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这话自以为姿态放得极低,可她一副凹凸有致的身躯挺直的站着,一张莹莹如月的脸盘看着前方,雪肤尖顶的下巴微微抬起,头都未向耿氏转动一分,哪里有什么谦逊。
耿氏讪讪笑着,只觉得这天气又格外冷了。瞧着不远的地方一处红墙飞檐凌空展翅,耿氏停下缓缓而行的脚步,道:“原本姐姐是住在兰采院。”
年氏此时看了她一眼,带着股得意的劲:“早已让爷帮忙取名改为黛岫轩,妹妹还不知道!“
耿氏噎了下道:“是我消息迟了。“说完行了礼,带着丫鬟从另一处种着常绿松柏的小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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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与不冷
满天的夕阳争前恐后的随着太阳消失,一晃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一抹残红并着银白色的玉盘挂在天空上,洒下些许的光,路边园中的竹林凋零得只剩下杆子,峭楞楞的矗立在那里。
立雪拿着从大厨房领回来的食盒,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小道上,她此时就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一双眼睛是不是的扫向两侧,一个风吹草动的都会惊动她,更别说刚才一根枝桠被风挂断的时候,她吓得都要跑起来了。
因为她时刻观察这周围,于是很快发现几个橘黄的亮光在左右晃动,并且随着时间的增加还在不断的变大。正当她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吓在原地的时候,那几团亮光也照出了身后行走的人。她倒吸了口气,退到一旁,才放下手中的食盒准备行礼,就看见眼前一只大手一挥。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走远。立雪还没回过神,愣愣的跟着那人的走动转动头颅。夜晚的冷风吹醒了她,打了个寒战她提起食盒继续往回赶。直到远远的看到院中的灯火踏进院门,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才一手拍拍胸口,长长的吁了口气。
立雪提着食盒进了门,屋中金铜色的烛台上正燃烧着一根通红的蜡烛。而更是坐在桌前借着烛火捡了本书在看。一个灯光从内室飘了出来,立雪抬起来的脚一顿,定睛一看原来是石蕊拿着一个烛台从内室做出来。她奇怪地看了一眼立雪,将手中的烛台放置在桌子的另一边柜上。
立雪回过神,立刻把食盒放置在桌上,摆放起了吃食。
石蕊也对耿氏道:“主子!用饭吧!”耿氏点点头,将手中的书扔给了她。
立雪递过竹箸,耿氏接过夹了一片冬笋,石蕊将陶罐装的煲汤送至耿氏手边:“主子天冷,先喝点汤暖暖胃吧!”
耿氏揭开盖子,罐内的汤汁清亮并没有油汁漂浮着,反而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看得人很有食欲。耿氏轻轻舀了一勺入口,尝着不错,又舀了一勺。想起了一件事,对立雪道:“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贝勒爷去了哪个院子。”
立雪想也没想就道:“没有听闻,但回来时看到贝勒爷了,瞧着走的方向好像是去清荷水榭了。”
耿氏正喝着汤文娱当下嗤笑了一声,立雪一惊,道:“怎么了吗?”
耿氏擦了擦嘴,推开了空罐,道:“没什么,今天这汤不错,明天也要一份吧!”
礼玳发现胤禛走进屋的时候,是在屏风后面,她以为今天他回去年氏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在房中,礼玳虽然没有惊呼出声,但还是吓了一跳,在发现是他之后,脸上的惊讶也没有能够收回来。
面无表情的四爷无声的挑了挑眉,看了她两眼走了出去。
“……。”
礼玳穿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胤禛正坐在桌前端着宋代的茶盏抿了一口茶。
礼玳招过东珠说了两句话,东珠点点头应声下去了。
胤禛看着身着白色里衣的礼玳,站起身取过架子上自己的斗篷,一把搭在了礼玳身上。
礼玳眨了眨眼,看着屋内烧的正红火的火盆,伸手要把身上的斗篷脱下来。胤禛放下才拿起的杯子,一把按住了礼玳的手。
礼玳不自在的挣了挣,道:“我不冷。”刚出浴身上暖和着呢。
胤禛道:“别动,爷眼珠子冷还不行吗。”
礼玳:“。。。。。。”
礼玳拉过胤禛的手,握了握虽然外面早已是凉风阵阵,但他的手依然温暖的让人舍不得松开,礼玳忍不住蹭了两下,嘴巴一时间没受控制,溜出去一句话:“臣妾服侍爷梳洗罢。”
话刚说出口,礼玳就觉得不对,急忙改口道:“爷饿了,我去让人端了吃食来。”
胤禛怎么会放她走,一把抱了起来,语气低沉道:“爷。。。。却是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不幸的,作者瓶颈了,呜~~
☆、常服与玉佩
翌日,礼玳醒了个大早,瞧着窗户外面还只看得见灯光,至于醒的这么早的原因么。礼玳轻轻锤了锤腰,小心的朝外转了身,入眼的便是昨夜折腾她的元凶。伸手戳了戳对方时常无表情的脸和不时扬起的修眉。
戳了一会儿,礼玳回窝回暖了一下手臂,之后就扶着床沿小心的起了床。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因而没发现那人正挑着眉毛伸手揉了把脸,嘴角往上一抿,似乎在笑。
借着窗外的灯火,礼玳摸索到了门口,敲了敲房门,听着外面猛地传来了一两声碰撞声,礼玳了然于心回了内室坐在镜子前,拿起梳子一点一点梳顺头发。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端着一个烧红的火盆进来。
紧接着眉筝拿着一个烛台跟着进了屋,道:“怎么今日主子起得这么早。”说着从礼玳手中接过梳子,她的手很灵活,头发在她手上听话得不得了。没几下功夫就等着礼玳插上一些饰品了,礼玳随手挑了两件插在发上。
眉筝选了个鹅黄色白狐狸毛滚边的袍子给礼玳穿上,礼玳瞧着手上有些空,在首饰盒中挑了一副红玛瑙手镯,碰巧看到只湖绿色圆蛋面的玉戒指,也随手戴在了右手的尾指上。
看了看自己挺满意的,想着胤禛还在睡,就问道:“哪个时辰了?”
