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神的颤栗- 第33部分

“陛下，现在看起来很糟糕，对吗？我总是不能把事情做得更加完美一些，这样的一个我，您还会想联姻吗？”

泽依斯耶一声叹息，却不知道她带着深深失落感的叹息是多么的打动人心，如丝如缕，瞬间就把宰希尔的心缠裹了个严严实实。国王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秀发，如丝般的柔滑，微凉的触感顺着手指，能揉进心底。

“我的公主，你已经做得很好，非常的勇气可嘉。”

宰希尔没有回答泽依斯耶关于联姻的问题，这个女孩根本不清楚，她到底有多么的美，当这样一个美到让人窒息的女孩望着你的眼睛，对你说：“这样的一个我，您还会想联姻吗？”是多么的让人震撼。如果说有人没有动心，宰希尔会说：那你根本不是男人。

然而，动心是一回事，同意联姻是另外一回事，这不是一件草率的事情，尤其，面对的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小姑娘。尤其，此刻心中满是愧疚。

两人一时静默无语，却看见泽依斯耶的目光，停留在书架后的某处，宰希尔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到她目光聚集的，是一把银色的小提琴。

“你会拉琴吗？”国王询问的口气透着一丝惊喜和震惊。

“嗯，我会。”女孩微笑着点点头。

“陛下，这把琴是‘芬瑟妮亚哈迈而提斯’，翻译成阿锐比文，是‘你是我的梦想’，用它演奏，是所有小提琴手的梦想。”

国王起身，朝小提琴走去，把它从架子上取下，轻轻的用手抚摸着琴弦，泽依斯耶一眼就看出了这把价值连城的名琴，这样一把寄托着无数人梦想的稀世珍宝，在他的手里，只能是束之高阁，当做花瓶一般的摆设。

“泽依斯耶，能为我拉琴吗？我很想听。”良久，国王开口，却是这样的请求。

“好，在这里吗？”女孩爽快的答应。

国王把小提琴交到女孩的的手上，表情敬畏，就像交到泽依斯也手中的，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你需要一个舞台，但是我担心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泽依斯耶的目光一直锁在琴的身上，嘴角微微扬起，点头说：“陛下，我可以的。”

女孩纯净的笑容感染着国王，突然她感觉身子一个悬空，宰希尔把她横抱了起来。

女孩一时惊慌，伸出一只手着搂住国王的脖子，抬眼看着国王的眼睛，充满惊诧和迷惑。却不知她那双流淌着道道波光的眼睛，映出一个自己，是怎样的让人目眩神迷，尤其此刻，怀中的她轻得像羽毛，却柔软温暖的像天边的云，让人忍不住想拥紧，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我会比刚才抱你的仆从更专业和用心，所以不用担心会出意外。”

宰希尔就这样温柔的抱着泽依斯耶向外走去，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就像怀抱的是一件一碰就碎的瓷器，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皇宫内满是瞠目结舌的表情，抛开保守的思维不说，这样一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前一刻被毯子抱着进来，后一刻被国王抱着出去，中间还穿插了抢救的场景。仆从们前呼后拥的跟随着，万众瞩目的两人却根本没有在意…

“陛下，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哦？你原本想象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猜想的你很严肃，很冰冷，很难以接近，因为常听人说你是一个冷酷的君主。”

“是吗？”国王笑了，做了一个严肃而冰冷的表情，然后问道：“那么现在，你认为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女孩也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像柔和的阳光在荡漾。

“我看到的你风趣、体贴，很有亲和力，一点也不冷酷。”

泽依斯耶的声音如涓涓泉水般美妙、带着甜美，沁人心扉。宰希尔发现，怀中的这个女孩，只要说说话，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我的公主，你也和我的想象有很大的差距。”

拥有这般惊人美貌的女子，应该是万种风情、魅惑众生的。就如同那裹着地毯出场的画面，本该是光想一想，就能产生桃色的绮丽，但是怀里的这个孩子，清澈透明得像水晶，你在她的眼中找不到一点杂质，即使一个男人原始的本性投射在她的眼中，都会被她的纯净所涤净。

可偏偏这样的纯净却有致命的诱惑力，好比在婚礼大殿上第一眼见她时，她听到枪响后小动物般迷惑却带着一丝惊恐的眼神，瞬间就能撕碎你所有的理智，你只会本能的冲过去把她护在身下，不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有让你失望吗？”

“没有。你让我惊喜，我确信我掀开毯子看到你的第一眼，比凯撒斯看到克里特拉更惊艳，而且，终身难忘。”

在两人愉快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宰希尔把泽依斯耶带进了一个演出大厅，这个演出大厅就坐落在坦布尔皇宫，位置很隐蔽，却富丽堂皇、让人眼前一亮。国王驱除了一路跟随的众人，此时偌大的演出大厅空无一人，国王清晰的脚步声在大厅之中回荡。

