕首，奥斯根本来不及制止，就看见锋利的刀锋深深刺进苒苒的脸，那样消瘦的脸上，甚至能听见刀锋和颧骨摩擦的声音…

刀锋向下撕裂，血顺着刀刃大滴大滴的落下，苒苒的手拉着匕首，从眉角斜向下，划过脸颊和鼻梁，一直拉到下颌。

光芒迅速刺向苒苒手中的匕首，奥斯要制止苒苒的举动，另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将奥斯和苒苒隔离开来，柯迦门农兴致盎然的表情。

苒苒没有停，第二刀又在脸上刺下，刀锋相反的方向用力的往下拉，殷红的血穿着血珠聚成线从刀刃上落下，然后第三刀…

那张曾经倾城绝艳的小脸，此时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每一道狰狞的刀痕，每一道刺目的血痕，都让所有人触目惊心。

僧侣、腾罗，所有熟识苒苒的人们不禁泪流满面，这要多强的决心，才能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

“这样的我你还爱吗？告诉我你还爱我什么？我好一起毁掉”

苒苒就像没有痛觉的木偶娃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奥斯，里面一片冰冷，没有一点感情，奥斯却知道苒苒恨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里，曾经他们手拉着手逛夜市，她为他系上围巾戴上手套，为她剥完了所有的栗子。她陪着他一点点康复，他记得她每一次冲他微笑的表情…

“苒苒，我只是爱你，有什么不对吗？”奥斯努力伪装的冷酷和漠然全部土崩瓦解，那是奥斯最悲切的声音。

“你爱我，所以伤害加齐，想致他死地，杀死了我第一个儿子，又想杀我第二个儿子，你亲手杀死了我亲近的朋友，逼我害死了自己的亲身父亲，我身边的人全部因为你遭遇不幸。奥斯，你凭什么还说你爱我？”

苒苒的话字字诛心，把奥斯凌迟得万劫不复，奥斯不可思议的看着苒苒，她都记得？她怎么会都记得的？

“奥斯，看着我的脸，你现在还要我吗？”

苒苒鲜血淋淋的脸正对着奥斯，步步紧逼，她就是要看看清楚，没有给奥斯一点余地。

“苒苒，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拿刀捅我，你杀我都可以，求你不要这样”

这是奥斯从未有过的苦苦哀求，他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再次粉碎了一地，他的心就像被人拽出来一刀一刀的剐，然后还被践踏得鲜血淋淋。

“我的天使，女孩问你还要不要她？给个答复啊！你如果不要，她可就是我的了！”柯迦门农兴致正浓的在一旁煽风点火，心情愉悦的一直微笑着。

不！苒苒不能交给柯迦门农，她现在怎么气自己没有关系，她必须回到自己身边，否则留给这个疯子只有死。

“我要！柯嘉门农，马上把苒苒交给我。”

“女孩，你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你是他的人了。”柯迦门农面带同情的看着苒苒，遗憾的说道。

苒苒的目光落向了奥斯，里面浸满了不屑、鄙夷、恶心、仇恨、怨毒，那样的眼神，一眼就可以把奥斯伤得体无完肤，苒苒却嘲弄的笑了，把目光移开，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非要逼我呢？拿去吧！不过一幅皮肉。”

就在奥斯思考苒苒这句话意思时，电光火石间，苒苒已经拔出了一旁士兵身上的配枪，枪口对向自己的头，却没有看奥斯一眼。

“看着你，我宁可死！”

光芒已经击向苒苒手中的枪，柯迦门农没有制止。却是在一瞬间光芒似乎被凝结住。

“安宁”

苒苒停止了时间，奥斯眼睁睁的看着苒苒扣动的扳机。

“嘣”

一切就像慢镜头的回放，子弹带着血滴穿过了苒苒的头颅，殷红的血喷涌而出，苒苒闭上了眼睛，纸片一样的身体终于倒下，一地血泊。

“不”

