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仇报仇。”余想转身下车,又问,“还有要说的吗?”
刘思睿抬手拉他,“你别冲动。”
余想说,“放心。”
他转身去了后面自己的车。
看到余想的车开走,刘思睿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
——
沈非烟家
江戎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沈非烟趴在枕头上。
他说,“咦,刚刚你不是睡了吗?”
沈非烟没说话,连动眼皮的劲也没了,“现在不早不晚,睡的什么觉。”
江戎扔掉毛巾,直接上了床,“你有心事?”
“没。”沈非烟说,“无非就是想一想余想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你别管,让我自己处理。”
江戎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要不要问,他们俩到底为什么分手。
这话题太堵心了,他不想问。
但肯定不会是因为浴球。
他趴在沈非烟身上说,“你喜欢用什么浴球,都随着你,不喜欢的我都用。”
沈非烟抬手,反手掐他的腰。
江戎笑着搂紧她,整个人都贴在沈非烟身上,“非烟咱们俩结婚好不好。”
沈非烟说,“对了,桔子结婚,你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竟然是蜜月旅行,这个不错哦。”
江戎翻过她,“结婚,我说咱们俩。”
沈非烟看着他问,“为什么要这么急?”
“要通知亲友,最快准备都得半年,你还得订婚纱,然后选地方,装修房子。”江戎拉起她的手,亲着无名指的位置,“你今天把戒指又摘掉了……”
沈非烟说,“我想想。”她推开江戎准备下床。
江戎压住她肩膀,不让她动,“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你没吃饭,我下去给你做饭呀。”
江戎松开手,“那我要吃牛扒。”
沈非烟拿着睡衣穿上,又穿了外面的浴袍。
江戎立马套了T恤和短裤,很居家地搂上沈非烟下楼,一边说,“前面两次我都没吃上,你晚餐吃的什么?”
“我今天减肥,吃的水果。”
“那陪我再吃点。”
沈非烟把牛扒腌了,对江戎说,“你饿了吗,这都八点多了,你饿了先吃个苹果。”
江戎切了苹果,咬着一口。
沈非烟开了铁板,“今天给你做另一种,你试试。”
“也是五分钟吗?”江戎调侃她。
沈非烟不理他,拿夹子夹着牛扒放在铁板上。
牛扒刺刺拉拉响,门也响起来。
江戎过去开门,手里拿着咬了两口的苹果。
他倒没想那么多,门一开,余想站在门口。
黑着脸。
江戎没想到余想会来,也许想到了,但没过心,在他眼里,除了沈非烟的事,其他的都不是事。
余想倒是更意外,看着江戎的打扮,上身是圆领的白T恤,下身短裤,手里拿着半个苹果。
余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是来找沈非烟告状的,却没想遇上江戎。
“你怎么在这儿?”
江戎站在门里头,神色从容地说,“我住这儿。”
沈非烟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余想,她也愣了一下。
显然忘记了,还有这个可能。
手机在桌上响起来,牛扒在身后刺刺拉拉响,她觉得一团乱。
拿起手机,看到是刘思睿的号码,她接了电话。
刘思睿说,“非烟,余想去找你了吗?”
“来了。”沈非烟说,“怎么了?”
“他开的太快,和疯了一样。”
“没……”
沈非烟的一个“没呀”还没说完,就见余想忽然朝着江戎扑了过去。
第51章 夏听音
江戎被余想扑上来,他抬手扔了手里的苹果,苹果没有落地,余想就被压在了地上。
那动作,就和那天他在公园里一招掐住那只狗一模一样。
余想显然也没料到。他以前为了钓沈非烟没少挨打,不过江戎从来没有上过手。
沈非烟拿着电话一瞬间很茫然,她看着江戎蓄满力量的手臂,这只手,不止可以抱她,爱她,每天早上搂着她醒来……又看被一招压在地上的余想,他用力掰扯江戎的手臂,面色发青,江戎眉宇间都是狠厉,那样子恨不能掐死余想。
余想看着他,一眼用眼神能生吞活剥江戎。
刘思睿从外头冲了进来,跌跌撞撞冲上去拉江戎,“你要弄出人命吗?”
