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感觉无异,谁知当他终于可以低下头来时,却看到左小七出现在窗口放大的脸!视线忍不住往下……他居然还没有穿上衣服!
雷风行觉得脑门突突的在跳。
左小七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窘况,偏着头,一双盈盈双目,十分担心的看着他,“雷大哥你怎么了?头痛吗?”
雷风行闭了闭眼睛,面对如此单纯的小七,他几乎忍不住骂自己的浮想连翩,“你,衣服……”
左小七好像这时才意识过来,视线下移,惊天动地的“啊——”了一声,顺带着用力关了窗子。
听到这么大的声音,看到关窗户的这么大力度,雷风行觉得脑门突突地跳得更快了……
好一会儿,左小七才缓缓打了门,莹白的手指拉着自己的衣角,头低低的不敢看雷风行,一张脸红的,像极了春日的桃花,他微抬头看了看雷风行,马上又低下去,怯怯地说,“雷……雷大哥……对……对不起……我……在洗澡……”
不等雷风行回答,小七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把门开大些,侧了身子,“雷大哥……请……进来吧……”
雷风行此刻倒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随着小七进了房间。
房间里显然被小七简单收拾过了,浴桶可能被移到别间了,桌上凳上的水渍被擦过了,甚至床上也刻意整理了下,很是整齐干净。
可即便如此,地上的水渍虽大致扫开了,却一时半刻干不了,雷风行看到那一片片湿润的颜色较深的地方,眼前又出现刚刚看到的一幕:氤氲的白色水气中,一副泛着粉色珍珠光泽的身子……
“雷大哥坐啊……”
雷风行轻咳一声,才不着痕迹的坐下。
自从遇到小七,很多事情,似乎都不像从前了,他变得,不再像他了……
“小七的伤可好了?”看着小七同样的窘样,雷风行坐直了背,引开话题,面上虽无表情,言语中似透着关切。
说起这个,小七倒是立即忘了刚刚的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雷风行,“小七没事了!雷大哥,小七很强壮的!”说完还亮了亮自己的小胳膊,表示自己的“强壮”。
雷风行忍不住轻笑,“真的都好了?这些天有没有好好习字?雷大哥这些天很忙,所以才没有来看你。”
“嗯!当然有!”小七用力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雷大哥在抓坏人!”他看向雷风行的眼神有着崇拜,“如果小七也习武就好了,以后也可以像雷大哥这样,抓坏人了。”
身为捕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危险,可心里最觉得骄傲的时候,无不是百姓对他们的称道及尊重。雷风行做捕头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已经习惯,可现在对着小七向往,期待,崇拜的眼神,突然心里涌出很久不曾出现的骄傲。
他甚至觉得,自己凭一腔热血,这么多年来,不怕辛苦,一往如初,是不是就是这了这时这刻的这个眼神?
每次只要见到小七,看到他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握着拳用力点头的样子,看着他虽然过得不好却依旧满足,努力生活并期待未来的样子,雷风行都会忍不住的微笑。
离开小七房间时,已经是星斗满天,他去那个偏僻的庄园里等梅小五,却一夜,都没等到他。
不过他们的计划很不错,配合也十分默契,终于在第二夜间,顺利的拿下了采花贼。
“你觉得他像吗?”梅小五把先行把那个五花大绑的人面巾拉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问着雷风行。
那人身材矮小瘦弱,皮肤略黑,下巴微尖,眼睛浑浊,面容猥琐,一对招风耳颇人注目。
“看起来还算有些像采花贼的样子。”雷风行皱了眉,他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刚刚追他时,他武艺似是没有前几日那般好,虽然身形相似,可感觉总不是一个人,但种种证据,却说明了他就是那个采花贼。
梅小五看着雷风行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了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状似散慢的说,“不是也没关系,看看他这样子,明显就是采花贼的坯子!那采花贼下回如果再出现,就很清楚了,到时你再抓就是,不必介怀这么多。”
雷风行转身,看到的就是梅小五懒懒的笑,“呈你吉言,希望采花贼不要再出现。”
“哈哈——现在你没公事在身了吧,这么晚了,走,喝一杯去!”梅小五的手又搭到他肩上。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微皱了眉,“很晚了,酒馆里想必都关门了吧!”
