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也顺好了,喘出一口粗气道:“敏儿真聪明,怎么知道揉一揉胸口就好了?”
齐敏儿故作天真状:“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平日里我摔疼了,娘亲就替我揉一揉。”
苏睿勉力笑了笑:“啊,我娘也时常替我揉摔疼的地方呢,我却没有想到如此。”
说着对自己的表妹笑道:“星儿不要哭,表哥没事的!”
说着伸手替她擦去了挂下来的泪珠,然后又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似乎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向齐福那边走去,问道:“福哥儿,你怎么样?”
齐福苦笑道:“胳膊抬不起来啦,胀痛得很。”
苏睿道:“莫不是脱了舀?”
齐福弯了弯两只臂膀,道:“没有脱舀,只怕是伤了筋骨,将养两日,也就好了。”
苏睿道:“倒是我累了你了,我明日到你家看你去,给你带两副膏药。”
齐福道:“我如今住在我二叔家呢,你不要去,不然我二叔一定会告诉我爹的。”
苏睿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既然如此,便依你。”
第十九章 自家田里
齐敏儿见他明明一副小孩儿模样,却恁地故作老成,心中也是好笑,却见他又抬头看了看那无花果树,叹道:“今儿失手了,明日我从家里拿些来送你。”
齐福却道:“却不是我要吃,乃是敏儿从未吃过,故此带她前来。”
苏睿见了,笑道:“是妹妹要吃,那更当要送来了,明日我一定遣人送来。”
齐敏儿忽然见他换了称呼,叫自己“妹妹”,心中也是好笑——怎么古代人都是这样的么?初见了面便称哥哥妹妹的,现代人可没这个习惯。
苏睿见齐敏儿眼波流转,笑而不言,心中也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是可爱,便道:“妹妹还爱吃些什么?我明日叫他们多拿些来。”
齐敏儿摇了摇头,心想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贪嘴爱吃,便想说不要,却看见齐宝儿咬着手指,便故作天真状对苏睿道:“有没有什么糖果,带些糖来便行了。”
苏睿见齐敏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也是开心——一点小糖果,就能让齐敏儿这样可爱的孩子对自己喜笑颜开,他那颗孩子的心,也是很得意的。
这时齐福对苏睿道:“你且看看你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不适么,别现在感觉还行,走两步就不成了。”
苏睿听了,便松开两个同伴的手,绕着树走了几步,然后道:“还成,有点疼痛,但不碍事,许是扭了一下吧,也不是很重,自己走路也行的。”
齐福见了,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便道:“既是如此,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们也快回去吧,今日兴头不好,还是不要再乱跑了。”
古人最是迷信,便是孩童也不例外,齐福这样一说,苏睿立即便道:“你说得是,我这就回家去,明日再来寻你。”
齐福道:“我平日都在家中读书,也不出门的,你不用来找我,待县试完了,便能见面了。”
苏睿点了点头:“便是如此罢了。那先预祝你好运,县试得中了。”
齐福却道:“承你吉言了,只是我大约是中不了的,我才跟我二叔念了两三个月的书,若能让我中了,真是太好运了。”
苏睿笑笑,也就没有多说,与他拱了拱手便自离去。
齐福也带着两个小孩子回去,路上对齐敏儿笑道:“敏儿真乖,居然知道给宝儿拿些糖来吃。”
齐敏儿知道自己刚才犹豫的神色被齐福看在眼里,却也想不到能被齐福看出自己的心思。于是便对齐福道:“你看宝儿,吃不到映日果,都快哭了。”
齐宝儿道:“哪有哭,你乱说!”
齐敏儿还没回话,齐福却已道:“敏儿说得不错,宝儿你看看你自己,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成天只惦记着吃,像个什么话!”
齐宝儿嘟着嘴,闷着头不说话。
齐敏儿见齐福带着自己回家,心中忽地一动——万一齐长春夫妇还没办完事,自己三个人就这么回去了,岂不尴尬?
破坏人家谈情说爱,是要被马踢的!
不过好像这里没有马,却只有牛。
正走着,前面转出一个人来,牵着一头黄牛,那牛不知为何,总是脚步蹒跚,鼻环都被扯得很紧,已经滴下血来,那人仍然着力拉扯,还不时呦喝。
齐福把齐敏儿和齐宝儿领着站到一边,把路让了出来。那人经过时,看了一眼三人,对齐福点了点头,便过去了。
齐敏儿待他走远了,便道:“这人是谁,怎么把自己的牛都弄出血来了。”
齐福看了齐敏儿一眼,笑道:“你却认识那是牛,是谁教你的?”
