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如清!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求你,别把我中毒的事说出去。有什么事,等过了这儿天再说!”兰沁一脸哀求。
“你……还是要离开?”林如清试探。
“嗯!”兰沁点头,眼底一派坚决。
“好吧!既然如此,我去准备准备!”
“好!”
林如清转身离开,有一点他没告诉她,那七天,可能会提前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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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秋,便是冬,她的生命也将如那飘零的落叶,终究化成为坯泥土。看着阴霾的天空,兰沁拭拭腮边的泪,愁绪万千。林如清说得对,她确实对自己没有信心,那么多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日暮散”,在她身上就发生奇迹了?
叹口气,正欲回房,却见风清逸倚在门上,把门口堵着。 “你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不在床上好生歇息呢?
“我为什么不能来?就许别人来?”他口气很冲,一点不像生病的人。
“你……算了!”没想到他会屈解自己的意思,兰沁一阵气恼,但一想他还在病中,便不打算和他计较。瞪了他一眼,独自进屋翻箱倒柜,不知在找着什么。
“被说中了?没想到你是这般薄情寡义的人,我们近二十年的感情,竟比不上短短三四年的交往,真是可笑啊!”他说得无比气愤。兰沁闻言手顿了顿,听他又继续道: “孤男寡女露宿山林,彻夜小归,你知道别人怎么想吗?若是爷爷在火有灵,怕也会被你气死!”
气死?还气活呢?这个白痴,明明虚弱得已经在发抖了,还有力气骂人。找到了!兰沁高兴地取出一件猩猩绒的大红斗篷,抖了儿抖给他披上。这是他当年在“鸣琴楼”玩儿时落下的,隔了几年再用,明显地变小变短了,不过还凑合。
“你……”风清逸难以置信地看着兰沁给他系好带子,半天才反应过来,狂喜涌上心头,什么也顾不得,一把抱着兰沁,道: “你居然还关心我!你居然还关心我!我以为,你的心全在那个林如清身上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我们还可以重来,是吗?”
“不!”兰沁推拒着他,坚决地摇头,感觉到他身上的僵硬,狠着心道: “我难以忘记曾经的伤害,你那比匕首还尖锐的言辞,早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我不会记恨你,但决不可能回到过去!因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的心变了?你喜欢上林如清了,是不是?”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和如清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清?叫得那么亲热。如果没什么,那为什么你叫他‘如清’而叫我‘大哥’呢?”
“你?”兰沁被他的无理取闹弄得头有些大了。
“被说中了?”误将她的沉默当成默认,风清逸阴鸷地说,“你回来,就是要现实你的胜利,是吗?”
“你不要胡说好不好?”兰沁有些忍无可忍。
“我胡说?你三四年地和他在一起,我胡说了吗?你和他在山神庙搂搂抱抱,我又胡说了吗……”
“住口!”兰沁难得地严肃起来。
“你心虚了!你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快就变心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风清逸俊逸的脸上,也成功地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你竟然为了他打我?”
“是,我是水性杨花!至于变心,哼,我对你根本就无心,何来‘变心’之说!”
“你总算承认了!”风清逸绝望地说,将她搂得更紧了。
“对,我是承认了,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兰沁真的被气糊涂了。
“不放!”风清逸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你知道我这些年为你做的事吗?你爱溜出去玩,哪一次不是我背着爷爷达成你的心愿?你冬天要吃葡萄,我早早贮好给你放在冰窑里。你病了不吃药,是谁日日夜夜衣不解带地照顾你?为了让你衣食无忧,我从十五岁起就在外面奔波,学做生意。甚至你离家出走,那么多人劝我另立门户,可我怕你玩累了回来看不到一个亲人,怕你伤心难过.我再苦再难也要撑起这个家。你以为这都是报恩?你生气了,可以留书出走。我呢,我的苦对谁说去?你想过我的难处吗?没有,你想的全是我的不好,认为我负了你,对不对?”
“别说了!”兰沁早已泪流满面,是啊,若和他的不好比起来,他对她的好是举不胜数。可为什么每次就是想不起来呢?原来,我是这般任性和自私,一味地去恨他怨他。可是,逸,你又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算了,知道了,清楚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敌不过无常的拘索?这能告诉爱她的他吗?不,不能!她已伤过他一次了,不能再伤他第二次。兰沁一咬牙,道: “对不起,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你以前不是说报恩吗?就当是回报爷爷吧!”
