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紫链与云漠唯同师,由蓝恬拜的是戍边的大将军连雀袁。
云漠唯对着“百日”二字还是有些了解,想当初,云漠唯内乱,内乱持续了一年之久。
由蓝恬当时拜了连雀袁为师,为了有些历练,她特求连雀袁请示云王批准由蓝恬一同前去,并未职位。
由蓝恬随军出征不出三月,云国内乱之说速传边塞,而这内乱的主事之人变成了她的师傅连雀袁,这连雀袁与众将领日夜戍守边疆,从未离开半步,何来叛乱之说。
顿时,军中人心晃晃,好好的戍边,怎么就成了叛军。
连雀袁乃是性情中人,哪能容得这种毁人清誉的事情发生,连夜便独自一人回了云国,并将虎符托到了由蓝恬手中。
由蓝恬当时年方十二,纵是心性在坚韧也是一时接受不了。
待到连雀袁走后三日,漠国军队竟大胆的袭击了边塞附近的小城。
气势极为汹涌,但真是一日一城池。
军中,将军是将军,虎符,那就不仅仅是虎符这两个字了。
由蓝恬披盔戴甲一身戎装,胯下黑金战马,掌中尖刺黑枪,一声令下,冲锋在前,抵抗漠军如见连雀袁,闻风丧胆。
一日一夜内率领兵将连连击退漠退了占领的三座城池,捍卫了边境安危。
由此,威名远扬,红颜天赞。
时光匆匆,七年前的那场内乱多少人已经不再谈起,由蓝恬这位百日将军,又有谁还在心中谨记。
云漠唯也是在听说了由蓝恬的英勇事迹后在才被由紫链带到齐国,之后九十七日的由蓝恬,云漠唯便没有了解了。
现在亲眼见了由蓝恬,对由蓝恬现在的处境更是疑惑了一份,不由面露疑惑之色。
由蓝恬看见云漠唯一脸疑惑,当即抿嘴一笑,说道:“看你年岁,只怕也就知道云国史上有由蓝恬这个将军,并不知道由蓝恬这个将军怎么得来的,又怎么失去的。”
说完,看着云漠唯,看见云漠唯有些想知道的表情,头缓缓抬起,看向深邃无边的夜空,有些迟疑又有些迫切的说道:“这个将军,是我杀了漠军三千得来;这个将军,是因为我是连雀袁的弟子而失。
那时我师父放着边疆不管不顾回了朝,还没有说出心中冤屈就被十位祭司以叛乱的名头给关入了地牢,那时我并不清楚,更不知道十大祭司是何人,只是接了旨代替我师父成了戍边大将军,一心只护卫边塞安危,国中内乱的消息没有关注一丝。
后来我父亲也被关押,不出百日我就被召回,回去时我师父与我父亲已经被斩首,我父亲与我师父都顶着叛军的脏名含冤而死,我具是不服,不肯接受这样的判断,被我率领回来的将领均是与师父浴血沙场舍生忘死的异姓兄弟,当是支持我为师父与我父亲平冤,我们冲到内宫一路上无人能挡,却在大殿上被一个人以一抵百的拦截住了。
而这个人,就是十大祭司中的殄琊。十位祭司的装扮都是一致的长袍以及蒙面,面容无人所见。他一个人没有任何武器,就站在那里,我们上千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冲到他身前,就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般。
不久之后,我们的人纷纷倒下,人人如同中毒一般,手脚抽搐,面色发黑。
为了保全这上千人的性命,我狠下心命令部下撤退,刚出了宫门,我们……全被擒住了,除了我,这上千人,无人生还。
云王念我尚幼并未将我致死,而是给了我一个徒有虚名的名号,让我在这宫中嚣张跋扈。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一身武学就全废成了一个废人。下手的,便是那日阻挡我们前进的祭司,殄琊。”
谈起殄琊,由蓝恬的声音中有愤恨,却隐隐的颤动中,云漠唯听出了那一丝异样,那是恐惧!由蓝恬不等云漠唯问起就继续说道:“再后来几年里,我在宫中经常会与他碰上,身后总是有一大群人跟着,他就领头走在前方,明明头罩将整个面孔罩住,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一种阴寒。为了知道这是什么这阴寒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刻意接近他……却没想到受万人敬仰的云国大祭司,竟然……”
“轰——!轰——!”沉重的碰撞声传来,原本都累到瘫倒在地的云漠唯由蓝恬二人猛地弹起,两人相互靠近,身体不由弓起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两声巨响下,树上白雪纷纷落下,顿时形成了一堵白雪做的墙幕。
巨响来的不偏不倚,恰恰使由蓝恬的话指在了口中。
云漠唯与由蓝恬对视一眼,身体也同时想身后移去。
