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卓点点头,礼玳以为她会亲自上前主持,没想到是她身后的春菱,只见她几位熟练的说着开场话,想来是做惯了的。
礼玳问和卓道:“去年不是姐姐主持么?”
八福晋宜笙一旁听闻笑道:“和卓心情好就上去,不好就在下面陪我们唠唠嗑。”
和卓不赞同道:“这话说的不对,那次我都是开心的,就不许我偷偷懒不成!”
她们这里轻声谈论前面春菱已经在讲规则了。
“摆在这里的花任由大家看过凡是能说出八成花名的人,有机会选一株红绸覆盖的花,若能答上名字就算是有主了。”话一说完,众人纷纷的左顾又看。
嘉兰道:“这可真是难为人了,妹妹第一次玩,嫂嫂们可要关照关照我。”
和卓连连摆手道:“可别指望我,虽说我是东家但这些花是指明让花匠去买的,我可一点也没个底料,不过以防我作弊这局我就不参加了。”
嘉兰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礼玳瞧见了心道好歹是自家的妯娌,帮一下也没什么,便道:“这局我是没希望,宣惠喜好这些想来是信手拈来了。”
宣惠转身看了眼礼玳点点头道:“你若是能说出大半,我再提点一二也是行的。”说完就向着角落里的花走去。
嘉兰听闻喜极,见宣惠要走连忙跟上去。
突然有人嗤笑一声:“瞧她这个样子,莫不是盯上那一株花了!”
礼玳正处于尴尬间,听到有人大胆道,不由得看过去,见是宜笙吃惊中又有些了然。几个阿哥中八阿哥与十四阿哥交往关系好,这句话她不该说,奈何宜笙她性子直。
宜笙瞧见礼玳看着她,笑了一声道:“你倒是顾着情面,却不知同时也得罪了人。”
礼玳讶异,几个福晋拉着宜笙道:“别说这些了,我们也去瞧瞧凑热闹。”
不一会身边就只是只剩下十三福晋和卓,和卓敲了敲她的额头拉着她去了一个没人的屋角道:“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礼玳摸了摸额头,面带不解。
和卓道:“你只顾着四爷和十四爷的情分,却不知道在意宣惠的心思,她奉读诗书若是身为男子必定是个文人雅士,连那些风骨也一并学了个十成十,你这样说分明是逼迫她,好在她性子好还是给了你面子。”
礼玳闻言不由得惭愧,抚了抚胸口道:“妹妹糊涂了,我并非有意伤人,可。。。。。这怎么办好。”
和卓也苦恼只道:“只能顺其自然了。”
两人半响无话,礼玳拉着和卓要出去,和卓轻声道:“你也不要太在意情分了,是是非非难判断。”
礼玳不懂张嘴再问,和卓却闭口不肯再谈。
☆、第 49 章
若说礼玳只是尴尬,那么福怡就是难堪了。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十三福晋请的自然都是达官贵族,一个员外郎之女在这里是冒不了泡的,在不说具是正房太太成天在家里斗着小三小四,到了这里还遇见一个自是不爽,要是在平时看在十四爷的面子上都不至于这般冷落,谁让她自己得意洋洋的说怀孕了这下子可有借口了。您不是怀孕了吗?碰着小阿哥怎么了得,您还是仔细坐着吧。
福怡脸上难堪,她之所以来,是想见到礼玳脸上嫉妒、痛苦的表情,而不是让自己被别人笑话。
从这点就看得出两人的不同来,礼玳不会时刻记着仇恨,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来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另外更不会觉得别人的笑意是在笑话自己,就像之前所说的对于不熟悉的人她的在意度总不是很高,也可以说她的脸皮还是挺厚的。
而福怡现在想的是怎样改变这样的局面,以她记恨了这么久的仇恨来说,看得出她的性格是极为心高气傲的,要问底气哪里来的只能回答是天生地长,于是她决定要夺取这场游戏的魁首。
于是在礼玳悠哉喝茶的时候,另一边的福怡挺着个小肚子开始转悠了。也是奇怪凡是她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让,在得到方便之余她又在恨得咬牙。
过了一会儿,春菱拿着一双玉箸,从一排的盏或杯上时急时缓地敲过,泠泠的声音清脆动听,入耳如黄莺夜幕轻啼,丝毫不俗于名家演奏。礼玳第一次见,好奇的站起身来,就见瓷白釉亮的容器里装着深浅不一的透明液体,她向前走了几步,便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沁入鼻翼,原来是酒。
春菱看似随意的奏完一曲见众人都看向了这边,笑道:“时间已到,大家心中可有中意的花了,若是有现在就可上了台来。”
礼玳看向五福晋宣惠,宣惠冲她笑了一笑,没动。