“酒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老地方见,怎么样?”梅小五促狭地眨着眼,一脸的神秘。
雷风行自是明白,肯定是他又在那个庄园附近藏了酒,他的意思是他先去把酒挖出来,等着他送采花贼到官府。
定定地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雷风行点了头,“好”。
那一夜云淡风轻,那一夜星稀月明。
可也就是从那夜开始,雷风行再也找不到梅小五,任他去哪里打听,众人都说不认识此人,便是在此地生活了几十余年的老人,也是一脸的茫然,说没听说过。
梅小五就像一个偶尔出现助他的小仙,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雷风行想,许是他有什么事去办了,他定是记得这个朋友,以后如果有缘自会相见。虽然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后悔,为何没有去多了解他一些,为何当日会禀着英雄不问出处的想法……
偏僻的庄园阁楼,幽暗的房间,刻意迷离的光线,一面曳地的珠帘。
披着长发的黑衣男子,面白如玉,一双上挑的眸子,却似藏了千年的飞雪,“哦?原来还有一个梅小五?”
“是,主上。”
“游戏越来越好了……”男子掬起身前一缕发,唇角似笑非笑,眼睛微眯着,目前投身远方,轻轻地说,“我都要忍不住想参加了呢……”
“禀主上,北夷使者已经到了国内,不日将经过阳关县。”
“哦?”男子眉梢轻挑,目露精光,“还真的到我了呢……”
“传令下去,依计行事。”
盗受十九“听说”皇上出巡(上)
戚小久这些天一直在暗地里偷笑。
白天在街上转悠,不管是逗蛐蛐还是听曲儿吃饭逛铺子,经常会时不时“偶遇”雷风行,那人每天都打听梅小五的消息,在别人一次次摇头表示不知道后,他眼里明显有着失落。
夜深时,雷风行如若不忙,总会下意识走到城外那个偏僻庄园,经常一坐就是小半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会呆呆看着月亮,有时会拿了坛酒在那自己喝。戚小久就在旁边看着,有时想想觉得心里很美,有时又会不知道为什么,会略略湿润了眼角,涌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而每天傍晚时,戚小久就会化身为左小七,用着纯真的表情,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眼神,享受着雷风行不甚外露的关爱。
他看到雷风行宠溺的眼神时,会觉得心里很甜,可这种心情,总是在眼睛不小心瞄到他腰间的银袋时,酸涩下来。
他曾看到过雷风行对着那个东西发呆,那种很珍惜很珍惜的眼神和动作,让他想来又有点失落,不知道送他银袋子的那个姑娘,是不是很漂亮?跟他又是何种关系呢?
虽然偶尔心情有些些的小小失落,但总的来说,戚小久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尤其当雷风行在大街上“偶遇”戚小久的时候,那种暗自咬牙的铁青的表情,更让他开心,他却偏火上浇油的上去打招呼,表现出跟捕头很熟的样子,雷风行更是恨不得马上走多远……
谁让师爹说过,捕头,没有证据,是不可以乱抓人的,所以喽,小久敢如此大胆,那雷风行只有忍着啦……当然,在那人走远后,墙角猫着笑弯了腰的小久,那人自然也是不会知道。
他和雷风行之间,的确是猫和老鼠的游戏,可是现在,谁是猫,谁又是老鼠呢?到底是谁,在逗着谁?
戚小久脸上挂着笑,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装束,“哇,真是英俊少年,风流潇洒啊——”再次拉了拉领子,偏着头对镜中的人俏皮的眨眼,“当然小爷我是猫啊,是不是?嗯?”
拿了把花俏的扇子,小久悠哉悠哉出了门,目标:仙客来。
这天还真是无聊,小久在二楼靠窗的老位置吃着茶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他觉得好困,这几天一点意思也没有,过得实在无聊,街上闹事的人少了,连乞丐偷儿都少了,难道还真是那木头捕头的原因?
小久打了个呵欠,抬手准备让小二上壶好的茶来,没精神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他恰巧往窗外看去,有意思,偷儿少是少了,还真有的。
那个曾被雷风行抓到过一次的小乞丐,这时正坐在街对面,刚刚戚小久没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实在不太惹人注意,可是现在,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可戚小久就是看到了,他的眼睛,正盯着某个方向的某个人,看似随意,实则在仔细观察。这种神情是什么意思,戚小久最明白不过。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哎哟喂不得了,肥鱼啊!
街的那边走过来的,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一身的锦衣,料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普通人家买不起,头上的玉饰,莹白通透,腰间的金环扣,闪闪发亮,手上的折扇折着,什么样子倒是看不出来,但光那个扇坠子上的绿翡翠,一看就知道上品,偏偏那人手上还戴着个扳指,也是莹绿的翡翠,太阳底下折射的光泽,真真闪了戚小久的猫儿眼!