现在的她们,就算是一只山猪都对付不了。雪幕缓缓落完,雪下一道身影缓缓向前,逐渐露出全身出现在两人眼前。
却见眼前并不是什么野兽,是一个白袍加身,面罩披肩的男人。
那男人的整张面孔只露出了略尖的下巴。
“殄琊?!”由蓝恬不由惊呼出声。
云漠唯听了眼睛一转,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眼前高大身形的男人。
被由蓝恬无礼的称呼全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不快,在云漠唯与由蓝恬紧张的注视下,缓缓抬起了右臂,宽大的袖袍下,一只细长的手缓缓伸出,四指合拢,伸出食指,移到由蓝恬身上,滑过,向这云漠唯一点。
像是惊恐万分下的条件反射,亦或是被殄琊的指点而不解的疑惑,云漠唯惊讶出了声,声音刚起,云漠唯身体向下滑落,声音落下,云漠唯瘫倒在地。
风一样,从云漠唯耳后滑过,又嗵的一声出现在祭司殄琊的手中。
随后便是骨骼被挤压的声音,还有呻吟。
云漠唯忍住腿上剧痛,双眼大睁的盯着殄琊的手中。
“满虚……”云漠唯虚弱的声音传到殄琊的耳中,殄琊的头缓缓的一偏,手中的劲道又大一分。
“你找死!”云漠唯死死盯着被殄琊强行抽出体外的满虚,此刻已经化成了原型,而在殄琊的眼中,捏死一只荒漠苍狼与怕死一只蚊子一样简单,还有无趣。
面罩下的殄琊,嘴角缓缓移上,刚才这女人的眼神,很好,非常好。
她非圣女(11)
恼怒!恼怒!这是第一次,她以云漠唯的身份突感自己居然就是个废物。
在这一世界,她是云漠唯,是云国的长公主,是舒国的文曲公主。
在她没恢复上世记忆之前,她很骄傲,这世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聪明过她,强势过她,她之前就是这样想的。
现在,如同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她一手遮天之时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云漠唯哪能甘心!满虚是荒漠苍狼,狂傲如何,嚣张如何?
现在跟着她却生死不由己,她怎能甘心!
看殄琊,方才充满愤怒的云漠唯突然平静了下来,这殄琊,居然是云英的人,这身上云英草的味道萦绕。
云英,正是已经去世了的皇太后。
这殄琊,我必杀他……
“浪费时间。”空气中猛的发出一声,四个字落的极快,动作更快。
云漠唯还没有看完第一眼,第二眼已经出现在了殄琊身前,停顿后与殄琊对接了一掌,殄琊后退三步,来者不多废话,手指结印,所有的动作都停止在这几个字前:“画地为牢。”
四字冷冽无情,“嘭——”一声由蓝恬突然被黄色光芒弹出,倒卧在地,噗的吐出一口淤血,嘴角挂着血丝,手捂胸口,仍是忍住疼痛朝云漠唯喊道:“你快逃,这人是苍木,恐要杀了你……啊——!”
由蓝恬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对云漠唯提醒,反过劲来,竟没想到云漠唯已经被困在黄色光牢之中。
光牢由十三根光柱围成,上下底皆是利刃,而云漠唯就被困在光牢的半空,像浮在水中一般,云漠唯在里面敲着光柱,对外大喊着,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那冷冽声音再次传出:“那女人,杀了。”
没有丝毫感情,有些命令。
殄琊的气势却实实的压下去了,冷冽的祭司回头看了殄琊一眼,瞬间移向光牢,整张脸在瞬间被云漠唯看到,杀气的眼睛,就像火焰,阵阵的冒出的炎热滚烫。
这便是,这双眼睛冒着杀气,阴冷,无情。
“起——”冷冽男子左手缓缓移上,双手一背,脚尖轻点,整个人就如同射出去的利剑,转眼间就带着那抹光亮离去不见。
见苍木走去,殄琊缓缓的向倒在地上的由蓝恬走去,鞋子踩着雪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咕咕”每响一下,由蓝恬的心就跟着紧一下。
刚才那个男人明显比殄琊厉害许多,云漠唯被他用怪异的方式带走,活下来的几率少之又少。
而他殄琊也是互不对眼,现在他是真的不会放过她的,她的命,现在好像也要紧张一下了。
“刚才那女人挺有意思还想逗逗玩玩,却没想到被苍木那个老古板给带走了。”
由蓝恬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殄琊,殄琊是在对着她说话?殄琊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是对她说的?