一时间场面有些安静,但却并不窘迫,春菱见众人都不吭声,两手各执一只玉箸,细腕扭转间再次敲出一个更加欢快的曲子,边敲边唱:“莫羞莫臊,和歌以笑,与君推盏故,诗俏争楚翘。明月婵娟犹照我,韶华易逝,难胜今宵。”
礼玳笑着道:“你这个丫鬟倒是个能人。”
和卓道:“这是不假,脑袋瓜子灵光,能言善辩着呢。”
这一番祝兴词唱下来,好似真得了那么点效用,就有那么几个人站到前面,礼玳看着宣惠好似也多了几分兴致,心中一直惦记着补救的她,心中有了个不甚肯定的想法。
一个身材略微富态的女子道:“我原是不太懂这些的,不过这位小姑娘说的是,韶华已逝,难胜今朝,如此便是我丢了脸面若能博大家一笑也是值了。”
和卓猜想礼玳不认识,偷偷对礼玳道:“这是大学士马奇家的夫人,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性子跟那位大臣一样。”
礼玳点点头,心中感激和卓的提点,这么说来是个能结交的夫人。
春菱道:“能挑战首次,便如同将军鼓舞了士气,就凭几位夫人的勇气,谁会耻笑,”她笑了笑继续道:“现在就请在纸上写上夫人的答案吧,屋内一共三十种花,八成就只须回答正确二十四种就行。”
安佳氏道:“这倒是个保密的好法子。”说完在一个没人的桌子上提笔抒写着。
福怡却在气愤这个规定,她原本想着在前面人那里得知一些,现在只能希望在判断对错时知晓了。
不一会儿,几人就写好了。都是富有文采的大家闺秀,礼玳没心思去猜,但偏头间碰巧看到了几个字,什么字没看清只觉得笔锋凌厉,好看极了。她对身边的和卓道:“我刚才不防瞧到了一眼,安佳氏的字写得很好呢。不过这瓜田李下的,也亏得我不准备猜,否则不是有了嫌疑,行为规矩还得向你学习学习。”半天也不见和卓回话,礼玳奇怪的偏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边只剩下一臂距离的宣惠,礼玳吃了一惊,想着之前说错的话,心里有些发虚,怕宣惠认为她是故意说的,就向后面人问道:“和卓呢?”
那人惦记着即将公布花名,伸出手向身后指了一下,礼玳转过头看见她正在与宜笙说话。瞧见礼玳正看着她,还冲她笑了笑,礼玳心道:“和卓你可害苦我了!”她心里挫败,脸上也难免露出相似的表情来。
身侧偷偷瞄着她的宣惠,蓦然抬手扶住唇,鼻下的样子看不见,只一双眼睛微微弯了。
春菱在众人的期待中,拿起了几人的纸张,一个一个看过去,众人具是等着结果,颇有紧张的意味。最终,春菱道:“可惜了!”
安佳氏笑道:“我想来也是这样,虽然花认识不全,但料想却不差,足够了。”
一句话逗弄得众人笑了起来。春菱道:“瓜尔佳夫人才错了一个哦!”话音才落,瓜尔佳氏顿时被众人包围,礼玳之前没见过她,是一个说话声音很细小的女子,别人问什么就回什么,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旗袍,如同声音一般柔软稚嫩。礼玳看着觉得还是小孩子。
福怡彻底被打破了希望,不过她不打算放弃,她专门挑了人多的地方走偷听了别人私下里认为的答案。看着有人拿了纸笔准备写,自己也一并拿了。
春菱接过纸张仔细看过去,一直到最后一张突然道:“这么快就有夫人写出来了,看来是我们准备不足啊,”
福怡高兴得都要大声笑出来,她清楚记得自己是第一个递过去,没想到误打误撞还让她对了,果然是受上天眷顾,这下这些人可不敢这样轻视她,还压了礼玳一头,
春菱道:“完颜夫人。”
福怡兴奋的表情僵在脸上,完颜?不不,最后一个是她啊,福怡一下子蹿到了春菱面前道:“你是不是看错了,你手上的这张是我舒舒觉罗氏写的。”
春菱道:“奴婢手上这张的确是您写的,但是对的却不是您写的这张。”
福怡听了前半句,脸上才要扬起得意的笑,一句话说完再次僵住。
春菱没理会她,对完颜氏道:“夫人请您挑选吧。”
完颜氏是一个中年妇人,她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桌上的一株。边上的侍女随即掀开了红绸,完颜氏看了两眼笑道:“今天的运气着实不错,这花与我有缘。”
春菱道:“看来夫人是了然于心,快说吧。”
完颜氏道:“这是细迟白。”
礼玳听过名字却没见过,自然无从判断对错,但她瞧见宣惠笑着点了点头,心道名花有主了。
☆、第 50 章
礼玳想起之前,只觉得热闹非凡,原以为没有几个人能够回答的出,没想到,最后竟一个都没剩下,现在想想那些花名,听都没有听说过;便是让她猜,也不要猜到什么时候。出乎礼玳的意料的是,嘉兰竟然没有去凑那个热闹。
和卓瞧这时辰不早,便让人准备午饭,因着为了迎合的赏菊会的名头,多选自相关的菜色。味道可口,辅之以琴瑟,一顿饭吃的比尽欢,待酒足饭饱,有人提议去园中游玩,礼玳不甚雅观地摸了摸圆滚的肚子,觉得这个提议好极了,唉!谁让饭菜香呢!