齐敏儿嘴角抽了一下——的确,她整日在家中,虽然认得牛字,但却没有见过牛,如今倒是露了怯了。
正在想怎么蒙混过关,齐福却似也并不在意,只是随意说说——在他看来,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说点什么,本来就是不用在意的吧。更何况,他自己了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
只听齐福道:“刚才那人叫做王镇,家里就有这么一条牛,农忙时到处把牛租给别家用,自家的田里却只种一季麦子,懒得很,对那牛也不体恤些,如今农闲,也常使它去替人搬扛些东西,平白的把一头牛撩拨得整日里怒气冲冲的,生人近了它边上,便会来踢呢。”
齐敏儿叹了口气——懒汉是不分时间和空间的,总是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这个王镇,好歹还能干点活儿,已经受了旁人的闲话,看来若真想当个米虫,还是挺有难度的。不过自己是个女孩儿,总比男孩儿好。
想到这里侧过头看了看齐宝儿,齐宝儿一脸的无辜,跟着齐福往回走去,齐敏儿暗叹一口气——虽然你不爱念书,但也得勤快点才好,不然如何立足?
想到之前齐宝儿连写字都要自己替他捉刀,也实在是没啥出息的样子。
不过这些不是齐敏儿现在应该考虑的,现在要考虑的是不要这么早回去,别搅了人的好事,于是便对齐福道:“那咱家的田在哪里?福哥你带我去看看吧。”
齐福也没多想,就道:“行,我带你去。”
说着领着二人转了个方向,齐宝儿却道:“地里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又没有抽苗,什么都看不见。”
齐福道:“你去过地里,敏儿还没有去过,她难得出来一次,岂不是要看看。”
齐宝儿听了,便不作声。
不多时便转到村后,看到一大片田,也不知到底有多少顷多少亩——齐敏儿也估算不出来,因为没有经验,前世也不是学这方面的。而此时果然如同齐宝儿所说的,家家都刚把冬小麦种了下去,都没有发芽。
古代不像现代,有很多农人种经济作物,古代的农民,大都是种粮食的,若是种别的东西,也都是有定制的,比如专门种棉花的棉农之类的。
只是这个村子似乎没有人种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都是种粮食的。或许明朝对于这一点也有规定吧,把某地区种棉花或种别的东西的农民都集中到一起。以朱元璋的性格看,他是一个喜欢严格秩序的人,而且不喜欢改变。
齐敏儿看着这些田,由齐福指给了她看,哪一块是她家的,哪一块是齐福家的。甚至连苏睿家的那一大片足有一顷地的田也指给齐敏儿看了。
“所说他家那一顷田,有近一半是咱家以前卖给他家的呢。”
齐福只是这样说,齐敏儿却知道那是因为要凑钱给齐连春上下打点才卖的田。那田的边上一圈圈的有着很多直径近四米的大坑,里面全都是粪便,看来是每户人家自己在田头沤肥用的。
这股味道的确不好闻,齐敏儿于是确认了一件事——下田是件苦差事,自己最好不要嫁给一个需要自己也下田帮忙干活的人。
这样看来,齐家还算是不错的,至少文氏很少下地帮忙干活,五亩地其实不算是少了,齐长春仍然能一个人伺候好了,看来如果不是雇人帮忙,就是如齐长春自己所说,是平日里齐永春帮衬着他了。
在田边转了一圈,田里面倒也有不少人在查看着自家的田地,见到三个孩子在这边,也不在意,倒是齐福,嘴里也甜,看到人就叫叔叔伯伯,被他喊的人,也都报以笑脸。
更有那看到齐敏儿的,便问齐敏儿是谁,齐福便道:“这是我二叔的女儿,我的堂妹。”
那听到的人,眼中都露出恍然的神色来,看来也都知道齐敏儿是文氏所抱养的。
看看时间不早,齐宝儿便说要回去,因为若到了傍晚,村子里就更冷了。齐敏儿却说想要休息一下——她毕竟只有两周岁,虽然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而时常锻炼手脚,但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真是累了。
齐福道:“我抱你回去吧。”
说着便矮下身来,齐敏儿刚要说不必,齐福自己却又露出苦笑来:“唉,胳膊还酸痛着,使不上力啊!便歇一歇吧。”
齐宝儿撇了撇嘴,道:“这算得什么,我来背她。”
说着便蹲到了齐敏儿的面前。
齐敏儿一愣,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齐福却道:“宝儿今日却恁地懂事,知道带携妹妹了。”
齐宝儿蹲在地上,道:“她对我好,我自然也对她好的。”
齐敏儿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她让苏睿明天送些糖果来的恩情的报答。她在这边想着,齐宝儿蹲着却有些不耐烦,便道:“快上来啊。”
齐敏儿看着他略嫌削瘦的背,心里有点打鼓——你行不行啊?今儿出来已经折了一个了,别你又撑不住摔了我,一下折了俩,回去那可不是有一顿好骂了!