眉筝道:“差半个时辰就到卯时了。”
礼玳道:“那也不早了,让人准备了吃食端过来。”
眉筝道:“管竹她们已经去准备了。”
东珠端了铜盆,轻手轻脚进来让礼玳梳洗,礼玳绞了手巾洗了脸,又接过盐水含在口中,半晌漱了漱口吐了出来。
见时辰也不早了,走到床边,轻声唤道:“爷!该起了。”
胤禛睁开眼点点头,礼玳见他醒了下意识伸手扶住胤禛,胤禛推开她,给爷找件衣服穿。
礼玳为难道:“我这只有爷的常服,爷昨日先去了哪里。”
胤禛道:“我同你一道去福禄院,去福晋那里在换身衣衫。”
礼玳应了一声从柜中随便找了件厚实保暖的藏青色的袍子给胤禛穿上,反正这衣服以后也不知会在哪里。
取下先前衣服上的香囊系在胤禛腰上,同样取下玉牌看了眼上面的修竹,想了想转身拿出个红漆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椭圆形的白玉,玉中有两条红色的带状物,像是两条自由游荡的红鲤。上面有一个孔被青色的丝线穿过,一根根丝线缠缠绕绕打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络子。
礼玳把它佩戴在了胤禛藏青色的袍子上,并且仰头冲正低头看着她的胤禛笑了笑。
胤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到触手一片细腻,看着那张脸,他突然感觉到口渴,转头对眉筝道:“上茶。”
礼玳佛开他的手,东珠换了盆热水进来,礼玳绞了手巾给他洗脸,对闭着眼睛的胤禛道:“还什么都没有用,就想着喝茶,对身子可不好。”
胤禛吐了盐水,看着丹锦等人将早上要用得吃食端上来,就对礼玳道:“那就先吃着点心垫垫。”
礼玳端着一碗红豆大枣粥笑着点点头。
福禄院内,乌拉那拉氏找出朝服给胤禛换上,香囊也一并换了个颜色。
外面洗衣房里的婆子来取要拿去洗的衣裳,夏荷抱着衣服离开,路途中衣服的摆尾扫到了乌拉那拉氏正在右侧为胤禛系上玉佩的手,她被东西打了一下,无意识的松了手指,那尚未系好的玉佩就这样在两人的注视下往下坠落。
胤禛眼睛一闪,下意思伸手去抓,食指勾住了一根青丝带,但随即就听到‘啪’的一声。
乌拉那拉氏看到胤禛下意思的动作,神情有些慌乱:“爷。”
胤禛弯腰将之捡了起来,盯着玉佩看了一眼,玉佩到是没有被这一下给摔碎了,只是胤禛盯着玉中那两条红鲤中间突兀的出现了一条裂痕,他面无表情惯了,即使心情有一刻的不虞也没人能发现。只见他默不作声的将玉佩收进袖口,便转身向外走去。乌拉那拉氏因为愣了一下,在抬步时两人之间就隔了不少的步子。
礼玳在外面待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两人出来,不经心中有些嘀咕,她面子上坐得端端正正,可事实上她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着乌拉那拉氏温婉大方地给胤禛穿衣的景象了。
她这边想得惟妙惟肖,那边因为胤禛从卧房出来,侍妾们纷纷按捺不住,谁让之前胤禛是径直走进去的,谁也没有瞧,她们见静的不行,就想着做些动作引得胤禛视线看过来。
这下动静就大了,也不知是谁碰了礼玳椅子将她唤醒,一抬头就看见胤禛大步流星的从中间穿过,期间目不斜视。礼玳看着随着他的步伐而扬起的衣角,突然有种感觉他好像不甚高兴,明明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莫非是福晋……
过一会儿福晋就出来了,她穿着大红色的袄子,明晃晃的金色几乎绕了整个头的一圈,脸上虽然不显得多红润,大约是粉扑多了,但是气色看上去还不错。看她谈吐还一如往日宽宏大气,礼玳有些纠结,她现在既因为福晋让胤禛不舒服而隐隐高兴,一面又为胤禛不虞而烦恼。
另一边府外门边,苏培盛扶着胤禛上了马车,车内胤禛从袖中掏出玉佩,想着方才走得快又是在另一边,礼玳该是没看到才对,这样想着心下一定。伸手敲了敲侧壁,立刻身边就有人问道:“爷,有什么吩咐。”
胤禛道:“进来说话。”
话音才落就见苏培盛一手掀起车帘进来,胤禛拿着玉佩递给他看;道:“马上派人去找一块同这一样的玉佩,要完好无损的。”
苏培盛双手接过,将玉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瞧着,胤禛也不说什么就静静等着,片刻苏培盛又双手送回给胤禛,道“奴才记下了。”说完看见胤禛点点头,就马上下了马车。
