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玳拉住胤禛的袖子:“汤还没有喝呢!”
胤禛拉开她的手,从她的脸上瞟过:“你自己喝吧。”
看着自己的手,礼玳抬起头胤禛已经绕过屏风走远了。
东珠:“贝勒爷怎么走了,这参汤炖的刚刚好……主子!您怎么了?”
礼玳:“你去看看贝勒爷去哪了。”
没一会儿东珠回来:“贝勒爷去了钮祜禄氏。”
想起李氏讽刺自己的话,难道一语成谶,礼玳眼睛突然开始发胀,她不得不用手捂住眼睛。
“主子?”
“我很累了,去打一盆水我要梳洗。”
礼玳睡得并不安稳,或者说她根本睡不着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胤禛拉开手的举动让她不敢置信,即便是想想就让她有流泪的冲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停住,传来一阵琐细的声响,礼玳一下子僵住,是谁!
床微微下陷,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笼罩了她,是胤禛!礼玳心里鼓动的厉害眼皮抖动着,他来做什么,礼玳心里缓缓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胤禛看着床上沉睡的礼玳,伸出手想去抚摸她,又担心会把她惊醒,他轻轻坐在床沿看着她的侧脸,听东珠说她最近睡得很不好,难怪瘦了那么多,是因为担心自己吗,想到这个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满足感,让他想立刻俯下身去亲吻。
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欲走,却猛地被人拉扯。
“爷要去哪?”
胤禛皱眉:“你没睡。”
礼玳不敢放开手,她坐起身往外挪了挪:“这不是正好,不然还不知道爷晚上来看我。”
“你不需要知道,我现在就要走。”
礼玳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平静问道:“爷有那么忙?在我这里待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你成天在后院,怎么会知道爷生病期间压着的公务都堆成山了。”
礼玳握紧胸前的被子,笑着抬起头:“臣妾不知道不要紧,钮祜禄氏知道不就行了吗。”
“你说什么。”
礼玳抬起头看着他:“亲一下就告诉你。”
胤禛脸色一变没说话。
礼玳看在眼里心中一痛神情低落到谷底,她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钮祜禄氏不是你想的那样。”
“……”
胤禛皱眉:“乌兰尔苏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猜疑善妒,你忘了钮祜禄氏背负危险进宫的事吗。”
礼玳讽刺道:“所以呢,你准备让她取代我了。”
旁边的人没回话,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擒住她的下巴,凌厉的凤眼朝着她袭来,眼中的寒光四溢毫不犹豫的将她割裂,礼玳睁大了眼睛。
胤禛:“听着,不准胡思乱想,我最疼爱的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礼玳用力挣脱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甩开我的手,片刻都不愿意待在这里,身上挂着别人的香囊,你想让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已经有了更年轻,更贴心的人了吗。”
☆、第 98 章
胤禛苦恼的给她擦着眼泪:“别哭了,你想把整个院子都吵醒吗,你还怀着孕呢。”
“就是吵醒了又怎样,我是这个院子的主人我想吵便吵,想闹变闹她们谁敢说话,谁敢说话。”
“够了,你情绪太不稳定,我让东珠去请大夫。”
礼玳立刻拉住他:“不要走,我不需要大夫。”
胤禛又想将她的手拉下来,礼玳立刻又抱了上去,胤禛无奈:“你这样子怎么睡。”
“爷陪我睡吧。”
胤禛一口回绝,礼玳眨了眨眼立刻又泪眼盈眶,胤禛只能缴械投降:“我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太医说孕妇最容易受传染,我怕你感染上。”
礼玳不信:“那你为何要去钮祜禄氏那里。”
“她服侍我一个月,是抵御能力最好的。”
“就这样?”
