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左苏怎样推她,莫叶声都抱着不肯放手,每一次当她难过的时候,左苏总是充当那个倾听者,每一次她陷入泥潭的时候,左苏永远是第一个骂她并伸出手拉她一把的人,茫茫人海中能遇上这样一个足以常伴一生的朋友,这无疑是她此生最最幸运的事,没有之一。
哼唧了半天的莫叶声总算能安静下来了,左苏推了推她的胳膊问道“话说,你男朋友,不,前男友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是郎情妾意的嘛”
“门不当户不对”莫叶声闷闷地回了她一句,左苏却不罢休凑上前来,浓浓的火药味挂在脸上“不是我仇富,你这个满身铜臭味儿的大小姐,居然跟我说门不当户不对?戴笙老爷子的掌上明珠都这样说,让我这个小户人家的平民还活不活?”
“走开!”叶声扬手拍落她戳在自己脑门的手指,“戴家再怎么风生水起也跟姓莫的有关系吗?”
左苏对她这幅恨不得跟戴家撇清关系的样子,很是失望“怎么没关系,好歹你也是戴笙的外孙女啊,门槛不低了!”
“那也只是外孙女,我可不想打着外公的名号找个人嫁了。”听她这口气,左苏觉得倒像是莫叶声介怀门第观念了,被甩的人就是徐光远喽,看他之前对叶声的一往情深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主动说分手的,可怜那小子前几天还可怜巴巴的叫自己嫂子。
“那倒也是,庆幸你生在好时代吧,放在经济危机时期,你这模样很可能就要被抓去联姻了。”
莫叶声绵软的身体像散架一般趴在左苏身旁的沙发上,下巴拄在米色的抱枕上对着面前的人翻了一个白眼,“才不会,如果外公真是那种人的话,戴女士也就不会有我了。”
想想戴笙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模样,以及对她的疼爱有加,叶声又摇了摇头,虽然只是设想,叶声不觉得外公会是这种不顾亲情的人。
左苏一颗灵俏的小脑袋凑过来,贴着叶声的耳朵轻笑“就算你外公是重利之人,你觉得他能制服得了戴女士?”
莫叶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胳膊可拧不过大腿”,总算在这位大小姐脸上见到除了伤心之外的表情了,左苏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
左苏拉着她扒了扒自己积攒很久的笑话,可莫叶声不是嗯嗯啊啊的应付就是面无表情的愣神,说道后来左苏便也觉得索然无味,便自顾去了厨房,环顾这个家不同于以往叶声一个人住的样子,还真是别有韵味了,简单来说是比较有何啸吟的风格,莫叶声这个散漫人士是具备不了这样的品位。
“晚上有没有时。。。”叶声话音未落便听到左苏的铃声响起,她顿时觉得心里的期望就落空了,乖乖松开了抓住左苏的手,把玩起沙发垫上的卷绒。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手未动脸上便挂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喂,怀琛”叶声被左苏婉转的音色刺激地打了个冷战。
怀琛。。。真腻歪。。。
“嗯,好,我自己开车了,不用过来接我了,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吧。”
电话另一头的卞怀琛笑道“怎么办?我好像有点讨厌这么独立的女人了,害我没有机会展现绅士的机会。”
“遇上我这么既能干又会持家的女人,你不应该是高兴还来不及吗?”
卞怀琛在听到左苏的揶揄后微微愣了片刻,旋即嘴角弯起一个妖孽般的笑容,湮哑的嗓音低低穿过话筒“相比持家我更喜欢能干的女人,”他刻意将中间的两个字咬重,性感的笑声施了咒一般令左苏羞红了耳朵,灼热感瞬时在心头游走,她怎么会不懂他的暗示?
面色娇滴似水染上了绯红,眼波下流转的是浓浓的甜蜜,叶声看着颇是刺眼,干脆偏过头去将脸埋在沙发里,不再理会他们浓情蜜意。
莫叶声歪着头想何啸吟的事,也不知道左苏打了多久的电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左苏正盯着自己发笑,她下意识地躲避到一旁,一副警惕的模样,左苏看着讨饶似的撒娇道“叶声,我知道在你这么难过的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也知道你绝想成为我追求幸福的绊脚石。。。”
绊脚石。。。
一张无害的笑脸映衬地她多么无辜、多么可人大方,“所以呢?”
“所以我今天一天都没时间!”
