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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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清欢-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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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老婆子一般叮嘱了一番的胤禛看着礼玳缓慢走进去,心中却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担心她受不了这个刺激,担心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反而让她伤害了自己,胤禛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贵妃去世时的自己,很痛苦,很孤单,只想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胤禛心想。
  礼玳并没有让胤禛等很久,在身边的阿哥们三三两两开始离开的时候她出来了,带着水肿一般的眼睛,本就大腹便便的她更加显得难看,但胤禛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太后出殡那天雨依旧没有停,但数千人的送葬队伍很是声势浩大,随行的和尚大声诵念着经文,道士手执法器一路吹奏,而礼玳站在京城中最高的楼上,透过层层的雨幕看向她。耳边依稀响起她年迈的声音:“我这一生享尽荣华,活到如今……足够了。”她扯起嘴角似乎想笑,最终却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玛姆……一路走好。”
  礼玳在楼上站了很久,直到都看不见了才下楼,车夫瞧见连忙放下矮凳打起车帘,礼玳钻进车厢,坐着呆愣了一会儿,桌上一个小巧的暖炉正散发着怡人的温度,礼玳忍不住将手放了上去。
  回到水榭,礼玳梳洗完毕疲惫的睡下,闭眼前她看了一眼窗外,雨夜自然不会有月亮,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明天……雨该歇了吧。
  

☆、第 103 章

  第二天,礼玳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窗户打开,树木雨后重生,向外伸展的枝叶尚带着晶莹的水珠犹如碧玉,远处白云闲适的飘荡,橙黄的日头缓缓上升,风拂过那些似玉做的枝叶吹起她凌乱的长发,礼玳愣愣的站着,这风吹的好舒服连身体不适都感觉好了些,她忍不住多站了一会儿。
  天气也很好,乌云都已经散去,天晴了呢。
  东珠进来见窗户打开,礼玳过腰的长发扬起了大半,连忙过去将窗户关上:“好主子,您忘了您还发着热呢,吃了两服药您觉得好些了吗。”
  那日急着去皇宫后来又拉着胤禛大哭了一场,回来就发起热来,好在大夫说不严重,开了方子,说是吃两服就好。
  礼玳点点头:“好了不少,去叫元寿来用早饭。”
  礼玳才坐下不过片刻元寿便走了进来,礼玳吃了一惊:“怎么走这般快,担心摔着。”
  元寿笑道:“额娘放心,孩儿本就在路上这才比往常快些。”
  礼玳瞧见他腰上系着的荷包,又见他眉飞色舞的不由的笑了笑:“这就奇怪了,你平日都是准时来,今日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元寿睁大了眼睛:“孩儿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礼玳更加乐了:“就差一笔一划的写在脸上了。”
  元寿有些不高兴,揉了揉脸没说话。
  礼玳道:“这样不好吗,省的跟你阿玛一样。”
  无辜的胤禛:“……”
  元寿鼓起嘴:“我就要像阿玛一样,别人都不敢欺负我,作真正的巴图鲁。”
  礼玳奇怪问道:“你阿玛跟你说的。”
  元寿摇摇头:“《心术》中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额。”礼玳有些哑然,“还是说说你为什么那么高兴吧。”
  说起这个元寿又开始高兴起来,礼玳只用眼睛便能看的出来,心中默默笑了一番。
  元寿:“我今天要去学堂上学。”
  礼玳惊讶:“你阿玛知道?”
  元寿点头:“是阿玛让我去的,阿玛说既然我喜欢不如让我早些时候就去学堂。”
  礼玳想了想:“恩……到了学堂肯定会认识很多学子。”
  元寿点头,这是当然。
  礼玳接着道:“若是他们看到你板着个脸,定会觉得你不好相处,说不定连话都不同你说。”
  元寿面露担忧,好似很苦恼。
  礼玳满意的笑了笑,脸面找回来了:“所以你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也不定是好的。”
  元寿小小的脸皱了起来:“可是阿玛。”
  礼玳摆摆手:“你阿玛已成了定性,改也改不了,好在总有些人是不怕他的冷脸,不嫌弃他的。”
  书房里的胤禛抬起头揉了揉鼻子,怎么总有要打喷嚏的感觉,难不成他也燃上风寒了?