不说那小乞丐,他也想要啊,这些个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呐。
偏巧这个时候,有阳关县的捕快巡街,那个小乞丐的眼睛里,愣愣是喷了火出来。
戚小久“啧啧”了几声,心想,还真是可惜,居然会遇到巡街捕快,运气不好,老天不让你拿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好了,不如小爷我去替你“拿”了来,到时分给你些,不然以你的水平,被人再抓,就不好了嘛。
正眯着眼睛笑,那金光闪闪的人,进了仙客来,上了二楼。
戚小久这才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他绝不承认刚刚是只顾看他身上的东西才没见他长啥样,刚刚就是离得太远,他才没有看到他长相的!说起来,这人还真的长得不错……美人哪……戚小久邪邪笑着……
那人穿着不一般,气韵也是非凡,白玉般的肌肤,似笑非笑的细长双眸,润泽樱红的双唇,偏生一举手,一投足,没半分的市井气,只让人觉得尊贵无双,一双眼睛似笑似笑的看过来,让人心里一震,这人……是在笑,还是在算计……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衣人,身形瘦长,手上拿了把长剑,长相平庸,却目露精光,让人忽视不得,那人眼睛似是看着前方,但戚小久就是觉得,周围的一举一动全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戚小久倒有些不在意,这人再怎么看着尊贵,一身的贵气,无非是什么大户的人家的公子哥罢了,撑死了,也顶多是个什么京城世子啥的,怎么样不了。
他背往墙上一靠,拿根牙签剔着牙,下巴一抬,眼睛一眯,“兄台要不要跟小九坐到一起?这仙客来,生意也实是好,到了中午这时,可是很少有空位的。”他也忘记了,刚刚那人眼睛看过来时,自己曾蒙了一身的寒意。
“哦?”墨色的眸子流转,那人唇角微弯,“也好。”
盗受二十“听说”皇上出巡(中)
锦衣人背后的灰衣人似是想阻止,却被锦衣人的一记眼神阻住,他只是微皱了眉,随即随着锦衣人的落坐,侍立在旁,整个过程,未曾言语。
而锦衣人的动作,虽落落大方,洒脱豪爽,举止之间却透着尊贵,上挑的眼角似笑非笑,只缓缓说了句,“阁下很自在。”
“那是自然!”戚小久停止了上上下下刻意打量的动作,猫儿眼一转,笑嘻嘻的脸往前凑,“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相逢即是有缘,小久请你喝两杯——”其实他想问的是,你家在哪,富不富有,请你喝了酒,你怎么着也得给点好处呗……
“哎哟——”小九拍了拍脑门,“瞧瞧我这脑子,来来来,先给你倒杯茶,顺便自我介绍一下。”
伸手拿了壶给锦衣公子倒着茶,时不时抬了眼,“我叫戚小久,这阳关县的地面儿上我最熟,公子你这么贵气,想来吃的用的也得是上品吧,有事问我就行,一准儿给你解决掉!”拍了拍胸脯,一副问我准没错的样子,“不知道公子你——”
锦衣公子玉扇一挥,“姓齐,人都称我齐公子。”
岂料这般的正经严肃后,这位齐公子眼儿一弯,眼角含了春意,“戚公子可知这阳关县,哪里最快活?”
“哦——”戚小久马上笑得别有深意,“原来齐公子也是风雅之人,这阳关县最让人快活的,自是春风得意楼了——”戚小久笑得开怀,一双猫儿眼暗自闪着贼光:我道是什么高贵的人呢,不过如此嘛!
戚小久点了菜来,二人同吃,期间二人时而交头接耳说悄悄话,时而大声调侃毫不介意他人目光,时而又别有深意的对视轻笑……总之,这顿饭吃来,是宾客尽欢。
一顿饭吃完,两人似是富家纨绔子弟交到狐朋狗友般,狂笑着定下约期,哪日哪日一起到什么楼什么楼,真真像是得了知已的样子。
“皇……”离开仙客来之后,灰影在“齐公子”身后说话,刚说一个字,就被前面那人一记危险眼神阻止,才想起自己说错了话,顿了顿,“主子,那戚小久如此市井之徒,难登大雅之堂,主子何必污了自己身份,与那等人坐到一处,还聊起那等低俗之事?”
齐公子不以为然的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唇角还是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双眼微眯,却在流转之间闪出一抹犀利,未等人发现时便敛眉掩去,只让人看了那眸中一抹戏谑,一抹风流。
“历影难道忘了,我们此次出来,为着何事?”
“是,为北夷皇子。”灰衣人面色,言语皆显十分恭敬,那份恭顺,含着敬畏,让人不由怀疑,如若这不是在大街,他是否已然双膝跪地,低头聆听锦衣人训话。
“北夷皇子性喜什么?”
“回主子,喜色。”历影像是即刻想到了什么,马上抬头,一脸的惊讶,“莫非主子想——”
锦衣人不再说话,只微微点头表示他的想法。
“可是主子,那等污秽之地,怎可涉足?不如属下——”
锦衣人微微摇头,“我年轻时也曾涉足这等地方,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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