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哪去了?”任柏水看一眼刑正,“我是要把伍月藏起来,不能让那些人找到,免得他们想出什么办法来翻案。”
刑正大松一口气,“丞相要是派了人看守在伍月姑娘怎么办?”
“不会,伍月是人证,不是人犯,丞相左巍不会对一个女人怎么样”,任柏水瞥了瞥身后站着的刑正,“就像你一样正义。”
“大人说笑了,小人鲁莽,远不如大人深谋远虑,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该死。”
“好了,你也是一条硬汉子,我有其他事要交给你去做”,任柏水转过身,正面看着刑正,“伍月那边就不让你去了,免得你暴露身份。这件事情更加重要,向恂把你当作洪世昌的好兄弟看待,皇宫军营你都能去,务必将这样东西偷出来,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刑正接过任柏水递来的图纸,记住了那物件的模样,又听任柏水说了大概会在一些什么地方,铭记于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过年仍等着看文,在更新频率受影响的情况下,我尽力不消失过长时间。
第71章 围城中一角欢愉
静悄悄的东宫里;向恂看着书,宛茗时而翻书,时而看看向恂;无话可说的局面显得有些无趣,向恂明明不好受却装成没事的样子更是让宛茗气闷。
“你在怪我说出伍月和任柏水的事?”
“恩?”向恂翻书的手一顿,抬起了头看着宛茗;“什么意思?”
不等宛茗重复;向恂已经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没有,哪至于为了他们生你的气?”
“那是什么书让你看得如此聚精会神?”宛茗凑近了向恂,看清了书目,“《惩戒》;与奸佞小人的共存之道?”
向恂放下书,将宛茗圈在了自己和书案之间,“智勇双全的人之所以能和小人共存,是因为他们不仅不会受制于小人,还能在恰当的时机,游刃有余地将其铲除。”
“话虽如此,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心急的道理,这书中有没有提及?”
宛茗接过《惩戒》翻阅,向恂看着宛茗认真的侧脸,将鼻尖凑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参悟,不过时日尚多,一定会有时间领教。你陪着我在这里苦读诗书,闷不闷?”
宛茗轻轻地摇头,与向恂的鼻尖摩挲着,“而且你读的也不是诗书,饱含为人处世之策,又怎么会闷?”
宛茗明显是打趣向恂,向恂不以为意,“不喜欢我这一身政客的味道?那我们现在就风花雪月去,花前月下,对酒当歌~”
宛茗还没泼向恂冷水,已经跟着向恂到了门口,一开门,侍卫就警戒地转过了身,看见宛茗,拱手行礼,但并不退开。
“向恂,答应了丞相,我不能食言。”
向恂笑笑,“不离开东宫即可,不是吗?”
宛茗皱眉,不解向恂话里的含义。向恂牵着宛茗走到门外,揽过宛茗的腰,腾空飞起,然后落在了屋顶上。
向恂扶着宛茗坐下,“今晚的月色很美,不可辜负。”
宛茗一副拿向恂没办法的表情,可还是挽住向恂手臂,靠在了向恂肩头,“你啊,就不是安生的主!”
听着这句略带抱怨和宠溺的话,向恂的心就像被那月牙尖尖给勾住了,痒痒的,“宛茗,你还记得吗?”
“记得某个醉鬼的英雄事迹吗?”宛茗话带笑意,“你还好意思问呢!”
向恂厚着脸皮,也不否认,“现在想想,说是英雄事迹也无妨,成为重要的回忆了,等我们头发花白,仍然会记得清楚。”
“恩”,宛茗轻轻地应着,“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我?”向恂笑了,“紧张得什么都没敢想,你呢?”
“我想的很多”,宛茗正好和向恂相反,“在想要不要让你靠近?要不要推开你?要不要离你远远的?但结果,我什么都没做。”
向恂和宛茗相视一笑,“有时候真的像命中注定,很多年以前,我从不曾奢望过有一个这样的你出现。”
宛茗和向恂十指紧握,“你对于我,也是一个惊喜,谁会相信帝王之家能够觅得一生所爱,可以实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夙愿?”
向恂想吻上宛茗耳畔,无奈屋檐之下众目睽睽,巡查在东宫附近的侍卫围成了一片,向恂自嘲地开起了玩笑,“坐在屋顶上赏月还被这么多侍卫围观的夫妻,历史上应该也只有你我二人了。”
宛茗学着向恂的语气,无奈又俏皮,“以后想起,也是一段难忘又深刻的回忆,不好吗?”