“阳奉阴违,陪你们家怀琛最重要!”莫叶声眉毛一挑,捏着嗓子怪声怪调地念着那个讨人厌的名字“怀琛。。。怀琛。。。你怎么不叫的再恶心点,比如卞卞或者小卞!”说罢,仿佛被自己恶心到似的干呕了一下。
左苏也不还口,却早已在心底里用唾沫星子将莫叶声淹死了,莫叶声心烦地不知道该怎样发泄,不想无端把这郁火牵连到别人身上,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下来“去吧去吧。”
见得到莫叶声的首肯,左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准备出门,换鞋子的时候瞥见鞋柜上放着的两把钥匙,又瞥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的人,探寻似的口吻“叶声,我走了啊?”
莫叶声此时很是失落,没有心情理她,嗯了一声便再没下文,左苏趁说话的空档,一手将钥匙装进包里出了门,一边下楼,一边心怀愧疚暗自对脑海中莫叶声在沙发上放平的身影道歉“叶声啊,别怪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出了门的左苏头也不回地驱车回了家,准备梳洗打扮一下,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都是容颜姣好,生机焕发,她自然不例外,尤其是在叶声这里被她悲怆的情绪感染到之后,更加不想惨着一张脸去见卞怀琛。
回到家左苏一边挑选衣服,思虑却是飘到了另一个人是身上,每每想起与卞怀琛的相遇,就不得不承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以简单到一个眼神,就好比他们的相遇。
那个时候左苏由于领导的看重,第一次给她带团去国外,即便她平日里跑惯了国内的景点,积攒下了坚实的经验,但出国带团于她来说顶着天大的压力,毕竟是换了一方水土,哪怕她再怎么恶补熟悉国情,语言不通、当地风貌上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补上来的。
好在与当地的地陪交谈的还算融洽,在他的指导下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加之左苏本就是个踏实肯吃苦的人,一路上带团虽然都是一些能够应付得来的小状况,但好在没有什么大麻烦,这一次旅行对她来说可算是有惊无险,回程的飞机上她悬着的一颗心也总是放了下来。
人一脱离时刻紧绷的状态,很容易就将自己完全松懈下来,左苏如释重负般的舒畅挂在脸上,让她本就姣好的容颜添了一抹风尘的韵味,她慵懒地靠在身后的靠背上,时而眯起眼睛假寐,时而低下头来翻弄自己沿途拍下的风景,时而在照片背面写写画画,一张张照片下抓拍的都是笑脸,或是人景交融的画面,她看着看着写着写着,嘴角也会莫名扬起。
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吧,一旁的卞怀琛看着这个闲适的女人,竟不自知地笑了,仿佛是因为她笑了,他的嘴角才配合似的挽了起来,这一笑,驱赶了他一路的烦闷与不适,万丈高空,层云之上,耀眼的阳光透过机窗落在她身上,周围的一切似乎也慢了下来,小时候读过的一句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原来竟是这种感觉。
这漫长的乘机是他最讨厌的,这也正是他不喜出差的缘由,当飞机降落,他反而有一丝的失落,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这种失落尤其在他准备搭讪的时候,而她忙着在招呼她的旅客。
机场大厅,助理迟到,卞怀琛的行李偏又出了问题,只得在这里等。卞怀琛悠然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不远处的画面,那张脸上甚者微汗,却始终都在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他看的入迷,连助理恭谦地为他没有买到商务舱、为迟到而道歉,卞怀琛却只是微微点头,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助理暗自为自己擦了一把汗,依着卞怀琛以往雷厉风行的性子不炒了也一定会给他记个大过,好在自己运气没那么差。
他看着左苏在给大家分发护照、签证,看她为了大家的行李奔波,看她笑着将自己的照片发给大家,每个人在看到照片上的字后洋溢着笑容,对她说谢谢。
卞怀琛突然觉得:这一幕,久违了。
☆、听你的
助理取回了行李,卞怀琛却发现自己无法挪动脚步,待到左苏身边的人散去,他竟鬼使神差地主动走上前去,在看到面前这个恬淡的女人微怔的神情后,他,竟不知自己该要说些什么。
卞怀琛是久经风月的人,与他相处的女人要姿色有绝不再她之下的,要风情有更胜一筹的,论气质有更是高贵的,可偏偏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眸光里散发出来的神情,她明艳的脸庞上淡然的韵味,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于他来说就像是被一种魔力吸引着。
左苏嘴角噙起一个甜美的微笑,卞怀琛看得痴迷,这微笑那么自然,却是专属于他这个陌生人的,“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声音也是这样干脆中带着柔美,就像她整个人带给他的感受。
他这样想着,思绪却因她的话而放空,找她有事吗?有事吗?好像真的没什么重要的却又不得不说的事呢。
