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出去!”
“小义……”
“出去!”
孟明哭了,哭得很伤心。他帮许义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许义紧闭着眼睛心里也很难受。姆父是这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了,刚才他也很后悔伤了他的心。但是他忍不住啊,他也不想的……
当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时,许义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慢慢地流了下来。
他现在这样子,就算治好了腿,回军校还能有什么作为?由出生起,许义就觉得他的人生不是自己的,小时候没得选择,好不容易长大了想掌控的时候,却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再次把人生的控制权送了出去,落得如今的下场。
这是报应吧?不该自己拥有的东西,终归要还回去的……
在许义这短短二十一年里,他活得屈憋,被动,忍耐。唯一令他高兴的事就是被费诺曼军校录取了。而现在,他的腰椎受了重伤,就算站起来了,而令他人生中光亮起来的唯一希望也要没了……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低沉而温和的声音问:“请问你是许义先生吗?”
许义讶异地睁开眼睛看过去,甚至还来不及擦眼泪,蒙眬视线中他看到一个瘦削白皙的男人慢慢地走向自己床前。
看到许义脸上的泪水,那男人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惊人,但很快就温柔地笑了。他把礼物放桌上,就在床边坐下自我介绍说:“我叫朱远地,是你父亲的朋友。”
听到是许和胜的朋友,许义有些奇怪,虽然不认识,但对方毕竟是长辈。他慢慢转过头去抹了一把脸,才低声说:“失礼了,朱先生您好。”
朱远地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精神有些崩溃的年轻人,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你的腿会好的。”
许义有些讶异地望向朱远地:“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请了一位医学界最权威的骨科教授来给你做手术。”朱远地又笑了笑,修长的眉毛下,细长的眼睛玻С梢惶醴欤盟雌鹄从行┙器锏奶煺妫骸八垂愕淖柿狭耍冶Vに得晃侍狻!
许义听了精神不由一振,毕竟是关乎自己以后能否走路。他望向朱远地的目光稍为热情了些,也带了一点希冀地问:“谢谢您,朱先生。是父亲请您帮忙的吗?”
朱远地伸手在许义头上拍了拍,笑着说:“不,你父亲现在应该根本无瑕分身管其它事情吧?医生是我安排的,我不想一个大好的青年错过最好治疗的时间。”
“我们并不认识,您为什么要帮我?”许义很失望,失落的同时也警愓地看着面前这位年约三十多岁,眉目清秀,气质温和的男人,“你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我只是不想你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嗯,或者你来说说,我能有什么目的?”朱远地笑眯眯地看着许义问:“我身家丰厚,不缺钱不缺权也不缺男人,你说我有什么目的?还是你认为我看中了你?”
许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由小到大,他都是以学丛为重,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学习,根本没有时间想其它的事情。又因为他经常冷着脸,除了比较熟的朋友和同学,许义一向独来独往。于情爱上面,他比许锐更洁白,至少许锐被许和胜带去开了荤,而他,还真的是一张白纸。
朱远地看着满脸通红的许义,不由挑起了眉毛,心里闪过异样的感觉。上一次看到的许义穿著学生军服,一身阳光,一脸坚定。而这一次,竟然看到了他的柔弱和羞涩。不过,都是绝美的风景!
朱远地笑得更欢了,细长的眼睛玻鹄凑谧×俗钫媸档南敕ǎ⑽⑸锨痰难畚灿屑柑跸杆榈闹逦疲鲆恢旨喵攘Φ某墒煳兜馈
许义看得一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若见到你父亲,不必跟他提起我。”朱远地可不想许和胜那老男人来破坏:“你若是怀疑,可以询问你的医生,还有你可以上网查。放心吧,手术后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朱先……朱叔叔。”
朱远地眼皮跳了跳,笑着说:“我喜欢跟年轻人一起玩,这样我也会觉得自己年轻起来了。你就不要叫我朱叔叔了,难道我看上去真的那么老?不配你叫一声哥哥?”
许义听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这也是最近这些日子第一次笑:“你一点也不老,那我叫你朱大哥?”
“叫远哥吧。”
“远哥。”
朱远地伸手要捏摸许义的脸颊,许义本能地想躲开,但想到对方是长辈,就没扭开头了。
如愿以偿摸到许义的脸,朱远地笑得很温和:“好好休息,明天这个时间我再来看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和医生谈谈,越快动手术就越好。”
“嗯。谢谢远哥。”
朱远地笑着又摸了摸许义的头发,然后才转身离开。
许义看着房门关上了,才拿起朱远地放在桌上的资料看了起来。心里总有一股抹不去的怪异,他又按铃问了他的主治医生,竟然都是真的!朱远地真的替他安排了最权威的医生给他动手术……
抓紧了手中的资料,许义犹豫着要不要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孟明?