皎洁的月光洒下,向恂和宛茗于高高的屋顶上并肩坐着。宛茗的话音刚落,向恂揽过宛茗肩膀,让宛茗随着自己一起躺下,仰望着星空。在宛茗偏头转向向恂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向恂转过脸,不偏不倚地吻在宛茗唇上,嘴角带起一抹得逞的笑。抓住宛茗敲在肩头的手,向恂闭上了眼睛,专心致志,终于没有人来打扰宛茗和向恂的世界。
梦中带笑的甜蜜夜晚过去,向恂触及宛茗的长发醒来,用指尖拨开在脸侧撩拨的发丝,渐渐睁开的眼帘映入宛茗的睡脸,恬静温婉,静静的,便席卷了全天下的宠爱,向恂再舍不得闭上双眼,淡笑着凝望,安心又满足。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向恂,抬起头看一眼门口,怕敲门声吵醒宛茗,向恂先起床穿衣,来到了门口,见门外不仅福生站着,明宁也在,向恂就有些吃惊。
“师傅,一大早出什么事了吗?”
明宁难以否认向恂的直觉,点了点头说道,“恂儿,伍月不见了。”
“那是什么意思?”不管是伍月的突然出现还是莫名消失,向恂都觉得毫无头绪的乱。
“丞相大人派人四处去找了,但是都没有消息,伍月根本没有其他去处,不可能凭空就找不着人”,明宁看着向恂,说出了一个几乎肯定的猜测,“除了任柏水,没有人会把伍月藏起来。”
向恂轻蔑地笑了,“如此心虚的行为难道不足以说明任柏水所做的一切吗?!”
“恂儿,你太天真了,这不能当作证据,现在不知道原朝皇帝的态度,万一”,明宁放低了声音,“万一对你起了杀意,欲借此机会除之,那将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时至今日,他还有什么对我赶尽杀绝的必要?”
“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恂儿你可知……”
“向恂……”宛茗粘软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打断了明宁和向恂。
向恂朝里看了看,“师傅,我们进去说吧,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事。”
明宁沉吟了一会,才默许地往里走了进去。宛茗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看见向恂和明宁一起进来,不用问就知道又有不轻松的事情发生。
失踪的伍月需要找回,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向恂和宛茗还不知道的另一个情况。
看向恂立场坚定,明宁就当着宛茗的面,问道,“恂儿,你还记得秦真将军吗?”
向恂一愣,和宛茗对望了一眼,明宁捕捉到这个细节,等着向恂的回答。“师傅,其实之前我已经在军营见到了秦将军,宛茗也知道……”“什么?”明宁看了向恂又看宛茗,“那秦将军的计划,你们知晓吗?”向恂并不确定,“师傅,你是说?”
“秦将军正在四处联络,召集旧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城内现下有些异常躁动,我想很有可能跟秦将军他们有关。为师此次进宫,收到了秦将军的嘱托,也是因此见到了秦将军,恂儿你含冤被困,让秦将军他们着急了,将会有所行动也说不定。”
“那太草率行事!”听明宁说完,向恂已经变了脸色,“秦将军潜入军营是为了寻找复国的机会,这一点我知道,但是这才多久,冲动之下难成大事,百姓们又要遭殃了。”
“秦将军也并非意气用事”,明宁顿了顿,希望向恂可以看清目前的形势,“秦将军护主心切,当时身受重伤又联系不到你才躲藏了一时,如今是再也不能看到恂儿你饱受欺凌,天下要真像恂儿你所想的那样太平倒好,只怕风起云涌,难逃一战!”
向恂一直握着宛茗的手,清楚地感受到了宛茗指尖一颤,“师傅……”
明宁并不想逼向恂,到底该如何去做,还是要向恂自己决定,“恂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公主,形势如此,还望……”
“大师,您千万别这么说”,宛茗浅笑着看着明宁,“我都能理解,奈何身不由己,多谢大师指点才是。”
明宁点点头,舒了口气,“公主深明大义,不管那一天会不会到来,都应做好准备,尽人事,听天命。”
向恂和宛茗看着彼此,已经相伴于此,定不可能轻言放弃,若不坚守到最后,何曾有资格断言未来?
时值春日,但是院落中只有被春雨浸湿的泥土,坑坑洼洼,一片一片。鸟语花香,蝶飞虫鸣的生动仿佛已离伍月而去,远远的,一去不复返,从泾国灭亡之后,从父母不在之后,从变得孤独之后,伍月很久没有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真正的幸福。
抚上一天天成长的小腹,伍月一人站在偌大的庭院,应有尽有的一切却并非伍月需要,悲凉感油然而生,伍月不能否认,只是一直在忽视,自欺欺人,她以为找到了依托和归宿,可是到头来,或许真的只是大梦一场。可笑的是,梦醒后,父母不会重新回到身边,这种凄惨的命运却会一直延续,伍月快要承受不住,如果有如果,她想让一切重来,只要父母不离开,其他真的无所谓了。
慢慢地俯□,伍月坐在了廊檐之下,将头埋入双膝之间,让哭声在空旷中回荡。天上开始飘落小雨,细密的温柔中有着无法粉饰的寂寥和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消失有几天了,抱歉……
第72章 人性泯灭狠计绝
大街上交叉巡视的士兵来回了两三次;一刻不停的;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们心存疑惑,但是谁都不敢大声谈论,以免招来祸端。
蒋川背过身;拿起商铺里的陶器端详,实则看着后面的士兵走远;出声问了店家,“掌柜的;最近是怎么了,官兵时不时地晃来晃去?”