江戎不为所动,就是看着余想。
刘思睿和余想一起掰他的手,余想缓了口气,立刻骂道,“你就装,以前……找人打我都没你的事,都是你朋友……看不过眼,现在,现在怎么不装了。”
江戎淡然地说,“早知道,当时就打死你!”说完他松开了手,转头去看沈非烟。
刘思睿跟着看去,才发现沈非烟站在饭桌旁,身上是真丝的睡裙。再一看江戎的打扮,他瞬间明白了。
又去看沈非烟,沈非烟身上的睡裙是珍珠色,里面真丝吊带长裙,外面飘着一件长袖的,真丝腰带三指宽,系在她腰间,呈现出一种令人口干舌燥的纤细风情。
他又看余想,又看江戎,在这两个人的脸上,他好像一下明白了他们各自的坚持。
一个前男友,在江戎看来,是余想抢了他的女人。
一个现男友,在余想看来,是江戎抢了他的。
不对,余想也是前男友了。
他站起来,有点茫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想已经缓过气。
沈非烟的出奇沉默,此时变得突兀。
他看着沈非烟,疯狂过后的眼神只剩下不可思议。他盯着沈非烟,眼神沉痛。
刘思睿连忙过去扶他,小声递话,“你准备告诉她?”
余想捏住他的手腕,示意。
刘思睿立时明白,余想没有想到江戎在,他是来找沈非烟告状的。现在看到沈非烟已经和江戎和好,如果说出来,沈非烟怎么办?
认贼作夫,她恐怕会受不了。
余想心里难受,一抬头,看到江戎已经走到沈非烟旁边,他侧头看沈非烟,眼里再没别人,好像在确认沈非烟有没有被吓到。
谁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余想电光石火间就看到了过去,他们俩站在一起,刺眼的灿灿生辉。沈非烟和江戎,如果有什么校园情侣排行榜,这俩人一定排第一位。
他用了那么久,才追上她。可她才回来几天,就又和江戎在一起了。
余想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轰塌。
他听到自己说,“非烟,你真的就这么生我的气。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把你扔在外边,不管不顾几年。”
江戎看向沈非烟。
却听沈非烟说,“你为什么不说真话,其实你想说,没想到我这么随便,这么快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余想没说话,沈非烟的冷言冷语令他陌生。
沈非烟说,“该说的话我都说清了,你们俩就算互相把对方打死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你打赢了,我也不会回头。他被你打死了,你判刑坐牢。过几年,我还是会重新找一个新的男朋友,继续过我的日子。”
余想,“……”
刘思睿觉得这话太狠心了点,他走过去,“非烟。”
江戎先一步,把沈非烟搂到了怀里。
沈非烟挣脱开了他,那姿态,一个要保护,一个好像不想给对方添麻烦,那一挣扎的姿势,就令余想想起了以前在校的沈非烟,她和江戎能吵能闹,可她惹事从不怕,有江戎呢。
余想心口钝钝地疼起来,又好像那里塞着一块大石头,就算在他最深的噩梦里,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场景。
“非烟,你怎么可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不就是一条手链吗?
他想不通,她生气回国,他理解。但他想不通的是,他以为以沈非烟的性格,爱憎分明,那么高傲,一定不会原谅江戎。
于是他胸有成竹,辞去工作,回来找她。
却原来,他其实没有看明白一些事情。
她就那么爱他?!
胸口堆积的愤怒,失望,绝望,令他茫然,他从来没有想过,失去她,他以后怎么办。
可她都和江戎这样了……他们穿着那样的衣服,他不能再自欺欺人。
她又被他拐上床了。
她就那么爱他?!
他向门口走去,这地方令他无处容身。
出了门口,夜风特别凉。
刘思睿关了门,站在他旁边,跟着叹息,夜幕又黑又沉,他说,“你应该告诉非烟,她现在也是受骗的那个人。”
余想说,“没有证据,江戎不承认,再要毁灭了证据,非烟对我没有信任了!”
刘思睿诧异地看向他,“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非烟这么生气?”
余想沉默了一会,无法再用理想不同的借口,实说道,“就是Jianna。”
“你和她怎么了?”刘思睿语调变了,“她一直喜欢你,你不会和她怎么了吧?”
余想摇头,“我没有,就是圣诞节的时候,给她买了一个圣诞礼物,结果让非烟给知道了。”
“就为这个?”刘思睿忍不住说,“那沈非烟这次也太小气了点。”
他搭上余想的肩膀,“你准备怎么办?他们俩已经这样了,你再去找证据,还为这件事花钱值不值?”
余想这次想到,沈非烟都已经和江戎这样了,就算有证据,沈非烟也不会原谅他的。她和江戎会怎么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心堵的他喘气都困难,想到一道门后面,隔着自己的情敌,他也许现在还正抱着沈非烟,虚伪地安慰。
余想转身,疯狂地又砸门。
不一会门就开了,江戎黑着脸站在里面。
“你又要怎么样?”