齐福似是看出齐敏儿的心思,便在一旁笑道:“敏儿莫怕,有我呢,且让他背背,也尽尽他这个当哥哥的情分!”
第二十章 小小感动
齐敏儿一想也是,左右也有齐福在一边,虽然他手上无力,但在旁边扶衬一下总是可以的,哪有说摔便摔的,自己和齐宝儿又不是仇人,便是他背不动了,慢慢地放下总也是可以的。
于是就一边往齐宝儿身上趴了过去,一边道:“你小心一点啊,不要摔着我。”
齐宝儿感到齐敏儿伏了上来,便双手反手一兜,勾住齐敏儿的小屁股,然后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道:“这有什么的,你也太小看我了。”
齐敏儿心想——我不是小看你,是太了解你!你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于是一路上齐敏儿都在不停地说着“小心左边”、“那里有块石头”、“小心”之类的话。不过好歹是磨蹭到了家,天色也是将晚了。
远远地看到了家门,齐敏儿便道:“放我下来吧,我也歇了这么会子了,你也累啦,又没有多少路了,便这样走回去吧。”
齐宝儿听了,便慢慢又蹲下身子,把齐敏儿放了下来,喘着气道:“知道自己力气小了吧,以后不要再乱跑了,乖乖地回来不就行了。”
虽然喘得很,但他一路上走得却很稳,一点也没有让齐敏儿感到不适,齐敏儿也很有些意外——虽然古代,哦不,现代也是,六七岁的大孩子帮着家里带更幼小的弟妹,是很常见的事,但是齐宝儿平时所表现出来的,却与如今这个形像完全不同。
平日里的齐宝儿尽是在偷懒耍滑,又馋嘴贪玩,今天这样背着齐敏儿回家,一路上便是气喘,也不见他让齐敏儿下来。齐福本来是要劝他放下齐敏儿的,但是他却都摇头拒绝了。
当时齐敏儿在他身后,还以为他天生一副好体力,心里还在笑他平日里只会偷懒,却料不到体力这么好。结果现在才发现,他也是苦苦支撑了这许久了。
看着齐宝儿额头上沁出的汗,齐敏儿也是有点感动,而且又有些自责——怎么早没有看出来呢,还累得他这样吃力。于是便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来,替齐宝儿擦汗。
齐宝儿也不客气,接过了帕子擦了擦汗,然后随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对齐敏儿道:“脏啦,回去让娘洗一洗,你就先不要用了,反正家里还有干净的。”
齐福笑道:“怎么你看到你爹自己洗弄脏的帕子,便也想学么?”
齐敏儿奇道:“怎么我爹也自己洗帕子?”
齐宝儿道:“这几日爹都是自己打了水来,让我们在那屋里洗漱,他自己也就在那里洗了弄脏的帕子,并不出门。还说若是去考试,也要带着一条绳子去,在那里面洗些东西,晾在那考试的小屋里。”
齐敏儿听了也不由得摇头——这齐长春也真是,怎么不想着该怎么考试念书,却总在这环境上下工夫,不但模拟了背景环境,还要考虑这即时的环境变化,真是受不了啊!看来他能考中的概率,也是很悬了。
三人边走边说,那边的家门却打开了,文氏从里面探出头来张望着,见到三人,便扬声道:“怎地到这时才回,不知道大人要着急的么!”
齐敏儿心想——还不是怕打扰你们两个过二人世界么!
齐福却道:“许久不出来,一时忘了时辰了,还望婶子见谅。”
文氏道:“你是要读书的人,怎么还能和宝儿一样去顽,略转一转,也该回来了。你娘下午又着人送了高汤来,便是为着她对你的这份心,你也要好好念书才是。”
齐福容色一整,道:“婶子说的是,以后福儿再不敢了!”
文氏叹了口气,对齐福道:“也不是婶子多嘴,你自小便是乖觉懂事的,千万莫要让你父母失望了才好,快进来吧,饭也已经做得了,你二叔正吃着呢,你们先去,我给你们盛饭。”
这时天色还不甚晚,只是三个孩子不在身边,时间也却仿似过得慢了,文氏与齐长春温存了一回,闲着无事,又见高氏又着人把高汤送来了,便索性把那家里还有的腌肉拿出来切了几片,又打了三个鸡蛋,做了一个菜一个汤,再将那前日炒得的还剩下的肉来,又炒了个菜,再倒了些酒,让丈夫一个人先吃着。
这时三个孩子回来了,文氏便让他们也坐了上去,然后自己端了饭过来,与他们同吃。齐敏儿却没有过去,而是跟在文氏身后,帮她拿些筷子抹布什么的。
不过齐敏儿不像齐宝儿和齐福,饭前洗手是必需的!文氏一边盛饭,一边对正洗手的齐敏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