马车伴随着咕噜噜的车轮声,在天色尚晚的道路上,不紧不慢的向前行驶着。一些路人挑着担子,浓密的白色雾气从盖得紧密的锅盖边缘一圈圈的冒出来,显得热气腾腾,那人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吆喝。这些人仿佛加快了时光的脚步,不过片刻,太阳就冒出来,寂静的道路上渐渐变得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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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
午后,难得的风小日光充足,东珠让人搬了榻子在院中以供礼玳歇息。榻子旁摆了张小几,一碟碟的小吃点心布了半张桌子。礼玳挑了两块卖相不错的尝尝之后就只端着杯子喝茶了。剩下的吃食被谷雨开了个头,陆陆续续就被几个大胆的丫鬟给偷着吃了。
礼玳不在意的放了杯子,阖了眼不去理睬她们。冬日里的阳光实在是太过舒服,礼玳只不过是想小憩一会儿,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是被晃醒的,迷糊迷糊的睁开眼发现是入目漆黑一片,吓得她马上就惊醒了,再一看原来是黑色绸缎,视线往上移动入目的是胤禛那惯常面无表情的脸,而自己正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礼玳伸着脖子看向外面,天还很亮只是太阳已经西偏透着橘黄的光,想来已然没有了正午时候的舒适温度。只有她午睡时的床榻还孤零零的暴露在日光下。
此时礼玳已经全醒了,发现自己正被胤禛抱在怀里十分不好意思,不免伸手推了推胤禛的胸膛,她这点小力气自然是比不过对方,她也只是想提醒对方自己醒了而已。不过那人显然是不准备放下她了。胤禛脚步不停一直到达内室才放下礼玳。
方才礼玳只顾着注意别的,等真正坐下来才发现自己鹅黄色旗袍上还裹着一件深紫色的斗篷。她可不记得自己有件这样颜色的斗篷,她偷偷瞄了瞄胤禛。
她站起身将斗篷搭在架子上,回到桌前提起茶壶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转身唤道:“东珠上壶茶。”
外间没有传来应的声音,但是有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果然只见东珠端着两盏茶上屋。她安静的放下茶,提起茶壶和一套的被子静静的又退了下去。
礼玳一脑袋的疑惑,要知道东珠虽然做事不是个喧闹的主,但也不会像这样默不吭声啊!疑惑中礼玳又将头转向一副莫不关己的正举杯品茶的胤禛。
胤禛看礼玳盯着半晌不说话,放下举了半天的杯子,发出一声疑问:“嗯?”
“……。”礼玳用一眨眼的时间转变了神色,笑开了脸迎上去问道:“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胤禛板着脸道:“爷虽然勤于国事,但偶尔还不许爷也放松放松。”
礼玳连忙摆手道:“臣妾不敢,爷能顾着身体是最重要的。”
胤禛道:“别说爷了,爷瞧着你才是个不爱惜自己身子,风都起了,还睡得迷糊迷糊。”
“我。”礼玳哑口无言。
胤禛道:“不用说了,爷知道你喜欢吃那些苦药,爷都给你备着呢。”
“爷!”礼玳苦着脸叫了一声,“我不喜欢吃那个。”
胤禛自顾自的喝着酒并不理她,礼玳见胤禛不理会她。无奈只能越靠越近最后几乎都要贴到胤禛身上了。礼玳学着那小女子的作态轻轻地扯了扯胤禛的衣袖,胤禛的手被扯得晃了晃,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偏移。
礼玳急了看胤禛不为所动,心一横,咬了咬牙,倾身凑到他的眼前,‘啪‘的重重亲了一口,声音响到礼玳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坐回椅子上,慌忙的左右相顾之后,一把用双手捂住了瞬间爆红的脸。被手遮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通过手指间的缝隙看向眼前的人。手下的温度越来越高,礼玳竟然有种以手掌的厚度都无法阻挡的错觉。
她没有看到胤禛表面,因为他突然贴近了她,伸开双手将她揽进怀里。在那个胸膛里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