“……”
“那你为何责骂我。”
“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爷还说不得你了。”
礼玳憋得脸发红,气的连连挥着拳头打胤禛:“这点小事你就不能直说吗,你知道李氏是怎么说我的,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戏弄我。”
胤禛擒住她的手问道:“李氏说了什么。”
“……”礼玳抽回手转过身不看他。
沉默了半晌,胤禛道:“是我做的不对,我看到你瘦了许多,又在脸上涂抹脂肪,以为你同那些女子一般有了通病,便想让你知道教训,哪成想平白让你流了许多泪。”
“还说教训我,却不想想你自己染上大病,让我怎么胖的起来。”
胤禛闻言愧疚不行,解开心结,礼玳好说话了很多,没一会儿就原谅了胤禛,只是说以后在气她就旧账新账一起算。
说起时疫礼玳觉得既然好了,那就该不打紧,但胤禛担心,决定这几日还是独自在书房睡,礼玳不同意,既然钮祜禄氏不怕时疫,自然不能让胤禛独自睡书房,贝勒爷毕竟不是一个人的贝勒爷,只要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就好。
胤禛看着窗外的长街,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越离府中近越发强烈,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对礼玳的思念已经无法压抑,他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钮祜禄氏,忍不住想如果是礼玳她一定会笑着看着自己,问自己饿不饿,累不累,在自己说不之后会笑着窝进自己的怀里,似乎在她怀孕之后就很喜欢赖在他的怀里。
他还沉浸在思绪中,这时马车缓缓的停下外面一人恭声道:“爷,王府到了。”
胤禛几乎迫不及待想要下车,好在他还记得钮祜禄氏,毕竟是能够不顾危险照顾自己的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不会亏待她的。
将她扶下车,胤禛轻声道:“你先回院子我等会儿再去找你。”
钮祜禄氏乖顺的点点头,胤禛转身抬眼便看见重重人影之中翘首以盼的身影。
乌拉尔苏,你还好吗?
……………………
“近半个月贝勒爷都歇在宜兰院,听说连福晋那里都只是看看,这般荣宠即便是那位都没有过呢。”
青布短打的婆子一边不断的向嘴中递着瓜子,一边絮说。
这话马上得到了另外几人的赞同:“就是,我看啊!宜兰院的那位格格如今是进入了贝勒爷的恩宠,即便是侧福晋再漂亮,也比不得能够不顾危险照顾自己的人来的贴心啊”
“要我说那位脾性都不错,不知道换了一个人,这府中又要变一次天。”
众人纷纷点头只觉得今后还不知怎么样,嗑瓜子的也不磕了,没一会儿便分开做事。
府中的风言风语礼玳是不知道的,便是跳脱如谷雨也不敢哪这事来烦礼玳,眼看着肚子愈来愈大,礼玳连院子都不常出,平日里除却胤禛偶尔来看,只有耿氏常来陪她聊天。
用过午饭,礼玳正想躺下来小憩片刻,就有人通报耿格格来了。
耿氏一进来就看见礼玳软绵绵的靠在美人榻上,她抬手拍了拍:“别躺着了,还嫌肚子不够大啊。”
“什么?我犯困着呢”
耿氏瞄了一眼:“多走动走动,肚子大不好生,看你这胎该是个儿子吧。”
礼玳摸了摸肚子:“不知道,我到是想有个女儿,这样就能凑成一个好字了。”
耿氏撇了撇嘴角:“你认真的?”
礼玳摸了摸肚子没理她,耿氏坐了一会儿看礼玳阖着眼似睡非睡的样子,没好气道:“我特意来陪你,你倒把我晾在一边。”
“我哪里晾着你,不是坐的好好的吗。我看你最近有些发福,多走动也好。”
“你,我真是糊涂了才来找气受。” 耿氏站起身往外走
礼玳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慢走不送,下次再来。”
耿氏走到一半停下脚步:“我来不来不要紧,要紧的是贝勒爷来不来,你若是抓不住他了,就不要怪我违约。”
“违约?”
“毕竟我是想要好好地过日子,若是府中里换了个主子,我自然也要换个大树好乘凉。”
耿氏走后,东珠气愤道:“真不是东西,若是有主子照看着她哪里能这般快活。”
礼玳神色平静不像她这般气愤,东珠以为她气急了连忙劝慰,礼玳打断她的话:“她是在警示与我。”
“?”
“最近贝勒爷都歇在宜兰院?”
“是,主子您不要在意耿格格说的,您忘了贝勒爷说过的话了。”
礼玳宁愿相信胤禛不会骗她,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做多纠缠。再过不久就该生了,胤禛怕在紧要关头犯事,平日都是隔着屏风说话,虽看不着脸但语气中透着的担心,却是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想起自己之前还觉得爷不喜欢这个孩子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唾弃。
但礼玳心中却有着不可告人的怨念,虽知道是为了自己好,但这般看的着吃不着,让礼玳揪心不已,想想都有一个月没有亲热了。
礼玳脸皮薄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来,表现在面上胤禛以为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呢。
这日胤禛与往常一样来到水榭,礼玳在屏风后等着他的说话,一盏茶过去,两人之间还是一片寂静,礼玳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道:“爷累了就回去歇着吧,我这也没什么事要照看的。”
礼玳本意是要逼着他说话,没成想胤禛犹豫了一会儿竟真的点头:“爷明日再来看你。”
“……”
胤禛走后,礼玳坐了良久,东珠怕她胡思乱想提议去院子走走,礼玳想了想同意了。
因为有前车之鉴,东珠不敢大意,前前后后带了一大帮人。才到花园没走两步,就看着李氏如同彩云一般兴冲冲地走了过来,礼玳立刻转身,看着她就烦别说现在心中就藏着事。
李氏原本就冲着她来的,哪能那么容易就放过她:“妹妹留步,姐姐可是来送好消息的。”
礼玳根本不理她,脚步不停。
李氏气急:“这可是跟爷有关,妹妹在院子里养胎想必还不知道吧。”
“不知姐姐是要去哪,再妹妹这里耽搁就不好了,总不会是特意来找妹妹的吧,妹妹最近身子弱可受不了惊吓,对了,姐姐今天这身衣服真是喜庆,远看着还当是个大红灯笼呢。”
李氏:“……”
礼玳说完一福身,没等李氏反应过来便走远了。
回到院子里,谷雨还在为礼玳刚刚打的比方笑得前俯后仰。
礼玳也是笑着,她扶着肚子坐下,笑看着众人:“你们说李氏想和我说什么。”
“……。”众人一口同声,“奴婢不知。”
礼玳将头转向谷雨:“谷雨,你总该知道吧。”
“奴婢……奴婢。”
礼玳眉头一横,大声喝道:“说!!”