越凌天看完潘力持发来的报告,沉默了好一会,才抬头看向放在桌上许锐的照片。看着许锐那快乐单纯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许锐虽然有点小白,但他活泼好动,他的笑容也一向很有感染力,跟他在一起的确很开心呢。
既然这样,为了许锐和他肚子里的宝宝们,他也不必这时候落井下石了。
许义已遭到报应,而罪魁祸首的许和胜也快被张天林逼得走投无路了……不用多久,要么许家破产,要么许和胜被抓,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大快人心!
越凌天不由笑了起来,正节奏地敲着桌面食指停下,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向潘力持发出一串指令。
朱远地……越凌天托着脑袋不由一笑,他没想到许和胜竟然跟他有联系。不过他们一向河水不犯井水,而朱远地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45
许义心情很低落;本来他已经被学校挑选进了机甲战士预备班,只要经过两年训练,过了考核,他就可以进入军部;正式成为一名备受人民尊崇的战士。
但现在,一切成空!虽然手术很成功,许义可以站起来了;日常的活动都不成问题。但毕竟受伤的部位是腰椎,许义若想回复到没受伤之前的状态,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
费诺曼军校派了老师和学生代表到医院探望和慰问;并且大力赞扬了他舍己救人的大无畏精神。同学们也经过这次的事故都对许义改观了;一起过来的同学跟许义有说有笑,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
许义心里百感交集,如果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后悔那是假的,但他知道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救施志云。当英雄只是一剎那的光辉,随之而来是面对和承受严重的后果。如果不是朱远地帮他联络了最权威的医生动手术,许义可能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可就算可以站起来了,他的机甲战士梦想,也要破灭了……
老师也婉转地向许义转达了学校的意思,考虑到他的伤势很重,他要暂时退出机甲预备班了。当然,学校也保证,如果许义恢复了过了考核,机甲预备班的大门随时都为他打开。
谈何容易!
待老师和同学们走后,许义黯然神伤。
“许义,谢谢你!我,对不起。”施志云站在许义的床前很自责很愧疚,说出这句话,他差点要落泪了。
施与受,在心善的人心里永远施于的开心,受之的难受!现在自己的好朋友为了救他重伤差点没命了,现在又被退出了他梦寐以求的机甲预备班,施志云心里很难受。
他之所以一直都站在许义身边支持他,是因为同病相怜。施志云在单身家庭长大,那种被同伴孤立的感受他很清楚是多么的难受。许义平时人很沉默,但努力上进,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全校的人都知道,也疏远了他。
施志云也曾经犹豫过的,毕竟如果他选择了跟许义一起,就代表着他也会被其它同学排斥。可他受不了许义受伤的眼神和沮丧,最终和许义一起。没想到在他最危险的时候,许义会竟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救了他。
施志云心里很难受,甚至打定了主意,如果许义因为这样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会陪伴着他一起走下去。
许义抬起左手放在施志云的手背上:“不要自责,我们是好朋友。我相信如果换了是你,你也会救我的,对吧?”
“是!”施志云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我肯定会这么做。我们是好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正在这时候门又推开了。
许义和施志云同时抬头,只见朱远地手捧着怒放的天堂鸟站在门口,嘴角的微笑在看到两人紧握着的手上稍凝固了几秒,但很快又玻ё叛劬π恕
许义脸上现出笑容:“远哥。”
“今天看来好多了。送给你的,喜欢吗?”朱远地把天堂鸟送到许义眼前,逼得他不得不放开施志云的手而抱着鲜花。
“喜欢。”
“天堂鸟的花语代表浴火重生,你会好起来的。”
“谢谢远哥!”朱远地很会说话,每次都能说许义的心垠上了。他笑着把花抱紧了一点,才介绍道:“远哥,这位是我同学,施志云。志云,这是朱远地先生。他是我父……”
朱远地向施志云伸出手,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不容人置疑的霸气:“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许义的朋友。”
施志云忙握了一下朱远地的手:“朱先生您好。”
在朱远地看向他的凌厉目光下施志云很不自在,但他很快发现,朱远地看向低着头的许义的目光却是温和的。施志云不知道许义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忘年交,但很显,这位朱先生并不喜欢他在这里。
“许义,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在朱远地的目光下,施志云真的很难受。
许义抬头看向施志云,又看看坐在沙发上微笑的朱远地,于是点点头说:“好,我们再联络。”
施志云上前握着许义的手,突然感到背后一冷。他转过头去,却看到朱远地微笑的脸。
施志云离开后,许义笑着对走到他床边坐下的朱远地说:“你天天都来探望我,却一次也没踫到我父亲。”
“他忙吧。”朱远地笑玻Р'地说,怎么可能遇到?