和卓说道:“那就去烟雨楼吧,路过凌虚亭正好休息一会儿。”
众人皆道好,何卓笑道:“可别惦记着玩,等我考考你们。”
众人道,别想着考我们,若是你自己,尚且过不了关,可还不知谁考谁呢。
礼玳正要走,就听一人道:“姐姐的花呢,怎么不见了?”
八福晋道:“我怎么不知你还带花来了,不给我们看看可不够意思。”礼玳道“今日都看花了眼,哪里还能看得上我的花,刚才顾着看热闹,也不知被丫鬟侍女们,拿到哪里去,你要我到哪里去寻。”
和卓道:“放心,我给你好好安放着,不然,我让人给拿到烟雨楼去。”
宜笙笑道:“那我们可得走快些了。”
福怡恨得牙痒痒,为什么她找茬总是容易破解,她是看不得礼玳好过的,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在谈论诗词,突然计上心来,对面两人道:“你们可知,乌兰尔苏侧福晋,是最会做诗的。你们,你们让她即兴一首,保证大有收获。”
两人听信当真走到了礼玳的面前:“侧福晋听闻您最为擅长诗词,您看这犹如□□,不如作诗一首。”
礼玳奇怪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两人指了指福怡,见她有恃无恐的冲自己笑了一笑,礼玳觉得心烦,同时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礼玳向两边看了看,瞧见一株单瓣管状的花型,嘴角一勾,心道运气不错。
她装作思量的样子,原地踱步了几下,走到那株花前张口道:“风簌簌,雨潇潇。清波浮五爪,红蕊渡囚牢。黄金真贵卿休笑,能化冰霜为水消。”
礼玳对两人道:“慌忙之作,为博君一笑罢了。”
两人道:“侧福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一首江南春,才女之名其实不副。”
礼玳笑着说不敢不敢,心中却得意于自己的先见之明,看到福怡发青的脸,礼玳估量着夜间能多用半碗饭。
眼见着到了烟雨楼,礼玳突然道:“测眼力的时候到了,不如我说一个名字,宜笙来猜猜?”
宜笙道:“这可真是难为我了。”
和卓怂恿道:“且试上一试,又不妨事。”
宜笙笑嗔骂道:“就知道拿我寻乐子,看我等一下怎么戏弄你。”
礼玳清了清喉咙道:“听好了,叫仙姿飘雪。”
宜笙对众人道:“这名字倒是给了点提示。”
进了烟雨楼,她便找着白色的花看,转了一圈后问和卓上面还有没,春菱回道,都在这里。
她便又去看了,众人等的不耐烦,边等便聊天,还有人铺开了宣纸,调了颜色要作画,礼玳画画不好有心学习就在一边观看,之前那两人见她们一个专心作画,一个仔细观摩,提议道等画好了让礼玳题词。
礼玳忙说自己才疏学浅,不敢毁了人家的画。
作画的闻言抬头笑了一笑,礼玳这才看清是之前的那个错了一个瓜尔佳氏,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才女啊~
“我知道了”宜笙大声道,引得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
礼玳惊奇道:“这么快就知道了,。”
宜笙一双英气十足的眉毛一竖,向左侧一指:“必定是这株。”
礼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就是礼玳自己刚才也是仔细看才看出来的。
宜笙忍不住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她道:“你们难道没发现,这花盆底与其他的不一样吗?”
礼玳一愣一瞧果然不一样,和卓大叫道:“真是糊涂了,平白让你占了便宜。”
宜笙先是得意,后面苦着脸道:“你说也不是多隐秘的东西,怎么一眼没看出来呢。”
礼玳道:“这就是活脱脱的大隐隐于市。”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大家谈论起花的典故,传说等等,便有人提议说每人说出一个,不知道的以花名藏头作诗作词也行,半柱香没有答出来者罚酒一杯。
“不行不行,像我等凡夫俗子岂不是要喝醉了。”
“那就来击鼓传花吧,这才有意思呢!”
“若是同时在两个人手上就以猜拳决定。”
和卓道:“我让人去取酃酒,不用担心酒后失仪。”
半个时辰后……
“不成了不成了,再喝就要醉了。”礼玳高声道,心中叫苦,今天运气实在是好,传花几乎都到了她手里,昨天留着备用的故事几次就说完了,要不是她前面是五福晋宣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