掌柜正在掸灰尘;听见蒋川的话,停了一下复又继续;“年轻人;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世态不平,祸从口出啊!”
“难道不提及就可以安逸度日?”在蒋川看来,那样未免有些麻木了。
“放在心里便可,应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掌柜的回答出乎蒋川的意料,似乎并非蒋川所想的那般浅薄。
烟雨楼的二楼厢房内,一曲勾人的琴音刚落,单实一直面无表情地喝茶,坐怀不乱,任柏水只好将抚琴的烟花女子打发走,免得请来助兴的变成扫兴。
“四王子远道而来,我本想一尽地主之谊,看来不合四王子心意,实在是抱歉。”任柏水一边斟茶,一边笑着说道。
单实双手搁在膝上,抬头看着任柏水,“按照任大人信上所说,我的意思,任大人应该非常明白才对。原朝乃礼仪之邦,不过在我国,说话做事一向直接。”
“是是是,四王子说得有道理,那么这个,四王子一定感兴趣。”任柏水放下茶盅,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立即吸引了单实的目光,不过任柏水不会那么老实地放在桌上,“这才第一步,四王子答应的事,希望……”
“你放心!各取所需,互不妨碍!”
有了单实这句话,任柏水才交出手里的东西。单实看过之后就揣好了,任柏水先举杯,“祝四王子早日登上王位!”
单实和任柏水碰了杯,一饮而尽,“借我之力铲除向恂,名正言顺地独占整个泾地,不愧是原朝的智囊,任大人这一招,极妙,极狠!”
“呵呵,无毒不丈夫,向恂交给四王子处置,亦能一报当日之仇,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单实对任柏水所说一笑置之,并不接话。
“识相的就赶紧走,不轰你已经是给面子了,还想用皇子的身份骗吃骗喝!”
“我告诉你,我是看得起你们才来这里,不然你们想请都请不来,让我进去,上好的女儿红给我端来!”
突然的吵嚷从楼下传来,开门上菜的时候传了几声碎语进来,任柏水一打听,果然是一个久违的熟人。
在单实的默许下,任柏水付了钱,先行离开下了楼。
向愐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仍然难以善罢甘休地赖着不走,看样子是喝花酒都没钱了,不过总算是个官,烟雨楼的几个大汉对待向愐还算客气,推出烟雨楼外,再不准进。
骂骂咧咧地被推了出来,向愐踉踉跄跄地撞上了人,互相看到了样子,被撞的人急着要走开,向愐皱着眉头,酒意醒了两分,下意识就抓住了要走的人。
“蒋川?”
“你认错人了!”
更加确定的向愐用力抓着蒋川,不让蒋川走,“怎么可能认错?你小子跑哪去了?怎么不见你守在主子身边啊?得,先不说这个,你身上有没有钱?”
麻烦缠身,蒋川故作恼羞成怒,也不顾及什么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认识你!”
终于脱困,蒋川头也不回,向愐被撂在了原地,“这兔崽子竟然敢……”
一颗金锭子落到向愐手里,任柏水拍了拍向愐的肩膀,“上好的女儿红,水灵的姑娘们都等着呢,向大人好生享受。”
向愐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任大人赏脸一起?”
“不了,只想知道刚才那人是……”
虽然轻之又轻,但明显是有人跟着来了,蒋川改变方向,加快了脚步。一来一去,任柏水也知道蒋川的功夫绝非皮毛,既然被察觉,索性就正大光明地追了上去,因此两人的正面较量成了必然。先不论输赢,暴露了身份已非蒋川本意。
“贴身侍卫就在城内却主仆分离,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蒋川抬眼看着任柏水,长剑出鞘。任柏水轻笑,下一秒的眼神中尽是寒意,“既然遇见了就绝不能让你轻易走了!”
左手挽袖,右手轻轻研磨,砚台中的墨汁已满,向恂愣神的眼睛眨了眨,挑了毛笔,蘸墨,垂直悬空落笔,不常写的隶书,效仿先帝十年前教予向恂那般,“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十四个字让向恂想起当时父皇的殷切期许,然而下一刻,模糊了向恂记忆的,是父皇临终悔恨的泪水。
“不要了,恂儿,不要那样做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泾国的太子……”
毛笔从向恂手中滑落,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了浓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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