好像他是无理取闹的什么东西。
余想推开他,一下冲了进去,“非烟——”
沈非烟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盘子,上面是一块煎黑了的牛扒。
刚刚屋里都是牛扒味,他没注意,此时才发现,刚刚沈非烟正在给江戎做饭。
他指着江戎,看着沈非烟说,“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你,还有我,咱们在英国的工作,都是他安排的。他故意给我找一个工作,让咱们俩一直分隔两地,减少我靠近你的机会。”
江戎紧张地看向沈非烟。
沈非烟盯着余想问,“你怎么知道?”
刘思睿跟进来帮口道,“是真的,今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十万块钱可以卖这个消息的证据给我。”
沈非烟问,“你给钱了,拿到证据了?”
“没。”刘思睿说,“这事情是不是真假,你可以问当事人。如果你一定要证据,我现在给那边联系,咱们当场让他们提供证据。”
他上前一步说,“你的工作千真万确是他派人安排的,当时你没经验,人家不要你,我估计是他这边出资雇的你。”
沈非烟看向江戎。
江戎也看着她。
躲无可躲,
避无可避的状态。
沈非烟说,“你说吧。”
“什么?”江戎一瞬间懦弱地装傻了,他不敢承认。
沈非烟说,“我的工作,是你安排的吗?”
江戎的心揪扯着,她的眼神看不出喜怒,黑沉沉的,有盈盈的光,这一天,她经了太多的事情。江戎实在不想补刀,可是,大错已成。他不能骗她。
他说,“是。”
刘思睿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干脆的承认。
余想说,“还有我的工作!”
沈非烟没有看余想,继续盯着江戎,又问,“那余想的工作呢?”
她的声音已经有点飘,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感觉。
江戎心疼地说,“非烟,我不能没有你。”
余想冷笑道,“怎么不敢承认,你不能没有她,就可以算计我们两个?你这么阴险可怕,想过非烟的感受没有?”
江戎看着沈非烟,神情祈求,“不是的,开始我就是想你生活的好一点……”
余想说,“谁需要你,卑鄙无耻,一次一次骗非烟。你那时候既然扔下她,就别后悔。谁给你的权利又安排她的生活,安排她的工作,你还是不是人?”
沈非烟问江戎,“你也安排女人缠余想了吗?”
余想一个激灵,期待地看向江戎。
刘思睿瞪大了眼睛。
江戎却是一脸懵逼,“这怎么可能?”他要是安排别的女人去缠余想,有没有成功,都是打了沈非烟的脸,他怎么可能那样做。
但沈非烟为什么要这样问?
还有她为什么和余想分手?
江戎一秒钟就想到关键,无法置信地看向余想,“你不会吧?”
分手的理由可以是千千万,可以为了理想,为了生存,为了国仇家恨,但不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什么都可以。
只有这个,不可以!
他看着余想,完全的不敢相信。
第52章 夏听音
江戎实在没有想到,沈非烟和余想“可能”是因为女人的问题分手。
这对江戎而言简直太惊悚了,他把沈非烟捧到心尖上,在过去的六年,无数次臆想令她重回怀抱。在他的布局中,各种煞费苦心……而且那是沈非烟呀,多少人肖想着,但可以名正言顺陪在她身边的人,竟然还敢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更重要的对江戎来说,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
就像江戎自己,他除了沈非烟,眼里再看不见别的女人。所以理所应当觉得余想对沈非烟也是如此。
如同自己当成稀世珍宝的东西,陡然令他发现,那东西在别人那里只是普通物件,他一时间,真的有点懵。
却没想,沈非烟已经疲惫地抬手,完全没有再谈这个问题的兴趣,她对余想说,“当初那工作,是你自己的选择。他这样威逼利诱很卑鄙,但你问问你自己,如果可以倒回去那时候,明知道是这样,你还会不会接受这件工作?”
余想紧紧抿起嘴,看着她,无法掩饰心里的愤怒。
这个问题太诛心了,他买房的地方肯辛顿区,是伦敦著名的高尚住宅区,如果不是有那份工作,他不可能在那边买房。
纵然现在房卖了,他也得了足够在国内买房置业的资本。
如果再选一次,要还是不要?
刘思睿低头看着地板,他家境富裕,此时和余想想的不同。
在他看来,也正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