谷雨“啪”地跪倒在地上:“奴婢说,主子千万别生气。今早宜兰院传出……钮祜禄氏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话说出口谷雨低着头不敢去看礼玳,半晌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这有什么不敢同我说的,这后院哪个不是爷的女人,有了身孕在正常不过,果然是好消息,好事一桩啊,东珠你准备一份贺礼送去。你们啊!就是太小心了,难道,我会是妒妇吗!。”
“主子!”
礼玳抬头:“原来都这个时辰了,都是你们说个话吞吞吐吐的差点错过午休的时间,都下去吧。”
东珠将房门关上,眉筝皱着眉头:“主子不要紧吧。”
东珠叹了口气:“便是要紧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主子自己想通了。”
屋内的礼玳却在恨恨的骂着自己:“不是早就了解了吗,现在这样有是做给谁看,别想了睡吧,睡醒就好了。”用力擦干眼泪,转身面向谁也看不见的内侧。
☆、第 99 章
睡醒了的礼玳恢复往日的生龙活虎,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她特意让眉筝去了一趟宜兰院,将自己知道的注意地方都传达了一遍,眉筝回来时说,钮祜禄氏很是感激,贝勒爷让礼玳不要劳累注意休息,钮祜禄氏会另派嬷嬷照顾。
礼玳闻言忍不住扯出一丝冷笑,眉筝紧忙低下头,主子果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
眉筝:“爷还说端阳快到了,主子身体不便,节日的事宜交给李侧福晋去办就好。”
“端阳到了?”
“是啊,主子想吃哪种口味的,奴婢们也去讨个喜庆。”
礼玳想了想:“都可。”
东珠从外面走进来闻言笑道:“不如我们自己包一些,往年都是从大厨房拿,她们包的忒大,吃完一个便没有肚子再吃另一个。”
眉筝:“打算是好的,可是我们都不会啊。”
东珠得意的笑了笑:“我去年向大厨房的嬷嬷们学过,等会儿我再去偷偷师,回来包管教会你们。”
“这样好。”
礼玳:“……”
“主子觉得怎么样。”两人问道。
“你们都打算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东珠讨好的捶捶礼玳肩膀:“主子不开口,奴婢哪敢自作主张。”
礼玳站起身:“我不管你们,别把厨房烧了就行。”
“谢主子。”
礼玳遮挡着打了个哈欠,她向外看了看:“元寿呢,回来了吗。”
东珠:“小阿哥早就回来了,在书房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字,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
“今天这么乖。”礼玳站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礼玳走进偏院,元寿正躺在床上休息,礼玳轻手轻脚的进屋,窗前的书桌上凌乱的散落着写满了大字的宣纸,元寿练字有一段时间,已有些效果,字大沉稳虽连笔锋都没有,却也能看的过去不至于沦落为狗爬一流,礼玳看了看便帮他收拾起来。
元寿阖眼躺在床上却没有睡着,听到动静他睁开眼睛,待看清是谁,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礼玳一回身就看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笑着倒了杯茶递给他:“睡糊涂了,还是额娘吵到你了。”
元寿喝了一口,清醒了一些:“孩儿只是小憩一会儿,并没有睡着,额娘…有事。”
“一天都没来水榭折腾,额娘来看看你都在忙什么。”
元寿臊红了脸,低下头余光一扫,连忙下了床扶住礼玳:“额娘快坐,别累坏了。”
礼玳先是被他吓了一跳,明白过来不免高兴,还是自家儿子好,不像某人就只会惹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