泽依斯耶没有穿鞋，宰希尔先抱她坐在看台上，然后脱下代表阿锐比最高权力的国王礼服，铺在台上，再把女孩小心翼翼的放在礼服上，最后走到台下，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下，微笑着看着舞台上的泽依斯耶。

女孩熟练的调了一下音准，演出的灯光打在她柔美的身上，美轮美奂，然后她微微一笑，执起裙摆向观众行了一个礼，右手提弓放在琴弦，悠扬的琴声柔泻而出，如梦如烟，像舒卷的轻纱，如涓涓的水流，丝丝缕缕，委婉动听。

这本应该是一场最无厘头的相遇：

从暧昧的毯子

到惊心动魄的抢救

再到化险为夷

最后变成了国王想听小提琴…

最天才的剧作家也写不出这样“跌宕起伏”的剧本，但是它却真实发生了。

那舞台上动情演奏的泽依斯耶就像被赋予了魔法，此刻光华闪动，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莲，在琴声起伏中，也随之片片，层层，叠叠，徐徐…

终于盛放，美到极致。

一个音符，就掀起一场惊艳

每一段绕梁三日的乐曲结束，都会传来宰希尔如雷的掌声，他会站起来，微笑着仰望着泽依斯耶，双手用力的鼓掌，眼里满是温柔。

这会产生一个错觉，此刻豪华的演出大厅里听众如潮、座无虚席，全部在凝听泽依斯耶动人的演出。

那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宛如天使的华尔兹，又好似精灵的曲璇，是乐者的精魂，是观者的艺术。

在泽依斯耶轻柔绮丽的琴声中，你能看到漫天飘落的雪花，你能看到风中飘渺的丝絮，你能看到翩翩起舞的彩蝶，…

一曲终了，台下观众掌声如雷、喝彩声欢呼声不断，然而在人山人海中，你能看见有一个人站起来为你鼓掌，他的目光温柔，满是倾慕，最后你不觉对他温婉一笑，他立在当地，忘记了反应，过了许久，他满心欢喜的更加用力鼓掌，然后望着你的眼睛，竟是傻傻的。

宰希尔彷佛做了一个美丽而悠长的梦，投向台上的目光开始变得模糊和交错，这样的美震撼人心，让人仰望而不忍亵渎，她本应这般美好，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存在，却在刚才，被包裹在毯子里，用那样濒死的眼神向自己求助，那样无助感的叹气，说自己做事一团糟。

国王一步步的走向了舞台，走到泽依斯耶的跟前，突然跪在了地上，执起女孩一只柔白的小手，贴在唇上细致的亲吻着，吻过女孩每一根青葱般的手指，似在膜拜，似在倾述。

然后国王就这样跪在女孩面前，握着她的一只手，抬眼凝视着泽依斯也，说道：“泽依斯耶，我希望能有这份荣幸，终身伴你左右，听你拉琴，为你分忧。我此刻诚心的向你求婚，恳求你能成为我宰希尔的妻子，我会用我的余生去照顾你的现在和未来。”

何以至此？本可不必。

这个国度中即使最卑微的死囚

也将膝下的尊严视为生命

骄傲的国王献上的

远远不止一个男人的尊严

这一幕注定会成为阿锐比历史中众人揣测的谜题，有人说国王是因为惊艳于泽依斯耶的美貌，有人说国王是倾慕于泽依斯耶的琴技。无论如何那一刻，泽依斯耶将代表皇权的王袍踩在脚下，阿锐比世界最有权势的男人诚服于她的面前。

第五十九章神明无视的吻

此时此刻，跪在地上求婚的伊觉国王，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内心激荡的是忐忑、紧张、还有一百个不确定。

动人的旋律依然徘徊，就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依然在女孩的身边飞舞，像守候她的精灵。国王现在还觉得像梦境，他眼前的人实在美得太不真实，就像此刻，明明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却感觉她随时会变成美丽的泡沫，失去踪影。

“陛下，我成功了对吗？”泽依斯耶开口的第一句话，口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惊喜或是感动。

“我的公主，很成功。”国王的声音温柔如水，透着期许。

她静静的望着宰希尔，説道：

“我现在才明白，我错过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不过，陛下，泽依斯耶答应你的求婚，我希望能看到您的诚意。”

当泽依斯也説到错过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时，一朵莲花般纯净的笑容在女孩的脸上绽放，却透着让人心酸的美丽。

“会的，你会看到我的诚意。”欣喜若狂的国王声音忍不住的战栗。

没有人知道女孩错过的是什么，但是历史总是在诸多的机缘巧合中、在错过和遗憾中向前推进。

伊觉王储大婚后的第三日，国王宰希尔求婚成功，要迎娶自己的第二个妻子：波东公主泽依斯耶万民朝拜是阿锐比地区最高规格的宗教活动，由代表神的大祭司主持，在特定的一刻钟内，整个国家的民众，不分男女老幼，均要停止一切活动，甚至包括军人和医生，为了国王向阿锐比众神祈祷、表达感恩、或者是祈求福音。