“是吧,你是父亲的朋友都天天过来看我,父亲他一共也就来过……三次,每次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可能他真的很忙。”许义摸了一下花瓣,神情有些落寞。
朱远地伸手摸摸许义的头,心想:他能不忙么?就算不忙,我也会让他忙得连厕所都不想去!
“你有什么打算?”
“复健,再想办法进入机甲预备班。”
“有这想法是很好,但是不现实。”朱远地把手放在许义腰上轻轻按了按说:“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另一条适合现在身体状况的路,例如从事商业。你是许和胜的儿子,他的一切都会交给你。是时候要学习怎么经商了,不然等你毕业再学,或者是等你父亲退下了再学,就晚了。况且……”
“况且什么?”许义抬起眼睛看着朱远地,从来就没有人跟他谈过这些,包括父姆。他们总是说他是许家未来的掌权人,但其实,许和胜还没有教过他,甚至连谈都没有详细谈过。
“你们许家的生意实在不太妙,我担心等你接手时就是一个烂摊子了。”朱远地笑,有越家插一脚,许氏能好才怪!
许义抿着唇没说话。
“如果我是你,我会充实自己,然后出来创业。”朱远地笑看着许义:“若是跟许氏划清界线,就更好了。不然,等你创出一片天地,却要拱手填补许氏的窟窿,就太不值了。”
“创业?”
“对。你可以在养伤期间先学着,不懂可以问我。”朱远地抛出诱饵:“如果需要,你也可以我的公司试试手。”
“……远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朱远地眯起眼睛笑:“我们投缘呗。”
许义和许锐不亏是亲兄弟,这边许义是卧床起不了,那边许锐是卧床不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许锐每日经过循序渐进的加快运动气功速度的训练,肚子里的宝宝们反应也没一开始那么大了,慢慢就适应了。
现在许锐在运气期间,已经能感应到院子里的一切动静了,特别是晚上。这让许锐很高兴,也因为如此,在他急于求成的心态下,每天都加快运气,终于不知不觉中动了胎气。
那天许锐照常在饭后跟欧雪儿和季轩饭后散步,突然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然后整个人很紧绷。一开始许锐还能忍着,但实在太痛了不由叫了出来,而且他也很怕宝宝们有事。
付医生赶来了,一检查,发现许锐的心跳很快,宝宝们的心跳也很快,很明显是动了胎气,马上给许锐打了一支安胎针。
付医生收起一向很温和的笑脸,责怪地看着许锐说:“上次我已经跟你说了你和宝宝的心跳有些快,绝对不能做剧烈的军动。”
“我,我没有啊。”许锐心虚地垂下眼睛。
欧雪儿忙替许锐证明:“小锐真的没剧烈运动,他只是陪我们饭后散步。”
付医生点点头,看着许锐说:“别小看胎气,现在胎儿还不足20周,真有什么事情,就算剖腹送入营养箱,也很损伤宝宝们的健康。”
“是,我知道了。”许锐抬手摸着肚子,心里也是一阵阵后怕。
季轩忙问:“付医生,现在要怎么做?”
“卧床,休息。”付医生开了安胎药剂,说:“先卧床静养一个星期吧,少夫人怀的是双胞胎,还是要小心点。”
“好的,谢谢付医生。”
付医生刚走,许锐动了胎气的事情已经连越凌天都知道了,更别提急急赶过来的李文哲。
于是许锐就被迫天天躺在床上,有专人守着他,连喝杯水拿本书都不用他动手。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个废人差不多了。
“爹爹,我根本没事,你让我起来走走吧。”许锐躺得屁股都扁了,伸手按按睡麻了的腰对李文哲恳求道。
“不行!付医生说了你得卧床休息!”李文哲一口拒绝。
“唉,”许锐叹气,越凌天也说了回来后就跟他算总账。没盼头,啥都没盼头了,许锐抬起蔫蔫的脸喃喃地说:“叫越大炖的鸡汤也不知道炖好了没有?”
李文哲戳了一下许锐圆润了不少的脸:“你就记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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