  这边元寿点点头:“孩儿受教了,若是孩儿去了学堂就不能陪额娘了,额娘莫生气,孩儿会带四喜阁的糕点给额娘还有妹妹吃,等妹妹出来了我就教她读书写字。”
  他说的一本正经,仿佛要增加这份话的分量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礼玳伸手想摸摸他的头,但想起自己还有风寒便硬生生收了回来转为摸自己的肚子:“好孩子,额娘等着呢。”
  用过饭,元寿早早的收拾了东西去学堂,礼玳起先还有些担心,送他时见身边的侍从多了好几个,大概是胤禛吩咐了,她见那几个人行走稳健迅速,身材虽不至于魁梧但也孔武有力,这才放下心。
  目送元寿离开,大雨之后青石小道上光亮如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天气虽没有凉下来,但树木被冲刷的碧绿,她这小小的院子都变了一番光景不知花园又会是怎样,闲来无事礼玳准备去花园逛逛。
  披了一件斗篷在路上缓慢踱步,满眼的碧绿清新扑面也让礼玳心情舒畅了些,来到花园却很是失望,院中虽没有落了满地的残花败叶但也没见姹紫嫣红的花,唯独几个还是焉了的,好在绿叶之下还有挂着水珠的花骨朵儿,俏生生的给了礼玳几分安慰。转了几圈也没什么好看的便打道回府。
  回到院子礼玳觉得有些疲乏,本想在榻上歇一会儿,没想到一歪便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午时,双手撑着从床上坐起,礼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听见动静东珠走进来笑着道:“主子越来越嗜睡了,午时都快过了现在用饭吗。”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礼玳被自己给吓到,但吓住之余也不忘点头的确有些饿了。
  看着自己喜欢的菜纷纷被端上桌,礼玳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
  东珠瞧见道:“主子别急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礼玳停住半空中的手,无奈的接过,东珠接着道:“主子下次想睡就去床上,要不是正巧贝勒爷来了奴婢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胤禛来过礼玳丝毫不觉得惊讶,毕竟以现在自己的体重东珠是绝不可能抱起自己的,其他人还没有那个胆子,但知道归知道礼玳心里还是可惜的很,其实自那天之后礼玳一直没有见到胤禛,一来太后殡天胤禛事物繁忙,二来礼玳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嗜睡,胤禛来的时候她大多都是睡着的。礼玳很想他但挺着肚子去书房也太过夸张便一直拖到现在。
  慢慢将汤喝完礼玳用手帕擦擦嘴:“爷来有说什么吗?”
  东珠:“贝勒爷见您睡着了,问了奴婢几句您身体状况就走了。”
  看来只是看看自己,礼玳点点头继续吃饭。
  有了上午的事礼玳也不敢在睡,想拿绣绷出来打发时间,东珠等人都不肯,原因是前天礼玳走神将绣花针扎在了拇指上,之后她们就不让礼玳碰剪刀、针之类的,无所事事拿了点心坐在亭子里喂假山池中的锦鲤,直喂得个个肚皮滚圆,礼玳又扔了几块吃饱了的锦鲤四散游开不在聚在一起。这些家伙,哪天全都煮了吃了!礼玳腹讥道,擦干净手,她站起来在后院里兜兜转转,看的仔细了竟然也看到不同的景色,院子里本身栽种着名贵的花种它们占据着大部分的空间,除却之外也生长着许多秀气的野花,礼玳瞧见一种颜色淡粉的花朵,虽然枝干单薄但花瓣形状姣好,直挺挺的朝着天上,椭圆形的叶子向外舒展开夺得一尺阳光,蓝天白云广阔无际它只是沧海一粟,但安居一偶却开出了自己的风骨。
  傍晚,礼玳一边吃着元寿带回来的糕点一边听着元寿讲述学堂里的事,不时的附和两句,对于初次进入学堂的元寿来说是一个奇妙的地方,有说不完的话,似乎将他所有学到的词语都用上了也不能盖全,礼玳虽然不感兴趣,却不会打压他的热情只是静静的听着,说到最后元寿有些不好意思。
  礼玳笑着打趣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休息。
  元寿走后,东珠端上参汤给礼玳,但半天也不见人接,她疑惑的抬头,她的主子低着头嘴角挂着笑正在想什么。
  礼玳在想什么?她在想刚进府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对胤禛也所知甚少,他来找自己没话说的时候自己就慌张的说些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时候他也是静静的听着不时迎合两句,现在想想也颇为搞笑,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得呢。
  心里默默念叨着,她不经喃喃道:“胤禛。”
  

☆、第 104 章

  才睁开眼睛礼玳便觉得身子难受已极,摸了摸额头竟然微微发烫,礼玳讶异难道就因为自己昨天在院子里多转了两圈就又染上风寒了?
  “东珠!”