“兰沁,你在想什么?”逼迫她与他正视, “难道你没有一丁点的感动?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为了你呀!现在说这种话,你不如拿刀来,往这儿扎!也好让你看看,它被你伤成了什么样了!”风清逸捉住兰沁的手,往胸口捶去,想让她知道他的努力与……心碎。
“你放开我!”使劲抽回自己的于,却挣不脱他的怀抱,兰沁方知他的爱竟是如此强烈。可她必须得硬起心肠,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况且,如清对我救命之恩,像你一样,我也要知恩图报!”
“救命之恩?你为什么从不对我说起?”风清逸气恼自己对兰沁这几年的过往毫不知情, “你要怎么报他?他是要钱还是要命?”要钱,倾家荡产他也在所不惜。要命,他会先要了他的小命!
“都不是!”兰沁打定了主意。
“难道,他……他是,要……”风清逸惊惶地睁大双目。
“对,是我!”
“他敢!”
“是我自愿的!”
“啊……”
趁风清逸一分神,兰沁终于撑脱他的怀抱,只听他道,“自愿的?自愿的?”他的心在滴。
不忍见他痛苦万分的样子,兰沁几乎就要心软了。老天,帮帮我,帮帮逸吧!曾以为他是变幻而莫测的,现今才知道,他之于她,竟是深情不移。逸啊,是什么苦衷让你要忍着那么大的痛苦对我说出那些话?她突然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四年了,四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留一点希望给我不好吗?就是骗我也好呀!我一直在等,从你三岁起就等,等你长大。长大了,我又在等,等你满双十。等到现在,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我,心如磐石,心如磐石呀!”风清逸神经质地笑着,蓦地,他的眼神变得散乱起来,望着天空吼道:“老头子,你看到了,我满意了?你要我立的誓言,到最后,死的是我呀!”眼前一黑,竟裁倒在地。
“逸!”兰沁大惊,赶紧扶起他, “你醒醒,不要吓我!”誓言?死?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啊?流着泪,被他吓坏的兰沁全然不知自己的喊声凄厉得惊动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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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清逸终于醒过来了。外面一片黑咕隆咚,昏黄的烛火摇摆不定。
“你醒了?” 一个声音幽幽地道。
“唉……”叹口气,兰沁欲给他试额上的温度,不想手被紧紧地抓住。
“告诉我,这不是梦!”终于,终于有一次醒来,看到的她不再消失。可他好怕,怕这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
“逸……”
“你叫我什么,沁儿?”他听错了吗?只在梦中,她才会这样深情地呼唤他,他赶紧闭上双眼,想留住这难得的美梦。
“逸,睁开眼,是我!”不忍见他患得患失的样子,他应该是潇洒不羁,意气风发的呀!
缓缓睁开双眸,静静地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兰沁脸上,看了半晌,突然闷声闷气地道: “你怎么在这儿不怕你那‘义兄’不高兴?”
“你!”兰沁气结,方才的柔情被他的无理取闹给闹得无影无踪,不由气哼哼地道: “好,我这就走!”刚要起身,谁知风清逸手一使劲,又将她拉回原处。
“不许你走!”他的语气有些急促。
一时,两人无语。
“沁儿,若我强留下你,你会如何?”他打破沉默。
“我会恨你!”语气颇有些幽怨。
“对不起,你只有恨我了!”强抑下心中的苦涩。
“你爱我吗?”
“爱!”
“如果你爱我,你认为,我这样会快乐吗?”
“看来,我们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会快乐了!放你,你快乐,留你,我快乐。”他心死如灰。
“……”
“不过有一个解决办法?”他说得有气无力。
“是么?”
“杀了我!”
“我没听错,是吗,沁儿?”抬起她的头,她带泪的脸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痛却快乐,揽着她,哽咽地说,“老天到底是眷顾我的,没让我的后半生在凄惶、孤独中度过。四年来,我没有了喜怒哀乐,没有了希望期待,甚至觉得没有了呼吸知觉,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我不知道这种日子要持续多久,只有等,等你气消,等你原谅我。”
“别说了,逸!”