在一个有宗教信仰的国家，全体国民停下一切的活动来为国王祈祷，是很多人一世难得一遇的一刻，因为按照千年传统，每位国王在位期间只能举行一次万民朝拜，多数情况是国王病重，或者国家遇到重大灾难。

宰希尔在位16年来，从未举行过万民朝拜。这一次为了向神明感恩伊觉迎娶到新王妃，国王宣布一日后举行万民朝拜，消息一出，举世哗然。

“宰希尔，你疯了吗？这样临时举行万民朝拜，军队完全没有准备，万一出现突发*况如何应付？”

作为军队的领袖，莱比卜首先关心的是国家安全问题。

“我没有疯，万民朝拜只持续一刻钟，即使有外敌入侵，最快的飞机也还飞在路途中，我們完全有时间应付。”

“这不是一个慎重的决定，宰希儿，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国王低头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看着满脸焦虑和疑惑的好友，説道：“莱比卜，我是真的动心了，爱上了泽依斯耶。陷入爱河的男人都是傻子，我以为经历过一次就够了，没有想到还能经历第二次。”

国王停了停，接着説道：

“当我跪在他的面前，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在她的面前向她求婚，我以为她一定会感动得泣不成声。结果，她一点一滴的惊喜和感动也没有。你知道她説什么吗？”

莱比卜摇了摇头。

“她説，她到现在才明白，她错过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她错过的是什么，但是她后来答应了我的求婚，唯一的请求，是需要我的诚意。你也清楚，这世上没有比万民朝拜更能显示我诚意的东西了。如果这是疯狂，那么我承认，我疯了，但是那又如何？”

国王的话让莱比卜陷入沉默，如果国王很细心，他会发现莱比卜眼中一闪即逝的痛楚，但是国王没有，他只是滔滔不绝的向好友倾诉着自己陷入爱河的心情，像一个急于分享的懵懂少年。

莱比卜静静的凝听，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最后，他只是淡淡的説了一句：“好好对她，这才是最大的诚意。”

没有，再多的语言。

伊奈库迪亚亨神殿庄严肃穆，高达数十米的圆拱形塔顶在阳光下散发着圣洁的柔光。沐浴更衣后的伊觉民众，穿着传统的白色阿锐比长袍，聚集在神殿外的广场，所有人双膝跪地，双手交握，等待着马上就要进行的，阿锐比世界最神圣的万民朝拜。

在神殿内，5米高的“亚雷多特莫”神像耸立于神殿的正中央，伊觉王室成员和大臣跪倒在神像的脚下，顶礼膜拜，大祭司虔诚的朗诵的铭文晦涩难懂，但是铭文所到之处，众人都心生敬畏，仔细的凝听，这是多数人一生仅一次的朝拜盛典，每一个人都以无比虔诚和恭敬的心情参与。

伊觉国王宰希尔，此时和泽依斯耶面对众人，并肩而立。国王低头扭头望着一旁的泽依斯耶，説道：“我的公主，你马上就能看到，整个阿锐比的民众和我一起向神明感恩，我会让神明知道，我对你的爱慕以及要娶你的决心。请你闭上眼睛，神明会告诉你我的诚意。”

泽依斯耶没有説话，她只是面含笑意，微微的点头，安静的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一幕，并无惊喜，然后温顺的闭上了眼睛。

当大祭司宣布朝拜开始，在场所有人都双眼紧闭，专心祈祷，包括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

在庄严神圣的神殿中，大祭司闭目朗诵着祈神的铭文，众人虔诚恭敬的朝拜，在阿锐比的信仰中，这一刻钟的时间，必须专注、不能分心，任何一点小小的走神，都是对神明的不恭敬，是对信仰的背离。

此刻，最该静心凝听的人却睁开了眼睛，也许是神明听见了众人的祷告，此刻似乎整个阿锐比的光华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女孩的身上镀着柔和的光芒，像一个圣洁的天使。

泽依斯耶的目光至始至终的望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静静的望着，目光温柔、流连忘返，像看一幅美丽的画卷，又像在阅读一本有趣的书籍。

他今天终于脱下了一身戎装，素白色的传统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俊秀的脸庞、利落的短发，斯文的气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就像象牙塔里的学生，再加上此刻双眼紧闭虔诚祷告的样子，泽依斯耶笑了笑，她觉得他一定是个认真严谨的好学生。

“莫莫，我喜欢他这个样子。”泽依斯耶用轻到类似唇语的声音説。

这个时候的女孩像一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