  东珠走了进来:“主子。”
  礼玳道:“去请大夫,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吃惊道:“奴婢马上就去。”
  礼玳看着她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又如此娇贵了,即便在当初也没有三天两头生病的说法。
  纱帐中礼玳躺在床上,一只手□□在外,看着大夫给自己把脉,半盏茶的功夫大夫收回手摸询问了几句日常方面的问题,东珠替礼玳一一答了。
  礼玳问道:“大夫我是染上风寒了吗。”
  大夫摇摇头:“听闻侍女所言,昨日侧福晋曾在烈日下玩耍多时,依老夫之见该是中了暑气。”
  礼玳闻言红了脸:“麻烦大夫,若是能不用药便不用。”
  大夫摸了摸胡子:“待老夫开些消暑的方子。”
  东珠将大夫送走,礼玳苦着脸道:“睡也不是,出去走走也不行,孩儿你什么时候出来啊。”
  没一会儿东珠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礼玳道:“大夫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耿氏笑道:“什么大夫,姐姐又病了。”
  这句话是陈述而非疑问可见她心中已有答案,礼玳选择无视。
  礼玳:“你来有什么事?”
  耿氏冲她见了个礼,自行找位子坐下:“没事。”
  礼玳斜瞥了她一眼。
  耿氏笑道:“没什么大事,福晋让我来通知你,今晚在东苑举办晚宴。”
  礼玳顿了顿:“这事还要你来说。”
  耿氏:“还不是上次姐姐没去,我与姐姐走的近了些不就被拉了壮丁,你去不去。”
  礼玳坐起身,东珠连忙将枕头垫好让礼玳靠着:“去,当然去。”
  耿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已经将话带到就先告辞了。”
  耿氏走后东珠道:“主子不是奴婢胆小只是太后殡天,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此时来羞辱您的,您何不避其锋芒。”
  礼玳仰躺着阖起眼睛:“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只会依靠太后的人吗。”
  东珠:“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
  礼玳:“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越是这样……我越是非去不可。”
  很快夜晚就来临了,礼玳手掩着打了哈欠见东珠挑挑拣拣的选衣服无奈道:“我这个样子穿什么都一样,就那件蓝色的吧。”
  东珠刚想说,话还没出口,就见礼玳看着窗外:“玛姆走了还没多久,华丽的衣服穿出去我心中难安。”
  礼玳提前出门在路上不急不缓的走着,她小心的看着地下,心思却渐渐跑偏了,耿氏没有说是以什么名义办的晚宴,礼玳想了想最近的喜事也只有胤禛封为雍亲王这一件,从贝勒到亲王自然可喜可贺整个府的人都与有荣焉,但更令后院沸腾的恐怕是多出来的三个庶位。
  身边东珠轻声提醒:“主子到了。”
  礼玳回神看着拱形的院门深吸了口气抬脚踏了进去,她来的不算晚甚至挺早的但院子中嬉笑声一片,她瞟了一眼人差不多都到了。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院子一个角落,石桌石凳凳子上坐着一个丰腴的女子,这是自从胤禛大病痊愈之后第一次见到钮祜禄氏,她梳着简单平常的二把头,斜插一支金步摇一朵淡雅的绢花依在一侧,她正同人说着什么频频发笑那支步摇也随之摇摆,虽然长的平平常常但那气定神闲的气度竟也有显出三分姿色。
  礼玳视线下移停在她突起的腹部,眼神暗了暗,这三个庶位应该有她的一个吧。
  “咦?妹妹竟然来了。”李氏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礼玳不着痕迹的转过头:“姐姐说笑了。”
  李氏走近几步:“哪里是说笑,姐姐还以为要八抬大轿才能将妹妹给请过来呢。”
  “看来姐姐不欢迎我啊。” 礼玳故作淡定的扬起嘴角:“可惜不能如你所愿。”
  李氏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刚要发作好似想起了什么她笑了笑:“算了我和你有什么好争论的。”
  她突然倾身侵入在礼玳耳边道:“太后已然殡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风光多久。”
  礼玳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那你就等着吧。”
  经过这一番挑拨,礼玳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好看不起来,没人敢来触她的霉头。
  年氏看着她的背影,心情不错的勾起嘴角。
  等到礼玳肚子都饿了,胤禛才携着福晋姗姗来迟,礼玳擦了擦额头眼不见为净的低着头吃饭,桌子上放着刚刚端上来的小吃,热腾腾的冒着气,礼玳举起了筷子,冲着那个皮薄馅多的饺子而去,几息之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奇怪,虽然身体不舒服但礼玳自认为不是个柔弱的人,可今天怎么了她的手竟然在发抖。
  “怎么了?”
  礼玳抬头原来是武氏,她收回手:“没事。”
  话音刚落主位上乌拉那拉氏站了起来,来了!礼玳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她看向乌拉那拉氏,却不自觉得被一旁坐着的胤禛拉去了目光,他与她一样没有穿繁复华丽的衣袍,一袭冷色的靛青映衬着他如玉冷冽的脸,而他也在回视她。
  乌拉那拉氏说了两句吉祥话,便开始直奔主题:“如今爷已然是亲王,本福晋决定选出两人晋升庶位,以便更好的侍奉爷。”
  果然如此,礼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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