“不,你要听我说完。”感觉到胸口的凉意,他继续,要她知道他到底爱得有多深: “这几年,我心中常有悲苦,可因为有难言的苦衷不敢对人说起。面对你的误解,也只有隐忍在心,天知道那有多痛苦,就像一柄双刃剑,伤你又伤我。每当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又痛苦又不敢问,只能借着别人来试探你的心。沁儿,你原谅我,好么?”
“我,我原谅你,可……你得告诉我,到底……你有……什么苦衷?”兰沁的声音有虚弱。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风清逸浑然不觉,他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到你双十以后才行。”
“是么?可……我怕……等不到了,啊——”兰沁终于忍不住了。
“沁儿!”风清逸被突来的变故吓得面如土色,马上又反应过来,搭上兰沁的脉博,震惊地发现在她体力竞有两股力量在窜动。不加思索,抚上她的背,欲把真气贯输给她,却被兰沁艰难地阻止, “别运气,否则更坏!”
风清逸赶紧缩回手,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是谁伤了你?我定要让他后悔的!”
“别……别这样,我不喜欢!逸……去,去把门窗关了!”心窝的一阵刺痛,让她连抱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这样子,休想让我离开你!”
“快……快去,我不想让人……知道!”兰沁闷哼出声。
无奈,风清逸只得起身,迅速地关门关窗。回头一看,兰沁已痛得紧紧抱住锦被,将脸埋在里面,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
“沁儿!”风清逸重又将她揽在自己羽翼之下,护着她,心痛地说, “你要喊就喊出来,别苦了自己!”
“会吓到……吓到大家的,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缩在他的怀里,兰沁安慰道: “别,别担心……如清的……药,很……很好的!”
风清逸闻言,想起她先前的话,不禁疑虑丛生,但看到兰沁痛苦的样子,纵有千百个疑问,也只能把话硬生生地吞回去。他所能做的,就是将兰沁紧紧地抱着,让她知道,他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东方微微发白。
疼痛像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什么都没发生。兰沁在他怀里像个婴孩般沉沉睡去。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凌乱的发丝。风清逸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她就会离他而去似的。不,她不能离开他!历经万苦干辛,他才懂了她的心意,她怎可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当年的誓言纯属狗屁。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无知小子。他要得到的,就算老天爷,也不能和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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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兰沁才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风清逸临窗而立,玉树临风而潇洒风流。兰沁痴痴地看着,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看着他多久。
听到身后的声响,风清逸自沉思中惊醒,埋怨道:“不准乱动!”拿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后,又道: “怎地哭了?”
“逸,你不觉得,我们浪费了这许多年,很可笑吗?”
“所以,你要用你的余地生来补偿!”
“为什么是我啊?”兰沁不服。
“那换我好了!”
“好……才不要呢!”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嗯,那就好!”风清逸装做没听见她后半句。
“谁答应来着,分明是你故意曲解我的话!”兰沁脸红红的,煞是好看。
“你想赖账?”风清逸气呼呼地说。
“好啦好啦,逸,我饿了!”兰沁说得可怜兮兮。
“你呀,老是转移话题!”一语揭穿兰沁的目的,“我已命人在做了, 一会儿就端上来。”
“呵呵,逸最好了!”
看着兰沁开心的笑颜,风清逸暗中叹了口气。他问了林如清,才知道兰沁竟中了“日暮散”之毒,当时便吓傻了,暗恨当年没将陆家踏平,不过他现在自然不会让那几兄弟好过。直到听了林如清说给兰沁服下“风雨露”,才安了些心,难怪兰沁能撑到现在,原是“蒙顶山人”的弟子。那小子报出师傅名号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让人想痛扁他一顿,不过看在他救兰沁的份上,风清逸决定放他一马。不过,他心中还有个结未解。
“记得我怎么说的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瞒我!”
“小时候的玩笑话儿,你还当真了?”
“你这个没心没肝的,现在还说这种话!”风清逸赌气不再理她。
“是我错了,好么?”兰沁一眼瞟见桌上的一个药碗,道:“如清来过了?”
“不许叫他‘如清’!”
“可小可以不喝!”无视他的愤怒。
“不可以!我喂你。”风清逸凤眼一弯,笑得有点邪气,下一刻,已堵住了兰沁的樱唇。
“啊?”兰沁不想他会这样“喂