一旁的小助理见卞怀琛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他不理会自己的过失,忙不迭马上提步追了过去,看他在一个女人面前站定,小助理用余光瞥了一眼前人,目光不由被吸引了。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穿着很普通,不过是见简单的米色开司米衫,搭配了一条牛仔裤,头发半扎起来松松垮垮搭在肩上,不是漂亮的令人惊艳,但只一眼便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一般漂亮的女人总让人觉得养眼,而眼前的人与其说养眼不如说是用赏心悦目来形容,不得不说总经理挑女人的品位又上升了一层。
看到这个女人时他有过一丝的失神,但也只是一瞬,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他的总经理居然对着这个女人。。。不知所措!总经理这个情场高手居然对女人怔神,要知道从前他只要一个眼色就会有大把的女人围上来,第一次见他主动出击,却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局促。
助理的目光在卞怀琛与左苏两个人之间来回流转,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桀骜不羁以风流著称的卞总,居然被一个女人。。。
左苏被卞怀琛盯得久了,脸上不由染上了一抹绯红,毕竟眼前的男子是个帅哥,一身笔挺的西装令他身形格外修长,浅暖的柔光愈发衬得他面冠如玉,整个人斯斯文文,细看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藏着不容忽视的桀骜,他就这么坦诚的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听到了心口的悸动。
良好的素养令她嘴角挂上一个笑容,她微微歪着头,试探性的动作似在询问他有没有什么事,卞怀琛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唤醒,俏皮可爱的模样,他好像更是喜欢。
助理见卞怀琛扬起手来,标准的二指夹东西的手势,他顿时心领神会,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卞怀琛的手里。
他双手奉上,前一刻的洒脱不羁,下一秒的谦逊有礼,雅痞的举态由不得左苏拒绝,她也不想拒绝。
“这是我的名片。”
“一个连姓名也不介绍的男人,递给我名片是什么道理呢?”左苏话虽说的不留情面,但眼底的笑意却一目了然,拇指食指交替摩擦,私人名片,不得不说做工的精巧。
“我希望我面前的这位导游小姐能为我安排一次意义非常的旅行。”卞怀琛来意明确直言不讳的风格倒是让左苏并不意外。
“左苏”意识到她在自我介绍,卞怀琛口中微念到她的名字,“左苏”旋即嘴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层“卞怀琛”。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看着彼此的眼睛微笑,笑意深达眼底。
他没有伸出手去礼貌的握手,工作的原因令他养成了与陌生人握手的习惯,但大多数他还是比较反感这个举动的,有什么比底下身段去攀谈更能折了他性子的事呢?而当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左苏面前时,他想要介绍自己,这种正式的感觉却并不讨厌,不想握手的原因也很简单,阳光那么好,一切都那么令人舒适惬意,笑一笑就足够了,这双手好像伸出去后会绘唐突了故人。
故人?卞怀琛突然觉得好像一瞬间成了自己曾经唾弃的文艺青年,矫情!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场面却像是一场随意的邂逅,竟然莫名有一种“终于”的感觉。
左苏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像是早就看出这位谈吐不凡的人非等闲之辈,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神情,熟练地掏出自己背包里的一张公司名片,露出了像是逮到了金主一般的笑容“鄙社随时欢迎卞总的光顾。”
“左小姐可不可以不要笑的那么璀璨,我会被你晃到眼睛的。”
“卞总说笑了,我是为从空而降的大馅饼儿还不偏不倚砸到我头上开心。”
“馅儿饼?我不喜欢这个说辞,金龟婿怎么样?”
左苏白皙的脸庞微微渗出粉嫩的颜色,“我们公司可不敢钓您这位尊贵的金龟婿。”
他施施然跨出一步,压低了声音在她面前说道“那你呢?”喉间发出低沉却迷人的笑声,灼热的眼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左苏星辰般的双目,左苏一时被他的动作牵引地失了神。
在看到卞怀琛眼底深深的情意之后,左苏微微向后撤了一步,从他微倾的身子里撤了出来,面上仍挂着笑“卞总这么直接,我就算是有心也无力招架。”
“哦?那是我太心急了,只不过阳光这么好,不想辜负了这大好时光罢了,如果你仍是介意,那我重新来过可否?”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话从别的女人口中说出,他或许会觉得是欲擒故纵,而在左苏这里,他竟为自己有唐突到她而懊恼。
左苏仍是笑着,花花公子的撩人之处就是在于你不清楚他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心,哪一句是逢场作戏,而卞怀琛只是用一句阳光恰好做开场白,而她竟不觉得讨厌。甚至有一瞬间她想起英国那个慵懒的午后,她坐在大巴上看古堡前的静谧,身边的陌生人柔柔笑道“How is the wea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