殄琊走到由蓝恬的身边蹲下,右手捏住由蓝恬的下巴,又说道:“没想到祭祀的日子居然提前了,那女子是绝对活不成了。最近几天进宫的女人估计会成为圣女……”
好像是自言自语,可由蓝恬始终觉得,殄琊是对她说,可是…“苍木那个混蛋让我杀了你。”
殄琊的话很成功的打断了由蓝恬的思考,现在应该换种思考方式,现在,她要想,她会怎么死去了。
下巴又被抬高了一分,由蓝恬干脆的闭上眼睛,来吧,死,她从小到大都没怕过!
闭上双眼等死,这种感觉是什么?是折磨,闭了半天,紧张了半天,自我安慰了半天,没想到,还没有动手!
由蓝恬怒由心生,想杀就杀,墨迹什么!
猛地睁开眼睛,却将殄琊的脸完完全全的看见了,这是第一次,由蓝恬有些恍惚。
像被催眠一般,昏昏沉沉,摇摇欲睡。
由蓝恬半睁半合着双眼,在快睡着之际,殄琊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她明白了,这句话是真的对她说的:“可我不想杀你……”
最后的几个字由蓝恬没有听见,只感觉从地上被人抱了起来,闻到一股从未闻到过的花香……
云漠唯被猛的甩上空中,哪能在去打量现时的环境。猛烈的风穿过,刺骨一般,这种感觉之持续了一会,云漠唯便感觉已经落地。
睁眼,震惊!周围是什么,这皇家猎场居然有一个巨型广场,广场的边缘的几十米高的石雕柱子。
在一眼,高坐处一口大鼎祭着一张黑幡。
双眼瞬间瞪大,高坐上的是云国的王,云国的王妃。
慌了,云漠唯居然慌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手居然在抖,她不敢再去看,在害怕,居然在害怕!而这时,云漠唯不看也不行,云漠唯猛的回头,银筝!银筝跟她一样同样被困在光牢中。只不过银筝穿着月华白的正装。
此时的银筝双眼紧闭,不然她就会看到云漠唯此时的狼狈。
云漠唯最恨的就是事情没有按照她布置的路线行走。
在她的计算中,这个仪式应该在三天后的午夜进行。
而现在是傍晚,根本不适合进行祭祀,这个时间点举行的祭祀活动只会是成功减半,这并不是她想到的!
她想的是三天后举行的祭祀大典她会肉身毁灭,在极致的情况下有错乱的空间回到若水。
“该死。。。。。。”云漠唯双手紧握砸向光牢,却仅仅是一声闷响。
“咚”的一声,云漠唯目光移去,却见苏妃摇晃着身子向她走来。
身后还有几位侍女拉着苏妃不让她在前行,可她一把挣开侍女们的困拦,摇摇晃晃的向云漠唯走来,居然站在了光牢前方,苏妃却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红衣的女孩子是她抚养了七年的孩子啊,她眼中的慌张害怕应该抹去啊。
苏妃的手拂过光牢外壁,最后实在难忍激动,终始放声哭了出来。
随后云王也过来,他抱住苏妃,眼中也有一丝光亮闪过,却在扶起苏妃的时候不见了。
云漠唯看见了,那是滴没有滴出来的眼泪。
云漠唯愣了,看着倒在云泓天怀中激动的苏妃,和一脸悲悯的云泓天,云漠唯愣了。
这两人是为她……那银筝呢,银筝也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才卷到这场风波里的啊,为什么,银筝面前没有这两人的心疼?
抬头,银筝醒了,正半睁着眼睛想着什么,她很镇定,是,没有一丝慌张。
看到这种情况云漠唯的心像岩浆翻滚,每一下起伏都溅起烫人的火花。
云漠唯看着苏王妃和云王被十位祭司中的一位请到高台上。她和银筝的光牢对放在了一起,就这样,银筝看着云漠唯,云漠唯看着银筝。
此时,许是十位祭司中的领头人物,他没有面罩,身上的长袍却是金边镶嵌,和苍木、殄琊一样,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散发着云英草的味道。
他身后的就个人慢慢排列成三行,整齐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手中拿着本封皮是缕空雕刻花式的书。
那书她和银筝都见过。
这是云国上百年来的传统。
选圣女,这是传统的第一次,因为只有这一次,云国的君王有两个纯正血统的女儿,她们两个人会在十四岁的时候做一个长长的梦,那梦里,就有这本书,有关于圣女和巫女。
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