奥斯疯了一样的扑到苒苒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捂着她流血的伤口，嘶吼一样喊着：“不要吓我，我错了，我不爱你了，好不好？你不要死…我错了，我再也不要你了…苒苒你醒来啊”

奥斯满目野兽一样的通红，他的身体像树叶一样的发抖，那是恐惧，铺天盖地，黑洞一样无底的恐惧，撕裂着奥斯的每一寸肌肤，他痛得撕心裂肺、万劫不复。

“看着你，我宁可死！”她怎么可以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拒绝他？她宁可死也不要再看他一眼！她用死亡来摆脱他！

“天使，看来女孩是真心的讨厌你，死都不远跟你勒！”

奥斯觉得世界已经轰然倒塌，顷刻间眼前一片废墟，而这片废墟的四周，围拢着无数孤魂野鬼，他们吐着舌头，邪恶的嘲笑着。

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想爱一个人，到头来，她用死亡来不屑他的爱情。

奥斯突然笑了起来，癫狂而阴冷：“想用死来摆脱我？不可能！上天入地你都逃不掉！”

奥斯举起了落在一旁的枪，抬手就要扣动扳机。千钧一发间枪被一股力量强力的弹开，柯嘉门农将奥斯提到了跟前。

“我的天使，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仅不会死，还会比犹嘉所有人都活得久，我要你和我一样不是人，你不再有衰老，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人人都会惧怕你，你会和我一样被当成魔鬼和疯子。”

柯迦门农冷森的笑着，如墨般黑色的气息像蔓藤一样将奥斯缠绕包裹，腐骨蚀心的剧痛，奥斯觉得自己身体里每一处细胞都在被碾碎，落入无底的深渊，整个身体像被沾满剧毒的魔鬼附着，他的灵魂和肉体都在被一点点啃噬。

“为什么？”奥斯痛苦的询问。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奥斯！”柯迦门农没有伪装的笑着，里面全是怨毒。

他是布里姬特和柯迦门农的儿子！他的父亲曾经因为怨恨他的存在，对怀着他的母亲一轮轮血腥的追杀，父亲终究杀死了母亲，却活下了他。

父亲，对于他，就是血腥和报复！

原来一开始，他就认出自己，一开始，这就是他父亲对于他的报复！

161要虐，我虐你！

只有最精通人体构造的医生，才能准确的计算出，一颗子弹怎样穿过人的头部，什么样的角度进入大脑，什么样的弧度穿出，才能不死。

有人能够成功做到！她现在安静的躺着，纹丝不动、每个呼吸都调整到固有的频率，她的手术很成功，连呼吸器都已经取下，但是她的各项身体指标，都显示着她已经陷入不可逆昏迷。

是的！她现在很清醒，但是植物人，是她现在所要扮演的角色。

她的手被人握住，有人亲吻着她的手背和指甲，慌乱而密集，然后把她的手心贴在脸上，一点点继续亲吻，她能感受到对方扎人的胡子和冰凉的肌肤。

“苒苒，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你快醒来”

密集的吻再次落在她的指甲和手背上，她能想象出对方捧着她的手，虔诚亲吻的模样。

不能动！不能动！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对方竟然爬上了她的床，贴上了她的身体，她能感觉到对方弓着身体，不断的变化着位置不压迫她的伤处。然后吻上了她的唇，一遍又一遍，他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口中，缠着她的舌头不停的吮吸，辗转研磨。

她现在是被强吻的植物人，被缠绵的吻着却不能有一点反应，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被对方吸走，却依然要控制呼吸、控制心跳，忍住！一定要忍住！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吻了很久，吻累了，就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哭。

他哭得无比悲恸，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哭成这样，就像要把整个身体撕裂一般，他的声音嘶哑，他的咽喉一定能哭破。

突然他坐了起来骑在她身上，伤口的剧痛撕扯着她的神经，她觉得自己像被辗碎，不能动，连汗水都要控制住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